《给我一艘摆渡的船》寻找幸福的小Q

4、阴差阳错

　　坐在飞回海城的飞机上，小岚和她的妈妈文女士都一言不发。小岚一直望着窗外，虽然被云层遮盖着的夜幕上什么都看不清楚了，她还是执拗地朝那个方向望去。或许她不是在望，而是在想，想着她夭折的梦想，或是想着与她相伴一周却对她撒了谎的那个人。文女士一路上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高傲而寂寞。她没有看小岚一眼，似乎她不是来接小岚回去的，而是一个人来这里处理什么商务。

　　走出海城的机场，一辆奔驰车正等在门口。小岚几乎是被塞到车里，车子缓缓开动了。小岚和妈妈还是并排坐着，但谁都没有说话。车在一栋气派的别墅前停了下来。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护送”小岚进去，像是怕她再跑了一样。一回到卧室，门立刻被反锁了。小岚没有去摇门，也没有挣扎。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也知道无谓的反抗只能是多消耗自己的体力。

　　文女士向那些送她们回来的人简单交代了些事情后，也回到了卧室。她躺在床上，完全没有了刚才那高傲的气质。她累了，十几年来她一直辛苦地支撑着这个家，没有叫过苦，也没有流过泪。当然，在这个只有母女二人的家里也没有人听她叫苦，没有人看她流泪。然而此刻，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倦，泪水顺着她的脸慢慢流在床上，床单被浸湿了。即使是带着年幼的小岚去沿街叫卖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无助和茫然过，但现在，作为一个跨国集团的总裁，她却觉得找不到方向。然而这些，她从未跟小岚聊过，就像小岚也不曾向她细细描述过自己的梦想一样。小岚的妈妈所知道的只是她的女儿要继续的是抢走她丈夫的那个她曾经的朋友所从事的事情。她不能允许，她不会允许。

　　第二天一早，小岚的门被打开了，文女士走进房间。小岚已经起来了，又或许她根本没有睡。“我已经和圣枫财经大学的林校长打过招呼了，你下周一去学校报到。”
　　“我去了也学不会什么，只能是浪费时间精力。”
　　“档初就不该让你碰舞蹈，以为你只是随便玩玩所以没干涉。但是决不会让你以此为职业。趁早放弃那些不可能的念头，我不会同意，除非我死了。”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你还是看不开，我跟她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两个人，我学了跳舞就会去抢别人的丈夫吗？这根本……”
　　小岚还没有说完，一个耳光就打了过来，小岚的脸上多了几道红红的印记。
　　十几年来，这是一个不能触及的话题，然而小岚越界了。文女士一脸的愤怒，像是要把小岚吃了一样。
　　门砰的一声，又关了起来。

　　都说没有能拗得过孩子的父母，但也有拗不过父母的孩子。星期一的早晨，小岚还是按时到圣枫报到了。这也是她回到海城后第一次走出家门。听说文女士的女儿要到圣枫读书，学校里的学生都充满了期待。车开到校门口时，校园里围满了人。大家都争着一睹文家大小姐的风采。小岚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连衣裙从车上下来，显得十分优雅和孤傲。人群中有人啧啧赞叹大家闺秀果然不一样。小岚没有抬头看一层又一层的人群，而是直接向教导室走去。当然，保镖也不允许她和混乱的人群有一丝一毫的接触。

　　从教导室出来，外面的人群已经渐渐消散了。但两个保镖还是形影不离的跟着她。“你们到学校门口去等吧。”小岚说。“小姐，总裁有命，不能离开半步”“我现在已经在学校里了，你们守在门口我还能跑了？如果你们再跟着我，我就跟你们在这耗着，不进去上课了。”两个保镖只好退到了校门外。

　　总算没有人监视着自己了，小岚松了口气。但训导主任没有说清楚小岚要上课的雅憩楼在哪里，在诺大的校园里，小岚漫无目的地寻找着。

　　“需要帮忙吗？”一个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岚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男生正站在身后向她微笑，那微笑让她想起了某个人，但她又把那个影像抹去了。
　　“请问雅憩楼怎么走？”
　　“我也在那里上课，我带你去吧。”
　　“谢谢！”
　　“不用客气，文岚小姐！”
　　“你……知道我？”
　　“呵呵，现在圣枫有谁是不知道你的？”
　　小岚没有说话，她并不喜欢这样受人关注。她只喜欢别人关注舞台上的她。可是……

　　圣枫虽然不算是顶尖的大学，但是很有自己的特色，不管是它们的专业还是校园。小岚随这位好心的同学穿过曲折的回廊，觉得自己像是在游历苏州林园，完全不像是在一个以理工科为主的学校里穿行。她一向是最喜欢这种能引人遐想的环境的，就像她的巴黎梦。只是现在这梦里似乎又装了些别的什么东西。她不禁想到了站在宏伟的建筑物前两人细腻柔情的话语：“岚，我真想永远指引你畅游在这个浪漫的城市。”易深情地望着她，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小岚甜蜜的笑笑：“我……其实也想这样啊，这几天你带给我的是我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快乐！”易高兴地在小岚的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这算是两人约定的印记吗？还是一切不过十处于易的愧疚？小岚不知道。

　　“对了，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呢，我叫林子俊。我是行管大三的，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三楼找我。”看小岚想的出神，子俊引开了个话题。
　　“哦，谢谢。”小岚的心思并不在这个上，随口应了一声，她低下头，看到子俊手里拿着明信片，上面是晚霞中的埃菲尔铁塔的照片。
　　“这……”小岚指着明信片。
　　“噢，这是我弟弟寄给我的，巴黎真的很美啊。你去过吗？”
　　“嗯，去过。”
　　“海明威说，如果你够幸运，在年轻的时候到过巴黎，那么巴黎是一场流动的盛宴，将终生伴随着你。看来你很幸运啊。”他笑了笑。
　　这笑容，这语气，包括说话的内容，为什么那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