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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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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云应声从酒店房间走了出来。
没想到他会在这,覃志刚微怔。
陆青云忽略他,问陈靖:“你这药的效果能持续多久?”
“一天,青云。”陈靖一脸狗腿样,毕恭毕敬回道。
“一天吗?”陆青云知道了,将陆簪从沙发上抱了起来,往外走道:“成,你们继续,我家小朋友困了,我先带他回去了。”
在一旁,旁听的覃志刚,听了一会,听明白陈靖为了讨好陆青云,给陆簪下了药,走过来阻拦道:“你要带他去哪,青云。”
陆青云只在陆簪面前表现的稍微像个人,在其他人面前,他既冷漠又阴狠,面对覃志刚的质问,他没说话,只是瞥了一眼陈靖。
陈靖心领神会,走上来,帮他威胁道:“老覃啊,你这是干什么,想想你儿子,你不想给你儿子讨个公道了吗?”
覃志刚的命脉被精准切中,呜咽着退了下来。
“这才对嘛,老覃。”陈靖自作主张,替陆青云赞扬道:“认清你的身份,不要做你不该做的事。”
见陈靖越过他,直接代表他,陆青云不悦道:“不错嘛,陈靖。”
陈靖真以为陆青云是在表扬他,美滋滋道:“你应该的,应该的,这都是我该做的,青云。”
“嗯。”陆青云嗯了一声,不显山不露水,抱着陆簪便下了楼。
楼下,他经纪人韩功正等在酒店门口,见他下来,韩功迅速帮他打开车门。
陆青云将陆簪抱上车后,道:“那个陈靖是你从哪里找来的?”
“我经人介绍的,怎么了?青云,他有什么问题吗?”韩功道。
“他聪明的有点过头,显得太蠢了。”陆青云冷道。
“那我……”韩功向陆青云请示,“现在去把他换掉?”
“现在换已经来不及了。”陆青云冷道:“明天等他访谈发出来,你找个由头,给他点甜头,把他从我们身边清掉。”
“嗯。”韩功应下。
“这事你亲自去做,不要借别人之手。”陆青云想了想,又嘱咐道。
“嗯。”韩功应下,“我都晓得,青云,你放心。”
“哦,对了。”车子驶进陆青云所居住的小区后,陆青云又想起什么,突然道:“你帮我联系一下,看明天有什么活动没。”
“嗯?”韩功将车开进地下车库后,帮陆青云把车门打开,疑惑道:“活动?什么样的活动?”
“什么样的都行。”陆青云从车上下来,上楼前,道:“你随便帮我联系一个,最好是明天下午或者明天晚上的,我带秀秀去。”
秀秀是陆簪的小名。
闻言,韩功道:“好,我这就去。”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陆青云与韩功告别,抱着陆簪上了楼。
他刚上楼,下了差不多有一周的细雨就又窸窸窣窣的飘了下来。
细密如麻的雨丝夹着潮湿的气息,从陆青云未能及时关上的窗户里涌了进来。
周遭又湿又冷,但陆青云的身上却炙热如铁。
熊熊燃烧着的欲.望,若烈焰,好似要将他的灵魂燃烧殆尽。
陆簪正深陷于迷梦当中,人事不知。
陆青云虔诚地跪在他的床边,贪婪地亲吻他湿润的红唇。
陆青云灵活的舌尖不容置喙地钻进了他湿润的口腔,迷醉地吮吸着他口中香甜的津液。
温柔缱绻的唇舌交缠,美好的让陆簪不禁呻.吟出声。
总是出现在陆簪梦里,那个充斥着血腥气的下午,他妈妈坚毅且又温柔的目光,被一个看不清脸的男人热情且火辣的视线所取代。
那个男人掐着他的腰,疯狂地吮吸着他的舌头。舌尖被吸得发麻。似有似无的电流在周身游走。
陆簪不堪忍受,疯狂推搡梦里的男人。
但那个男人沉重的宛若一块巨石,压在他身上,无论怎么推都推不开,陆簪逐渐焦躁,张开嘴狠狠咬在了他的肩膀上。
梦里,陆簪在嘴里尝出了血腥味。
淡淡的铁锈味弥漫在他口中。
那个男人吃痛,抽吸一声。
陆簪以为他该放手了,谁承想,那个男人非但没放手,还抚上了他的腰肢。
男性硬邦邦的触感抵在陆簪身上。
陆簪对男的没有感觉。
一层又一次鸡皮疙瘩从他皮肤底下渗了出来。
“滚!滚!滚!”陆簪嘶吼尖叫,疯狂捶打梦里的男人。
但对方就根不知道痛一般,宛若巍峨的高山,压在他身上纹丝不动。
陆簪捶打了一会,没有效果,情绪逐渐失控,晶莹的眼泪从他眼角渗了出来。
“滚开,滚开,妈妈,救我,妈妈。”陆簪习惯性的先喊他妈妈救他,但这次,几乎每天都会在他梦里现身的元如没有出现,陆簪呜咽,等了一会,改喊陆青云,“哥!哥!你在哪?救我,哥,青云哥……”
听到声音,梦里压在他身上的男人,呼吸突然一窒,紧接着,陆簪身上的压力就消失了。
那个男人从他身上起来了。梦里,陆簪从床上坐了起来,现实里,陆簪惊醒,腾得一下坐了起来。
陈靖下给他的药,药效还没过去,乍醒过来的陆簪只觉头痛欲裂。
陆簪艰难地眨了眨眼睛,就跟被一层迷雾笼罩住一样,陆簪眼前一片煞白,什么都看不清。
缓了好一会,他终于缓了过来,举目望向四周。
一片漆黑中,他似乎瞥到了一道漆黑的人影悄无声息地顺着门缝溜了出去。
陆簪诧异,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才发现他早已不在酒店房间,A市彻夜不眠的璀璨霓虹顺着他一直未被拉上的窗户倾泄了进来,斑斓的灯光映在了他刷陆青云卡买的,满屋子大大小小的透明bearbrick暴力熊玩具上,流光溢彩。
陆簪怀疑刚才不是在做梦,是真有人压在了他身上,匆匆起床,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就追了出门,满屋子翻刚刚在他屋子里一闪而过的黑影。
可还没找完第一间客房,陆簪就意识到了,陆青云家里哪有什么其他人,陆青云没有保姆,他请的钟点工每周三和周五才会过来,帮他打扫卫生,他的厨师每天中午十一点过来上班,下午七点下班离开。
也就是说,整个屋子,除了他,就只剩陆青云。
那么刚才那个人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陆簪气笑了,噔噔噔跑上二楼,猛敲陆青云房间的门,叫骂道:“你给我滚出来,我知道刚才那个人是你。”
陆青云房间里非常安静。陆簪的话就跟一颗微小的石子,投进了古井无波的湖面里一样,没掀起一丝涟漪。
陆簪勉强耐着性子等了一会,疯狂砸门道:“你给我出来,陆青云,我知道你在里面。”
“现在不行,宝贝。”长久的沉默后,陆青云道。
相较于陆簪的激恼,他的声音十分平稳。
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让陆簪怒不可遏,“你觉着逃避可以解决问题吗?”
房间里再度沉默下来。
陆青云又不说话了。
“你给我说话。”陆簪心头有火,却没地方撒,急得团团转。
“我现在有点事,宝贝,有什么话,我们明早再说,好吗?”又一阵沉默后,陆青云道。
陆簪不干,将话挑明道:“我不喜欢男的,哥,你以后不要在像今天这样,做这些有的没的,你让我感到恶心。”
“今天下午那事吗?我很抱歉,宝贝。我当时有点气昏头了。你原谅我好不好。”陆青云道。
“光下午吗?”陆簪不想在和陆青云藏着掖着,开诚布公道:“刚刚从我房间里溜出去的那道黑影是你吧。”
“刚才?”陆青云拒不承认,“那个不是我,宝贝。你可能睡昏头了,没有人进过你房间。”
“够了!”陆簪喝断:“你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我这些年真的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哥哥,你在这样下去,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房间里又一次沉默了下来。
“你说话啊。”陆青云一直不说话,陆簪有点抓狂,烦躁地踱来踱去,“不要不说话。”
陆青云不说话,他房间里静悄悄一片,陆簪烦躁的情绪达到了顶峰,一阵暧昧的呻.吟从他房间泄了出来。
这阵呻.吟又细又轻,陆簪将耳朵贴到门上才勉强听清。
“不要……不行了……求你,求你,饶了我吧……我受不住了,主人!!!啊啊啊啊……”
一连串极既快乐,又像在饱经某种痛苦的高亢尖叫,从门缝里面泄了出来。
那声音不是陆青云的,陆青云房间里有第二个人。
陆簪难以置信,退了一步,瞠目结舌道:“你……”
“我现在在忙,宝贝。”陆青云默默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声音调大,故意喘道:“有什么事,我们可以明天再说吗?”
虽然陆青云没说他在忙什么,但陆簪可以猜。
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门,目光灼灼,恨不得厚重的实木门板烧出一个洞,看到里面。
“你……你……带了人回来?”陆簪惊恐地捂住嘴巴。
陆青云沉默不言,狂按音量键,他刚投屏到墙上不久的小视频里,男主角卖力演出着,他高亢的尖叫余音绕梁。
陆青云趁热打铁,“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吧,宝贝,没人去过你房间,回去睡觉吧。”
这个自然。
陆簪自嘲地笑了笑。
陆青云正忙着耕耘,哪有空去他的房间。
陆簪吃味,恨恨道:“你可真朝三暮四,白天那么信誓旦旦说喜欢我,到了晚上,房间里就多出了一个人。”
“怎么,吃味了?宝贝。”陆青云将视频声音关小了一些,道。
“你别做梦了,我才不会因为你吃味呢。”陆簪尽他所能的忽略掉心头酸酸的滋味,愤愤道:“我又不喜欢男的,你和谁睡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只是觉着你脏。”
陆青云不说话,默默加大了视频音量,他随手选的片儿,刚好演到关键时刻,片里的男主角头颈后仰,失声啼鸣。
陆青云配合剧情,给片儿配音,“爽吗?”
回应他的只有片中男主角愈加高亢嘹亮的尖叫。
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误以为陆青云进行到了关键时刻,陆簪又羞又恼,大喊一声,“你不要脸。”便腾腾腾跑上了楼。
听他走远,陆青云长舒一口气,关掉小视频,走出房间。
陆青云一回来就把西装外套脱掉了,刚和陆簪说话时,又把身上淡蓝色的衬衫脱掉了,现在他赤.裸着上身。
陆青云的身材非常好,他肌肉线条流畅,肩背宽阔,腰肢纤细。
完美得好似一件艺术品。
美中不足的是,他裸.露出来的胸膛上遍布着大大小小,新鲜的淤青。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左肩位置上的牙印。它深可见骨,淋漓的鲜血正顺着被撕裂的伤口汩汩而出。
陆青云就跟不知疼一般,下到一楼,从临近玄关的一排储物柜中翻出家庭药箱,取出医用碘伏直接倒了上去。
清透的棕褐色液体在接触到皮肤那一刻,滋滋冒泡。不停往外渗血的伤口被碘伏蛰得生疼。
陆青云宽慰自己,“现在这个效果就已经很好了,最起码我把秀秀糊弄过去了,没让他发现我真进他房间。”
“啊啊啊啊啊!!!!”
回到自己房间,陆簪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面烦躁地在床上滚来滚去,一面失声尖叫。
他已经相信了陆青云的说法。
没有人半夜偷进他的房间,也没有人压在他身上亲他,更没有人在他挣扎途中,被他狠狠一口咬在了肩膀上。
刚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那道从他房间里一闪而过的黑影也不存在。
而相信这一切的基础就是,陆青云真把他相好带了回来。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陆簪烦躁,缩在背里破口大骂。
至于为什么这么烦躁,陆簪也不知道。
就像他说得那样,他一不喜欢男的,二不喜欢陆青云,但不知为何,只一想到陆青云身边有其他人了,他就烦得想死。
“啊啊啊啊啊!!!!”
陆簪烦得受不了了,拿出手机,也顾不得也已经深了,将电话拨给了下个月一号,就与他认识了整十年的苏沫。
苏沫去年高中毕业后,没直接去读大学,选择在家gap year一年,上个月他从曼哈顿回来后,曾给陆簪发消息,邀请陆簪出去玩,但被陆簪以工作繁忙为由给拒了。
时隔一个月再联系,再次接到陆簪的电话,苏沫冷嘲热讽道:“怎么,陆少,你这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了,是你那糊咖事业终于凉到不能在凉了吗?”
“没有啦。”陆簪今天没心情和他斗嘴,嘟囔道:“沫沫,我有一件事想要请教你。”
“什么事?”感觉到陆簪的迷茫,苏沫正色道。
“就怎么说呢。”陆簪斟酌了一下用词,一口气道:“是这样的,沫沫。我有一个朋友,他明明不喜欢一个人,但那个人身边有了其他人,他却感到很烦躁是因为什么?”
一般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场的,多半值得是自己,苏沫了然,笑道:“怎么,你家青云哥要结婚了?”
“啊?!”这么快就被识破,陆簪尴尬不已,连连否认,“什么嘛,别瞎说,不是我啦,是我的一个朋友。”
“一般以我有一个朋友开头,说的全是自己,你别不好意思承认,这又没什么,很正常啦,我小时候,我妈再婚,我和你现在一样,也烦的不行,我对我妈绝无可能有二心,我当时之所以会那样,说白了,就是我担心我妈结婚后,有了新的小孩,新的老公,会不要我,你和我那个时候一样,担心你那个青云哥结婚之后,有了妻子和小孩,你就不是他的唯一。”
苏沫比对着自己一通分析,陆簪越听越有道理,茅塞顿开道:“你说得对,沫沫,事情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样,我现在心情突然好了很多。”
“你心情好了就好。”苏沫哈欠连连,道:“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凌晨三点。我睡得好好的被你吵醒了。”
“对不起嘛,沫沫。”陆簪熟练地撒娇,“爱你啦,沫沫,啾咪。”
“不许撒娇。”苏沫笑骂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知道啦。”陆簪不悦地嘟了嘟嘴,将电话放回床头柜上,重新睡下。
第二天早上八点,昨晚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小雨还没有停,天色灰蒙,没有阳光,覃志刚恼人的电话划破了清晨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