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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欠了几亿 ...


  •   走出茶堂,悄然蒙上一层黑纱的方城大厦,宣告着夜幕降临。
      司徒蔻眼底,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大厦的恒温空调,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体感舒爽的同时,也令她对时间的流逝,毫无实感。
      这个时代在她眼中,只有明暗分割的日夜,难有四季交替的变化。

      “司徒蔻,等一下。”
      听见喊声,她茫然转身,与一双黑茶色眼眸撞个正着。
      “这是方家百年特培,用以温养心脉的湘神花,你拿回去吧。”

      “啊?这、这……”看着手中摇晃的小绿花,比起某人突如其来的关心,司徒蔻错愕的是,世上真有湘神花这种东西?!
      没想到,家纺店纵火事件发生时,自己为了诓杨茜,随口一编,就编出了个天材地宝的名字。

      “哈哈哈,我是什么绝世小天才!”
      司徒蔻叉着腰,正要仰天长笑,余光却看见,抬眸凝视着她的方幻唯,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
      她瞬时反应过来,这事不对。

      “所以,你早在那时就猜到,我不属于这个时代!”
      想到他特意加重的百年特培几个字,心神恍惚如司徒蔻,感觉头顶炸了个响雷。

      “误打误撞罢了。”见她睁大眼睛呆愣愣看着自己,方幻唯淡然道:“收下吧,你总不想还没找到原身,就魂飞魄散了吧?”
      见他轻易错开了话题,司徒蔻发觉自己不打自招的言行,真是蠢出天际,她气嘟嘟地将花一把塞回给方幻唯,“无功不受禄,这么珍贵的东西,我用不起。”
      说这话时,司徒蔻梗着脖子告诫自己,要时刻保持,铁骨铮铮的傲然!

      看着她瞪着双眼,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被气笑的方幻唯,语气中不自觉浮上一丝调侃,“几个亿你都花了,还客气这点?”
      听他公布自己的MVP战绩,司徒蔻小嘴一弯,歪着脑袋低笑几声,“嘿嘿,自取和收受,能一样嘛~”
      零元购和欠人情,可是两码事!

      “有什么条件?”经前一役后,司徒蔻不信方幻唯会干赔本买卖,她轻抚着微卷的渐变色花瓣,感受它清晰的脉络下隐有灵力闪动。
      原来,这就是湘神花。
      为何它的触感,如此熟悉?自己却仿佛第一次见……

      “答应我,即日起,你便是旧雨新知大堂经理,助我守护阵法。”
      见他有求于己,司徒蔻酷酷地摆起架子,扮演出高傲的甲方姿态,“若只如此,我愿意一试。”
      听她应的轻巧,方幻唯挑着眉,唇边的笑容渐盛,“当然了,在这之前,还有些事需要清算一下。”
      司徒蔻仍是酷酷脸,“你说。”
      方幻唯悠悠然:“造掉的几个亿,你打算怎么赔?”

      没想到这事有后续,司徒蔻一秒杏眼莹然,“方幻唯、方少、饲养员大人~,您家大业大的,就别和我计较这点了吧?”
      “饲养员大人?”
      听着这奇怪的称呼,方幻唯愣了下,看着她硬挤出来的泪花,突然想到大熊猫抱腿卖萌时的娇憨神情,他竟无由地想看她继续演下去,“司徒蔻,你说,一个蓄水量10吨水的游泳池,里面有一个进水管,一个出水管,两管齐开,池水多久漏完?”
      “停停停!”听见这些头昏脑涨的内容,她就想求饶。

      “司徒蔻,这是一道小学数学题。”
      “够了,你别太荒谬!”

      方幻唯不依不饶道:“所以,你不会做吗?”
      心态炸裂的司徒蔻一拳擂在大腿上,恨恨地说,“不会做这种东西,很奇怪吗?”

      方幻唯轻声一笑,语气温和地提醒她,“不奇怪,我只想告诉你聚财如拢沙,散财如流水罢了。”
      某人如临大敌地后撤半步,“所以你现在,是要向我追赃挽损吗?”

      “身为神兽,难道不该赔付吗?”
      “方!焕!唯!你小气鬼!”

      见她炸锅,方幻唯嘴角微微上扬,“别给神兽丢脸噢,不问自取这种事,我也能理解成是偷。”
      司徒蔻涨红了脸,争辩道:“瞎说,神兽的事,能算偷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敕神之命”,什么“神职”之类……

      听清她争辩的内容,方幻唯来了兴趣,“不错,当代课文倒是挺会呢。”
      他极少逗弄别人,可此刻话语中无奈的纵容,令雾气退散的眼底,也不自觉释放出些许柔情。
      看见司徒蔻细碎的刘海被吹乱,本想帮她拨弄一下,伸出的手却滞在半空,只如嘉许一般,轻揉下她的小脑袋,随后,转身朝茶堂走去。
      透过他温柔的眼眸,司徒蔻仿佛闯入一片迷雾消散的碧泊,湖畔吹拂过的微风,令她身心沉醉。
      发现被揉头后,她才慢一拍地,心脏怦怦跳。

      “方少,您真打算让她试试?”候在远处的金柏,紧跟上前。
      吴晓和杨茜都被pass,一时半会儿,他也找不到合适人选。
      “放在眼前,便于观察而已。”
      回望着她离开的方向,方幻唯清澈如镜的眸中,漾起粼粼波痕。

      “呼……”
      夜深人静时,禁制中钻出的那缕黑烟,如风一般吹过大厦空荡的走廊。
      眼前的一切,令它陌生又新奇。

      比起那座楼熟悉的木梁结构,此间坚硬的框架,是如同雀尾的铁骨构成。
      少了那些红色漆柱来支撑厅堂,视野范围更加开阔,只是,若不小心撞上近乎透明的空气屏障,会被狠狠弹回来。
      楼梯还是老模样,却不是木头做的了,被黄漆隔分的梯级,多出了细密的梳齿感,像某种凶兽尖利的细牙,哪怕齿轮停滞,也带着啮合的动势,看起来十分危险。

      “桀桀桀……”
      闻到某种味道后,黑烟中传来阴冷的怪笑,陌生的事物,终是少数,而熟悉的,总是人类的贪欲。
      它飘荡在大厦内,肆意饕食着美味的欲念。
      若不是还受该死的阵法牵制,真有种恍若新生的感觉!

      想到自己仅是一道分身,当务之急,是要寻到寄主,黑烟四散而开,转瞬消弥于无形,几息后,大喜过望地奔向某处。
      它捕捉到了,此间最强烈的欲念!

      ……
      员工宿舍内,江楚楚又失眠了。
      距离“摔鱼事件”已过一周,可她仍旧无法走出来.
      一想到生鲜区满地飞溅的鱼血,那个笑容狰狞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江楚楚便呼吸急促,整个人仿佛要被无尽的恐惧吞噬。
      她紧闭双眼,将头埋在枕下,试图驱散那些烦乱的思绪,睡得迷迷糊糊时,突然感觉一道阴寒幽深的目光,正死亡凝视着自己。

      “啊!”
      惊惧万分的江楚楚,发出了颤抖凄烈的尖叫,她刚想弹坐起,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拷在床上,浑身动弹不得。
      “别出声,贪婪的人类,既已遁入我的梦魇,就要乖乖听话。”

      “唔!”听见这毛骨悚然的话,江楚楚惊恐地抓着床单,双脚使劲蹬着,想要挣开它的禁锢。
      见她还在作无谓的挣扎,黑烟阴森森一笑,嘶哑难听的语气里,充满了波涛汹涌的煞意,“你得知道,我只要稍一动念,你就会精神失常,状若疯癫。”

      闻言,万念俱灰的江楚楚,无力地松开了床单。
      她无法想象,丧失人格尊严的自己,会跌入何等低下的尘埃。
      蚀魇闷笑一声,果然比起死亡,人类更害怕,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江楚楚声线颤抖地问,“你是谁?”
      “桀桀,看来这个世上,人类已忘记了婪兽的存在。”

      “婪兽?是什么妖物?”
      “妖物?哈哈,比起这个称呼,他们更喜欢叫我——蚀魇。”

      看出她迷茫的眼神无处安放,蚀魇语气中满是难以压抑的兴奋,“人类,我喜欢你的心脏,你卑贱低劣的欲望,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你胡说,我没有!”听见它的解读,江楚楚仿佛忘掉了恐惧,竭力想要辩解。

      “哈哈别装了,我不可能选错人!”黑烟绕着她转了一圈,似从虚幻的梦魇中,品尝到她苦涩的人生。
      “江楚楚是吧?你战战兢兢二十年,只求苟且偷安,却仍被人踩在脚底,肆意欺辱哈哈哈!”
      “与其这样,倒不如与我结合,将丑恶的人类踩在脚下!”

      听见心底的伤痛被戳穿,哽咽着说不出话的江楚楚,瞳孔中浮漫着痛苦和悲凉。
      可知蚀魇绝非善类,她还是坚定拒绝了,“我不!”

      “真是不知好歹!”
      怒极反笑的蚀魇,用巨爪掐住她的咽喉,瞬间窒息的频死感,令江楚楚落下了滚烫的眼泪。
      “知道为什么,倒霉的总是你吗?”蚀魇的声音似深夜鬼魅般,铺天盖地地钻入江楚楚的脑海。
      “谁让你卑贱软弱,生得一副怯声怯气的模样,令人看了就想欺负!”

      “唔!”
      江楚楚掰着它的利爪,想要透口气,可它的话,却恍若一道晴天霹雳般掉落心间,将她仅存的信念砸得支离破碎。
      似是看穿了她的犹豫不决,蚀魇俯下身,在她耳边亲昵道:“若有机会,势将攀上权力之巅!将欺辱自己的畜生,凌迟刮骨!碎尸万段!这难道不是你的心愿吗?”

      眼见心事被戳穿,脸色灰败的江楚楚,慢慢放弃了抵抗。
      见状,蚀魇露出满意的狞笑,只见它司空浮现一道血痕,随即,无数条灵力如红线般,疯狂注入江楚楚体内。
      浑身颤栗的江楚楚,苍白的脸上写满痛苦之色,神智被侵占的最后一瞬,映在她心底的,是一双清澈的眼眸。
      她伸手探去,指尖却离她,那么远……

      ——
      与方幻唯分别后,司徒蔻从电梯口数到第三根栏杆,这回没待她开敲,某人就冒了出来。
      “哎呀,真少见啊,你居然会自己钻出来?”司徒蔻围着他,忍不住啧啧称奇。
      林绯久这武痴,一直保持着旧时的勤勉,精练剑习,不爱接触这个时代的花花绿绿。
      自己人菜瘾重时,想拉他打游戏,他也没兴趣,只知道闷头苦练。
      难得他,主动想见自己。

      “司徒蔻,你怎么又来了?”林绯久微眯着眼睛,一身红袍斜靠在栏杆上,有说不出的轻狂肆意。
      “哼,明明是你在等我!”司徒蔻懒得与他争辩,满脸郁闷地坐在地上。

      见她洞悉自己的意图,林绯久懒懒地开口,“今夜,大厦有妖物活泛的气息,我却无法察觉方位,应有强大术法隔绝了探查。”
      “林绯久,我都知道了,在这个世界、噢不,几百年前开始,有金钱和权力漩涡的地方,便有婪兽存在!”
      “嗯,是啊。”

      听他敷衍的语气,分明早知道婪兽的事,却一直瞒着自己。
      司徒蔻痛心疾首地锤着地板,“王八蛋!你若早告诉我,方外楼是一座饲兽阵,我会被方幻唯钓成翘嘴?”
      ——不对!

      为什么,我完全想不起来,方外楼的主人,姓甚名谁,长什么模样?
      还有那湘神花,为何我从未见过,胡编乱造时,却会一口说出它的名字?
      想到这些无法解释的事,司徒蔻无助地摇着头,干涩的喉咙令她嗓音嘶哑,“这到底,怎么回事!”

      见她紧咬着嘴唇,仿佛勾起了无法逃避的痛苦,林绯久却沉默了。
      他素来不是优柔的性子,可这回,却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如若她醒来便已失忆,那眼下,便是最好的安排。
      五百年前,他的确不认识司徒蔻,可不代表,未听闻过她的旧事。
      “……。”
      见他懒得搭理自己,司徒蔻气不打一处来,“林绯久你可别忘了,本小姐背负的债务,你也功不可没!”
      “没关系,方家赔得起。”想起当年旧孽,林绯久心想,谁欠谁这事,怎能算得清呢?
      “说得倒轻巧!”一听他提起方幻唯,司徒蔻便想起,自己被数学制裁的尴尬。

      想到这儿,她轻咳两声,不怀好意地笑道:“我问你,一个蓄水量10吨水的游泳池,里面有一个进水管,两个出水管,三管齐开,池水多久漏完?”
      哪知刚听完问题,林绯久就轻飘飘地说,“缺少已知条件,此题无解,下次唬人前,请你多动动脑筋。”

      “可恶!”躺在按摩椅上的司徒蔻,半夜坐起来,“不是!他有病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欠了几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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