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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D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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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思帆往后大撤了一个身位,床上的女孩也是一脸茫然,只是上半身微探,一只手举在半空。
“我……?”傅泞艰难地溢出一个词,举着的手指尴尬地弯了弯,小心翼翼地缩回,“那个……”
她倒是茫然上了。
汪思帆一瞬间无语到想笑。
“我刚刚只是想碰一下……呃,你的耳朵。”傅泞抿唇,揪住被子缩了缩,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汪思帆下意识缓缓抬手,揉上自己的耳朵,平声:“怎么。”
“有,有点红……”
“…………”
傅泞也沉默了,她吸吸鼻子,逃避似的闭上眼,又突然觉得不对,睁眼扫了眼四周,呼吸又轻了不少:“谢谢你啊汪思帆,我给你带了不少麻烦。”
汪思帆没说话。
那可不是吗?一时心软捡了个人,也不知人底细,还大晚上不睡觉照顾人家。
都是欠的。
毛巾被放回盆里,睡眠不足的汪思帆懒得再去想些旁的,琢磨着傅泞也不怎么烧了,索性甩手不干。
她直起身,拽住她自己的被子打算回沙发窝着,不想堪堪转身,她的手臂便被拉住。
傅泞的身体还是有点烧的,手心覆住的手臂内侧肌肤烫得要命。
“你……你上床睡吧。”傅泞挣扎着坐起,身上裹着新买的床单,抿唇低着脑袋,“不……不用再做什么,我很好了。”
昏暗的房间内,仅仅只有窗外隐约的月光透进,汪思帆眯着眼睛盯着那团轮廓,想起不久后还要早起,闭了闭眼。
算了,合衣歇会。
*
和陌生女人同床共枕这件事,傅泞并没有多大实感。也可能是汪思帆离她也很远,明明是双人床,也睡在床边,睡相规矩,宛如死尸。
她在黑暗中只是屏住呼吸,眨眨眼,之后也架不住身心的疲惫蒙头睡去,直到再睁眼,天已经大亮,而整个房间只余她一人。
……噢,还有一条狗。
小狗懒洋洋地在用爪子刨它的碗。傅泞窝在床上半晌,吸了吸鼻子。
她很少生病的,但是每每生病总是不太容易好透。
昨晚……汪思帆照顾了她很多,傅泞有点无措于要如何感谢她好,叹了口气才起身。
至少她该把这间房间收拾干净。
屋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傅泞进了趟洗手间后才发现桌上有一张字条——
汪思帆留下的。
她的英语写得很飘,但是字迹清晰。
大意是航班难以恢复,往返城镇的出租车应该很少有。如果她睡醒以后身体还是不舒服,可以等到状态好一点时再离开。
朱利安只是看起来冷酷。人是世界第一好。
傅泞想。
傅泞是很容易给了梯子向上爬的。即使昨天的事让她心有余悸,但是她现在百分百……百分之九十信任汪思帆,所以她打算就留在这里,之后给汪思帆汇一大笔钱。
她猜测汪思帆去机场工作不会太早回来,所以拖拖拉拉将房子打扫干净,再将她的行李翻出来整理,之后打算将从行李箱边缘搜出一个贝壳挂件送给汪思帆。
中途,她还偷偷吃掉了汪思帆冰箱里的一个火腿片。
门铃被敲响的时候,傅泞是犹豫了很久才悄悄开了门缝。
屋外是一个高个子的男人。
对方看见她也有几分惊讶:“喔~你是依威特吧?”
依威特?
傅泞没说话。
“我听见了屋里有声音,朱利安今天上不上班呢?”男人怀里抱着东西,“初次见面,我叫Sam,住对门!我酿了些果酒,想送给朱利安一瓶。”
屋里有声音,是因为傅泞喜欢在做事的时候放点小歌。
傅泞有些不知所措,她被动地接过Sam递过来的一瓶瓶子,瞥了眼橙黄液体中翻滚的果实,愣愣地“嗯”了一声。
“朱利安不在家,对吧?”Sam对门内羞怯的女孩宽容地笑笑,“拜托你把酒转交给她。”
傅泞还没开口呢,Sam又很大声地开口——
“你想不想尝尝?”
……
…………
汪思帆只是替她的朋友依威特在机场打点小杂。
她是到处无所事事的,索性应下这门志愿,打发点时间,所以当依威特说要请她吃饭的时候,她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被请吃饭是应该的。
汪思帆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她也忘记了她家里还留着一个陌生女人。
依威特曾经是她研学的舍友,因为是个话唠所以一直和汪思帆保持联系,故而汪思帆的事她都了如指掌。
偏远的村庄里酒馆的生意确是不错。依威特喝得有点猛了,她睁着有几分醉的眼,劝她的好朋友不要顾虑太多,享受当下,人生不会完蛋,大不了就逃走。
汪思帆也有微醺,她勾了勾嘴角,说:“像你一样,逃婚啊?”
“开心就好啦。”
两个酒鬼插科打诨,汪思帆扶着依威特回了住处后才慢吞吞往自己的住处走。
打开门,门内却没有一如既往的冷清,一盏小灯明亮,进门直对着的沙发角落,窝着个短袖短裤披头散发的女孩。
脸红红的,眼亮亮的。
只一眼,汪思帆一瞬间就记起深夜时她突然翻身滚到她身侧,闭着眼以一种极度信任的姿势环住她的胳膊。
女孩身上有一抹轻轻柔柔的香。
还,温声细语地喃喃一句“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