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和雨的高中生活实录》葛野

18、第 18 章

　　黎和雨知道自己在自作多情，但是她仍然渴望掌声再持久一些，老师的目光能够放在她的身上更久一些。
　　她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心跳平复下来。
　　不要着急，不要着急，黎和雨心里反复重复着这两句话，最终摊开了自己的化学月考试卷，一边听讲评，一边做着自己刚刚没做完的物理试卷。
　　下了课，黎和雨走出走廊去打了杯水，在回来的路上，碰见了林源，她本来打算给林源略略点头致意，然后径直走回教室就行了。
　　却没想到林源和她搭了句话：“考得不错啊。”
　　黎和雨感觉自己又开始起飞了，心里得意，表情却像略显尴尬一样，笑了笑，嘴里说着：“也就那样吧”，但是怎么也压不住开心的嘴角。
　　只听林源露出了略显夸张的表情，说：“哪里一般般啊，总分排名350，已经是重点班的水平啦。”
　　黎和雨听到这句话时本来还打算谦虚一下，说点客套话，理智却先一步回到脑子里，她觉得不太对，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排名啊？”
　　林源摸了摸头，说：“我刚刚用黄老师的电脑查了一下我们班的成绩啊。”
　　说完林源就去打水了。
　　黎和雨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上一秒还飘在云端，下一秒就直冲谷底。
　　她想起来了摸底考结束的那个周末，林源问她摸底考考得怎么样，问完了又去问赵鹏的。
　　当时赵鹏没撒谎，最终摸底考的成绩出来和赵鹏说的一模一样。
　　而林源，虽然嘴上说自己没考好，但是最后出来的成绩却是全班第一。
　　这让黎和雨有些不齿，觉得这个人非常虚伪。
　　再者，她又想到了当时她和赵鹏去问林源那道数学题的时候，林源说自己不知道那个求导的式子是怎么来的。
　　而现在，林源居然还会用教师端的电脑去查全班的成绩。
　　黎和雨心里不太看得起这样的人，特别表里不一，分不清说出来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加之他处处提防别人的样子，真让人厌恶。
　　黎和雨决定以后尽量减少和这样的人的来往，就端着水杯回到了教室。
　　就在她略略挺直了脊梁走过人群，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又把水杯端端正正地摆到了桌角时，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在面对林源的称赞时，说出的那一句“也就那样吧”，本质上也和林源没有什么不同。

　　黄怡在物理课上大出风头。
　　他们的物理老师走进教室里的第一件事就是绕到黄怡的桌子前，让黄怡拿出了自己的物理答题卡。
　　物理老师看着黄怡的答题卡几乎就是在两眼放光，仿佛绝世功夫的掌门人看见了能接过自己衣钵的大弟子。
　　那眼神，堪比看到了恐龙复活，猛犸象再生。
　　随后，他们物理老师直接在班上公布了黄怡的单科物理排名，语气那叫一个自豪。
　　“讲课之前，我们先来恭喜我们班的，黄怡同学，物理单科成绩，年级排名第五，大家掌声鼓励！”
　　说完，物理老师就带头鼓起了掌，脸上笑出了一朵太阳花。
　　黎和雨也跟着鼓起了掌，她这回是真心实意地服气了，没有任何的嫉妒与不甘。
　　“今天出成绩的时候，特训班的老师，徐老师，特地跑过来问我，和让我的心里面啊，很舒服。”
　　“平行班的物理单科前五啊，大家再掌声鼓励一下！”
　　全班再次响起了掌声。
　　黎和雨借着鼓掌的姿势，侧过头去问黄怡，“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黄怡之前摸底考试的物理成绩是优秀的，但是绝对没有突出到这个程度，就算黄怡这一个月都在学物理，真的能学到年级前五的程度吗？
　　“开玩笑，”黄怡也顺势给自己鼓起了掌，顺便侧过头去和黎和雨说话，“我这个月几乎啥也没干，就写物理去了，这么点力学的知识再考不好，我就重开吧。”
　　黎和雨愕然，还真是一个月都在学物理。
　　但是黎和雨自己知道，如果是她一个月只学物理，也学不到黄怡这个程度。
　　她再次以己度人了，却明白了自己和黄怡在物理上的差距。
　　天赋上的差距，确实是很难弥补的。
　　黎和雨冲黄怡竖起了大拇指。
　　黄怡得意地冲黎和雨挑了挑眉。
　　他们又听物理老师说道，“这一次月考，全班的成绩是不会公布的，但是年级前一百名、单科成绩前五名和进步比较大的同学，学校这边呢，是会张榜公布的，大家到时候就可以看看自己和年级里最优秀的人还有多大差距了。”
　　“当然，黄怡同学虽然是我们班考得最好的，但是其他同学们也不差，”物理老师笑了笑，“希望大家继续努力，戒骄戒躁，好吧。”
　　黎和雨笑了笑，却见黄怡把自己的物理答题卡和试卷都收进了抽屉，又摸出了那本厚厚的物理竞赛题开始做了起来。
　　下了课，黎和雨问黄怡：“为什么最近一直在写物理竞赛的题啊，竞赛课不是才上了两节？纯喜欢？”
　　黄怡从书山题海中抬起了头，故作夸张地回答说：“亲爱的，我虽然很喜欢物理，但是也没有到每天都要写物理的程度好吧。”
　　黎和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黄怡继续。
　　黄怡抿了抿嘴，说：“大概因为本人一战封神，今天早上徐老就找到我了，说是，这个月月底，高二高三都要去参加物理竞赛，徐老让我和几个高一特训班的人都去试试。”
　　黎和雨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这是不是，太牛了啊。
　　“没事，不用太崇拜我。”黄怡相当得意地说。
　　黎和雨听到自己磕磕绊绊的声音响了起来：“那你是，参加高二组的竞赛，还是高三的啊？”
　　黄怡浅浅地翻了一个白眼，“当然是高二啊，我虽然牛，也没有牛到那个程度。”
　　黎和雨愣愣地点了点头，像是还没能消化自己的同桌居然能大神到这个程度的事实。
　　她又想起来刚刚黄怡和她说的，这个月黄怡只搞了物理。
　　黎和雨有点担心黄怡的成绩，按照道理说她不会过问别人的私事，但是她担心自己的朋友各科成绩差太多的话，后面就很难补回来。
　　于是黎和雨忍不住问：“那你，别的科目怎么办啊？”
　　“凉拌，”黄怡说，又摊了摊手，“我这次除了物理，其他的科目都不太好，数学排名还退步了，但是也只能回来再补了。”
　　黎和雨若有所思。
　　这就是竞赛的常态，要经常出去比赛，会错过很多学校的课程，还会因为竞赛而牵扯自己很大的精力，就算最后成功拿到国家金奖或者银奖，也要在其他高考科目中下很多功夫来弥补。
　　这是一项高风险的投资，如果没办法出成绩，那就是高考和竞赛都竹篮打水一场空，属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黎和雨又想起了自己当初嫉妒黄怡的理由，她当时觉得黄怡不努力就能取得好成绩，但是现在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黄怡的用功，并且黄怡因为各科时间分配不均衡，月考成绩也会退步。
　　黄怡也不是那么的天才，黎和雨心里想，但是她念头一转，又不得不敬佩起黄怡的勇气，黎和雨是绝对不敢为了一个竞赛，放弃自己的高考科目成绩的，她不敢赌。
　　黎和雨看了看自己也买了、但是几乎没有动过的物理竞赛书，又看了看黄怡，再看了看自己放在笔袋里的物理月考成绩条，心里决定，下一次的物理竞赛课自己就不去了。
　　竞赛是一场天才和勇士才能进场的赌局，黎和雨看明白了，甘愿退出，也明白了自己能走的唯一方向，那就是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