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和雨的高中生活实录》葛野

19、第 19 章

　　这几天各个科目的讲评都陆续结束了，黎和雨也终于在高一楼的楼下看到了她期待已久的“荣誉榜”。
　　正如他们物理老师所言，这张荣誉榜上有本次月考的年级前一百名、各科的单科前五名和获得进步奖的同学们，但是这张榜只算理科的成绩，文科的年级前一百名和政史地三门功课的前五名并没有公布，文科的进步奖更是无从谈起——摸底考根本就没考文科的科目，可见一中对于文科的不重视。
　　黎和雨先找到了进步奖部分，不出意外的是，全年级进步最大的人是赵鹏，进步奖的第一名就是他。
　　黎和雨想起了之前赵鹏摸底考的年级排名，1290，而这一次，赵鹏的理科年级排名排在了951，一个月之内进步了三百多名，这实在是令人惊叹。
　　赵鹏的名字下面又隔了几个其他班的人，黎和雨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但是没关系，这已经让黎和雨心情非常好了。
　　一想到她的名字被写在了这张荣誉榜上，每个路过的学生和老师都有可能会看到她的名字，那些人可能还会驻足在这张荣誉榜前，讨论这上面的学生们的成绩和八卦。
　　当然，也有可能是嫉妒这张榜上的学生们。
　　老师们会瞥见黎和雨的名字，然后发现她是一个平行班的学生，这时他们就会竖起大拇指。
　　同学们虽然会优先关注年级前一百名，但是也会往后看两眼进步榜上的名字，这样就会发现上面写着黎和雨三个大字。
　　他们可能还会在这张榜单前谈论上面学生的过去，比如谁和那位年级第三名曾经是初中同学，比如自己以前就认识英语的年级第一名，当时那个第一名的英语口语贼溜云云。
　　他们可能会疑惑黎和雨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然后又会互相打听，如果他们知道黎和雨是从县城来的，那些同学们会不会对她感到钦佩？亦或是心有不甘，觉得一个从县城来的学生怎么可能超过自己？
　　黎和雨不禁为自己心里的幻想感到脸热，她觉得自己脑补太多，又对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抱有着期待。
　　她在这样美妙的幻想中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喜悦和激动。
　　这让她看年级前一百名的名单时都觉得内心飘飘然，她的眼睛在年级前一百名的榜单上扫视时，黎和雨的脑子里还在做着那些美梦。
　　让她彻底清醒过来的是“徐瑾”两个字。
　　徐瑾，21班，年级排名94。
　　徐瑾退步了，这让黎和雨心情更好了，全然没有顾及自己和徐瑾之间的差距仍然很大，她有意无意地忽略了这一点。
　　黎和雨又从头看了一遍年级前一百名的榜单，她发现特训班的同学并没有完全做到屠榜，整个榜单上还有很多人实验班的同学，还有人是平行班的人。
　　前三名都是特训班的人，他们的班级都写着1，但是接下来的第四名，班级上就写着8，是一名实验班的同学，再接下来的四五名的班级又是1，第六名的同学班级写着2，他是文科特训班的人。
　　再往中间看，在四十名左右就已经能看到平行班同学的身影了，林源本次考试仍然是21班的第一名，年级排名55，比上一次的第61名进步了6名。
　　虽然实验班和平行班能冲进前一百的人整体上不如特训班，但是这已经是一个很惊人的数量了。
　　黎和雨看见了不同的班级数字交织在一起的荣誉榜，就像看见了无数个在熄灯时间前踩着点回宿舍的自己。
　　有许多人和她一样，每天早上到了食堂之后就只买一个馒头或者一个烧麦，一边吃一边走向教室。
　　有许多人会在回到宿舍之后点亮台灯，继续学习，最后因为困意上涌，往后倒下就睡了过去，根本来不及收起床上的小桌板，甚至会忘记关掉台灯。
　　有人会因为背不下来生物的知识，每天晚上在舍友上床睡觉后，一个人走进浴室里开着灯背书。
　　这些人有无数个，又仿佛只有一个人。
　　黎和雨这个时候终于从自己的幻梦中稍稍清醒了过来，她的目光再次落到了“徐瑾”两个字上。
　　94名，已经是整个一百名名单里的倒数第六个了，位置在最右下角，是整个荣誉榜上的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位置。
　　黎和雨在这个时候想起来国庆收假回来的那个晚上，她累得睡着之前，从徐瑾床上照过来的昏黄色的灯光。
　　虽然黎和雨的情感不怎么愿意承认，但是她的理智已经在清楚地告诉她，徐瑾也是所有人中努力的一员。
　　在这一刻，她有一点不讨厌徐瑾了。
　　不过黎和雨又想起来摸底考前后徐瑾三番两次的挑衅，这些事一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又觉得自己心里的火在往上冒。
　　黎和雨在讨厌和不讨厌的情感中纠结，最终还是选择了讨厌。
　　她觉得如果自己就这样不讨厌徐瑾的话，那就太丢人了。
　　但是她暂时决定放下这件事，因为整个荣誉榜她还有一个部分没有看。
　　各科的单科前五名。
　　三门主科加上三门理综，六门功课分成两列，第一列是语数英三科的前五名，第二列是物化生三科的前五名。
　　在这个区域，特训班的优势就大大地体现了出来。
　　除了有一个8班的人挤进了英语单科的前五名之外，语数英三门主科的前五名几乎全是1班和2班的人。
　　黎和雨直观地感受到了黄怡的物理成绩有多么强的冲击力。
　　物理单科的前四名后面的班级数字都是整整齐齐的1，他们都是理科特训班的同学。
　　而黄怡后面的班级数字是21，一个代表着平行班、代表着普通学生的数字。
　　黎和雨看着黄怡的成绩，在自己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嘴角就已经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个微笑的趋势越来越大，逐渐咧开了嘴角，黎和雨的眼睛也笑得眯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来了开学第一天时和黄怡的谈话。
　　那时，黎和雨因为他们班主任黄老师的几句话愤愤不平，觉得平行班考不过实验班和特训班就是扯淡，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结果黄怡一语道破这是激将法，而黄怡自己就是那一句“成绩好不好，考了才知道啊”的践行者。
　　黄怡还很快就要去参加高二组的物理竞赛了。
　　黎和雨感觉非常爽快，心里颇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心理，虽然也不是黎和雨自己报的仇。
　　黎和雨心里想，虽然我的成绩暂时还没有能够打你们的脸，但是我的好朋友黄怡能啊，她做到了，谁说平行班就一定比不过别人的。
　　但是这个态度，在她重新看到林源和徐瑾的名字时又变成了一种不屑，虽然她知道这样很没道理，但是讨厌的情绪一下就占了上风。
　　管他呢，我以后肯定比你们都强，黎和雨心想。
　　她又重新扫视了一圈荣誉榜，就扛起书包冲去食堂吃饭了。

　　黎和雨心情大好，这让她的午饭一下就吃多了，吃完了四道菜二两饭和一碗汤之后，黎和雨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她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宿舍，听见宿舍里又聊起了即将要举办的校运会。
　　许风问李想说：“怎么黄老师还不说校运会的事情啊？我隔壁班的同学都已经有通知了。”
　　“谁知道啊，大炮从来不按常理出牌的啊。”徐瑾在旁边插了一句话。
　　黎和雨听到大炮这两个字出现的时候，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是21班的同学给他们班的黄老师取的外号，因为他上课经常吹水，所以叫他大炮。
　　黎和雨也不知道给他们黄老师取这个外号的灵感是什么，但事实是，这个外号取得非常准确，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全班传播开来，甚至还有向外班扩散的趋势。
　　所有被黄老师教过的同学们很快认可了这个外号。
　　于是现在他们私下里就会叫他们的班主□□。
　　李想看见黎和雨回来了，也顺嘴问道：“小雨，你对校运会有什么想法吗？”
　　黎和雨想起来了自己那并不优秀的运动细胞，心里有些汗颜，有些尴尬地说：“只要别让我上场，一切都好说，好说。”
　　许风躺在上铺探出了头，冲黎和雨问道：“你运动也不好啊？”
　　也。
　　黎和雨坦诚地点了点头。
　　许风简直就像是找到了知音，说：“我运动也很烂，体育中考跑八百已经是我体能的巅峰了，暑假在家躺了三个月，现在已经是一个体育废物了。”
　　黎和雨很认可，也并不是很想回忆起自己体育中考跑八百米的惨状。
　　下一秒，许风就说：“不过我的艺术细胞还不错，我可以给大家排开幕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