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档不宜恋爱》我是一只奶牛猫

33、消失的他3

　　不可能。

　　下意识地否定。

　　叶清风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僵住了，眼神心虚地越过江明月聚焦在她身后的某片枯叶上，瞳孔止不住地微微颤动着。

　　怎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江明月脱口而出之后就立刻后悔了，更是无力招架叶清风随后的提问，也心虚地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小步往前迈了几步。

　　两人都想找一个合适的话题，至少都不想再继续当前的话题，江明月的手机非常合时宜地响了，两人都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松了口气。

　　小欧急切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江队，大小局长都来了，你们在哪儿呢什么时候回来？”

　　小欧靠在墙边，鬼鬼祟祟地朝窗口探着脑袋，看到楼下的两位局长已经被门口聚集的记者围了起来，只希望她们能多拖一阵子。

　　命案必破，死者超过三人的更是命案里的重案，不仅要破，更是要从速，这就是马从军案江明月寻求外援的原因之一，估计也是两位局长这次来的目的。

　　突然有一对男女冲破记者的包围圈进去了，死死拽住两位局长的胳膊，看动作和神情好像在哭诉着什么，两位局长扭头看着四周，最后是旁边的警员客气地将人请了下去。

　　“你先应付着，我们马上回。”丢下这句江明月就挂了电话，加快脚步往停车场走去。

　　叶清风看了眼导航的目的地开口问道：“不是马上回警局吗？”

　　“去完医院马上回。”

　　叶清风替小欧默哀。

　　“喂？喂！”小欧对着被挂断的电话不死心地喊了两声，才被迫接受这个事实，她迅速在脑内检索着应付局长的模版，案情总结、进展汇报和后续的工作安排，无非就是这么几点，可这些自己是一点都做不了主啊......

　　终于给死者的同事们做完了笔录，两人从医院出来，叶清风很快就下了结论：“很典型的追求完美主义、控制欲极强的中//产阶//级父母。我推测她们的孩子大概率待人礼貌、成绩优异但胆小懦弱，甚至很小的事情都做不出选择。”

　　江明月没有答话，叶清风见状又要和她打起赌来，可还没开口就被江明月预判到了，她张嘴拒绝：“不赌。”

　　叶清风一愣，两人相视一笑，好像又恢复了让她们都舒适的关系。

　　“你们目前的初步结论是什么？现在的排查方向是什么？之后的工作重点呢？”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问得小欧在初冬季节都湿了后背，结结巴巴答不上来。

　　隔着门就感受到里面咄咄逼人的语气，江明月加快了脚步，伸手推门而入，身后跟着把自己死死裹住只露出个眼睛的叶清风。江明月迅速扫了一眼屋内的人，三位穿着白衬衫的局长在对面站着，三位？她眉毛微挑，怎么周局也在这儿？

　　“江队！”小欧紧紧抓住自己的救星，脸色差得就像马上要哭出来一样。

　　江明月拍拍小欧并站到她身旁稍作安抚，又接住对面的问题，她大致介绍了案情，然后迅速汇总了目前的情报，语速平稳又富有逻辑，得出的结论很容易就让人信服，小欧的眼里满是羡慕和钦佩。

　　刚刚在回来的车上，江明月提了一嘴两位局长，黄局是市局的局长，吴局是分管办公室的副局，虽然吴局和周局一样都是副局，但吴局的职级要比其她副局高半级，其她副局要向他汇报工作，所以私下里大家都喊他们大局长和小局长。叶清风的视线落在对面三人的警衔上，吴局果然比周局多一颗星。

　　在说到之后的调查方向时，江明月看向叶清风，后者点点头，于是她一并说出了凶手可能患有某种精神疾病的推测。

　　回答的让人挑不出毛病，吴局暂时闭了嘴，周局的眉头也舒展开了，这时一旁的黄局突然开口：“目前你们除了这个案子，还有其他案子吗？”

　　江明月心生疑惑，隐约有了猜测但没吭声。

　　“我听说你最近一直追着一个自杀案不放？”

　　原来刚刚在楼下拽住两位局长的正是最近那起自杀案死者的父母，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现在怀疑自己的女儿不是自杀，跑到警局准备报案，正撞上他俩。本来两位局长就被记者问得不堪其扰，遇到她俩更是火上浇油。

　　“什么自杀案啊？”吴局跟着一唱一和。

　　江明月见瞒不住了，也只好开口：“前几天F大有学生跳楼，虽然以自杀结案但还有些疑点，同时我发现近期自杀率明显上升，经过调查发现大部分自杀案的死者都是学生，自杀手法非常专业，不符合他们学生的身份，所以初步怀疑不是正常自杀行为。”

　　黄局皱着眉：“不是正常自杀？你的意思是有人唆使？”

　　江明月：“目前只是猜测，还没有结论。”

　　吴局：“有证据吗？”

　　叶清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都说了是猜测，还问什么证据。

　　见江明月没回答，他又接着发难：“一起有这么多证据的重大恶劣凶杀案放在你面前，你不全力调查，非要追着一起没有任何证据的所谓的疑似非正常自杀案不放，你这个队长当得有点分不清轻重缓急啊？”

　　叶清风本就厌恶这种做派，此时的态度都摆在了脸上。

　　江明月倒仍是不紧不慢地开口：“如果这些自杀案真的是有关联的非正常自杀行为，背后有人唆使甚至操纵，那未来就可能会出现更多的受害者。如果我早一天把背后的人揪出来，就可能多挽救一条生命。案件分轻重缓急，但生命面前，应该人人平等。”

　　被顶撞的吴局脸上浮现了几丝怒气：“还是那句话，证据呢？你就靠着你的这些如果可能去挽救他们吗？”

　　“你就能保证这起灭门案的凶手不会再次作案，不会有下一个受害者吗？一个是已经发生的刑事案件，一个是疑似但还没有证据立案的刑事案件，你时间精力的分配不应该有先后顺序吗？”

　　如果真的不满意江明月因为追查自杀案而影响当前案件的调查进度，质问和指责的重点应该在灭门案上，而不是追着那起自杀案不放。

　　叶清风再也忍不住地开口：“先不说江队发现自杀案有疑点是上一起马从军案快完结的时候，和这起案件时间线根本就不重合，根本就不存在调查时间冲突，就说江队查这些自杀案，用的可都是非工作时间，每天加班查到凌晨两三点，牺牲的也是她自己的睡眠时间。是怎么能得出不分轻重缓急的结论呢？”

　　“一旦案件发生，就没有非工作时间，如果她把查自杀案的时间都放到眼下这起灭门案上，进展不是会更快，不是能更快破案吗？”

　　这种冠冕堂皇又没有逻辑的反驳更让叶清风火大，声音都拔高了很多：“这起案件从发生到现在满打满算不过8个小时，你们想要什么满意的进展呢？直接提供一份嫌疑人名单吗？”

　　江明月赶紧拉住她的手腕暗暗使劲，周局也在一边打着圆场：“这起案件呢因为死者人数多，现场又混乱，所以等法医和痕检那边出结果的时间比较长，在那边的结果出来之前她们能做的确实也不多，我相信小江也不是第一年当队长了，应该还是有自己的分寸的，对吧？”

　　江明月点着头：“法医那边我已经催过了，最迟今晚能出结果，等我们前期外//围的调查一结束，再结合法医和痕检报告，案情应该会有新的进展。”

　　吴局不再说话，黄局也始终没有表明自己的立场，此时突然把话题转移到叶清风身上：“你就是叶博士吧？”

　　叶清风疑惑地点头。

　　“马从军案就是你协助江队长破的，还发现了案中案？”

　　叶清风连忙否认：“没有我，江队一样可以破案，我只是锦上添花。”

　　黄局微笑着：“省厅新成立了个研究所，犯罪心理方向的，你有没有兴趣过来啊？”

　　突如其来递到嘴边的大饼，换了谁都要考虑一下，但叶清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黄局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这水平就不过去拖后腿了。”

　　黄局也不再勉强，还是乐呵呵地看着她。

　　“不过您要是认可犯罪心理学的话，那我还是要多说一句，刑侦人员的直觉有时候和证据一样重要，特别是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有实验的研究数据表明，有经验的专家对于行业内未知问题解决的成功率高达78%呢。”

　　黄局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但一碗水还是要端平，立场还是不偏不倚。

　　“这起灭门案已经有媒体开始报道了，凶手的作案手法极其残忍，社会影响极其恶劣，我们要投入充足的警力争分夺秒地把凶手找出来。”黄局话锋一转，“但如果多起自杀案之间确实有关联，死者又都是学生，怕是到时候的社会影响也不比这起案件小啊。但我相信江队长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问题了，有自己的分寸的，对吧？”

　　江明月点头，叶清风才终于松了口气。

　　可没想到下一秒，就被下了套。

　　“那一周时间？一周之内，我要见到刚刚叶博士说的那个什么来着？哦对，嫌疑人名单，没问题吧？”

　　叶清风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江明月像是早就料到了：“没问题，黄局。”

　　终于送走了这两尊大佛，周局也被喊了出去，叶清风对着黄局的背影小声骂了一句：“笑面虎，呸！”

　　江明月看着周局离开的背影，显然有些不放心，扭头问小欧：“是你喊周局过来的？”

　　小欧疯狂摇头：“怎么可能，我一看这阵仗就是要挨骂，周局好像是吴局喊过来的。”

　　江明月看了眼时间：“你们先去吃饭吧，吃完开会。”

　　“我点了外卖，马上到，你也一起吃。”叶清风眯起眼睛看着江明月，眼神仿佛就在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跟我们去食堂吃饭。

　　小欧感受着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抿嘴克制着笑容：“我下去等外卖。”

　　“那可是省厅，不后悔吗？”江明月收拾着桌子。

　　“有什么后悔的，我又不是为了这个来的警局。”

　　“那是为了什么？”

　　脱口而出的，几乎是无意识的试探，第二次了。

　　“为了理想。”吊儿郎当的语气。

　　“哈？”江明月停住手上的动作，满脸问号地看着她，“理想？”

　　也确实是为了理想，不过，是为了江明月的理想。

　　“理想。”叶清风看着她，语气笃定了起来，“你呢，换了你你会去吗？”

　　“当然。”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意料之中的答案，自己就不该问，但叶清风还是希望哪怕多一点点犹豫呢。

　　“诶，你那个78%的数据哪来的？”江明月对那个实验感到好奇。

　　“当然是我现编的。”

　　谁闲着没事天天背那些奇怪的实验和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的实验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