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时差》辄酒

76、旅行

　　虽然这个异地异的很短暂，但对于十来年几乎没有分开几天的人来说，已经很久了。

　　周束楚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一晚上都不太有兴致，虽然做了一桌子菜，但进了他肚子的不多。

　　方予厌拧着眉头想给他夹菜，又不好做的太明显，只能胳膊肘撞他一下。

　　等周束楚回头跟他对视笑一下，他才安心一点儿。

　　方澜的行动力一向很强，今天刚回江城，明天就说出发旅游。

　　偏偏行李她收的又很快，而方予厌只要带两件衣服背个包就行了，完全没有理由拖延。

　　第二天一早方澜就醒来喊他，方予厌起床的时候开窗看了一眼，对面的窗帘拉着。

　　正要关上窗的时候，窗帘里伸出来一只手，拿着手机晃了晃。

　　方予厌笑了一下，掏出手机。

　　-1：你怎么知道我在看？
　　-领导吩咐：我的房间全是眼睛，就等你开窗。
　　-1：你别是一直没睡吧？
　　-领导吩咐：没有，睡了。醒得早而已。

　　骗人。

　　方予厌眉头拧了一下，有些不是滋味的又松开了。

　　-领导吩咐：想什么啊，我就是打游戏打久了点儿，这都放假了不合理吗？
　　-1：你赶紧睡吧，我要走了。
　　-领导吩咐：你去吧，在外面可要想着家里的男朋友啊，你回来还爱我吗？

　　方予厌觉得好笑，但又很清楚这只是周束楚故意的策略让他高兴一点儿。

　　-1：不会忘记你，回来还爱你，可以吗？
　　-领导吩咐：消息要秒回，不然我就撒泼打滚了。
　　-1：你滚吧。
　　-领导吩咐：行，我滚了。

　　“予厌？可以了吗？”方澜在外面敲了敲门。

　　方予厌连忙背上自己的包，打开门跟方澜出发了。

　　这次旅行方澜是自驾游，提前这么多天也是因为路上只有她能开车，所以每天走的路程有限。

　　她选的地方靠北，应该是能看见雪的，路上闲聊的时候方澜还说：“你小时候不是嚷嚷着要看雪吗，这回可算能见着了。”

　　方予厌只是应了一声，

　　现在谈起雪，他大概再也不会第一反应是自然天气降落的雪花，而且那一罐又一罐的泡沫雪。

　　不知道这个习惯什么时候会改变，方予厌现在年纪还小，但他还是觉得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方澜花了三天开到目的地，而江城的周束楚已经开始和其他俩人一起，陪着夏时秋的外公外婆买年货了。

　　周束楚问了方予厌在哪，方便之后还打了个视频电话。

　　“方小鱼！外婆还问你呢！”周束楚把镜头转到一个老人脸上。

　　外婆笑眯眯的凑近镜头，“小鱼呀，今年怎么没过来玩儿啊？啥时候回来？外婆给你准备了压岁钱呢。”

　　方予厌眉眼柔软许多，声音也放轻了：“很快了外婆，年初几就回了……”

　　“这么久……”

　　方予厌正想回什么，房门被方澜敲了敲：“吃饭了予厌，你在和谁打电话呢？”

　　方予厌吓了一跳，而视频里的人也从外婆转变成周束楚。

　　“方阿姨喊你吃饭了？这么快……”周束楚有些失落，“都没说两句……”

　　那边方澜在催，但是他也不想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周束楚讲就挂断，只能小声凑近话筒说：“等会有空给你打回去……”

　　“行。”周束楚笑了笑，又给他飞了个吻，“mua！”

　　方予厌脸一红，动作僵硬的也给他回了一下，就赶紧挂了电话开门了。

　　方澜一脸奇怪，“你最近电话不少啊？都是小周他们吗？”

　　“我……”方予厌心里一紧，“竞赛班的同学，他总是问我题，最近没太看微信，他就着急给我打电话了。”

　　其实方予厌和夏时秋外公外婆熟络这事儿方澜并不清楚，她只以为是朋友之间关系好。

　　虽然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就是和两个老人家多走动吗，但方予厌不太敢让方澜知道这些。

　　他们家里的老人都已经过世了，有些是在方予厌出生之前就走了，而有些是在于洲死后悲伤过度，没救过来没了。

　　总之他与方澜现在孑然一身，除了彼此没别的亲人。方予厌害怕老一辈的存在对方澜而言就和于洲一样，只是让她回头，揭她伤口的人。所以以前没有提过，现在也只能找借口搪塞过去。

　　听见竞赛方澜就有些不太高兴了，也就没继续深入，“……都说不要弄这些麻烦的事情。之后和他说一声，过年呢，有事儿之后再说。”

　　“嗯。”方予厌点点头。

　　这一说有空打回去，就是两天都没抓着空隙。得亏是方澜分开定的房间，最后只能是晚上回酒店之后，半夜给周束楚打的电话。

　　“你白天买年货跑来跑去，这么晚还接电话……”方予厌看了一眼表，半夜两点。

　　“那你还不是白天旅游跑来跑去，半夜给我打电话？”周束楚声音含笑，“咱俩没什么可比的。”

　　方予厌笑了笑，站在酒店的阳台上吹风。

　　最近周束楚干什么都给他发短信，去买年货了买什么都拍一下照片发给他，然后还有闲心录视频。一天消息就能刷够99+，一开始说什么要方予厌秒回，也根本没实现。

　　一个是白天方予厌都和方澜在一起，他这个消息密度就是手机在兜里震麻了，那也不能一直掏出来看。其次是周束楚消息密的不行，秒不了一点儿。

　　“群里消息你不回，夏时秋骂我独占你消息处理器的内存，我都冤枉死了，”周束楚吐槽说，“你明明连我的消息也没怎么回。”

　　方予厌又好笑又心疼，“那怎么办……我确实不知道说什么，我不是一直这样吗？”

　　“对，”周束楚点点头，虽然打的是电话方予厌没见到，但却听不出来了，“他就是嫉妒我俩。”

　　“嫉妒我俩什么，”方予厌趴在栏杆上，这座城市好像要下雪了，“嫉妒我俩现在天各一方吗？”

　　周束楚沉默了一会儿，“方予厌，开个视频呗。”

　　方予厌稍微直起身体，把电话挂了，转成了微信视频。

　　周束楚那张脸出现的时候方予厌感觉世界都生动了。

　　最近为了防止屏保壁纸露馅，方予厌的应用永远保持微信开启的状态，解锁用指纹，打开就是微信。看不见锁屏也看不见壁纸，安全得很。

　　缺点就是周束楚那张脸他得有好几天没见着了，也就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多看两眼相册。能动能说的周束楚，就只前两天视频的时候短暂的瞥了一眼。

　　“很久没见着我了吧，”周束楚笑了一会儿，“看我的眼神都冒光了，还真是第一回。”

　　方予厌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太想移开视线，只是眨了眨眼，“那你呢？”

　　“我当然是天天看啊，”周束楚哼了一声，非常得意，“我还能看见动的。”

　　见方予厌眉头一动，有些没听懂，他又继续说，“乔薇的录的视频发群里了，你足足要动十六分钟，我能看好几遍。”

　　“嗯……”方予厌陷入思考，视频他也知道发出来了，但是一直没当回事儿。

　　不过这么说其实早就可以借着给方澜看表演的理由光明正大看看周束楚？

　　“啊，我真聪明啊。”周束楚笑着摇了摇头。

　　方予厌凑近了些屏幕，“你不会现在录屏了吧？”

　　“你好聪明，我现在录。”周束楚也凑近了屏幕，“那你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让我录下来聊以慰藉吗？”

　　“这种要被你留下来做黑历史的视频，怎么可能做什么。”方予厌眼睛有些弯，但抿着嘴哼了一声。

　　“也不做什么……”周束楚目光游离片刻，又看着他，“看看耳朵。”

　　方予厌就听话的把打了耳洞的右耳转向屏幕，头发遮着了，他就空出一只手去拨开。

　　他看了半天，方予厌脖子侧累了，瞥着他，“干什么？你到底是要看我还是看耳洞。”

　　“那不都是你吗？”周束楚笑着捂嘴咳了一声，“阿姨发现这个了吗？”

　　方予厌摇摇头，“没。不过她说我头发太长了要剪短，我说过了年再剪，她没说别的。”

　　“没事儿，”周束楚安慰他说，“实在不行你白天先把消炎棒摘了，晚上再戴回去，这样应该不会合起来。”

　　方予厌抿了抿唇，“不要。”

　　周束楚一愣，又笑了，“行，那就这样。”

　　天空飘下来一些不起眼的白，雪还很小，不明显。

　　方予厌把镜头调成后置，让周束楚看，“下雪了。”

　　夜晚场景模糊，摄像头像素不好，其实也看不到什么。

　　周束楚对下雪没什么兴致，他只看了两眼那根本看不见的雪，“转回来，雪有什么好看的，让我多看两眼该看的。”

　　方予厌听话的摁回前置，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刚刚拨开的头发还露着耳朵。许是阳台风大，夜晚降温，耳朵有些红红的。

　　“好看吗？”周束楚问。

　　“不好看。”方予厌把头转回来。

　　“是吧，”周束楚笑着说，“肯定没有我们俩一起的雪好看。”

　　方予厌也含笑点了点头。

　　下一秒他又听见周束楚喊他的名字：“方予厌。”

　　“嗯？”方予厌说。

　　“我好想你啊。”周束楚说。

　　方予厌顿了顿，“嗯，我也是。”

　　周束楚又笑了，有些温柔：“还有三天就除夕了。”

　　“还有六天就回去了。”方予厌看着屏幕里的人说。

　　这是周束楚第一次盼着过年不是为了压岁钱。
　　这是方予厌第一次有强烈希望快些过年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