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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心里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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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一晚上的故事会,意犹未尽的我迟迟才清醒,揉揉眼刚打算像往常那样偷看身边人的睡颜,却发现他早早就起床了,正坐在不远处的桌面上。
回想起昨晚这家伙在自己耳边搞的恶作剧,我小心翼翼地穿戴好衣物,正打算绕道行至桌前吓他一跳,却反被预判并提前出声打断了动作——
“早上好。”
“咳...早啊,你在写些什么呢。”
本以为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可以蒙混过关,他却趁我还有些许困意时突然站起身来,轻而易举地把我搂住,暗中在背后用另一只手掀开腰.间覆着的衣物...下一秒我便没忍住叫喊出声:
“别,放过我吧...”
直到挣扎着转过头来,我才发现他竟是在不经意间翻转了羽毛笔的方向,正用那头满是绒羽的洁白末端反复摩挲着尾椎骨附近。
笑出眼泪的我没忍住求饶,他这才停下动作,埋头在肩颈处落下一唇,用当初咬过他的力道吸出浅浅的红痕。
“你...”
“还没吃早饭,饿了没忍住。”
他抛下这个理由糊弄完我便松开手,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
我只能不好意思地整理着领口,捂住那块暧昧的痕迹凑上前去:
“这是你昨天讲的故事?”
“嗯,防止你睡一觉全忘了,干脆写下来。”
闻言我不由得心下一暖,刚想回过身去洗漱,却又想起某件事,于是闷闷不乐地转过头来:
“话说你是怎么看穿我要偷袭的?”
“因为你穿衣服的动静声太大了。”
这句话让我有些愣怔,却见然久略显无奈地抬眼看向自己:
“你似乎不喜欢用魔法做这些事?”
“噢...这个啊。”
我突然有些结巴,斟酌着该怎么把话说出口,才能不让他觉得自己不像个巫师,或者连这类魔法都掌握不好...
“是不习惯么。”
“嗯...当初在美国的时候还不会用魔法,父母也没怎么教过我。”
然久说的确实没错,自两年前我从病床上醒来后,接触得更多的是在麻瓜世界的日常生活,自然也就更倾向于适应并维持这类习惯。
直到后来意外地在自家门外的信箱里收到了来自霍格沃兹的录取通知书,我才一头雾水地将其拿回家里,发现父母反倒很是惊喜地开始着手为我收拾和准备去往那所学校的行李...
起初我还以为他们是回心转意,决定让早已恢复健康的自己去往一所学校念书,而不是拖延着直到我成年,结果等得知学校地址后简直把我吓坏了,没想到自己读个书居然还得跨国去上学。
之后没多久便被他们催促着带上行李出发,前往专门负责运送学生的中转站,最后来到距离霍格沃兹还差几百里路的某个城市,再自行担负路费前往目的地。
中途跋涉的各种艰难自不必说...作为一个六年级才入学的“新生”,我能在一年内学会并适应使用魔法的生活习惯已经算快了。
而就在我担忧自己的表现会不会在他看来非常怪异的时候,然久却只是转移了话题:
“慢慢适应就行,先去教室吧,魔咒课之后刚好有你选修的占卜课。”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很快回过神来走到床前,正想伸手拿起课程表反复确认,却被身后人一个“Accio”给抢走了。
“手动抄写的课表?归我了。”
“你...”
我刚想斥责他偷盗舍友私人物品的无耻行径,然久却笑着走上前来,伸手轻抚方才吻过的肩头,通过更加不可理喻的行为将其合理化——
“以物易物,很公平。”
“?”
“还是说你觉得不够,我可以补齐剩余的。”
最终,我很不服气地收拾好东西和盗窃犯出门了,一路上都在暗自下定决心要改变习惯...如果刚刚是自己掏出魔杖取来了课表,就不会沦落成现在这样,还得再抄一份。
等到达魔咒课教室后,我和他先把随身物品放在座位上,才来到后排报刊处拿起一份今日布伊斯曼奇闻社的报纸,打算看看昨天魔法部副部长在专访过后留下的头条是什么。
而刚翻开第一页,最先入目的某行字就引起了我的注意——
“即日起,由于老教授将去往别国进行为期一到两个月左右的旅行,霍格沃兹学院的占卜学课程暂且由新任教授接手并负责...”
与此同时,一旁拿起报纸的然久开口道:
“那确实很稀奇,虽然代课老师并不算少见,但占卜学教授一般对外面的世界不太感兴趣,他们总能在出发前预知到沿途的风景...久而久之就没了新鲜感。”
“你怎么知道的,教授和你聊过?”
“五年级上占卜学的时候,他在课间提及过这一苦恼。”
闻言我了然地点点头,继续垂眸细读那一页内容,却渐渐发现那位代课老师的来头似乎...还不小?
“年仅二十二岁就游历各国...在占卜学和预知能力上有着丰富的知识经验,还在伊法魔尼、布斯巴顿、德姆斯特朗和科多斯多丽丝学院担任过助理和代课教授,单凭阅历和见闻就远超同龄人,这放在麻瓜界也不过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吧?!”
我难以置信地合上报纸,正感慨自己在第一节占卜课上就会遇到这么个天才,一旁的窗外突然传来惊呼声。
但这里的楼栋较高,显然得凑近到窗槛处才可以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反正当下也还没到上课时间,我顿时有了凑热闹的心思,便放下看到一半的报纸走到窗边望去。
因为正值盛夏前夕,那些高大的树木围绕成一圈浓密茂盛的绿荫,几乎遮住了在冬日里还能勉强看见的草地和道路。
我只能眯起眼不断调整视角,才看清某个被阳光照耀得雪白的人影似乎正立于下方的绿荫之中,周围还有不少学生驻足围观。
“向原,你来看看。”
虽然很想看清到底是谁这么惹眼,但然久的话还是使我回过头来。
“这里应该就是专访内容所爆料的信息。”
“我看看...”
接过他递来的报纸,我终于瞧见了那段方才还没读完的内容里有这么一句话——
此次代课老师的身份正是魔法部副部长的儿子。
难怪来头不小...
我回想起刚刚看到的白色人影,正想要再趴去窗口观望一会,却被然久拉住——
“该上课了。”
“好吧。”
不得已收回目光后,我看向头顶的挂钟,发现才到教室没一会的功夫周围都坐满了人。
而就在我跟随然久走到前排座位的期间,身边还有不少讨论声传来,隐约能听见几个字...什么“新来的年轻教授”之类的,好像还和报纸提及的内容有关。
刚坐下没多久,还在为那个雪白色身影陷入沉思的我却被一旁的声音打断思绪:
“你很好奇那个新来的教授?”
“啊...这个嘛,其实也还好?”
经由他这么一提醒,实话说我总觉得那个被众人围观的身影貌似该不会就是那位副部长的儿子吧...难道真的这么巧?
没等我走神一会,突然感到腰间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登时吓得把自己抱紧,战战兢兢地看向然久:
“你...现在可是上课时间!”
“所以允许走神不允许我提醒你?”
不知为何我能感受到他眼底的情绪和整个人的气势陡然变了...仿佛从温柔纵容的男朋友转瞬间变成了严厉的课代表,或者教授助理这一类的模样,就差揪着我检查作业情况了。
“别忘了先前打算认真学习的决定。”
“好好好...我不开小差,认真听课还不行。”
无奈告饶的我只好收回那些无关于课堂的思绪,专心听讲起来。
虽然这节魔咒课能上的内容并不多,之前就已经预习过一遍了,对我而言还算得心应手。
而课堂最开始的前几分钟,教授就宣布自己已经将期中测试连夜批改完了,正挥动魔杖将试卷用无形的风纷纷吹散分发给全班,周围还能听见不少学生的哀嚎和欢呼声。
轮到我的那张飘落在桌面上时,刚想拿起来却被然久用魔杖抽走了...他甚至还摆出一副非常认真的神情仔细端详着我的笔试成绩和答题内容,再度掩盖了自己小偷小摸的行径。
“看不出来,你有不错的魔法天赋。”
“哼,所以别小瞧我,偶尔走神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么,但你的实战经验和水平依然有待提高,虽然整体算优秀。”
这句话把我噎住了,耷拉下刚得意没多久的唇角瞪向然久:
“你...我已经很努力了!”
“那就和我一块练习实战吧,这么多年总算有人陪了。”
他转头露出和善的微笑,在我看来却有如撒旦般可怖...这人是魔鬼吗?
正当我一脸难以置信,想着该怎么不失风度地委婉拒绝他,然久突然伸手往自己的背包里掏着什么...最后在我困惑的表情下拿出了不久前被他没收的课表,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摆在桌面上。
“现在还觉得自己熟练么。”
“...不是你说的要我慢慢习惯吗?”
本以为他当面拿出来显摆已经足够无耻了,可那人成功突破了自己所能意料到的下限——
“那是因为我喜欢收集你的东西,下次还会拿些别的,直到你变得熟练运用魔法为止。”
“这...”
“很难理解么,想想看等你改掉了那些习惯之后,这些东西不就有收藏价值了?”
看着他坦荡无畏的目光,我气得说不出话来,索性转头不再理会那人。
结果上课到一半的时候,眼见教授在台上用魔杖将那本厚重的《标准咒语集》翻页,明明桌子足够空旷,他却故意将那个立在一侧的课程表拿过来放置在我手边...明晃晃地展示着自己夺来的战利品。
见他如此欺人太甚,我在忍无可忍地瞄了半晌后,果断眼疾手快地想要将其拿回来...结果还没来得及摸到它,一旁便传来轻笑声:
“看吧,学我小偷小摸,却还是只会用手。”
“我...我是在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就偷偷摸摸了?!”
没等我咬着牙据理力争,不幸的事情便接连发生了——
“向原,既然那么爱说话,这道题由你来解答。”
“对不起...教授,我不是故意的。”
我急忙站起身来连连道歉,却在余光中看到某个始作俑者正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偷笑着侧过脸去。
“Portus是一种能将任何物品变成门钥匙的咒语,通常情况下必须在魔法部进行登记才可以使用。”
“很好,那么Flagrate呢,它在什么职业里能够起到作用,记得举一个曾在麻瓜界试用过的例子。”
“这是一种用作特殊标记显形的魔咒,在考古以及部分残留有魔法印记的古老遗址中具有意想不到的作用,现实中可以用来使人类留下的指纹显形,或者在探索墓穴的过程中检查周围是否留下过前人做出的标记。”
游刃有余地对答完后,我终于松口气坐下来狠狠捶了身旁人一拳,结果不出所料,他岿然不动。
“早饭没吃饱的话,午饭记得多吃点。”
“......”
这约莫是我头回如此期待过会的实战练习能大展拳脚,要让这家伙知道自己的实力不是吹的!
......
然而真到了那个关头,我又开始怂了。
中途教授带领我们换了个更为空旷的教室进行实操课程,把刚刚学习的一部分咒语用上场合。
面对眼前两米远处体态修长姿势悠闲的身影,我竟是有些四肢发麻,只见他执起魔杖转了转手腕,又抬眸朝我一笑,眼底恢复成熟悉的温润,却多了几分令人悚然的认真。
“准备好了?”
“我...”
没想到自己刚说一个字,然久就挥动了魔杖。
他甚至没怎么开口,耳边只传来低得几不可闻的念咒声,说明那人对魔法的掌控已经强到不需要依靠坚定自己的意志力,兴许过不了几年就能彻底学会无声施咒。
但我还是在情急之下迅速俯身,依靠身高“优势”躲过最快的那几道直击面门的咒语,至于剩下的则有机会反应过来举起魔杖通通以反咒化解。
这一切只发生在瞬间...等本轮袭击结束后,我已经乱了头发和衣摆,回头却瞧见然久始终面色平和,静立的姿态都没动过半分。
“可以,接下来加快速度。”
“等...你别太过分了!”
话音刚落他就迅速挥杖,尖端不断朝慌忙躲避应付咒语的我身上指指点点...几轮下来我感觉自己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然久,我跟你没完!”
情急之下,我用反咒消解掉最后一道射来的魔咒,心下一狠索性开始反击,却在自以为出其不意地甩出那道咒语后眼睁睁看着然久直接幻影移形避开了...那可是七年级有意愿担任傲罗职业的人才会学到的咒语!
“你居然超纲...”
没等我怔在原地说完最后一个字,面前的人突然当场消失,直到肩侧传来杖尖轻触的质感,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竟是瞬间出现在自己背后,正用魔杖轻点着那里低语道:
“Flagrate.”
恍惚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瞬间转身面对他后退了好几步...感觉早上被然久吻过的地方隐隐发烫。
“怎么样,向原...向原?”
他的声音被我抛之耳后,因为自己已经不顾一切地转身冲出了教室,甚至不管一旁教授和围观学生惊讶的神情,就这么一路狂奔至门外不远处的洗手间趴在镜子前扯开校袍的衣领子...这才看清那块被他标记的吻痕微微肿胀着,透出醉人的玫红色。
没等我因跑得过快而产生的剧烈喘息声渐渐平复下来,不远处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到临近门前才缓和下来,自墙侧探出然久的身影。
见此我立刻从洗手池边撑起,死也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一点点后退靠在冰凉的墙侧。
“你刚刚表现得很好。”
他开口了,却没有我想听到的内容,尽管那道声音似乎隐隐带着颤意...可我还是不懂他刚刚为什么把自己逼得那么紧,甚至不惜动用幻影移形也要让人自甘落败。
“我想冷静一会...”
“抱歉,是我一时兴起,只是想看看你的真实水平。”
然久一步步走上前来,我却退无可退。
“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让我静静吗。”
“对不起,我为最后的举动道歉,能原谅我么?”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却始终落在那块印记上,漆黑双眸里的眼神在我看来莫名灼热,便难堪地移开眼去,却正巧在余光中瞥见镜子里的自己,便很快用手将那个部位和脸通通捂住了。
“向原...”
倒霉的是,处在这个状态下的我反倒没了可以抵抗对方的肢体部位,就连腿也酸得厉害...直到现在才发觉刚刚的运动量有多大,以至于全身都在发软,最后被他整个人搂抱住。
“别走,别害怕我。”
他言语间透出的脆弱使我心下一颤,仿佛又回到了前夜床上,听着那人呼吸间夹带的哽咽声。
有时我真觉得他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竟是无法狠下心去拒绝。
“我没害怕...”
“那为什么挡住脸和吻痕,你讨厌我留下的痕迹?”
关键时刻他的关注点怎么总是奇奇怪怪的,永远不在正确的地方上。
“你先放开,我再解释。”
“那你不许用手遮。”
几番纠缠下我服输了,索性放手蹙着眉看向近在咫尺的然久,他却趁我不备在额头上落下一吻,让脸上才褪下去没多久的红晕又浮现出来。
“原来你是害羞了?”
“我没有!”
没等我消气,他居然率先绽出笑意,一脸幸福地忘却了自己做的那些坏事。
“我现在很生气。”
“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他险些就要抓住关键点了,但我认为还不够,于是沉默不语地盯着然久,想看看这人什么时候能发挥那高情商的洞察力。
“你知道方才教授是怎么说的吗?”
“什么...”
他的话让我心下再度冒出困惑和担忧,难道教授还把自己刚刚出丑的一幕全程目睹了?!
那我绝对不会原谅然久,起码得生气到入睡前一刻。
“他说你发挥得很好,所以别再自卑,觉得自己难堪了...好吗?”
伴随最后一个字落下的是他再度吻上前额的唇,这次还停留了良久...直到我目光怔然地放松了全身,脸颊也不自觉地泛红。
“对不起,因为现在的你很可爱...就没忍住藏了一会真话,能原谅我么?”
......
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迟早败给他狡猾的温柔。
但这一次,我还是在被溺毙的边缘渐渐清醒过来,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
“别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你为什么死抓着我不放地加练,我到底...哪里让你觉得好折腾了?”
这是我始终不理解的地方。
毕竟然久在人格融合后显而易见地在各方面都比以往要强大,怎么看都不太可能是为了打倒我才这么做...
但既然是想帮我突破瓶颈顺带学会自我认可,他又为何选择以步步紧逼的方式去看清我的真实水平,这就好像他甚至笃定我能变得和他一样敏捷灵活。
这种执着是我看不透的...如果无关乎爱慕和肯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在过去或是现在的某个时刻就认定我很强。
“还记得我曾经去三把扫帚酒吧找你的经历么?”
“你是说迷情剂事件?”
我本以为他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甚至不惜借先前的囧事来转移话题,可然久的下一句话却让我霎时回想起某个很不愉快的,本该早早忘掉的东西:
“正是因为你在当时突然使出了未曾学过的钻心咒,我才认为你不简单。”
然久的话让我脑海中浮现出梦境里无处不在的雾气,那两个头戴面具的诡异男子,以及自己死相凄惨的结局。
“你看上去很不安...”
不用他提醒我都知道自己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一干二净,终于是冷静下来沉默地走到水池边洗脸。
而这回他没再阻拦,只是任由我自行调整心情,整个室内静得唯有流水声。
待拧紧了水龙头深呼吸几下后,我才回眸看向他露出释然的微笑:
“这件事等今晚睡前再聊,轮到我讲鬼故事了。”
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会隐瞒下去装作不在乎,毕竟这只是个无厘头的梦而已。
但现在我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了...他告诉过我,不要憋着心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