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诅咒与救赎》芳杳

154、睡前故事

　　哪怕告别了安娜贝斯，与然久离开礼堂顺带买了点街头小吃，边走边品尝着那些美味，我的心情依然五味杂陈。

　　难道说周围认识的所有人都知道了索恩斯特家族的诅咒秘密，唯独自己没有?
　　甚至我还亲自跑了一趟索恩斯特庄园，就这么脑袋空空地回来了。

　　于是，我没等然久靠在墙头喝完那些鲜果汁，就拉着他来到霍格沃兹城堡下方，那里有一处树荫，围绕其上的草坡对面正好是图书馆，基本没多少人在这附近徘徊，很适合二人独处或是约会。

　　刚一坐下，转头瞅见然久脸上始终挥之不去的笑意，就使我心头一股无名火起:

　　“你幸灾乐祸什么。”
　　“咳...我有吗。”

　　看他佯装无辜的模样，我刚想起身抢走他手中的饮料，却被对方提前察觉并主动递了过来:

　　“喝吧，有什么心事就直说，过会还得去帮你看看选修课呢。”

　　然久的话使我回过神来，意识到待会还有这件事情得多跑一趟，幸好图书馆就在旁边，聊完再去也来得及。

　　“我说...你也是时候该告诉我诅咒的真相了吧？”
　　“你很在乎这件事?”
　　“当然，而且不止这一件事情...”

　　我可是准备了一肚子的疑问，就等着这会刨根问底了。

　　“但这个故事很长，你也记得当时自己被困在房间里很久吧...一次性说完天都黑了。”
　　“那换一个，你告诉我那几日究竟梦到了什么。”

　　反正我更在乎他本人，诅咒真相什么的，晚点知道也无妨。

　　“当然是你了。”
　　“......”

　　然久眼底的温柔不减，而我则蹙起眉头，拼尽全力想看穿他到底有几分笑意是装出来的，这人明明嘴巴闭得比我还死紧，偏偏不肯卸下心防，总是勉强自己。

　　“那我是不是在梦里做了很过分的事，所以你哭得这么伤心。”
　　“没有。”

　　这个直截了当的回答显然不可能说服我，一看就知道那人又在推脱。

　　“难道是我遭遇了什么意外？”
　　“倒是有点接近了。”

　　可恶，他这是想跟我玩猜字谜吗？
　　我暂且没有这个心情...于是果断威胁道:

　　“你今天不说清楚的话，我就半夜偷偷跑掉。”
　　“那你会被我摁回床上，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闻言我眯起双目凝视着然久，这句话中的隐含信息被我成功套了出来。

　　“你怎么敢笃定自己一定抓得回我，在梦中哭成那样，一看就是失败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扑了上来。

　　我只感到双臂被他用手死死压住，顺势就倒在身后的草坡上，视角也跟着翻转起来，入目所见的不再是头顶一望无际的赤橙色晚霞，而是那人陷入阴影中的脸庞。

　　他定定地看着我，许久才反应过来呼出一口气，很快松开了对我的钳制，只是默默退居到身后的树上靠稳，一头灰发遮盖了偏过去的脸颊。

　　遭受此番突如其来的袭击，我勉强直起身子看向然久，感受到被抓住的地方还在隐隐泛疼，结合那人喘.息后撤的举动，说明那一瞬间他甚至紧张到窒住了呼吸...

　　“这就是你梦到的?”
　　“...嗯，梦到你和杰弗兰走了，梦到天台植物园那天，你说自己没爱过我。”

　　微风婉转着拂过我们之间围坐的草甸，沙沙声与他口中的低语和鸣，险些听不太清。

　　“所以那些回忆也成了加倍的疼痛是吗。”

　　这次然久没回答，只是自苍白侧脸露出浅笑，甚至不敢回头看我一眼。

　　“我说你这家伙...”

　　见他那副自顾自全然沉浸在情绪中的模样我就来气，硬生生把心底那点内疚和难过都给气没了，索性起身快步走到他跟前捧住那张脸，趁面部表情定格在诧异的瞬间吻了下去。

　　自那天被普兰奈打断后，我就忍了很久...这次也头回强势起来，一开始就不由分说地衔住他的下唇，闭上眼尝试学习那人摩挲舔.舐的力道...却渐渐有些下颌发酸，没多久便松了口，垂眸看着上面浅浅覆着的一层殷红。

　　啧，要不是生怕咬伤他了，我就该用啃的...让他知道嘴巴是拿来说话的，不是藏起秘密的。

　　然而没等我消气半晌，看他依然不吭声，正打算再数落那人几句的时候，然久突然伸出手把我困在怀里。

　　“看来今天不得不给你补补习了。”
　　“啊？不是刚考完试吗...”

　　没等我理解他的意思，眼前视野突然黯淡下来，埋入一片灰白。

　　我睁大双目颤抖着，感受到下唇正被那人含住吮.吸，又用舌尖撩拨轻.舔，不知餍足地品尝下去...而自己只能勉强用手撑起身子，不时抓拽着那些草尖，摩挲出凌乱的痕迹。

　　就这么过了数分钟，他才放过那片几近麻木的唇瓣。
　　我目光涣散地怔坐在地，意识和知觉重回大脑的瞬间，最先感受到的便是下唇处仍未散去的潮湿和酥麻。

　　那块被他频频光顾逗留的区域曾短暂地因挤压而供血不足，如今又再度涌入血液，开始隐隐泛肿起来。

　　“学会了么。”

　　直到那句自带愉悦的调侃拂过耳畔，我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道:

　　“你是说我技术差?”
　　“吻技一般，但安慰技术不错。”

　　他心满意足的声音蕴着笑意传来，如微风把我的忧虑吹散了，想着也是时候该说服对方了:

　　“既然好过来了，就听我说几句话...只要我陪着你一天，那些想法就不许有，明白?”

　　本以为给足他安全感，那人就不会再难过了，可然久居然开始和我讨价还价起来:

　　“这个保证显然还留有余地。”
　　“你...我不还没问过父母吗！”

　　我只能搬出这个事实搪塞过去，为了不让他有压力和愧疚感，还顺带瞒下了家主对自己的威胁和道德绑架。
　　虽然一想到这件事就来气...哪怕我是自愿的，也绝不能让那个人以为自己的要挟得逞了，否则今后必然处处受他桎梏。

　　“看来暑假还是得去你家一趟...”
　　“啊？”

　　没等我疑惑这个话题如何牵扯到那件事情上，他突然拉着我起身站直，伸手拍了拍方才粘在衣服上的草叶。

　　“让他们知道我可以照顾好你，放心交给我就行。”
　　“我可不这么觉得...某人梦中还哭鼻子呢。”

　　没等我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他突然伸手揽住我的腰部，一点点收紧力道贴至暧昧的距离。

　　“等到那一天，你就知道我有多脆弱。”

　　然久说完便松了手，独留我一人在风中凌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怒气冲冲地追上那个在夕阳下走上草坡的背影。

　　“反正到时候你也忘得一干二净！”
　　“你今天的吻我记住了，不及格。”

　　我忍无可忍握起拳头，刚想捶上那个家伙，却被对方伸出手拉了过去:

　　“走，再不去看看选修课就来不及了。”
　　“啧，不许转移话题！”

　　我和他一路打闹至图书馆门前才被迫和好，避免引人注目地安静下来走进学生服务区，那里的前台隔着一块透明挡板，背后坐着佩戴老花眼镜的女士。

　　见此我刚想出声询问，却被一旁的然久捏了捏掌心，只好不解地回头看向他。
　　结果那家伙却趁我被打断的功夫，径自上前礼貌问候道:

　　“晚上好，拉赫尔主任。”
　　“这位是...?”

　　本以为然久又要开始他的自我介绍流程，我便站在一旁抱臂等着他发挥，却没想那家伙开始胡诌起来:

　　“我是最近转来霍格沃兹的格兰芬多学生，岚的亲兄弟，您可以叫我然久。”
　　“噢，原来你就是他介绍来就读的那位高材生。”

　　亲眼目睹拉赫尔主任如此直白毫不怀疑的夸赞和笑颜，我满头问号地放下双臂，感慨他的从容不迫。

　　“我带舍友来看看还有没有多余的选修课旁听资格。”
　　“这么晚了才考虑选修其他课程吗...那得多加努力了，毕竟再过不到一年就得毕业，不抓紧时间找到适合的工作又得慌里慌张...”

　　没想到自己还没机会数落然久，就先被主任摁着脑袋教育了一番...对此我只好支支吾吾地点头称是，一个劲地道歉。

　　“哈哈...您还是和以前一样严厉，不过他的情况比较特殊，直到六年级下半学期寒假才来霍格沃兹就读，之前没有任何学习经验，就只顾着抓必修课程。”

　　得益于然久的这句解释和圆场，我才敢畏畏缩缩地抬起头来看向拉赫尔主任，却发现她好像没再露出严苛的表情，态度也松缓了不少，甚至伸手扶了扶眼镜，认真地打量着我。

　　“还有这种特殊情况...麦格校长居然没专门针对这类学生开设魔法入门衔接课程么？”
　　“据我所知，他应该是没有接受过的，全凭自学。”

　　被这般明里暗里地夸赞一番，我感觉脸上才褪下去没多久的赦红再度浮现出来，想了想还是主动上前开口:

　　“您好，拉赫尔主任...我想补齐之前没能体验的选修课程，尝试下有没有自己擅长的领域，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磕磕绊绊地说完这句话，我又退回然久身边，小心抬眼观察她的神情，生怕对方说出拒绝的话语。

　　“嗯...这种申请事宜还是需要查看一下名额，看看人数未满的选修课旁听资格还剩下多少。”

　　说完她便低下头去敲打着什么仪器，还用魔杖取来放置在身后的几摞纸张，耐心翻看着里面的一页页内容...从我的角度看去，只能在上面瞧见密密麻麻的字母。

　　就这么紧张兮兮地等待了半晌，拉赫尔主任再度抬起头来，言语恢复成初见时印象中那般温和慈祥:

　　“目前还有剩余名额的选修课程只剩下古代如尼文研究、算数占卜课、占卜课、幻影显形课，其余的天文学课，保护神奇动物课以及麻瓜研究课已经满员。”

　　面对一下子冒出来的这么多不熟悉的课程名称，我有些手忙脚乱，刚想掏出笔记本却被一旁的人拍了拍肩膀:

　　“放心，都帮你记住了，先坐到旁边考虑一下，拉赫尔主任会耐心等待你的答案。”

　　见此我感动得语无伦次，急忙拉着然久来到不远处的座位，总算冷静下来掏出纸笔写下那几个选修课的名字。

　　“你该不会想通通拿下吧，还有一个半学期，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
　　“咳...被你看出来了，我只是想挑战一下自己。”

　　本以为这回他会像之前那样认可我的天赋和努力，可然久接下来的话却浇灭了我的自信和胆识——

　　“恐怕这次你未必能轻松多少，如尼文作为一种古老的用于阐述魔法的语言，自中世纪起就被创造出来使用了，它还曾被广泛应用于塔罗占卜和星占，如果你还对占卜课感兴趣的话，就得一块选择才能把它们钻研透彻。”

　　“而算数占卜课也与占卜有一定联系，例如利用数字预测未来，这门课的作业需要运用到复杂的数字图表，具备很高的严谨性...而一旦选修就需要取得O.W.L.证书才有机会申请担任古灵阁的解咒员。”

　　“最后是幻影显形，你也偷看过我考试的所有流程了，这门课无论在笔试还是实战方面都需要努力才能熟练精通，不过倒是会比占卜容易一些，至少还能靠勤学熟能生巧。”

　　然久一次性介绍完所有的可选课程，再继续保持耐人寻味的微笑看着我备受打击的苦脸。

　　“看来相对轻松的选修课资格都被抢光了呢。”
　　“是啊...真不错。”

　　我埋下头揉乱了发丝，才高兴没多久的心情又被那些沉重的话语死死压下，再也抬不起头来。

　　但为了拓展自己的能力，给未来多个可选择的道路，我还是拎起泄了一半的自信，皱着眉认真思索片刻后伸手点了点“占卜学”和“算术占卜学”的字迹。

　　“就这样，剩余两门等下个学期再努力。”

　　做好决定后，我与他起身回到前台办理了旁听资格证。
　　在所有手续完成之后，拉赫尔主任告诉我这枚证件的有效时间仅有两周，希望到时候我能认真考虑是否决定选修这些课程。

　　在奉上态度端正的保证后，她笑着朝我和然久点点头，随后提着包下班离开了。

　　......

　　终于办理完这档子事情后，我和然久欣赏着霍格沃兹百看不厌的夜色，一同走在回寝室的路上，直到沿途经过布伊斯曼奇闻社对外开放的报亭时止住了脚步。

　　那些夸张的亮色调装饰物和插满整个店面的花朵、彩带和气球几乎隔着一条街都能看见，这是我头回被如此浮夸华丽的宣传标牌所吸引...印象中奇闻社不是这么个风格的啊。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时，然久已经先一步上前拿起插在烟花筒里面的报纸，展开一看正是伊瑟希今日在霍格沃兹的采访记录。

　　但值得注意的是...大家似乎更关心副部长在后面接受四大学院代表学生采访时回答的那些内容，反倒很少会有人在意和讨论她在演讲台上的发言。

　　否则就不能解释报纸大篇幅地报道后续的采访信息，却只字不提伊瑟希口中的个人故事了，学生们似乎也只关注魔法部副部长这个职业所蕴含的本身意义和可以带来的话题。

　　“是不是觉得大家看上去没那么八卦?”

　　然久凑近一笑，直接点出了我的疑惑。

　　“可是...我觉得她讲得挺好的，至少比后面那些实用性的话题来得有意思多了，难道这说明我比较八卦吗。”

　　回应我的是他忍俊不禁的笑声，又被我一拳打断了:

　　“不许笑我！”
　　“没笑你...但有你这样想法的终归是少数。”

　　他把我拉到一侧的长椅上坐下，顺带多拿了一份插在板子上的报纸握在手中展开:

　　“多数人不会把她的话语当真，是因为名人故事本就存在夸大和虚假宣传的嫌疑，为此制造噱头的不在少数...你又怎么能肯定她口中那些令人动容的经历的确发生过呢？”

　　然久说完笑眼盈盈地注视着我哑口无言的模样，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把内心感受说了出来:

　　“就算这个故事是假的，里面蕴含的道理也没错啊...不就应该先变强，然后才能发现过往追求的事物其实远没有自己重要吗？”
　　“嗯...听起来很有说服力，但你有从这个故事里发现什么漏洞吗，比如她的丈夫究竟做了什么违背他们约定的事情?”
　　“这个...”

　　直到被他点明，我才开始意识到整个故事其实存在诸多疑点，省略掉了很大一部分内容...尽管最后的总结特别有说服力，但仍然改变不了空洞的内核，伊瑟希似乎有意无意地隐瞒了什么实情，又或者正巧就是然久口中所说的编故事罢了。

　　我一下子失落起来，本以为参与演讲的自己还颇有收获，没想到就这么掉进了所谓的“噱头”里去，就连关注点好像也显得很是低级。

　　“其实也不用那么难过，估计是最近对未来的焦虑感太重了，才会让你触景生情，想要快一点变强吧。”
　　“...我什么时候才能不在你面前.裸.奔。”

　　听着他得意的闷笑声，我垂下头无奈捂脸，感受指间发烫的温度，迟迟不肯抬起。

　　“走吧，再买点夜宵回寝室如何？”

　　他要说这句话，那我就不难堪了。

　　我很快仰起头来追上然久的步伐，拉着他往人流密集区域走，急忙把爱吃的食物都介绍个遍，直至让他彻底忘掉自己方才的窘样。

　　......

　　当晚，我和他接连逛了半个小时才满载而归，手头除了烧烤、各式甜点和饮料之外，还有一些他临时买下的奇怪道具。

　　然久把那些吃食都用魔杖固定在床畔，随后又取来几根颜色特殊的蜡烛，就这么围绕着插在地上，像是在举行什么诡异的仪式一样，看得我有些不明所以。

　　“为什么不拿到桌上吃?”

　　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我的疑问，而是将那些东西都整理摆放好之后才走到床前坐下，用手拍了拍床垫，笑着看向我予以暗示。

　　“...这样搞得我像是被献祭给了恶魔。”

　　虽然嘴上这么说，我还是主动上前坐在他身侧，刚想问清楚原因却突然被他搂入怀里坐在腿上，又递来一桶香气四溢的零食让我抱着。

　　“那么恶魔要讲故事咯。”
　　“诶，该不会就是你说的诅咒吧?！”

　　我总算恍然大悟，结果话音刚落，寝室里最亮堂的灯光就熄灭了，方才被他放置在床铺周围地板上的蜡烛却一一亮了起来，就这么围成一圈将然久和我所在的地方照亮，连火焰的颜色都是幽蓝的...气氛简直不要太足。

　　“不是要听真相么，我把它复述一遍，就当睡前故事了。”

　　头回目睹这般场面，我有些惊喜得说不出话来...所幸周围的光线足够黯淡，才没显露出自己兴奋泛红的脸颊。
　　然而刚侥幸没多久，我就感觉耳朵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轻.舔而过，似乎觉得还不满足，又衔着含住...直到我频频求饶才恋恋不舍地放过。

　　“你...你怎么突然这么懂情调。”

　　我喘着气刚想逃开又被困住，转头偏开发丝的瞬间还是让他看清了自己的窘态。

　　“就当是讲故事的报酬了。”

　　他漆黑如墨的眼底燃起烛火，燎着人心，如真正的恶魔勾引我陷入其间。

　　“...又把我当小孩子。”

　　我抿唇垂下头，老老实实坐了回去，感受他灰色的发丝拂过脖颈，很是舒服。

　　......

　　随着然久口中念念有词，床铺周围地面放置的蜡烛安静地燃烧，蜡液于烛芯融化溢出，滴落在柱体周围一截截变短。
　　那些放置在旁的各种零食也在二人时不时的说笑和享用下逐渐变少，堆积在一侧用魔法收拾干净。

　　直到宵禁钟声响彻霍格沃兹，又过了半个小时，然久才发现床上起初越听越兴奋的人渐渐开始有了困意，兴许是中午没怎么睡觉就跑来偷看自己考试，还在傍晚认真听了次演讲，又强撑到现在的结果。

　　于是他恰到好处地止住话题，打算明日再将总结部分和真相简要地告知向原，继而伸出手臂搂住怀中昏昏欲睡的人影，再轻抬魔杖熄灭了剩余未燃尽的烛火，盖上衾被与之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