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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八十八)沐休 ...

  •   接下来的日子,过的再平常不过。开封府衙依然忙碌,为着开封城的大事小情而运转不停。展昭时而在宫中当值,时而在城内巡视,更多的时候,是在为府衙接到的案子在奔波。展霁雪也真再不去做什么赏金猎人,偶尔在开封府帮个忙,或是忙活一下酒坊的事情,时间也是过得很快。

      若说有什么不一样了,那便是展昭除了在开封府有个房间之外,在南清宫也有个房间,或者说,是有个院落,有个家。公务不忙时,他便去南清宫住上一晚,与亲人们一起用膳。展博夫妇自入京以来,就一直住在南清宫。这段时间,展昭和展霁雪陪伴在双亲身边的时候,倒是比以往更多一些。众人聚在一起,饭后便是喝喝茶,下下棋,聊一聊朝堂上的形势,或是江湖上的趣闻,二老时常说起一些展昭和展霁雪小时候的趣事,引来众人欢笑。南清宫,倒是不再那么冷冷清清了。

      说起展家,原也是书香门第,展博的父亲展鹤原在京中任职,展博幼时给八王爷当伴读,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后来展鹤偕同家人外放,却在途中遭遇劫匪,惨遭灭门,只有展博一人因留在京中陪伴八王爷而逃过一劫。那时,展博才十几岁,尚未成年。八王爷比展博稍稍年长,得知此事,亲自带兵平匪,带着兄弟报了家仇。自此,展博更是对八王爷忠心不二,无论八王爷是上战场还是蛰居南清宫,始终陪伴其左右,直至二十多年前,为了展昭才离开京城。

      时隔二十多年,此番再见,二人自是有许多话要说。八王爷便力邀他们在京城住下,因展霁雪不肯离开京城,展博夫妇倒也有心留下,只是长子长媳还有孙女儿在南方已久居,要下定决心举家搬迁,也非易事。这样犹豫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八月,常州传来消息,展家长子展鹏乡贡拔得头筹,不日将进京参加今年的院贡。展博夫妇原有的一点犹豫立马打消,欢欢喜喜地写信让展鹏一家北上,同时也忙活着在京中置办宅子和营生,准备久居京城了。

      期间,展昭去了一回丁家在京城的别院,当日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当面和丁兆惠说不能赴约的事情,于是只得差人告诉丁兆惠他有要紧公务着急出门去了,待他回来之后再登门拜访。回到开封之后,又被自己身世的事情羁绊了几日,直到七月初十才有时间,这才去见了丁兆惠。

      丁兆惠依然热情好客,好酒好菜招待他。听说展家父母都在京城,还说要登门拜访。见他只身前往,还说怎不见小雪,他连桃花酿都准备好了。展昭不好说展霁雪不愿意来,也不方便来,只好说她另有约。想到自己此来,不光是为了叙旧,还是受了父母所托来拒绝丁家求亲一事的,展昭这酒吃的多少有一些不安。好在“请高人算过,二人年岁不大合适。”这样的拒亲理由冠冕堂皇,也不会让丁家掉面子,事情说开后,丁兆惠虽觉惋惜,但也很快就释怀。

      想出这个万精油式的拒亲理由的,正是展霁雪本人,因为她知道在封建迷信的古时候,“八字不合”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正常人家,谁也不会巴巴地去娶一个八字不合的媳妇回家。后来再有几次打发求亲者的经历,不管是展霁雪的还是展昭的,也依然是如此,反正别人也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八字,更不知道合不合的问题。

      平凡的日子中,开封府又破了一个极不平凡的大案子,期间包大人还一度因此被罢官,展昭一时冲动,也顾不得宫规,擅入御书房,到赵祯面前说要辞官追随包大人而去。彼时赵祯还不知道展昭便是八王爷失散多年的儿子,因展昭说现在这样挺好,不愿意自己的身份公诸于世引来诸多关注,八王爷想既然父子已相认,身份什么的也不重要,又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便也未曾告知赵祯。赵祯当时哪里直到站在眼前的竟然是自己的堂兄,只当展昭是个不知好歹意气用事的江湖莽汉,当场就把御书房案台上的纸镇摔在了展昭身上,亏得展昭身子骨强健,才没被砸出个好歹来。

      好在案子最终还是在展昭找到关键人证之后得以侦破,庞太师为了保住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意欲偷龙转凤,将别人的孩子当做皇帝的孩子来鱼目混珠,混淆皇室血脉这样的大罪,本来是要上铡刀的,皇帝仁慈,最终留了二人的性命。庞太师被终生监禁,庞妃被打入冷宫。案子虽破,但众人却高兴不起来,庞家父女确实可恨,只是可惜了庞妃腹中的胎儿,听说本是个男婴,却因被野猫冲撞不幸流产了,不免可惜。

      赵祯成婚已有五年,但膝下子嗣极少,虽则生了几个女娃娃,却始终没生出个儿子来。此次又经历了得子复又失子,几天后,竟然生病了。因着皇帝大病,朝廷接连几日没有上朝。好在天下太平,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商讨的。休息就休息吧,大家也乐得偷几天闲。

      那一日风和日丽,展昭沐休,就跑去和人蹴鞠。展霁雪听说可以看古代人踢足球,也巴巴的跟了过去。和展昭约着踢球的是号称宫中第一球头的杨刚,展霁雪本来对足球这种运动就不怎么感兴趣,只是出于好奇,但是看到两个武功高强的人飞来飞去,把那个颗漂亮的鞠球耍的风生水起,还是觉得很过瘾的。只是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粗鲁的把球给踢爆了。真的就是当场就爆开了,还说什么“只可惜展护卫就算抢到球也没有用了”,华丽丽地把展霁雪给雷得外焦里嫩。这是耍帅还是踢球呢?可惜了一个好球了。

      踢爆鞠球的是一个闲赋在京的大将军。那将军驻守边疆十数年,军功显著,被封为柱国大将军,去年年底才从边关回来,和夫人一起在开封闲居。听说,那将军除了夫人之外,没有别的小妾,也从不在外沾花惹草,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时常出双入对。那一日展霁雪便有幸目睹了将军夫人的风采,只见那位夫人面如芙蓉,眉若远山,目如秋水,鼻若琼瑶,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端的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让同为女子的展霁雪都心生怜惜。就连因惊吓而呼喊的声音,也是过耳难忘。

      吓着她的,是一个小男孩,不知道从哪里来,伤痕累累地倒在将军夫人的跟前。将军夫人心肠软,见着那孩子眼眶都红了,一会儿给孩子擦擦脸,一会儿摸摸孩子的头,关怀之情溢于言表。众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家人找来,于是只好由展昭带回开封府。

      孩子带回开封府后,公孙策给做了检查,除了身上一下新旧的伤口之外,也没有什么大碍。

      “诸位放心,孩子无大碍,只是劳累过度又久未进食,一时饿极累极所致,稍后便会醒来。”公孙策话音方落,果然见小男孩睁开了眼睛。男孩儿见众人都围着看他,自己又是衣衫不整,不免心里不安,缩到床角戒备地看着他们。忽然又发觉自己少了什么东西,紧张地大叫起来,“我的手绢呢!我的手绢呢!我的手绢呢!”样子甚是夸张。

      展霁雪想起方才给孩子解衣服的时候,确实是看到有半方帕子,被自己搁在一旁了,现在见他如此紧张,赶忙找了出来送了过去。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

      小男孩拿到帕子,马上便安静了下来。众人见此,不禁疑惑,细问之下,才知其中缘由。

      小男孩名叫石清,乃是石家村石永靖之子,前几日父亲醉酒,他因和父亲吵架,便独自一人跑了出来。这半方绣帕乃是他寻找母亲的证物。他爹告诉他,母亲身上有另外半方绣帕。奶奶同他说,母亲在他不满一岁时便已离世,他自记事起,便未曾见过母亲。

      众人又听得糊涂,母亲明明已经去世,为何又来寻亲呢?

      “小朋友,你不是说,你娘在你尚未满周岁时便已离世吗?如今又何处寻亲呢?”

      小男孩瘪瘪嘴,眼泪掉了下来。“我听见村里的人说,在开封府见过跟我娘十分相似的人,所以我就来开封府找我娘了。”

      众人又问了石清母亲姓甚名谁,长得什么模样,石清说得不清不楚,只说母亲叫沈柔。

      孩子虽然已有七岁,但毕竟是个孩子,众人商议过后,决定问过其家人再做打算。

      将孩子安顿好后,众人就离开了房间。走了几步,却被展霁雪叫停了脚步。“大人,方才我见那绣帕,就一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才想起来,这绣帕,貌似和将军夫人手上的绣帕花色十分相似。”

      “小雪,你是说……”包大人侧目。

      “而且,我见将军夫人和石清眉目之间亦有几分相似之处。”

      “展护卫如何说?”今日兄妹二人一起见的桑夫人,想来展昭应该也有印象。

      经展霁雪一说,展昭回想起今日见桑夫人之时,桑夫人腕上确实系着一方绣帕,而面容“确实,石清虽是男孩,但其长相十分漂亮,倒像个女孩子。”

      “可是,将军夫人怎会……”

      公孙策想起坊间传闻桑将军与其妻的传闻,说道。“听闻桑夫人乃是桑将军七年前续弦。孩子如今七岁,从年龄上来算,并非没有可能。”

      “此事还有待查证,不能仅凭半方绣帕和相似的面容就作出判断。今日暂且如此,待明日问清楚了石清家人在做打算。”包大人给这段短暂的对话下了结论。不曾想,石清那孩子那时未在房中,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第二天,便自己跑去将军府上找人去了。

      展昭赶到石家村,见到石永靖之后,见他对孩子极为冷淡,打听孩子母亲的事情,他也是绝口不提,心中疑窦顿生。倒是从几名村妇口中得知,孩子的母亲当年因不清不白之事被绑在门板上丢到了河里。得知此事后,展昭又特地去查看了当时石清母亲被沉塘的地方,这才连夜返回开封。见到包大人后,将所查之事悉数禀报。末了,说道。

      “石清母亲被沉塘的河流,自西向东而去,展昭方才查过图志,是桑将军驻守之地来回京城的必经之处。”

      包大人沉思片刻,说道。“天下之事,无巧不成书,真是如此,也未可知。”

      众人商议后,决定以向桑将军和桑夫人报孩子平安为由,去将军府上一趟,为了方便行事,便又把展霁雪找来。要和桑夫人说话,开封府的一众大老爷们是不合适的。

      展霁雪来到将军府,正看见石清从里面出来,不禁有些好奇,将他叫住问道。“石清,你怎么在这里?”

      “姐姐,我来这里找我娘?”

      “你来这里找你娘?你怎么知道你娘在这里?”

      “我昨天听你和包大人说,桑夫人也有一块一样帕子。所以我就来问问。”

      “那你见到桑夫人了吗?桑夫人是你娘吗?”

      石清失望地摇摇头,说,“没有。”随后,又马上开心起来,说:“不过桑夫人答应我,帮我找我娘。桑夫人知道我爹,也见过我奶奶,她一定能帮我找到我娘的。”

      展霁雪一听,心下便明了了。这桑夫人,只怕真的就是石清的娘亲没有错了。于是,她也没有再进将军府,带着石清就回来开封府衙。

      此时府衙里正闹着,两名男子,一个叫石永靖,一个叫柳青平,都自称是石清的父亲,争着要把孩子带走。细问之下,才知原来石永靖不能生育,之所以有石清的存在,是因为八年前,他和妻子成婚数年也未能生子,母亲为了延续石家的香火,逼迫其纳妾,但石永靖乃是一名大夫,自知问题出在自己身上,且他和妻子感情甚笃,不愿另娶他人,于是便生出个旁门左道的想法来。当时的柳青平应试未中,途遇强盗,身上财物被悉数抢走,还受了重伤。幸而被石永靖所救,正住在石永靖的医馆内养伤。石永靖便求了柳青平,让他与自己的妻子燕好,只为让妻子能生下个孩子来,以应对家中母亲整日催他纳妾,为石家延续香火。其中故事,九曲十八弯,荒唐至极,简直匪夷所思。

      展霁雪当时站在堂外旁听,差点没有忍住上去抽那石永靖一顿鞭子。难怪石清身上那么多新伤加旧伤,分明是因石清非其亲生,每日见他,便想起当时自己将娇妻拱手他人之事,于是便加以虐待。把女人当物品,把孩子当出气筒,这等龌龊无耻、无情无义的男人,简直畜生不如。

      见二人争执不下,包大人只得先将二人遣了出去。又叫展昭紧随其后,看二人背后有何隐情。展霁雪这才将方才和孩子的对话,以及自己的推断告知包大人。随后,见府衙暂时无事,想起月末的帐还没收,于是就向包大人告辞,自己忙去了。

      自展霁雪接手酒坊以来,酒坊生意渐入佳境,联系了多家客栈酒楼,每月固定送酒,今日正是约定好的结账之日。展霁雪回了一趟酒坊,拿上账簿,挨家去收账。收账的同时,又细问了酒的销量和顾客的反馈,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快,直至夜渐渐深了,才走到最后一家。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展霁雪抬头望望天上黑沉沉的夜幕,不自觉紧了紧手中提着的灯笼。嗯,这夜晚,适合杀人越货。只是不曾想,自己还真是乌鸦嘴,随后她就真的遇上了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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