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西东》巷九

30、chapter 29

　　沈知珩回来的时候，程岁禾已经开学了好几天，她请了辞，不再担任学生会副主席的职务，恰好沈知珩回来的航班那个时间段她没有课，便无事一身轻地去接了机。
　　是一如既往连着几天的好天气，艳阳高照，冬天的燕青都被融化了几分，变得暖和起。
　　没有接机的粉丝，返程被定义上了私人行程，程岁禾站在接机口，她今天穿了一件驼色的大衣，里面搭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喇叭牛仔裤，一双小白鞋，看起来很清爽。
　　她和沈知珩都比较偏爱纯色系的东西，现下身上的这身正是沈知珩搭配的。
　　沈知珩这次走红毯的照片“杀”疯了，不远处有人正欣赏着路透图，前面还有他的巨型海报，和代言产品的照片。
　　程岁禾盯着那张海报看了许久，这是前不久在摄影棚的那张，盯着放空了许久，沈知珩跟着江晏舟推着行李走了出来。
　　她跑上去紧紧抱住沈知珩，吓得他连忙放开行李搂紧她的腰。
　　程岁禾埋在他的脖颈里，沈知珩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好似一种无声的安抚，让她原本雀跃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江晏舟白了他们一眼，伸手拿过被沈知珩抛弃的行李，想要离开又不能，只好站在一旁当人形立牌。
　　两人刚想说些什么……
　　“啪！”——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两人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地上趴着一个穿着蓝色羽绒服的小家伙，脸趴在地上看不清，倒是光头挺吸引人的目光。
　　程岁禾连忙松开沈知珩，上前几步将小孩子抱起来，询问有没有事情，结果他双手捂着脸，怎么也不松，一旁的沈知珩和江晏舟摸不着头脑，“这该不会是碰瓷的吧！”
　　“才不是！”小孩一听这个，立马把手拉了下来，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沈知珩，明明是发脾气，偏偏奶呼呼的，还真……挺可爱的。
　　程岁禾噗嗤一声，惊讶叫道：“了清？！”
　　“嘿嘿，姐姐。”
　　“你怎么在这？”
　　“我刚刚看到姐姐，想追你，结果没跑稳，摔倒了。”
　　有点哭笑不得的看着了清，上下打量了一番，衣服没有蹭破，里面应该也没事。
　　沈知珩一看这情况，也蹲了下来，看着他们两个，柔声道：“你们认识啊？！”
　　“当然！”了清冲沈知珩做了一个鬼脸，他刚刚可是看见程岁禾冲上去抱住了这个男。
　　了清伸手拉住程岁禾，笑得一脸灿烂，“姐姐，师兄也在。”
　　“那你师兄在哪儿啊？”
　　“在……师兄……了清找不到师兄了。”说着便皱了脸要哭出来，程岁禾连忙安抚，拉过他的手说：“姐姐带你去找师兄好不好？”
　　“唔……嗯……嗯嗯。”
　　程岁禾看了一眼沈知珩，他对她点点头，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便跟在她身后。
　　她一把将了清抱了起来，让他看看刚刚从哪里跑过来的。还没怎么细找，便听到有人叫了清。
　　了清挣扎着从程岁禾怀里下来，向着一个人跑去。
　　来人一袭黑色大衣，套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又带了一个黑色线织的帽子，一时间，程岁禾无法将眼前这个酷似韩国帅哥的人与那日在静安寺见到的沙尼重合。
　　“又见面了。”
　　“是啊，又见面了。”
　　本就没有多熟的人，见面也不会有什么话题，程岁禾想，她虽然笑着，但眼里的疏离应该能被看到吧。
　　虽然……了无确实很眼熟，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随便聊了几句，程岁禾便说了再见，沈知珩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离开了机场。
　　“想问什么就问吧。”她从后座拿过来一瓶水扭开，有点渴了。
　　沈知珩从见到了无开始就一脸的欲言又止，憋到现在也是难为他了。
　　“我见过他，在鸡鸣寺。”
　　“鸡鸣寺？”
　　“嗯，他之前好像在那讲过课，当时我陪着我妈妈过去，远远地看了一眼。”
　　“可他之前说他只是个小沙尼啊！”
　　沈知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迟疑说了一句，“可能大师有自己的想法？”
　　程岁禾摸不准头脑，他骗自己有什么好处吗？
　　明明是大师，偏偏说自己是小沙尼，说好出家人不打诳语的呢？！
　　了清看着漂亮姐姐跟着那个男人离开，拽着自己师兄的袖子，奶声奶气的问道：“师兄，好不容易见到姐姐，为什么不邀请姐姐一起吃个饭呢？”
　　了无大师只是将一顶蓝色的帽子给他戴上，柔声道：“我们不是一类人，注定不同路。”
　　因为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了不会同路，就不要产生羁绊了。
　　程岁禾在网上搜了搜了无大师，却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她合理怀疑沈知珩在骗她。
　　“你有没有想过，像这种世外高人，可能不会留下什么资料。”
　　“也是奥。”
　　“不过当时我妈妈可喜欢了无大师了，硬拽着我去听经，虽然呐，他确实很厉害，但是，听经真的太适合睡觉了。”
　　“所以你就全程睡过去了是吗？”程岁禾猜也能才到结局。
　　“昂，当时还被我妈妈打了好几下。”
　　想一下那个画面就很搞笑。
　　了无的话题到此为止，程岁禾对他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对他的事情也并没有探究到底的意思。
　　她忽然想起来老家的那棵梧桐树，就在院子门口，后来因为梧桐的树根伸进了厨房，老人家都道不好，最后移走了。
　　了无挺像那棵梧桐的，挺拔长青。
　　只是少了人间烟火气。
　　沈知珩看到程岁禾不再说话，眼眸暗了暗，他可没有错过了无看向两人相握的手时，紧抿起来的嘴唇。
　　男人的直觉，了无对岁岁，不一般。
　　但这件事并没有让他思考太久，因为，程岁禾想要去吃冰淇淋。
　　他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检查冰箱里的冰淇淋有没有少，他害怕程岁禾趁他不在家多吃，走之前她还肚子疼了一天。
　　但让沈知珩没有想到的是，一点都没少，紧接着，另一头疼的事情又来了。
　　程岁禾看见他打开冰箱门，笑嘻嘻一脸讨好的站在他旁边，得到他的奖励后，便吵着想要吃冰淇淋，并且是想要放肆去吃一大碗的那种。
　　说什么要把每天的量聚在一起全部补回来。
　　沈知珩听了脑仁疼，什么歪理？！
　　最终的结果便是两人各退一步，吃半碗。
　　程岁禾将冰凉的手伸进沈知珩的脖子里，不让他躲，咯咯咯的笑着。
　　让人比较意外的是，沈知珩告诉她，他们工作室签了一个新的艺人，是燕青大学的，叫程砚初。
　　她立马把这个消息发到了群里，瞬间炸开了锅，唯有苏见清沉默着，不说一句话。
　　等意识到这个后，聊天界面气氛瞬间古怪，程岁禾啃着自己的大拇指，不知道该怎么打破僵局。
　　这学期来了以后，苏见清没有在宿舍提起过一句程砚初，并且更加认真地去学习摄影，三天两头的跑到外面的影楼去打工，虽然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碎言碎语的样子，但感觉像是缺了什么。
　　季书黎老样子去灌她的酒，本来嘴大的人愣是一句话也不说，最后昏昏迷迷来了一句，“我再也不要喜欢程砚初了。”
　　沈知珩将她的手拉过，皱着眉略有不悦，“不要啃手指，有细菌还会蜕皮。”
　　程岁禾放下手机，顺势抱住他的胳膊小幅度的晃着，冲着他撒娇，“知道了知道了。”
　　腻歪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聊天僵局等着她，苏见清只发了一句——挺好的，祝福长红。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接下面的话。
　　感情这种事情，向来不能强求。
　　没过一段时间，季书黎和她说，从祁斯年那儿得来的消息，程砚初请假去剧组拍戏了。
　　是一部古装IP大剧，他饰演男二号，搞事业不要爱情的长情尚书。
　　刚出道的第一部剧，便是这般分量，看的出来工作室的目的。
　　苏见清与程砚初的距离，在旁人看来，越来越远了。
　　沈知珩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盘腿坐在卧室的地上，仔细叠着手里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都漫不经心的。
　　过了一会儿，把衣服放到衣帽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方形首饰盒，坐到床边递给还在看手机的程岁禾。
　　“因缘际会各不相同，每个人的路都不一样，他们也有自己的选择，别再想了。”说着，打开那个首饰盒放到程岁禾的掌心，代替了手机的位置，“看看喜不喜欢。”
　　是一对小巧的耳钉，镂空的祥云状。
　　她很喜欢，决定未来几天都戴着这个。
　　沈知珩看着她爱不释手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以后想要什么，老公都给你买。”
　　程岁禾想到了什么，没忍住笑出来声，沈知珩问她笑什么，她如实说出来，“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呢？”
　　“......”沈知珩怔愣了一瞬，跟着她一起笑起来，“那我也给你搞来。”
　　程岁禾笑趴在他的怀里，沈知珩原本松垮环着的手收紧，怕她不小心掉到床底下。
　　“你知道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特别像古代的风流帝王。”
　　程岁禾调侃他，他也不恼，淡淡道：“那我就做个不上早朝爱春宵的昏君吧。”说着，低头便吻住她，动作迅猛之速让程岁禾措不及防地呜咽了一声，反应过来后双手去抱着沈知珩的脖子回应。
　　真真是，春宵苦短不浪费（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