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西东》巷九

31、chapter 30

　　程岁禾毕业论文的进程很顺利，顺利到让其他三人都有些眼热，原因很简单，带她的导师是周教授。
　　周教授虽然人很严厉，但极其护短。
　　她答辩的时候，其他导师已经准备开始提问了，结果周教授就咳嗽了一声，其他人一句话也不说了，等她出来，身后便响起周教授一人舌战群儒的声音。
　　其实她的论文之所以写的这么顺便，也多亏了周教授，他是个很细心也很耐心的人，一点一点的指导她。
　　她的论文选材，便是洛希极限。
　　穿上学士服的那天，沈知珩也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站在远处看着她笑颜如花的样子，暗自高兴。
　　沈知珩问她穿上学士服后最想做什么，她想了想，道：“想把学士帽抛地高高的，然后去吻你。”
　　沈知珩眯着眼睛，低头看着怀里抱着的小人，倏地唇角一挑，“满足你。”
　　不等程岁禾反应，她的帽子被人摘下来高高抛弃，眼前暗了下来，一片柔软的东西覆在她的唇上，是家里橙子味牙膏的味道。
　　等季书黎他们找过来的时候，程岁禾被沈知珩抵在书上，她的睫毛微颤，双手被他握着举过头顶，整个人都在他的掌控内不得动弹。
　　听到声音，连忙推开沈知珩，低头整理凌乱的衣服，埋怨地撇了一眼沈知珩，不再理会他。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那一眼就像是猫猫挠痒一般，眼里的情愫还没下去，惹得他更难受了。
　　沈知珩站在她的身后，声音还有些沙哑，临近她的耳边低声道：“晚上继续。”
　　程岁禾转头瞪了他一眼，表面强装淡定，通红的耳垂早已出卖了她，受不了他的调戏，松开他的手跑去声音传来的方向。
　　季书黎如愿的被保研，和祁斯年继续在一起完成学业。
　　唐巳卿考上了燕青财政局的公务员，在外面租了房子打算接妈妈一起来住。
　　她们四人合伙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程岁禾出资，一人负责运营一人负责财务，苏见清负责摄影一类，走上了挣钱养老的生活。
　　他们至今也没有搞明白苏见清和程砚初的事情，她的嘴巴怎么都敲不开，就连程砚初，沈知珩和祁斯年旁及侧敲都没有帮忙敲出什么。
　　程砚初现在已经是当红演员了，自从毕业后，整个人都住在了剧组里，拍戏工作连轴转，演艺圈里著名的打工人。
　　上一个是沈知珩。
　　自从他结婚后，这个名头直到程砚初出现，被他继承了。
　　粉丝打趣说不亏是一个工作室出来的，敬业程度相当可以。
　　至于程岁禾自己，她选择了当咸鱼。
　　她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只觉着和沈知珩就一切都好。
　　现在她依然画插画，胡编辑总是催她的稿，没事的时候就去探探班，或者和沈知珩一起做一些什么事，比如旅游，看书，爬山……
　　程岁禾的生日在九月十六，沈知珩的生日在九月二十。
　　两人商量着，今年的生日放在一起过，一天和朋友家人一起，一天他们两个一起。
　　昨天被沈知珩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才睡，等程岁禾醒来的时候，早上已经八点。
　　倒也不是她会起这么早，纯粹是心里惦记着事情，梦里睡不老实。
　　轻轻移开搭在身上的手，小心翼翼地想要下床，刚掀开被子，就被一股力量连被带人搂着向后倒去。
　　沈知珩眼睛都未睁开，带着困意，伸手将人搂紧在怀里，“怎么不多睡会儿？”
　　程岁禾扭头瞪他一眼，腰上的酸疼时刻提醒着她昨晚的经历，此刻看着罪魁祸首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出来，伸手捶在沈知珩的胸膛，“你忘记今天大家要一起来庆祝生日了？”
　　说完还不消气，坐起身任由被子滑落，气呼呼道：“都说让你昨天轻点，今天还有事，你就不听！”
　　“我的错我的错。”沈知珩听了这话，无奈举起双手投降，又暧昧的拉过她，手上不安分的摸着，被程岁禾啪的一声打了回去，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暧昧的说：“但这种事，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对不对，谁让是你呢。”
　　一大早上流里流气的情话让程岁禾彻底没了脾气，不再理会他，挣开他的手进了卫生间。
　　很快，卫生间雾气沸腾，舒缓了身上的疲惫。
　　程岁禾看着身上的红痕，又害羞又恼。
　　等她出来，沈知珩已经在外面的那个卫生间梳洗好，换了衣服，还有时间把她的衣服从衣帽间挑出来几套摆在床上让她选。
　　已经换了四件套的床此刻平平整整，一点瞧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上面摆着几套衣服，一件红色v领碎花裙，一件米白色吊带长裙，一套和沈知珩身上一样的蓝色家居服。
　　程岁禾一看就知道他的心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拿着那套家居服在原地换了起来。
　　沈知珩握拳捂住嘴轻咳一声，掩饰嘴角得逞的笑意，等她换完衣服，满意地拿着另外两条裙子回了衣帽间，顺手将浴巾拿回了卫生间。
　　食材是一早订好让人送来的，一早放在门口，沈知珩开门的时候，大概有四五袋子整整齐齐的摆在墙角，好像列队排排站，这些货都被他一个人包揽。
　　程岁禾吃着他刚刚做好的早餐，看着他进出几趟把东西拿进来放到厨房。
　　江晏舟来的最早，敲门的时候程岁禾还在餐桌前吃着早餐。
　　开门的时候，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程砚初，两人推了一个小推车，放着几箱饮料和鸡尾酒，进门招呼都没打，二话没说就进了厨房帮沈知珩备厨。
　　等她吃完饭，想要进去洗盘子，刚到厨房就被沈知珩接了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交给我吧，你去沙发看电视吧。”
　　然后就不再理她。
　　程岁禾也没有自讨没趣，开了电视就坐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的瞟向厨房的位置，三个男人分工协作，仅仅有条，利索程度是她这个女人都看了自愧不如的程度。
　　但她没有丝毫羞愧，上次江晏舟当着沈知珩的面就吐槽她，说她都被人养废了。
　　当时她还想跟他理论理论，结果沈知珩脸都没变的拉着她，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冲着江晏舟骄傲的说——这是我们家的小朋友，小朋友呢，就要有小朋友的亚子！
　　一句话成功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后来江晏舟再也没有说过她不做家务的事情，甚至有时候来了家里，还特别自觉地去做家务。
　　季书黎和祁斯年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蛋糕，今年的蛋糕轮到季书黎买了，她一个人承包了一个宿舍四个人的蛋糕。
　　明天就该唐巳卿了。
　　蛋糕大概六寸，他们几个人，只有程岁禾和苏见清吃蛋糕，其他人沾都不沾。
　　粉白色的奶油打底，上面铺满了水果，中间插着一个卡片，上面写着“沈禾夫妇，生日快乐！”
　　只能说他们是会嗑cp的，沈禾夫妇就是他们起的，谐音“审核夫妇”，虽然其实她不太喜欢这个谐音，听起来怪怪的，沈和禾组合起来的也怪怪的，不应该是沈程对应吗？
　　但她的疑问被其他人镇压，丝毫没有理会。
　　祁斯年身上也是有男德在的，一进门就去了厨房打下手，幸亏他们家的厨房占地面积大，不然现在还放不下他们四个男人呢。
　　苏见清和唐巳卿一起来的，手里提着礼物。
　　苏见清看到程砚初的那刻愣了愣，半响才回过神来，眼角微微弯了弯，礼貌的冲他打了招呼，程砚初看着她微微点头，两人都没有说什么。
　　季书黎眼珠一转，看向程岁禾和唐巳卿，挤眉弄眼似乎再说他们两个肯定有什么，这是他们宿舍这两年不是秘密的秘密——探讨苏见清和程砚初。
　　苏见清似乎丝毫没有收到程砚初在这里的影响，高兴的拉着她们三个去客厅拍照，他们家客厅那有一大扇的落地窗，楼层又高，很出照片。
　　听着苏见清的指挥，程岁禾她们摆着各种姿势，每一张都堪称高级氛围感大片，这对苏见清来说就是小意思。
　　几人玩闹着，热闹的声音传进厨房，四个男人各忙各的，相互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又低头去处理手里的菜和海鲜之类的，听着客厅的欢声笑语，各怀心思的想着些什么，但不约而同的都觉着浑身充满干劲。
　　午餐很丰盛，鸡鸭鱼肉同堂，海鲜大餐堆满，中间放着蛋糕，周边摆着饮料和鸡尾酒，这都是他们四个男人做的。
　　苏见清将唐巳卿推到程砚初旁边，自己坐在了江宴舟和唐巳卿中间。
　　唐巳卿面无表情的看了苏见清一眼，又冲着程岁禾和季书黎摇摇头，一声不吭的坐了下来。
　　她们本想让苏见清和程砚初坐一起，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沈知珩安抚的拉下程岁禾的手，轻轻摇摇头，示意她先坐下来，稍安勿躁，按照她以往的习惯摆好她面前的餐具。
　　江宴舟当做没看见她们几人之间的暗流涌动，自顾自地坐下来瘫靠在椅背上，慵懒的扫视着四周。
　　程砚初更是没想法，至少他表面并无任何想法，他挨着祁斯年缓缓坐下，开了一瓶可乐喝了几口。
　　“快坐。”沈知珩看着还站着的季书黎，招呼她快坐下来，季书黎看了苏见清一眼，撇撇嘴坐下来。
　　大家都没有注意到程砚初眸底流转。
　　“感谢大家今天的到来，庆祝我和碎碎的生日，谢谢！”沈知珩清隽的声音响起，夹杂着一丝笑意，看向程岁禾的眼睛里满是宠溺。
　　“生日快乐！”
　　带着最诚挚的祝福，众人举杯，欢声笑语。
　　夜幕降临，一切归于平静。
　　程岁禾站在窗户前俯瞰夜景，楼下三两成群的孩子追逐打闹，眼里愈发的柔和。
　　沈知珩从身后抱住她，头轻靠在她的肩膀，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唇角勾起，他满足于现状，沉溺于现在。
　　“我是不是还没有送你生日礼物？”程岁禾装作刚想起来的样子，看着窗户反光折射的影子，朝身后的人问道。
　　闻言，沈知珩抱着她腰肢相握的手微微收紧，虽然他一直都没有提起，自己也觉着只要她在就不需要礼物，他深知漫长人生中，陪伴才是浪漫。
　　但不能否认的是，他也是有些期待的。
　　程岁禾像是没有感觉到腰部的力量，头微微向后仰，笑了笑，“我很喜欢你送的那个小金锁。”
　　平常沈知珩总会送她一些首饰化妆品之类的，但重要的日子里，他总会挑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送给她。
　　这个小金锁是沈知珩幼时带的，被沈母带去开过光保平安，一直存放在沈母的橱柜里，前几天才拿来给沈知珩，便当作礼物送给了她。
　　“我想，这么个小金锁总要有人带才好，对吧。”程岁禾慢慢的说着，牵过沈知珩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沈知珩整个人一颤，怔愣的看着程岁禾。
　　这个提示太明显，像是二十三岁的那场烟花，在他的脑海里瞬间炸开了花。
　　程岁禾转过身，面对面抱住他，直视着那双不自觉微红的眼睛，微微一笑，“沈先生，恭喜你，要做爸爸了。”
　　沈知珩破涕而笑，眼尾更红了，声音有些发颤，“沈太太，恭喜你，要做妈妈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放在她的肚子上，隔着衣服感受彼此的温热，柔声道：“岁岁，辛苦了，谢谢你。”
　　人生这趟漫长的旅程有四个方向，南北西东，无论哪一个，都有自己的轨迹，但却不是唯一定论。
　　他们是幸运的，无论踏上任何一个方向，都有彼此陪伴。
　　这是一个无解的圆满结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