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近》幼清吗

3、好事

　　班里合唱比赛需要租合唱服，许澄和蒋言作为班长，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他们头上。

　　中午吃过饭两人出发，经过上次的事情后，蒋言心里有些窃喜，又有些幽怨。

　　明明两个人亲也亲过了，抱也抱过了。她却在第二天见面时还能像平常没事人一样跟自己说话，搞得自己像是很被动地一方。

　　中午吃饭时蒋言拉着许怀进吃饭时又在讨论昨天的事，“你说她昨晚睡的好吗？”

　　许怀进夹了一筷米饭，刚要放进嘴里手被人抓住，“不会是和我一样失眠了吧？”

　　许怀进没好气的打了他的手一下，将米饭放进嘴里。蒋言若有所思，“但是看她今天又不怎么受影响的样子。”蒋言凑过去问他：“你说会不会她之前有过男朋友啊？”

　　啪地一声许怀进放下筷子，深吸了一口气，“你有完没完？”

　　凌晨两点接到他的电话，打了两个小时。还得他妈还以为是他在谈恋爱，早上起来语气都变得试探起来。

　　许怀进抬头，看着迎面走过来人招招手，“这里。”

　　许澄刚要在旁边落座，看见许怀进朝着她招手过来。

　　耳边瞬间安静，忽视掉对面的眼神，许怀进将饭扒了几口对着许澄笑笑，“蒋言说有事找你，我吃好了，你们聊。”

　　说着端着盘子就走远了。

　　“什么事？”许澄挑着碗里的饭菜，她来的有些晚。阿姨将好几个菜底都打给她了，汤汤水水堆在一起。

　　“没事。”蒋言看着她挑菜问：“不喜欢？”然后将自己盘子里的鸡腿夹给他，顺便还补充上一句，“没动过的。”

　　听完这句话许澄微微一愣，这个瞬间的小表情很快被蒋言给看到了。昨天他们两个人都那样了，筷子上的一点口水应该不算什么吧？

　　许澄也没客气，直接夹起鸡腿咬了一口。看着她吃饭蒋言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的甜蜜，这就是爱情的滋味吧，他想。

　　“我有事找你。”看饭吃的差不多了，许澄看他，“今天我们午休出去租衣服，回来不耽误下午的课。”

　　听见这个蒋言瞬间有点不开心，本来是想利用这个时间公事私办的。看见他没说话，许澄拍板，“就这么定了，走吧。”

　　“现在？”蒋言惊愕。

　　“不然什么时候，阿姨都在擦桌子里。”放眼望去，食堂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将餐盘放回去，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校门。

　　正午的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两人走了一段路，只觉得身上都要脱层皮。

　　“你等我一下。”不一会儿蒋言去旁边小卖部买了一把伞回来。

　　伞在头顶撑开，瞬间遮去了不少阳光，许澄看了看头上的伞沉默了几秒，问他：“你是不是很热？”

　　“热啊。”蒋言擦擦汗问她：“你不热吗？”

　　下一秒就看见许澄朝着路边挥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头对他说：“走吧。”

　　这是在关心我吗？蒋言挑眉，将伞收着上了车。

　　南巷这个租衣服的店里经常有学生常来，店主看见是他们热情得很。拉着许澄去一排排的样衣看，许澄拨动着一排排的衣服，一件一件的仔细看。蒋言拿着一张店主塞给他的传单扇着风。

　　“这件怎么样？”许澄拿着出来问他。

　　“还行。”蒋言点点头。

　　“这件呢？”蒋言手里又拿了一件。

　　“也可以。”接着许澄就不再问了。

　　店主看着眼睛在两人身上飘，“这衣服不穿上怎么知道效果呢？”

　　许澄看了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接着从一旁架子处找了几身自己觉得合适的塞给他：“去试试。”

　　“我？”蒋言一只手扶着衣架用另一只手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

　　“是啊。”接着许澄对店主说：“麻烦挑个他的尺码。”

　　每换一套出来，店主都要在一边夸得天花乱坠，直到那套中山装出来，许澄眼前一亮。

　　对着店主说：“就它了。麻烦帮我找个配套的女款。”

　　许澄进去换衣服时蒋言正在犹豫要不要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下一秒他就不这么想了。

　　他看着许澄掀开帘子走出来，身上的民国校服好像真的将她给带了回去，她走过来到自己身边转了圈，黑色的百褶裙荡起圈圈水纹，里面的鱼儿像是要游到自己心里，“好看吗？”

　　蒋言点点头，“好看。”随后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烫，他将脸转向一边，加大了手上扇风的力度，那张纸因为太过用力发出呼啦啦的响声。

　　“那就这个了。”店主过来给他们拍了照发到群里，最后要去换衣服时店主过来叫住许澄，“要不我给你们也拍张合照吧，就当是给我店里做宣传了，到时候给你们优惠点。”

　　思索片刻许澄点点头，和蒋言站在了一起。

　　“女生头稍微往男生这边歪。”店主指挥着，“哎，好嘞。”

　　说完看着相机里的底片对着他们笑：“你们俩课真上相。”

　　最终他们以绝对的优势租下班服，出门时蒋言还在问：“你降价都在哪里学的，真厉害。我觉得店主都要赔了。”

　　许澄没回答他，只是问：“渴吗？我去买水。”

　　这里前面有个小卖部两人过去，蒋言拿水出来时看见她正在往马路另一边看，路边太阳伞下面撑了个水果摊，旁边有个女人支个小马甲坐在旁边，头上戴了顶草帽，身上斜挎了个背包，正在拿着路边发的医院里的扇子扇着。

　　见他出来许澄从他手中抽出一瓶水，“等我一下。”接着就往马路对面走去。

　　那边女人看见她站起来，不高，身体微微有些丰腴。或许是许澄太瘦了，她走过去远远望去像是要从女人身上穿过去。

　　两人交谈了几句，许澄将水递给她就过来了。

　　“认识？”蒋言将手里另一瓶水递过去给她，许澄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水一口气喝了半瓶，擦擦额头上的汗之后平静的对他说：“那是我妈。”

　　这下他知道许澄的砍价是从哪里学的了。

　　现实与梦境混合在一起混沌不堪，许澄支着床做起来，喝了一杯床头的水，手机里发出震动的声音，她接起。

　　说了几句就要捏眉心，“我知道了。”手中的杯子被人接了过去却浑然不觉。等到挂了电话才知道旁边站了一个人，她掀开被子下床，去了卫生间。

　　蒋言拿着杯子去了外面。

　　再出去时又是那个人前的许澄，她再另一半沙发上坐下，重新接了杯水，“谢谢。”

　　自己发着烧，还喝了那么多酒。没办法只能一遍一遍的物理降温，昨晚他也被折腾的够呛。这一句轻飘飘的谢谢自己内心的积怨又消了大半，蒋言觉得自己实在在是很好哄。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个小没良心竟然知道，蒋言挑眉看她：“你折腾了我一晚上，一句谢谢就完了？”

　　话一出口他发现了其中的歧义，许澄抬头看他，他将头发往后撩了撩没再吭声。

　　“你想怎么样？”

　　什么叫我想？蒋言冷哼一声站起来，“下次记得把门锁好，如果遇到的不是我，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心了。”

　　门再次被合上，许澄向后仰着头顶着沙发，前几天熬了几个大夜，出去吹了会儿风身体就挡不住了。想起刚刚的电话，许澄的眉心又皱了起来。

　　回去时人都在，李丽将她的包接过来，“澄澄回来了。”

　　许澄嗯了声低头换鞋，大伯和大伯母，二姑，母亲都在，旁边做了个不熟悉的男人。

　　许澄几乎是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转头看李丽，“人小林都到家里来了，机灵点。”

　　许澄面无表情的坐过去，林晓文对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大伯母林玲看着她露处了罕见的笑容，眉间的那颗痣都笑容褶皱给挤了出来，“哎呀，你看看这俩孩子，坐在一起多般配啊。”随后又看向许澄母亲，“你说是吧小丽？”

　　李丽笑笑，夹着牛肉往许澄碗里放：“吃肉，吃肉。”转身又要给林晓文夹，林晓将碗伸了过去，“谢谢阿姨。”

　　“哎呦你看这孩子，多懂礼貌啊。”大伯母笑着又问，“那个小林啊，你父母都是老师对吧？”

　　林晓将筷子放下，点点头，“是，不过他们生我生的晚，现在已经退休了。”

　　“还是双职工嘞。”大伯母眼睛瞟了一圈人，周围有笑意附和起来。

　　筷子在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许澄站起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大伯母的脸色有些挂不住。

　　“澄澄。”二姑许英华叫住她。

　　当年父亲走的时候她们姐妹两个都不在身边，是这个哥哥一直在身边照料着，对此她对大哥一家总是多有愧疚。这些年有些什么的总是能忍则忍，毕竟父母亲不在了，还要靠他们兄妹几个凝成一股绳。

　　这次给许澄相亲也是大伯母牵的头，又不是什么坏事，见见就见见。倒是没想到许澄反应这么大。她不愿让一家人撕破脸。

　　“怎么吃这么少啊？要不要再吃点？”她估摸着自己再许澄心中的分量。

　　果然，许澄站了会儿又坐下。大伯母的脸上这才又活络开来。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许澄再次站起来。这次直接推开门去了外面。林晓文见状也站起来，“那阿姨，叔叔你们先吃。我去外面看看。”

　　“去呀。”大伯母朝着他摆手。

　　夜色将将撒了下来，正直饭点，老式居民楼里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走了几步林晓文停下，

　　她就站在前面不远的花坛边上，一只手拿着手机贴着耳边，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肘。在花坛周围形成自己的一条路线，绕过去又退回来。

　　自己第一次见她时好像她也是在讲电话，站在医院楼层的窗边上，那时候眼里带着细碎的笑意，嘴角也微微弯起。当时朋友叫他了一声都没听见。不像现在有些严肃。

　　许澄抬头往这边看，看见他过来又快速的收了线。“今天，抱歉。”许澄转过来对他说，不用想就知道又是大伯母干的好事。

　　“没事，坐。”他用纸巾将花坛石板擦了擦。

　　“谢谢。”许澄坐下。

　　“晨晨的病怎么样？”许澄问。

　　晨晨是大伯母的儿子，老来得子，大伯母小心的很。可能月满则亏，晨晨一直身体不太好，经常三天两头就往医院跑。

　　“没什么大事，小孩子免疫力太差了。”因为晨晨的事情麻烦了他多少，许澄简直书都数不过来，再加上大伯母三天两头就要去医院找他，许澄自己都觉得烦。

　　“这样很困扰吧。”

　　“不会。”林晓文转头看她，“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吧？”

　　许澄沉默，“对不起。”

　　林晓文笑，“你还真信了？我骗你的。”

　　许澄转过头去看他，似乎要从其中看出些蛛丝马迹，似乎又有不解。

　　看着她微微皱眉的样子林晓文弹了弹她的脑壳，“这么严肃干什么。”他解释，“今天来看我我外婆，她也住在这里。碰巧和你大伯母碰上了而已，我没想到你会回来。”

　　许澄这才放心，又将视线转了过去。两人又坐了会儿。

　　“时间差不多了。”他站起来，“我就不回去了，你帮我向你家人问声好带告辞。”

　　许澄点点头，看着他转身往大路走去。

　　本来想着一起，想到自己的包还在家里懊恼，转身回去拿包。

　　在她回头时林晓文再次转头，看着那一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那日的一见钟情，越接近越觉得喜欢，冷静，客观，总是显示出一副与年龄不相符的老道，她的身上似乎有无穷尽的神秘等着自己去探索，这样的女人就像毒蛇，对自己是致命的。他就是故意让大伯母接近自己，只要这边的砝码越重，她就与越不容易挣开这张网。

　　学医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对待任何事情都要耐心，就像现在。只要自己足够耐心，总有一天，大网会有逐渐收紧让鱼儿再也挣脱不开的时候。

　　所以他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