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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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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男到夜店时候,听前台小哥说三井来找过他,然后和水户一起走了,点了根烟。他好像摸到了洋平撞上来的线索。

      等到看见洋平回来进了更衣室,他也跟了过去。叼着烟倚在更衣室门框上,都没帮忙关个门。“我以为你不会傻到还回来。”铁男挑衅到。

      洋平大方换衣服,完全不在意看客眼神。他套上衬衫,一颗颗扣上扣子,“我只是串个班而已。”

      “洋平,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铁男语气愈冷。

      洋平答得毫无畏惧,“铁男,你也是聪明人。你知道什么能关进笼子,什么不能。”他换好工作服,衬衫西裤马甲,戴好领结,从铁男身侧擦过去,走入夜店场内。

      他知道身后那双眼睛算不得良善,换个地方,铁男会动手。当初铁男那伙人去湘北寻衅滋事,固然有刻意找茬的原因,也能看出这家伙妄为惯了。如此说来,铁男对三井学长的耐心,真令人大跌眼镜啊。

      铁男盯着洋平嚣张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他本来是试探,并不确定洋平的目的。小崽子答得爽快,都不费劲掩饰一下。他是自信还是对他挑衅?水户洋平,有意思的人,听到过些关于这小崽子的传言,令人期待。

      也许不该放任他。

      烟吸到了底,铁男随意丢掉过滤嘴踩灭了。忽地回想刚才的场景,洋平不高,偏瘦,身材倒不错,衣服下面的肌肉线条很有看头。他有一瞬心猿意马。

      机锋中心三井同学早陷入了梦乡。他累坏了,抛掉纷繁心事再没什么能阻挡他补觉。一直补到第二天上课时间,三年三班的三井寿,靠在座椅靠背上,继续睡得香甜。

      等到部活,三井已经完全复活,在篮球馆里给队友打气:“傻瓜们!我们哪儿有时间为上一次比赛沮丧,还有两场比赛等着我们啊,全都要赢!”

      当天,宫城带着不服的劲头,咬牙说:“那当然,输一次已经足够了。”流川依旧无话,眼睛盯着篮筐像要喷出火。篮球部的漂亮经理彩子小姐比队员更有干劲,写了“背水一战”的条幅,挂在比数统计表旁边。赤木拄了根拐,他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向队员解释:“不用担心,只是为了减少压力尽快康复。”

      这天训练花道没来球馆。三井几次看向球馆门口,“那个傻瓜,仍在为那个误传内疚吗?”

      水户洋平也没来球馆,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三井不知道水户是不是去开导花道了。应该是吧,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下次碰上水户劝劝他,别在铁男那里打工了,那地方不干净。

      这个周六,湘北vs武里,陵南vs海南。湘北赢了武里之后去看台观摩。三井不可置信地问赤木:“你们练习赛真的只输陵南1分?”现在的牧绅一有多强,三井寿一周前亲身体验了,现在的仙道彰有多强,估计牧也有了切身体会。

      仙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星野酒吧里那个短暂的隔空接触之后,三井对他的第一印象是花花公子、小白脸、懒散贪玩,这个印象持续到此时为止。仙道的锐不可当被举重若轻修饰得从容。

      湘北有人能遏制住他吗?下半场第10分钟,湘北五虎有四个离开了观众席。此时,陵南依然领先海南13分。不论这一场鹿死谁手,想要进入全国大赛,湘北是必须赢下陵南的,他们已经被逼入了绝境。

      周日早上,水户洋平骑着他的小绵羊,带着等等三人组前往体育馆。这天是县内循环赛的最后一天,谁能拿到全国大赛最后的入场券,即将见分晓。

      五天前樱木花道剃了个光头,被嘲笑了许久,然后在湘北的队内训练赛里,花道被中锋三井压制得死死的。洋平在场边看着三井诱导花道犯规,还特别夸张的喊着“啊~~”向后假摔,憋不住乐。

      三井学长太有意思了,可谓老奸,对付花道这种傻冒新丁,兵不血刃。他以前怎么没发现三井学长用过这招?是他没留心,还是表示三井学长的状态提升了?

      这种花招不会突然领悟,应该是一直压在箱底的武器吧。花道的缺点被三井学长轻易扒出来,三井学长还有多少武器在手呢。

      可惜三井寿的注意力都在球场上,浪费了场外观众惊艳的目光。洋平、晴子,以及炎之男亲卫队找到了前排位置,看湘北和陵南从相对的两侧气势汹汹入场。

      未战先火,看台上气氛高涨起来。

      球场边,三井学长在干嘛?洋平指着三井招呼旁边的人一起看,三井寿拿出一张装裱的安西老师的照片摆在了选手席。论耍宝,三井学长和花道那家伙简直有一拼啊,哈哈哈。

      阿德在坐席上吼“小!三!”三井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也太丢人了吧!比流川枫的拉拉队还丢人!至少那边是女生好吗。他扫了一眼水户,有点羡慕樱木的亲友团,至少不会干什么傻瓜一样的事。

      仙道入场时场上爆发出最热烈的欢呼声,他昨天一战成名。观众眼中,仙道已经是比肩牧的人物。仙道不以为意,他更在意盯着他的流川枫,小学弟眼睛里的斗志,让他觉得不能掉以轻心。

      啊,湘北队净是些有趣的家伙啊。仙道笑弯了眼睛。他拿到球,险些被贴上来的流川偷去,他迅速背身护球,对着流川微笑着,“小流川,斗志真高啊。”喊话并没耽误他的手,仙道在流川面前干拔起跳,高吊传给晃过花道切入篮下的福田。

      福田篮下跳投,被赶上来的樱木,在篮筐上把球拍飞。仙道深深盯了一眼樱木,真令人吃惊啊。福田有些惊讶地对仙道说:“怪不得你对他刮目相看,臭小子有两下子。”

      仙道对自家队友知根知底,福田进攻的犀利是他信得过的。他笑道:“阿福,孤立他。”陵南拉开阵势,一对一把湘北的球员拉到弱侧,强侧留给福田和花道对位。

      三井寿也对自家队员知根知底,樱木的防守能力他可信不过。他被拉倒弱侧底线时就觉得不对劲,在福田启动的瞬间,绕底到了强侧篮下,站好位置等着福田撞上来。

      一个漂亮的造犯规,福田被吹了带球撞人。

      洋平笑看花道吃过的亏在福田身上重演,跟着三井学长看球真好玩,老奸,幸好这种球商没带到场下,三井学长平日可没这么滑。

      仙道彰扫了一眼假摔在地一脸得逞样的三井寿。

      仙道是从东京来的,那时候他是最犀利的小前锋,除了一个叫北泽的家伙,他未尝败绩。来之前他不了解神奈川。他听过他的逗比教练时不时叨念三井寿这个名字,但他没在当年的预选赛上见到这个人。他一个人刷了湘北47分。

      出于好奇,他去找了录影带来看。他以为三井一定也是个出色的小前锋,然而事实与他的想象并不一样。

      录像带里,15岁的三井寿,身高176cm,体重63kg,在仙道彰的眼中,属于不够看的篮球手。一对一三井一定赢不了他,神奈川的MVP不过如此。仙道兴趣缺缺地关上电视机。

      第二天,仙道翻出了录影带重看了一遍,为什么?为什么三井值得教练这么惦记着?教练虽然逗比,但是不傻,这个没碰到面的学长,有什么特别吗?

      看不出特别啊,仙道再一次关掉电视机。几小时后,他又复盘一遍武石国中的夺冠赛,突然领悟了三井的价值。

      三井不是场上最高最壮的,他打球用的不是身体素质,是大脑。他是球队的灵魂,几乎每一个回合都有他的影子。他投篮准得像机器,可他最重要的作用不是投篮,是组织。他的队友都是他的牵线木偶,是他的刀。

      啊,北泽?仙道彰关上电视,笑得开怀,在北泽想明白之前,已经不是对手了。

      谁说非得赢下 1 on 1 的?赛场上要5对5啊。原来篮球还能这么玩儿的,组织好像很有趣,比当得分王更有趣。三井寿啊,神奈川的MVP很有趣,不是水货啊。

      被人探究的三井寿毫不知情,起身对花道笑道:“不要这么容易放他过来。”

      比赛战况胶着,上半场一直活跃的三井寿在比赛临近结束时候,累倒在了三分线上。那个瞬间他眼前天晕地旋,接着一黑,整个人栽倒了。他听见似乎有人在叫他,也可能是他自己。那些声音叠在一起,混乱着……旋转着……

      “我是武石国中的三井寿,可以打任何位置!”
      “我的梦想是称霸全国!”
      “我的腿!”
      “我要毁了篮球队!”
      “我想打篮球……”
      “我要带领他们拿到全国大赛的入场券……”
      “我的体力比初中时候还要差吗……”
      “我如今只是在透支初中时代的财产吗……”

      一切都像梦一样不真实,过去的片段忽而闪现在他脑海,忽而又破灭了,比肥皂泡更脆弱。他呼吸困难、浑身乏力,不太确定自己怎么坐到了走廊台阶。

      洋平看到三井学长晕倒在赛场上,心和手一起恨恨攥了一下,腿猛地一抖。他没跟去,他好像不想让朋友知道自己过分关注这位学长,也觉得这位骄傲的学长不会愿意在他面前暴露脆弱。

      走廊里空空荡荡,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比赛上,没人会在意一个连常规时间都撑不下来的失败者。三井寿压住心底的懊恼,仰头喝掉水壶里最后一点运动饮料。“没有了吗?”他花掉剩下的力气克制自己,不让声音带上情绪。

      “我再去买。”一年级的桑田匆匆跑开、匆匆跑回来。学长满身满脸的汗,越是眼神和语气都淡淡的,越叫人心疼。他放下新买回来的两罐宝矿力,犹豫着该怎么说些安慰的话。

      “你去吧,我很快回去。”三井把表情放温和。他其实想对学弟笑一笑的,但挤不出笑容。

      “我们一定会赢的,前辈!”桑田握了握拳,跑远了。

      三井寿拿起一罐汽水,手抖的不像话,拇指拨着拉环,一下,两下。没拨开。他用了几乎所有力气,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和汽水一起溅出来。“我连打开一罐宝矿力的力气都没有……”走廊里唯一的人,脸颊湿润着。

      有一串刻意被放轻了的脚步近前,“后悔了?”语音让三井寿没抬起头来,他知道是谁,这人不用防备。铁男在他身边坐下,给了他一个后背。他将额头抵过去,压住哭腔低声道:“我是不是回不去了?”

      衣服很快传来温暖湿润的触感,铁男反手揉了揉三井的头发,“别怕,人总要往前走。”

      三井寿被那只手和肩膀安慰到,深深吸口气,顿了顿,重重呼出来。他蹭了一下眼睛,直起身来,“我回内场了,比赛还没结束。”

      “去吧。”

      三井在进入内场前回头看了一眼。铁男的背影已经晃到了体育场出口,他只看到逆光里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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