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掉我的神兽求我帮忙》梅识雨

43、肉虫

　　徐渭和亚予一起听着，伯劳局长的声音经过无线电波有些失真。
　　“那天我们看到的女人是张得志包养的小情人，一个大学生，平时就打着去家里收拾做饭的名义跟张得志幽会，不是第一个了。”
　　“王传霞知道他的这些事吗？”
　　婚姻中的女人是最敏感的，徐渭想到曾经在大学课堂上某位教授打趣自己的夫人，就是在外面多跟其他女人说了一句话她们也会在千里之外第一时间知道，就好像在男人身上放了一只眼睛似的。
　　“知道，这能不知道？不过这婚姻是王传霞当初自己决定的，甚至还跟家里发了誓，再加上他们现在已经有三个女儿了，距王传霞母亲说她后悔过，但是不肯离婚。”
　　……

　　挂了电话之后亚予十分不理解，“之前水饺就给山里的大兽们讲过陈世美的故事，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个故事还在发生着。”
　　“是啊。”
　　“还有，为什么伯劳不给我打电话反而是把电话打给你呢？”
　　亚予盯着近在咫尺的徐渭的脸，光滑面皮上纤细的绒毛十分清楚，他不怀好意凑上去，“为什么他说完之后还要肯定一下我在你身边呢？”
　　徐渭张开双手接纳住要作的亚予，顺着他的疑问，“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奇怪的浓情蜜意的气氛还没有烘托起来，双臂搂住亚予脖子的徐渭就看到他斜斜的影子中有一团更为漆黑的东西蠕动。
　　徐渭僵硬了，使劲眨眨眼后睁开，下一秒双手推开亚予让他去看。
　　“这是怎么回事？”
　　一只鸟头在这时候十分努力的从亚予的大影子里挣扎出来，嘎嘎嘎的声音凭空出现。

　　跟寄生关系不同，要是想跟着亚予的影子奇涂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亚予的影子吞噬掉自己，到了地点之后自己再挣扎出来，这势必会给他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比如现在影子就淡了一点。
　　“奥，这是那只鸟，没事儿。”
　　重新获得自有的鸟伸展双翅在房子里飞了一大圈，最后落在大堂中的横梁上，探头四处嘎嘎嘎叫，徐渭注意到亚予的耳朵一动。

　　奇涂之前来这房子里时是挤在雕像中的，作为没有入籍的异兽他不能脱离雕像，否则就会在第一时间被人间的守护神发现。
　　来了这么久他竟然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房子。
　　徐渭戳戳亚予硬邦邦的肌肉，“他在说什么？”
　　“他在感慨这房子，不好看。”
　　……

　　奇涂四处看够了，轻飘飘一使劲就想飞到王传霞的卧室，但是他努力了半天依旧在客厅打转。
　　“嘎嘎？”
　　眼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的去路，之前在雕像中的时候他总是被搬来搬去没什么感觉，现在竟然被排斥了！
　　亚予接收到奇涂消息立马跟徐渭开始行动，所有的东西都被他们搬过，所有的角落都被亚予找过。
　　垂目微笑的送子菩萨头顶上的朱砂符纸好像更鲜艳了，两人一鸟盯着这处看。

　　“嘎嘎嘎。”
　　徐渭刚想问他在说什么，亚予已经神兽把符纸揭了，似乎有什么在发生变化。
　　这个符纸在亚予揭下来的一刻灼灼燃烧，几秒钟的功夫就化为灰烬，散发出一种烧完头发之后的味道，不算好闻。
　　亚予捻着指尖，从微末的灰烬中察觉到某些熟悉的恶意。

　　这一次奇涂顺利的上去了，亚予和徐渭在后面跟着，王传霞的屋子不算整洁，到处都摆着几个孩子的作品，角落里也有毛绒公仔，只不过很多都已经褪色或者掉毛，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都是她女儿们小时候的作品。
　　张得志的房间走的是商务风，摆着一些看起来高大上的古董，不过经亚予鉴定之后都是赝品。在床头柜里发现了很多男女的小玩具，鞭子蜡烛还有各种皮衣，小夹层中还有润|滑|油，玩儿的很花。
　　徐渭一阵恶寒，伸手打掉正被亚予把玩在手里的兔尾巴，一个毛茸茸的圆球。
　　“这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难不成你知道它们是用来干什么的？”
　　亚予眨眨眼，似乎对眼前这一堆徐渭避之不及的东西产生了很大兴趣，这是在他的生命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玩意儿，很神秘，他隐隐觉得，有用。
　　不然徐渭的脸怎么会红了青，青了白呢。

　　徐渭皱着眉头从张得志的房间里出来，这东西似乎比他们想得更糟糕，他不由自主想到那天穿着暴露的小美，要是他们几人不来的话后面要发生的事情一目了然。
　　甚至地下室他们都去看了，除了偶尔发现张得志变态的嗜好之外，一无所获。

　　奇涂灰心丧气地落在树枝上，几条尾巴垂着，秋风一吹颇有几分孤苦的味道。
　　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王传霞走出去之后沿线的监控都没有出现差错，这附近是富人区，很多监控都埋在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地方，除非是内部人员并且刻意想躲避掉监控——不，这也不可能，所有的监控都是交叉在一起的，每个监控的范围同时也是另一个监控的二分之一，除非是坏了一片。
　　徐渭再次跟伯劳局长确认，当时监控一个都没有坏。

　　亚予摸摸他的头，“这件事不是你的责任，别伤心。”
　　“我不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
　　本来还想开口的亚予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什么叫他不懂，他什么不懂？有什么是他不懂而徐渭这个小小的人类懂得，就算他们同为大兽时，亚予也保证喜欢沉睡的陆吾绝对没有自己懂得多。
　　但现在徐渭只是一个脆弱的人类呀，亚予想了想还是把手拍到他的肩上，“没事儿，我陪着你呢。”
　　徐渭转过身把身体埋进他的怀里，瓮声瓮气，“谢谢。”

　　很久之后亚予才敢问徐渭这个他百思不得解的问题，他怀疑，并且掌握了一些证据，难不成徐渭喜欢上了王传霞？
　　不然好好的他为什么会眼眶发红，嗓音沙哑呢？

　　王传霞似乎凭空消失了，消失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一天。
　　整个警局的气氛都很严肃，如果这个人能够凭空消失，就意味着任何一个人都有凭空消失的风险，人人自危。
　　王传霞最后的疲惫面容一直反反复复出现在监控画面上，时间一长她的面孔就好像是一个字一样，长久的盯着之后反而不认识她了。
　　他们就沉浸在这种熟悉又陌生的状态中。

　　“王传霞的社会关系面比较广泛，但是为人和善，没有树敌，要是非得说什么原因导致她失踪的话，我们觉得，张得志的可能性最大。”
　　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这基本判定是他杀。
　　“张得志看起来确实会做这样的事情。”
　　伯劳局长看着时不时就要跟亚予影子分开的另一个鸟的影子，心里想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把亚予安排在自己身边还是角落，不然非得把人类的小警察吓昏过去不可。
　　他敲敲桌子，“没有证据别乱说话，要是这是一场普通的案件，我们超自然调查局就撤了，等以后——”
　　“别，我们需要你！还不一定呢！”
　　“==”

　　张得志还是被赶出了警察局，奇涂还想再跟上去时被亚予捏住了尾巴。
　　几个警察专心致志盯住张得志一天的行程，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完美犯罪，要是有，一定是他们还没有发现隐藏在其中的蛛丝马迹。

　　第一天晚上张得志还安安分分的，谁知道第二天他就找了小美——就是李蓓说的那个大学生，她目前大三，来自一个小城市，当然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了。
　　警察拍下了张得志跟小美在车里腻歪的照片，然后他们两人驱车到了本市最豪华的酒店，恰好不休老板在里面有入股。
　　亚予给不休老板打了电话，很顺利就拿到了监控权，但除了一场活春宫让小警察看得既恶心又刺激之外，也没什么了。
　　当然他们会把张得志那条白白胖胖的肉虫记很长时间，对他们来说这是一场毫无人性的精神污染，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啊！老天爷！

　　徐渭对于案件的进展十分关心，张得志倒是无所谓，随着时间的推移，失踪人口的生还几率成几何倍下降，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也就是一会儿的时间，奇涂似乎对徐渭产生了更大的好感，直接抛弃亚予来到他身边，就是语言不通，一个只会嘎嘎嘎，一个只能焦急问怎么了怎么了。
　　亚予在旁边冷笑，他抓住奇涂的尾巴扔到自己影子里，眯着眼睛问，“调一下张得志的出行画面也行也行，最好是一个月之间的，尤其看看他有没有跟道士联系过。”
　　他还记得那天灼烧的灰烬气息，是那么的恶心、阴冷。
　　这是他无论死多少遍都不会忘记的，只有一种可能。

　　几个警察加班加点用三个小时排查完，顺出一条合理的时间线，除了张得志去酒吧、夜店、应酬或者小美学校的之外，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公司挑灯加班，不仅自己加班还强迫员工加班，很多时候凌晨两三点才能看到他摇摇晃晃从公司大楼里出来，有时候干脆不出来就在公司睡觉。
　　伯劳局长看着都沉默了，叹气道：“真不愧是纳税大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