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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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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兰山第一次见到玥意是在冰泉边。
那时的他才年仅八岁,而玥意早已是豆蔻年华的少女。当时他想着,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姐姐,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忘却了来此的目的。
这是他第一次来冰泉。
至于他为何会突然来此,皆是因母亲不知从何时起患上了一种怪病。
前段时间,莫兰山如往日般逃学,却在路上碰到了“透”族的天司长老正匆忙的往“瞬”族的朝日大殿赶去。
天司是“透”族唯一的女长老,亦是如今这瞬息世界仅剩的一位开拓者。
除了天司,无人知晓瞬息世界是如何诞生的。
各族群建立之初,众族族长便都一致拥立她作为瞬息世界的掌权者。据说那时天司并未答应,却只想作“透”族的普通平民,从此孑然一身。
可这样一来,由于众族各方面观念、习性等不同,从而产生许多纷争。致使瞬息世界经历了长达数百年的战火,民不聊生。
而这场长达数百年的战火是如何停息的,却成了一道至今都不可言说的秘密。也是从那时起,天司担任“透”族长老。
莫兰山所在的“瞬”族,是族群里最容易被忽视的一族。与其它族群相比,“瞬”族存在于瞬息世界的价值,微乎其微。
可如今,从不踏出阙年大殿的天司长老,却一改常态,不仅来踏出了,还去往了朝日大殿。
‘看来是有大事需要和父亲商议啊。’年纪尚小的莫兰山心想,但并未对此有太多的疑惑,‘天大的事也不是我的事’。
对于族群的长老们议事,向来都是乏味无趣的,和书堂里的识老头讲课一样,枯燥!
还不如去找自己的小伙伴们玩斗蛐蛐呢。
玩到日落,莫兰山这才满足了兴致,带着自己的霸王蛐蛐得胜归来。
可在他准备踏入母亲诺枳的寝屋之际,却听到父亲莫矢在与医师谈论母亲的病情。
“医师,诺枳她这到底是怎么了?”看着诺枳愈发苍白的面容与身躯,莫矢无比焦急。
“莫族长,夫人这‘病’...”医师还未说完,莫兰山便急忙地跑入屋内。急切地质问莫矢:“父亲,母亲为何会患病?!我今早出门时她还好好的哇!”
只因听到了医师说到“病”这个字,莫兰山心里一紧,这才打断了医师还未道出的话。
莫矢并未理睬莫兰山的询问,而是继续询问医师:“那诺枳这病该如何医治?”
莫兰山望了望医师。
可医师看着这父子俩焦灼的面容,顿时有些难以言语。
“医师直说便是,我自有定夺。”莫矢见状,一番话让医师心里有了定夺。
“莫族长,定是老夫知晓此病难治,否则,老夫也不至于如此难言。”莫矢应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莫夫人此病,来的实在蹊跷。多年来老夫阅尽这瞬息世界所有医书,也只能猜测其病原。但肯定的是,能有此种症状的病,来之不易,解之亦不易。莫族长,不妨去你们“瞬”族守护的冰泉那,寻一朵名为“冰凌”的花,莫夫人之病才有医治的可能。”
但,冰泉这个地方,是“瞬”族祖先下过禁令的地方——不准任何人前往。甚至都无人驻守。
莫矢脸色瞬间严肃。
医师知晓冰泉是“瞬”族禁地,“恕老朽无能。若要医治莫夫人的病症,别无他法,还请莫族长早些安葬夫人吧!”
莫兰山看着父亲犹疑的神色,再加上医师那诛心之语。身心不禁一阵颤抖,难道父亲真想如此?
“母亲如此病重了,父亲您却因冰泉是我族禁忌之地,想放弃救治母亲吗?!”莫兰山痛心地质问着他的父亲。
莫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莫兰山的质问。默默地来到诺枳的床榻边坐下,轻轻地握住诺枳已经枯槁的手。
此时的诺枳深陷昏迷,她并不知自己挚爱的丈夫和儿子当下是多么的痛心。
莫兰山很悲伤,失声痛哭。
莫矢心如刀绞,“麻烦医师了。”
得到了莫矢的答复,医师还是犹疑了一下,“真的下定决心了?”
“嗯。”
有的时候,离别总是艰难。
“父亲!”莫兰山震惊、不解。
他来到莫矢身旁。已经哭红了眼的他向着眼前自己曾经最敬爱的父亲嘶吼,“你真是绝情!宁愿遵守禁地之令,也不愿救母亲的命!”
他不理解父亲的绝情!此时的他,只有满腔的怨恨。
待医师走后,莫兰山拼劲自身全部力气,想将在母亲床榻边的父亲狠狠推开。这样无情之人,不配再待在母亲身边!
“母亲待你不好吗!”
诺枳待他很好很好。
从他接手“瞬”族以来,政务上遇到了各族的使跘,是诺枳替他各处周旋化解;族中长老们怀疑他空有见解、却毫无能力,也是诺枳帮他向族中长老争取到了展示才能的机会…
相知相许多年,彼此之间的情意已成这瞬息世界最难得的佳话。
可惜如今终究还是辜负了,莫矢眼中不禁含有泪水。
莫兰山最终还是推不动力量与他悬殊太大的父亲。于是他转身望着面色苍白的母亲,她的眉目却依旧温柔。
为什么会这样?
“阿山,对不起”,一道毫无生气的声音传来。
“母亲!”
“阿矢,以后,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照顾阿山了。诺芷耗尽所有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母亲,你不要说了。”莫兰山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阿山,很多事情,都是需要我们去做的。如果不是我,就会是别人。你要学会舍弃。咳咳~可能你现在还不懂,但以后就知道了的。”
“我不想懂,母亲,你不要离开我和父亲,不要!”
莫兰山转念一想,事情还有转机的,不是吗?只要在冰泉找到冰凌花,母亲就可以痊愈如初的。
“冰凌花!”莫兰山转头望向莫矢,“父亲,那个可以救母亲的,对不对?我们去冰泉找冰凌花救母亲好不好?”
祖先不许有人去往冰泉那个所谓的禁忌之地,那他们就打破这条禁令。
“阿山,不要为难你父亲了。冰泉,我们谁也不知在何处。”
莫兰山不信,这一次,他不信也不听母亲的话。扭头便向门外奔去。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任何心情理会他们的叫喊和劝阻。这一次,他要违背祖先的禁令,他要去冰泉,他要摘得冰凌花,他要救母亲!
可他真的不知道冰泉在哪啊!莫兰山无力之感戛然而生。
他开始在街道上不知方向的行走,他不知失去母亲后的路该怎么走。
过往的时光开始游走在脑海,最令人怀念的,是母亲第一次带他来到朝日大殿。
不知不觉中,莫兰山抬头,发现自己已然在朝日大殿的殿前了。
此时天已黑透,身边越来越多的族人经过他,朝大殿走去。莫矢已经向全族族人通告了诺枳离去的消息。族夫人离世,是需要安置在朝日大殿完成安葬仪式的。全族族民需要前去吊唁。
莫兰山有些呆滞,这太快了,快得他没意识到诺枳在他离开寝屋后便离开了瞬息世界,快得他还不知道诺枳离开后,他该如何度过没有母亲的人生。
看到站在朝日大殿前一动也不动的莫兰山,苏筱愿有些哀伤。她也是很突然知道了族夫人离世的消息,这才跟着父亲母亲来到朝日大殿。
她走向莫兰山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一下他,“兰山哥,节哀。”
“筱愿,医师说,只要找到冰泉里的冰凌花,就可以救母亲的。”莫兰山喃喃道,“可没有人知道冰泉在哪。”
“什么冰泉?什么冰凌花?”苏筱愿有些疑惑,她从未知晓过冰泉和冰凌花。
“我们进去吧。”莫兰山没有回答苏筱愿的疑问,也不想回答了。
他们走入殿内,只见族民们已然陆陆续续围成一圈又一圈地朝大殿中心的球形摆钟跪拜。那是“日”,每转一圈,便是一天的始末。
“那我就先去找我父亲母亲了。”苏筱愿向莫兰山辞别。大殿虽大,但瞬族的族民也是众多的,苏筱愿想着趁此时大殿内族民还不算特别多,她必须尽快找到父亲母亲,不能再耽搁了,不然他们会担心。
莫兰山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该和族民一样,朝摆钟跪拜,还是穿过族群,去见见摆钟之下已经离世的诺枳。
“阿山?”
似乎有人在唤他?
“阿山!”是余老伯的声音,莫兰山恍然。寻着声音转头望向呼唤他的地方,余老伯在朝他挥手,似乎想让他过去。
余老伯是跟在莫矢聘用在身边帮忙处理一些杂事的老伯。
莫兰山走到余老伯面前,似乎好像听到他在跟自己叨叨:“可怜的孩子,还未长大便没了娘亲…”
他有些不太想听这些话了,但…“阿山,莫族长让老夫帮你换上圣主的衣裳,你如今需要去顶坐台朝拜。”
所谓的顶坐台,是整个朝日大殿中和大门朝对的坐台,其次还有左右坐台,以及次坐台和末坐台。整个朝日大殿是方圆地形,殿内从大门那为起点,依次向右有半椭圆形的坐台相衔,总共五个坐台。
每个族群都有四位长老,一位族长,以及一位圣主。而圣主则是族群未来族长的接替者。
在莫兰山刚出生那会,莫矢和长老们便一致定下他为圣主。
圣主虽无需参与族中事务的议论和决策,但到了需要朝拜“日”摆钟之时,需要和长老们一起跪坐着自己的坐台行朝拜之礼。
他的位置,便是顶坐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