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1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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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是不可能的。”身为警官的白鸟任三郎提出质疑。
“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有好几位管理人员，他们的目击证词都说，今早那扇门是他们到达现场后才用钥匙打开的——这间仓库平日里只有一把钥匙，而且一直好好被保存在管理室中。门打开后，当时现场也只有这三个人在，并未看到凶手。”
目暮十三也点点头道：“而且我们已经对死者的身份信息进行过核实，确定就是秋田美树本人无误。如果真按你所说的‘凶手伪装成了秋田美树’，但在昨晚门里外两侧都被封锁的情况下，并不能让人进出，凶手又是如何逃出去的呢？”
白鸟任三郎接上话头，“没错，所以按理来说，今早门被打开的时候，就是凶手唯一可以离开的时机了吧？可并没有任何人目击到这种情况。”
“两位警官先别着急，双重密室的谜题待会自然会被解开，既然目前线索不够充足，那么就让我们先只是假定倒推一下好了，假定——凶手昨晚的确就出在现场，并且于今早管理员发现尸体之前顺利离开。”
安室透不慌不忙地继续解释，“我们可以先回忆一下，昨晚的‘秋田美树’在死前都做了些什么。首先，‘秋田美树’在全过程中都表现得十分安静，甚至有些怯懦，并不喜欢和人说话，基本上是要人问一句才答一句。对吗？”
安达理惠忙不迭地点头，第一时间表现出赞同。
“对对对，她几乎不说话，而且说话时候的语气也慢吞吞的，声音又小，跟蚊子似的根本听不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平日里我就最怕和这类型的客人讲话沟通了，真累人。”
毛利兰也陷入回忆，过了两秒后说道：“......现在回想起来，难怪我总觉得秋田小姐说话的时候像夹紧了嗓子一样，气息很是紊乱，音调也一直在颤抖，原先我以为她是在害怕。”
忆起昨晚被潜意识忽略种种的细节，灵幻汐那不禁锁起眉头，侧头看向安室透说出自己的推断。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其实想通过刻意地减少说话频率，再放缓语调和降低音量的方法，以达到在我们面前掩盖住自己真实声线的目的？”
安室透略微颔首，默认了她的结论。
灵幻汐那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思考，“那么如此说来，她是变过音的，但很有可能还不能比较好的控制住。我猜她之前大概有专门进行过相关的学习和练习，但还不够熟练，所以为了不让我们在之后听出有什么不同来，才特意的——”
想到这里，她微微地睁大眼睛，一闪而过的想法如雷击般击中脑海。
“等等，不对，按理来说根本没有变音的必要，我们又不认识‘秋田美树’这个人，但既然这么做，就一定有不得不变的理由，否则后面一旦向我们开口就有可能会被识破——这说明这个家伙必须得和我们说过话，否则与其千辛万苦的变音还不如直接不开口呢。所以，凶手其实就是那个......”
“汐那，先别急。”
安室透唤了她一声，让她稍安勿躁之后，又才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先不管凶手是谁，既然在声音这一点上三位都达成共识了，那我们再聊聊其他的细节。”
“请问当时兰小姐在黑暗之中摸到门后，第一反应是不是想把门踢开？”
“没错，但我尝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你们之前提到过，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秋田美树’提出自己患有哮喘症，空气里的粉尘会让她感觉到难受对吧？”
“是的。不过我当时在进行过踢门的尝试后也判断了一下——那道门特别的坚固，想要直接踢开是比较困难的，所以后来我也就顺势放弃了。”
安室透听完毛利兰的话，转手拿起一张摄有仓库大门的现场照片，向众人展示后娓娓道来，“就照片上来看，这是种比较老旧的仓库门，材质应该是铁合金，所以整体的重量并不算很重。从外面可以用钥匙直接锁住，内部也可以用插销上锁，在各处都非常常见。”
话音刚落，一道稚嫩明亮的童声忽然在人群之中响起，众人纷纷望向他。
“咦，那就奇怪了。兰姐姐，感觉如果是在平时，这种门你肯定轻而易举就能踢开啦。”
说着，他歪了歪头，“毕竟不是用铁链什么的在外面绕了许多圈，又把锁头扣上的那种外置锁，这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内锁而已。凭借兰姐姐的实力，想要单纯破坏掉门的锁轴和锁舌部位，直接把门用力踹开应该并不困难。难道是因为迷药的缘故，导致力量减弱的原因吗？”
毛利兰先是一愣，然后认真地思索了半天，“可能力量是有一点减弱，但我当时也是用了全力的，按理来说应该力道也不小。”
想起之前的场景，安达理惠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是啊！她用的力气可大了！把我都吓了一跳，感觉整面墙和天花板都在隐隐震动，结果都那样了还出不去。”
“整面墙都在震动......”江户川柯南闻言，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安室透不露痕迹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转头对警方问道：“白鸟警官，说起来秋田美树本人真的患有哮喘症吗？”
白鸟任三郎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没错，她的确患有哮喘，根据她在家乡远野市的医疗记录来看，是从幼年时期就带有的老毛病了，十年之前来到东京之后，也一直在断断续续看病就诊。”
“明明患有哮喘，那么花粉对于她而言就是种高度危险的过敏原，却毅然选择了成为一名花艺老师——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喜欢培育花卉。”安室透感叹一声，又把话锋一转，“但我猜，她来到东京之后，并不会把自己拥有哮喘的事轻易暴露给其他人吧？尤其是周边的同事、朋友、客人，毕竟这很可能会让她丢掉心爱的工作。”
白鸟任三郎听完以后一愣，“......确实如此，我接下来会让警员去专门核对这个情况。”
灵幻汐那垂下眼帘，她听懂了安室透话语里的暗示。
——凶手，一定是对秋田美树有相当了解的人，甚至知道她想要尽力隐藏起来的秘密。
到目前为止，在安室透的引导下，虽然还不是很确定，但她已经大致猜测到凶手是谁了。以及，凶手把她们一群互不相识的人绑凑在一起，估计也只是想混淆视听，最好是为其顶罪，最差的结果也要让事件因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
呵，她怎么能让这种家伙如愿。
抬起头，灵幻汐那在人前对安室透莞尔一笑，人后满眼都开始隐晦地发射出“GKD，快揭露凶手”的眼神信号。
然而那个男人却神态不变，继续不徐不疾地看着照片，一丁点讯号也没接受到就算了，还转而又对她提起问来，“说起来，羊角锤和那枚螺纹钉，你都是在哪个位置找到的？”
灵幻汐那听到他的询问，直接用手在虚空里面模拟着比划了两下，以试图找回当时触摸到的手感，在确认大致方位后，对着木柜的照片把相应位置点了出来。
“我先找到了羊角锤，就是放在左边二层的这个柜子里面，除此以外，柜子里倒是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有大量灰尘。而且当时我是扶着墙走的，在找到锤子以后，撤回来没走几步就又摸到了墙面上的钉子，所以第二趟回去的时候，用锤子后端的羊角弯部位把钉子随便勾了两下，就直接勾出来了。”
“钉子的位置是在你手旁边的吗？”
“没错，在我腰部向上一点的位置，很轻松就能摸到，也很好勾取，最重要的是——”她顿了一下，“和插销契合得刚刚好，插入以后不摇也不会晃，非常合适。”
简直就像是，有人提前为她们准备好了一样。
“除此以外你还摸到其他什么东西了吗？”
“嗯......那间仓库基本什么都没有，但我感觉墙面上的钉孔好像不少？不过墙体比较厚，倒是也没有漏光漏风的现象，空间紧闭得相当严实。怎么了？”
“钉孔不少......”安室透皱起眉，“但你刚刚所指着的墙面上，钉孔数量并不多，看上去也就只有一两个左右的样子。”
“嗯？”灵幻汐那闻言愣怔了一瞬，“不可能，我记忆中感觉最少摸到了十个左右，就在靠近柜子的那个方向，拐角的地方，我不会记错的。”
“安室哥哥，这里这里！”
与此同时，江户川柯南从诸多的照片之中，也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张摄影角度是在柜脚附近的，举起来说道：“这上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立马接过看了起来，“这是有轻微拖曳挪动而刮擦过的痕迹，难道......”
灵光一现，一个看不见形体的大胆想法蓦然划过脑海，并渐渐成形。
他立刻开始翻动照片，找出了与木柜相对的另一个宽面——也就是仓库大门所在方向的好几张照片，并逐一仔细地观察过去。终于，在靠近大门拐角处的墙体上，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十几个钉孔。
“原来如此......真是个狡猾精巧的诡计。”
嘴角掠过一丝了然的笑，并逐步蔓延到整个面部，全身气质都随之改变。当他解开谜题的时候，眼神会很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傲慢与恣意凝淀其中，相继散发出迷人而耀眼的光辉。
——就好像这种程度的黯淡罪恶，在燃放的星辰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双重密室的答案，我已经全部都解开了。”帅气的金发男人伸出一根手指，“不过尚还需要一点点帮助。”
说完，他在白鸟任三郎耳边简单耳语了几句，没有人听清他说了什么，很快白鸟警官也离开原地，只留下一个背影。
“既然已经解开谜题，也明白凶手是谁了，那这次揭露真相的机会不如就交给我吧。毛利老师，还有这位小小侦探？”
语罢，他又转头对灵幻汐那的方向闭上一只眼，表情上是一如往昔属于“安室透”这个名字所特有的自信和活跃。“就让我今日兑现下对妻子的诺言，姑且在她面前认真地耍个帅吧？”
铃木园子：“啊啊啊！救命安室先生实在太太太会了！”
毛利兰：“确、确实很可靠，而且他对汐那小姐真好。”
目暮十三：“安室君给人的感觉真是和过去不同了，果然男人成了家就会变得不一样。”
毛利小五郎：“啊？啊这个......没、没有问题！我也已经看出来犯人到底是谁了，但既然如此，这次就把机会让给你了吧，好好干！”
同一时间解开谜题，并对安室透递出个无语眼神的江户川柯南：“............啊哈哈。”
见众人回头望向他，小侦探也只好立马收拢神情，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厉害呀！那这回就交给安室哥哥了！”
至于灵幻汐那，她眼神微动，把视线投落向他。
诺言？他有给过她什么诺言吗？
难道，可能，如果......是指之前在抱住她的时候，身后那句“接下来就全部都交给我”的话——
忽如其来的，一些会令心脏烦躁的加速因子，在对视中被一呼一吸带进血管。她张开嘴，让干燥的唇瓣彼此摩擦动了动，却根本没能顺利地吐出那些理应很简单就可以应答出来的“爱语”。
明明更亲密的举动刚刚在人前都做过了，明明只是她擅长的磨磨嘴皮子的一点小事而已。
她是该说点什么，但......只言片语也吐不出来。
数秒后，她放弃了，一声不吭挪走了视线。
好在大家都只是以为灵幻汐那害羞了，没太在意，纷纷催促起安室透快点告知他们这起案件的真相，还有凶手到底是谁。
就在这时，高木涉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今早三位打开了仓库门，并第一时间一同发现了犯罪现场的管理员，一个不少。
“安室先生，就是这几位，我把人都带过来了。”
“辛苦你了，高木警官。”安室透对他点点头致意，随后看向那三个管理员。“几位能再和我们说说今早的情况吗？”
“哎，都和你们警方说过好几遍了，怎么又要再说啊。”其中一位满脸络腮胡，看上去是三人之中领队的那个不由抱怨了起来，“这多耽误我们工作，还有好多货物没卸呢，一会儿商场那边又要来催了。”
“我不是警方人员，而是侦探。”安室透客气而不失强硬地笑了一下，“不过，为警方提供办案线索也是市民必需履行的义务，各位也想早点破案后恢复正常吧？”
“......哼。行了，有什么就快问吧。”
“多谢配合。”说着，他意味深长地落下目光，“反正，的确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询问了。”
“哈？什么意思？”
安室透没有理会这句话，直接展开了询问，“各位今早是如何发现现场的？能从头说一遍吗？”
“还不就是像往常那样，不过昨天不是有人报了案说在商场那边有人失踪了嘛，所以今早管理员们过来仓库这边的时间就提早了一点。然后我不就在管理室值班抽烟呢嘛，小林就突然跑过来说，有人被关在那间废弃的仓库里面了，后面就拿上钥匙赶过去开门咯，结果不就看到有人死了。”
“小林？”
“就是他。”络腮胡侧身一让，背后是一个身材矮实的男性，容貌倒是挺像模像样的。“你来说，不是你去叫我们的吗？”
“我是小林佑介。”他礼貌地半鞠躬向前一步，“我是今早过来巡逻的时候，发现门锁关上了，而今天刚好又忘记带上钥匙，所以就拍门问了问，结果发现竟然真的有人在里面，事后帮忙报警的也是我。”
“钥匙昨晚是一直都在管理室吗？”
“是啊，我昨天一直在管理室里面值班，根本没有睡过，不可能有外人动过钥匙，不信你们去查监控。”络腮胡明显地开始感到不耐烦了，“而且这些事都和我们没多大关系的吧，门一直都锁着，除了里面的这几个人有可能作案还会是谁啊？就那么点东西也值得问来问去的吗？”
“当然值得，凶手不就正好在我眼前吗？”安室透笑了一声，眼底迅速爬上一丝冷意。
“啊？你说我？”络腮胡指着自己鼻子难以置信道。
“——我说得没错吧，小林佑介。”
现场听完他的话，顿时陷入一片哗然。
“这、这个管理员就是凶手？”
“但他、他不是男人吗？他是怎么装成秋田美树的啊？这不可能吧！”
安室透没有继续说话，他观察着眼前的人，却发现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冷静从容。
他先是像是听到一个玩笑话似的愣了一下，紧接着，小心偏头询问道：“我？侦探先生不会搞错了吧？我为什么要去杀人啊？”
“先不论你的作案动机，我们就直接来谈谈作案手法，以及那些你自以为天衣无缝，结果却留下那么多破绽的漏洞吧。”
金发男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沾染上任何的情绪色彩，就好像只是在单纯陈述出事实真相而已。
“首先，你的目标自始至终都只有秋田美树一个，其他人只不过是你拉来作数的替罪羔羊罢了，她们全都是你‘密室诡计’的见证人。之所以互不相识，也仅仅为了让她们认不出秋田美树和你的声音，以方便你混淆视听地顶替身份。当然，有一个人选你还是仔细挑选过的——”
说到这，安室透拉长了语调，“那个人就是安达理惠。她是在场剩余三人之中，唯一的一个同样也在ZOGO商场专柜上班的人，而且性格粗枝大叶、冲动易怒，这正是你想要的，也是你提前了解过的。”
“一方面，她会帮助你更容易在当时表现出弱势的模样，以降低存在感和圆过你女声变音不熟练的漏洞，她越是张扬你就越有机可乘，事后她还有很高的可能性和在场其他人互相指认对方为凶手，把局面搅得更糟；另一方面来说，你也必须需要借助她的手，来帮你完成密室诡计中最最重要的一环。”
身处一旁直接听傻了的安达理惠满脸惊诧，她下意识间不可置信地高声反驳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最重要的一环？我可什么都没帮人做啊！”
“你忘了吗？安达小姐，你今早可是帮他好好地打开了‘门’啊。”安室透平静地回看向她，“你的证言中有说过，你今早听到门外有人说要来帮忙的时候，就果断拔下了插销，然后不久之后，对面的人也用钥匙打开了门锁，使得内外两层密室都被解除，我说的没错吧？”
“是啊！我得把插销亲手拔|下来以后才能让人把门打开，接着再放我们出去吧，这有什么问题？”
“那么安达小姐，”他轻叹了一口气，“你确认过，插销当时是完全插好了的吗？”
“你说什......什么？”
安达理惠面对突如其来的质问，眼神瞬间变得飘忽，说话时候的音量也不知不觉被放低了，“插好了的啊！当时确实有插在上面，我就是从上面直接拔|下来的，这......这也不行吗？”
“我说的‘完全’，是指彻彻底底把插销插到底的那种‘完全’。”
说完，安室透把话头转向询问灵幻汐那，对她问道：“你曾说过，昨晚门页在插上插销之后变得十分稳固，想必当时你一定是有把它插到底部插稳的，使得那道门无法直接从外面被轻易打开，对吧？”
灵幻汐那淡淡的视线扫过安达理惠，低声回应，“是的，我确定，兰小姐也可以作证。”
“那么安达小姐，你今早在兴奋激动之余，应该是没有余韵和心情去仔细确认门上的插销是被完全而彻底地插上的吧？说不定，它只是浅浅插了一半，又或者说三分之二呢？”
“对啊！如果插销只插到门所在的那部分的话，就可以被人从外部打开了！”目暮十三这时候突然恍然大悟，“只要有人用钥匙打开外面的锁，而螺纹钉插销却没有被伸入墙面上的固定孔内部的话，那么只要轻轻一推，就可以把门推开！”
“正是如此，所以凶手早就把插销神不知、鬼不觉地改好了。”说着，安室透把凌冽的目光射向小林佑介。
“而这位小林管理员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今早他偏偏没有带上钥匙巡逻，而是选择在门外拍打了半天，又喊又叫的，直接将因迷药而昏睡的几人吵醒。等有了准确的回应，再听到安达小姐把门上的插销拔了下来，彻底毁坏了门未从里面锁死的‘证据’之后，他又慢慢地返回了管理室，叫上另外两个人和他一起见证另一件事。”
“另一件事？”众人有些不解。
“就是他必须得让另外的两位管理员，看到他把钥匙插|进了锁孔，又拧动了几下后，把门从外部解锁打开的这一个具体过程演示给他们亲眼看到。那么，这两位管理员就会成为他的人证，并可以在之后告知警方一个事实——当时，在他们抵达并开锁之前，门从外面也是锁着的。”
说到这里，安室透转头对络腮胡问道：“我想，当时钥匙是被小林拿在手上主动去开的吧？他大概表现得非常紧张积极，即便你才是应该持用钥匙开门的领队。”
“......确实如此。”络腮胡沉默了一下，“不过我当时没有特意去关注这些，也没想多，反正门谁开都一样，他想开就他去呗。”
“——那就对了，一切都说得通了。”
他打了个响指，然后轻描淡写地扔下一枚重磅炸弹。“哦对，那道可以进出废弃仓库的大门，从头到尾就根本就没有被锁上过。”
“没有被锁上过？！不可能啊！”毛利兰的眉眼间充满了错愕的情绪，毕竟她曾是最直观感受到过“门”到底关得到底有多牢固，用尽全力也打不开的那个人，“而且我昨晚......我昨晚不是......”
“兰姐姐，说不定你昨晚用力去踢的东西，其实并不是门呢？”江户川柯南轻轻晃了晃她的袖子，就好似在细心安慰那般，“因为不是门，所以自然就没办法踢开了。”
“不是门......？”这句话让她更困惑了。
“我想，柯南君的意思是，兰小姐踢到的门，并不是‘真正的门’。”灵幻汐那霎时间眼神微变，“木柜下方有搬动过的痕迹，另一边门所在的墙面上，却反而出现了我之前在木柜旁才摸到的诸多钉孔——事实上，真正的门一直在另一端，从未上过锁，而我们却一直在虚假的门前徒劳无获着，是这个意思吧？”
“是这样。”
安室透轻轻拍了下她的背，感受到下方的肌肉被绷得很紧，心知她果然有些生气了。不过任谁被这样戏耍，都不可能完全不恼怒就是了——如果是他，事后最少要给那罪魁祸首一拳，哦不，有可能是两拳。
他放下手，对依旧不明所以的目暮十三他们详细地解释道。
“仓库是长方形结构，相较于长的两侧，宽的两边分别有仓库大门和木柜子两种东西，遥遥相对着。而凶手昨晚事实上是把木柜子挪到了门的位置，用柜子靠墙堵住了真正的仓库大门，再重新找了一扇相似度高的假门，将其暂时安置在另一边。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在黑暗之中，完成了一场方向调换的把戏，毕竟什么都看不见又如何辨得清方向呢？”
目暮十三闻言大骇，“什么？！竟会是这样？！那真正的门从未被关过，凶手岂不是在那间仓库里来去自如？”
安室透：“正是如此。凶手作案时完全就可以把真正的秋田美树早早迷晕，然后等在仓库里面的人都第二次昏睡之后，再把秋田美树拖进仓库，用那把羊角锤杀死，最后更换好衣物后，就可以伪造出密室的假象嫁祸给他人了。”
高木涉听了以后也是满脸震惊，过了一会儿，他才喃喃说：“难怪凶手后来又将她们三人迷晕，就是为了先把秋田美树杀死，之后把假门卸走，再把木柜原本所在的位置还原回去。最后，只要将她们三人晕倒时所在的方位对称调换一下，转个180度......那么就可以彻底完成虚假的密室犯罪了。”
的确，这个密室从一开始就不密，只不过是在人的心理层面上，给束缚上层层密闭的枷锁罢了——并让在场的几位被绑架者和目击者，都认为它密不透风，从里到外都无处可逃。
“所以兰小姐在踢那道门的时候......感觉是墙体在震动，事实上也没错。他把假门想办法钉到了墙面上，而且抵得相当死，但兰小姐当时踢得非常激烈，把他也给吓到了，生怕自己的诡计当场败露泡汤，所以才说出‘哮喘’那番话以阻止她。”
高木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如此想来，如果是在光线明亮的环境下的话，人一眼就能看出这种假门的破绽，然而在什么也看不到的黑暗之中，东西粗糙一点也没关系，反正只要能骗过人就行。”
“没错。”
安室透从照片堆里选出一张——上面明显可见在现如今木柜的位置，柜底处浅浅铺出了些白色的粉末，以及些许块状的墙皮，斑驳而零散。不特意去关注的话，很容忽略掉这点细节。
“这想必就是之前踢门时，从墙面和天花板上落下的灰尘吧。因为先前靠近的是假门边上，所以，现在变成了聚集在木柜脚底附近。”
说着，他的目光看向小林佑介，“当然，也别忘了，当时是谁最先提议出让大家去睡觉这件事的。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汐那也同时想到了用插销封锁门内的想法，你之后肯定也会主动提出的吧？反正昨晚发生的一切，大体都在你的掌控范围之内，按照既定的剧本在走着，却没发现仍遗留下诸多破绽。”
一直沉默的小林佑介在听到这里后，冷不丁地笑了一声，一种让人难辨出喜怒的声音骤然在空气中响起。
“辛苦你们推理了那么多，不过，全都只是些间接性的猜测罢了，无法给任何人定罪，也不够指认我就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凶手——更称不上是，存在破绽和漏洞。”
“看来，你最不愿去直面和承认的，反而是自己作案时有漏洞这一点啊。”安室透目光灼灼地轻哧一声，“自尊心真高，那我就来帮你来发现点更多的漏洞吧？”
“首先，我想之后只要有更详细的物证与痕迹鉴定报告出来，就可以指认出先前的确有人曾在墙面上动过手脚哦。”
小林佑介对此不以为然，“那面墙本来在以前就挂过重物，有钉孔和刮蹭痕迹怎么了，所有仓库的墙面上到处都是这些东西，不足为证。”
“是吗？”安室透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看来你的前期准备的确是挺充足的，能精心想出这种诡计，又特意挑选适宜的环境，你头脑倒也相当聪明，但是还有三点证据，让你绝对无法洗脱罪责。”
"............"
安室透伸出三根手指，逐一开始细数。
“第一，你没有预料到安达理惠会和你发生肢体冲突，为了避免暴露出自己是男性的事实，你还煞有其事地装作柔弱，顺势捂住胸口防止被人发现不一样的性别特征对吧？而且，我猜你肯定在安达理惠再次晕倒以后，有帮她清理过指甲内侧，生怕被检测出上面残留着的皮肤组织——那简直就跟死证没什么区别。但在你的领口处，现在一定还存有抓痕，这是无法被消除的，你敢给我们看一下吗？”
“第二，你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的被人怀疑和调查，有来得及好好处理掉那扇假门和其他作案工具吗？毕竟今天发生的一切也和你以为的警察会先扣押住那三位，并最少会带她们回警局审理问话的情境大相径庭吧？你很自信，却根本没设想过，在现场有人能光看看照片就把案子破了，根本没给你留出处理证据的充足时间。”
“第三，也是你同样无法做出抵赖的一点。”
正面迎上小林佑介愈发森冷发凉、仿佛被朦上黑雾的眼神，安室透的眼底迸出一丝闪烁的光亮。
“汐那，你能坐下来一下吗？”
“啊？好的。”
灵幻汐那懵了一下，她原本还在聚精会神对案件进行梳理，却不想在这个时候被人点名，不过她还是乖乖地坐了下来。
可万万没想到，才刚找到椅子坐下来后，她就马上感到后悔了——
他居然当众单膝跪地，然后动作轻缓地撩开了她的裙角，往上提起两寸，并且用手直接握上她的小腿腿腹，稍一使劲后抬高。
刹时间，灵幻汐那全身直接从足底麻到了发根，浑身狠狠激灵了一下，脚趾立刻局促地蜷缩在一起，准备抠出一栋大别野给自己住住。
高跟鞋被解开，她无处可着力的脚尖被迫抵压在他大腿正面的肌肉上，好不容易寻找到可以支撑的依靠，足弓向上绷出弧度，微微颤抖着，表露出忐忑不安的紧张情绪。
“？？？？？？”
这、这是要干吗？
如果眼刀可以杀人，那波本已经死过一千遍了。
逃，必须得逃开。
然而，她才刚扭动挣扎了一下，就被对方施力无情镇压住了——而他手掌心的温度，烫灼而新鲜。
或许他的目的是冰冷的，但她毫不怀疑其下涌动着喷薄欲出的岩浆。她感受到他用另一只没用于制住她的手，轻轻滑动指尖到她脚踝的位置，浅碰了一下。
“还疼吗？”他问。
啊？什么疼？
直到灵幻汐那愣愣垂下目光，这才发现在自己右脚的脚踝处，盘踞着数道恐怖显眼的淤伤，就像是有人曾用手紧紧捏握过一样，视觉效果拉满。
怔忪间，她下意识回了句大实话，“没关系，不疼。”
因为先前调低了痛觉感受，而且一直也没恢复，这些伤势又被隐藏在长长的裙面底下，她甚至连自己都不曾发现，照样一如既往地乱走乱跑。
“这些伤，在你昨晚从仓库之中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是否就已经存在了？”
她回想了一下，她当时还没让系统调过感受度，不应察觉不到这种伤，所以较为确定地回复道：“没有，应该是在之后才造成的。”
就在他们两人一问一答的时候，毛利兰却忽然提升了音调，小小的惊呼一声，“啊，我想起来了！”
“兰小姐想起了什么？”
“我之前有隐约地感觉到过，在睡着之后曾有人抓过我的脚，但仿佛是在梦境中产生的错觉一般，所以一直没能回想起这件事来。”
灵幻汐那对这个倒是半点印象都没有，凶手给她使用的药物剂量相当大，她的意识根本清醒不过来。
“所以，凶手之前为了挪动你们的身体和方位，都曾抓过你们的脚部。”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不过在轮到汐那的时候，他却受到了意料之外的攻击，所以为了抵挡，才会用手紧紧抓住造成攻击的事物，并在上面留下了足够清晰，且无法磨灭消除掉的痕迹——指痕。”
“小林管理员，我想现在，在你手上一定也有对应的伤势吧？”
说到这，安室透终于放过了灵幻汐那，把她的脚轻轻放回鞋子，然后从地面上站起身，“接下来只要到专业机构，将我妻子脚上的指印，与你右手做相关的痕迹鉴定，这样的铁证你也彻底无法抵赖掉了吧。”
小林佑介身体微微一滞，“............”
“或许一件事的偶尔发生，可以称之为巧合，但当许许多多的偶然出现，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
“这是再怎么使劲填，也填不上的巨大漏洞，其名为‘必然’。而这些线索最后都将成为铁证指证向你，给予应得的审判，明白了吗？”
“不......不对，是完美的，肯定是完美的，我的犯罪肯定是完美的！”
他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无法接受自己轻而易举就被识破的现实，把牙齿用力咬得咯咯作响。
正在此时，白鸟任三郎终于回来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根据安室先生的提醒，我们在附近的其他仓库中仔细搜寻，发现了漂白剂、橡胶手套和女性假发等物品。估计是因为作案时间太紧，又一直被拖在犯罪现场这边走不掉，所以他还没来得及回去好好处理，现在这些东西都已经被统一移交到物证中心那边进行检验调查了。”
“干的漂亮，白鸟老弟！”目暮十三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多铁证，我想他绝对跑不了，不过那扇假门又被他藏到哪里去了？明明这东西又大又重，感觉更不好隐藏才对。”
“叔叔、叔叔，小林管理员平时负责的都是些什么业务呀？”
“啊？”络腮胡已经被眼前应接不暇的事态发展给看呆了，完全没注意到询问自己的竟然只是个到膝盖处高的小孩。“他平时主要负责管理儿童商品出入库，以及儿童游乐设施的基础安全维护。”
“儿童游乐设施......”高木涉陷入沉思，数秒之后他猛地豁然开朗，“我明白了！是海洋球池！”
“啊！喵喵超人！”
毛利兰明显也联想起来点什么，“我记得卫生间门口的喵喵超人当时也是在一个巨大的海洋球盒子里面，汐那小姐，我们该不会就也是这样被运送到仓库这边来的吧？”
灵幻汐那微微颔首，“应该没错。”
“最近因为物业纠纷问题，商场内部管理混乱，五层卫生间附近的监控已经坏了好几天了，一直没得到修缮。”白鸟任三郎看了眼调查笔记，“这也给了凶手更多可乘之机，因为他是内部后勤人员，能知道这些情报并不奇怪。”
随后，警方拨点了人员，前往储存有海量海洋球的仓库进行搜查，这将会是一项耗时耗力的工作。
至于小林佑介，他的眼中看似认命失去了神采，却在被冰冷手铐拷上的一瞬间，颓然的脑袋猛然抬起，压低重心，撞开周围的警员就要往前冲。
他寻找到了一条最容易被“突破”的路径——那里有个脚部受伤看起来站得并不大稳的女人，以及身边一个半大的小孩，两人正在说着话。
他兜里的钥匙串上有水果刀，从身高上来说，挟持女人会比小孩儿更加方便。只要挟持了她，他就有机会可以逃出去！
他朝那个女人狠狠冲撞过去，看到她因震惊而缩放的瞳孔，以及后撤的脚步，于是加快速度直接飞跨向前。然而，他才刚碰到那个女人，胃部和肝脏的部位就梆梆挨了两计重拳。
他痛得只能弯下去腰，随手挥舞出去的刀影全部被“碰巧”躲过，耳边不时传来几声感情到位的“好可怕好可怕”。
很快，小林佑介便被身后赶到的人员制服在地，他在地上疯狂地扭动挣扎，最终还是无力回天被戴上手铐。
安室透这时候才从远处走回，突然压低声音问道：“解气了？”
“嗯，还行。”灵幻汐那转了转手腕。
目睹全程的江户川柯南：“............”
他就觉得奇怪，为什么刚刚灵幻汐那会特意把他拉过来单独聊天，安室透还恰好借机回避了，这件事瞬间把他紧张到额头滴下两滴冷汗，脑袋里更是脑补了一大堆和黑色组织相关的有的没的。
结果就是这种原因！为了公报私仇而借机钓鱼是吧！
然而，江户川柯南还得不得不背上沉重的形象包袱，嗲声嗲气问道：“汐那姐姐刚刚没事吧？”
“没事哦。”她弯下腰看着他，“就是好可怕好可怕，希望以后不会再遇到了。”
“......哈哈，没事就好。”
他已经不想再吐槽了。
另一边，就在灵幻汐那刚打算直起身的时候，她向下的视野突然在地面上瞄到了什么东西。
她把那个东西捡起来，放在手心里观察了一阵，“干花书签？”
这时候，原本已经勉强安分下来的小林佑介，在远远瞧见她把那枚书签从地面上捡起来以后，竟直接陷入疯狂挣扎的状态，面目狰狞地朝她吼。
“还给我！把书签还给我！！”
灵幻汐那没有理会，她低头辨别了一下书签上面造型小巧的花枝和花叶后，音调平稳地反问道：“这是欧石楠花？”
“......没错，就是欧石楠。”小林佑介无力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呆呆垂下头，“花语是，背叛与孤独的绝望之花。”
之后，小林佑介讲了个故事。
故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两个来自乡下小镇的年轻男女上学时朦朦胧胧互生过好感，但之后发生了很多动荡之事，女孩最终抛下一切来到了东京生活。
离开前，最喜欢侍弄花草的女孩赠送给男孩一枚亲制的书签，告诉他那是铃兰——是拥有“幸福归来”花语的纯真之花，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男孩信以为真，然后一等就是十年。
直到有人看过书签后告诉他，他收到的这枚书签并不是什么“铃兰花”，而是形态酷似铃兰，却拥有截然相反花语的另一种花——欧石楠。欧石楠生长在寥旷的荒原之中，是寂寞的“山中薄雾”，被许多文学作品赋予了孤独与背叛之名。
所以，男孩想，他早在十年前就被人背叛了，却一直被傻傻蒙在鼓里。
他自小是一个聪明的人，在小小的乡村之中，他比身边所有人都要聪明，然而过高的自尊心、不讨好的性格、低微的家境，使得他的成长历程异常坎坷，唯一的救赎就是那句等待“幸福归来”的话语——那是他的全部支柱。
然而漫无边际的美梦，最终还是被现实敲碎了。
心底燃起复仇与质问的怒火，他也来到东京，却只能做一些打零工的苦力活，还要被周围人压榨欺负嘲讽，这些事不禁让他感受到屈辱。
好在最后，他找到了她，发现她依旧还是那么热爱花卉，却早已经把他忘了。她离过婚，带着一个年纪尚幼的女儿，为苦闷的生活四处奔波。
“她真的很辛苦，每天凌晨四点半就得起，十点才回家，打了三份工，回家后就要马不停蹄的从邻居家接回女儿照顾，半夜因为缴不上水电费，只能跪在漆黑的房内默默哭泣。”
“最开始我是想复仇的，但跟在她身边之后，我慢慢发现......我更想让她早日解脱。”小林佑介痛苦地捂住脸，“如果她当初不要背叛我！不要离开小镇，根本就不会遭遇这些进退两难的苦痛之事了！”
这是还是灵幻汐那第一次在现场，听一个罪犯讲出自己的杀人动机，还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比较合适。然后等她转过头一看，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习以为常淡定得很。
灵幻汐那：“............”
你们米花町的人，对这种事到底是有多熟练啊！
在小林佑介被警察带走之前，她把那枚书签还给了他，不过她想这种东西等到真逮捕入狱之后，肯定也是带不进去的。
“说起来，这种花的全名其实是叫‘铃兰欧石楠’，”安宁平稳的声线在空气中响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近来很流行的一种说法，当同时共同拥有两种花的特征时，叠加起来的花名，会让这种花得到双重的花语和寓意。”
“虽然孤独生长在荒原，但独属于其的幸福，必将到来。”她叹了一口气，“只可惜，你的花朵已经枯萎了。”
*
事情基本告一段落，警方正在整理现场，他们还需要再多停留一阵子才能离开。
澄澈的蔚蓝底色上有了几丝淡薄的云，正午已经过去，日头渐渐温和下来。
于是灵幻汐那又无所事事了起来，站在相同的石子路旁边开始踢石头。她的伤已经取证过了，现在被稳稳地包扎好敷着药，感觉清清凉凉，还挺舒服的。
踢了一会儿，她感觉有点热，正想把那件西装外套摘下时，却不想立马又吹来一阵凉风，她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风停了，一朵花被吹到肩膀上，被她轻轻摘下。
“真少见。”与脚步声同时到来的，是磁性而稳重的声音，“樱花的花瓣一般都是散开飘落的，像这种一整朵掉落下来的情况可不多。”
“是呀，说明我今天要转运了！”说着，灵幻汐那抬手摸了摸花朵中心处嫩黄色的细蕊，粉白层叠的花瓣如一把被撑开的小伞，明艳动人。
“好，就决定你今天的花语是‘幸运到一夜暴富’好了。”
“又开始瞎编了是吧？”他挑起眉看向她，“其实，也根本就没有什么双重花语的说法，你那个时候完全就是张口就来。”
“那又如何？花的含义不都是人为赋予的吗，而且花语是指用花朵来表达‘人的语言’，既然都是用来说话的语言了，那当然可以言论自由。所以，只要能和自己心中的所思所想契合上，想怎么理解都可以咯。”
听到她理直气壮的满嘴歪理，他停顿了一下，“那和你骗小林佑介有什么关系。”
“我哪里骗了，我不也说自己是听说的吗，他爱怎么理解那是他自己的事，我只是举个例子，那还不是可以把那种花双重理解为‘等了幸福好半天，到头来的是背刺’。”
“噗嗤。”
“笑什么笑。”她翻了个白眼，把那朵樱花捻在指尖捏玩，“既然他那么执着于那什么的‘花语’，那我不就顺杆子往下爬了呗。”
说完，她换了个话题，“说起来，这附近没看到有樱花呀，这是哪来的？”
“十月樱，蛮贵重的品种，估计是从附近哪家有钱人家宅院里面种植的吧，结果却被大风一路吹了过来。”
灵幻汐那听完，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果然今日有暴富之兆。”
安室透瞥了她一眼，“说起来，铃木家的那位大小姐是让我过来叫你，今天中午她请大家吃怀石料理。”
“怀石料理？！”她立马睁大眼睛瞪向他，“那么重要的事你居然不第一时间赶紧说？”
才刚一说完，灵幻汐那就噔噔噔往前冲了好几步，却看他在原地一动不动，又后退倒了回来。
然后，一朵樱花被塞进他手中。
“咳，谢礼。”
她生硬的丢下话，也不打算过多解释，就连头都没有回，“我先走了，反正你爱去不去。”
直到那道摇晃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他这才打开手心，看到了瓣叶已经被揉得皱皱巴巴的整朵樱花。
一，二，三，四......五。
五片花瓣，不多不少。
他忽然想起她说的话。如果，花朵真的有语言，抛却开世俗对其高雅、纯洁、正义的赞颂，樱花对于他来说其实也很简单。
那即是，数位友人过去曾给予他的无限勇气，和永远都不会背离的誓言。
即便此身早已深陷黑暗之中，手握善恶之刃刺向身体，犯下过过错、欺骗过自我、也没守护好所有——但，樱花理应盛放在阳光之下。
无论面对什么，都必须不撞南墙地走下去。
良久之后，他把那朵花揣进兜里，在嘴角勾勒出一抹真实的弧度。
“还不错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11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