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番外2（可能会有人觉得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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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伊躺在床上，想象自己把那冰冷的铁板融化，然后掉在地上的样子。实际上并没有，她的体温已经冷到不能再冷了，如果没看见她那睁着的眼睛，谁触摸她都会认为她是个死人。
她的妹妹，她世界上唯一的、最重要的亲人，在她待在监狱时死在了外面，先她一步。
两小时前狱警跟她说明了情况，说是她杀死的那个毒贩所在的团体为了复仇害死了她的妹妹。狱警安慰她犯人们因为愤怒暴露了自己的踪迹，所以已经全部落网了。他跟她说已经帮忙料理了后事，还给她看了简的葬身之处。
狱警这短短的一段话，在这两小时间不断在乔伊脑中循环。她手臂无力的抬起，拿起铁桌旁的一张照片。
这是很久以前拍的，当时的契机是乔伊把一个迷路的小孩送回了家，然后小孩的家长拿出家里的摄像机，提出要拍照来作为感谢，于是乔伊便马不停蹄的把待在家里写作业的简给带了过来，拍了一张很丑很丑的照片——因为当时简被人从楼梯上推下，腿受了伤，是乔伊给背过来的。她很累，满脸通红，简也好不到哪里去，颠簸时牵扯到了伤口，拍照时呲牙咧嘴的。
当时的她们看到照片时发出大笑，然后拒绝了那位家长再拍一次的提议，带着那张丑到不行的照片哼着歌回家了。
那是乔伊和简的第一张合照，也是唯一一张。简从来没说过要拍，但乔伊知道这姑娘只是傲娇，她一直想再要一张和姐姐的照片。可乔伊也很忙，于是便也反复安慰自己“等下次有空了再拍”。
而现在也没机会了。
或许是思亲之痛让她联想到了很久以前相同的经历，她想到了她的父母。
给予她姓氏的乔恩先生是个教科书般的典型的苏联男人，他自领养幼小的乔伊起就教育她要拥有最坚韧的品格，只因她来自他口中的“最伟大的国家”。与爱人志同道合的乔恩夫人也时常向乔伊灌输抗争的精神，她认为因为只有抗争才能打败欺压自己的人，才能扫除一切不义。
所以乔伊很少哭过，或者说没有，那些软弱的瞬间只停留在少儿年代。简以前常说乔伊精神太过紧绷，不懂得依赖人，以后可能会出大问题。乔伊不以为然，她认为如果父母亲没有给予她那些思想她恐怕也会直接死在七岁那年，连谈以后的资格都没有。
想着想着，眼中浮现泪水，不知是源于悔恨还是什么。
她哭了。
新的泪水不断涌出来，这次是源于内疚了。
..................
乔伊从监狱里逃了出来。她看着意大利大道的商店已经摆出了价钱虚高的圣诞破烂，报纸开始每天嚷嚷着你要是不早点完成圣诞购物会有多糟糕，恍惚的发现今天居然是个节日。
在以前她们居住的居民楼里，楼下第一家是礼品店，第二家是面包店。年幼的乔伊会在每年节日那天握着一张数额不大的钞票——那是今天她午饭的钱，然后站在这两家店之间举棋不定。是该买妹妹的圣诞礼物，还是买自己的午饭？无论有多犹豫，她最后还是会选择买礼物。
这时有了个惊人的巧合，乔伊的面前正好有一家礼品店和面包店。刚才为了顺利越狱，她现在穿着一套从某个警察更衣柜里拿出来的衣服，摸摸口袋，发现里面有张同样数额不大的钞票，只够买一块面包，或者一个很便宜的塑料玩具。
这次她也下意识走进了礼品店。
“欢迎光临！”店主认出了她，“是乔伊先生啊！您什么时候被释放的？我就说您是无辜的，您这样的好心肠怎么会干如此残忍的事呢！虽然那天您带着头颅去警察局自首这件事以被证实，但一定是另有隐情...我们所有居民坚信！哦，真是不好意思，偏题了，您来给妹妹买礼物？”
“嗯...”她迷茫的回答，然后惊醒，“不，只是走错了。”
“哦，不要紧！祝您生活愉快！”
乔伊点点头，转身进入了旁边的店里，第一次选择了面包。
吃完后，乔伊主动回到了监狱。她和所有人道歉，说自己因为妹妹的死有点不太理智，想开后她便马上赶了回来。她还说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乔伊并没有受到太多刁难，因为她一直以来的好人缘，也因为她在物质方面的大方，她很快就收到了所有人的原谅甚至是同情，本来惩罚是多在监狱待半个月再去法庭，但后来还是按时进行了审判。
结果和乔伊预料的一样，无罪，当场释放。
乔伊离开监狱的消息传得很开，那天许多受过她帮助的居民自发的在门口欢迎她回来。
有人大喊欢迎回家，然后人群发出了洪亮而又善意的笑声。
乔伊发现自己心中居然没什么情绪，她想笑笑应付过去，却发现自己再也笑不出来了。
..................
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足够乔伊干一些事情。
乔伊依旧以好名声闻名于她出现过的所有地方，哪怕加入了□□，辅佐刚出面的【热情】BOSS乔鲁诺·乔巴拿，也未曾改变这种状况。她几乎是完美的——在群众的眼里。其中群众就包括着米斯达。
他头脑一热向乔伊告了白，当事人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
米斯达回想起来，她在被告白的时候似乎有些不悦，他看见她皱了一下眉，但他没因此想太多，因为下一秒米斯达就听见了她温柔的声音：
“哦，真是太感谢你了，米斯达，谢谢你能喜欢我，你是个很可爱的人。”
在说出这句话之后，乔伊就被人叫走了。
米斯达很开心，他认为那句话是一种默认，默认一种关系的成立。他试探着对乔伊做出一些朋友之外的亲密的举动，她没有拒绝，并且偶尔会做出一些小回应——比方说摸摸头什么的。这就更让米斯达确信了新关系的产生。
只是有点奇怪——满足的米斯达想，现在乔伊和他的相处方式有点奇怪，乔伊从不主动和米斯达互动，两人相处就像是最普通的那种朋友。所以只能靠他主动找她，但要是互动了，乔伊一定要当主动方那个。就拿个例子来说，米斯达约乔伊吃饭，最后结果总是乔伊把一切给安排了。但有次情人节米斯达为了营造惊喜先是自己安排好才约了乔伊，乔伊得知后当时的表情十分烦躁。米斯达见过乔伊的这种表情，但只在乔伊的办公室见过，那是她得知追踪目标脱离自己掌控时的表情。可现在这分明只是件小事，而且是一件绝对不能算是坏的平常的小事。
乔伊很快就恢复了过来，并且向米斯达道歉自己的失态，说是今天的工作有点干扰自己的情绪，米斯达表示理解——更何况她也没做什么失态的事，最多就是冷着脸不说话罢了。他们最后按照行程一起去吃了顿晚饭，气氛并不热烈，这还是第一次。乔伊在结束后也没有一如既往的挠挠米斯达的下巴，然后在嘴角送上一个亲吻，而是直接打车离开了。
人类总是往自己舒适的方向发展。从这件事开始，米斯达开始恐惧惹乔伊生气，因此极力的开始顺从她。乔伊奖励他的次数越来越多，亲吻、摸头、捏脸偶尔会主动的发生在米斯达的身上，有次米斯达居然从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笑容——要知道她从来没笑过，被这件事鼓励的他愈发听话，直到他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完全变成了乔伊养的一只狗，却发现再也改不回来了。
习惯是可怕的——米斯达在酒吧闷闷的喝了一口酒，同行的两位兄弟阿帕基和纳兰迦拍着他的肩膀，试图让他别那么难过。
“迟早我会搞清楚你为什么喜欢当一条家养的狮子狗。”阿帕基说，“而且当的这么痛苦。”
“你该琢磨的是她为什么要留我在身边，而不是我为什么想待在那儿，耐心地趴在缎面软垫上，等她爱抚我的脑袋。”米斯达抬起酒瓶想再喝一口，想起什么又放下了，“啊，我不能喝了...”
“她不给喝？”
“不，她给喝。我只是怕我喝太多，耍起酒疯让她烦恼。”米斯达说，“她要是开心就好了，我真希望她开心起来，虽然大家都说她不笑是性格的问题，但我总感觉是因为她笑不出来...她一直都是难过的...”
说着说着他又高兴起来，“不过也有高兴的时候，因为我...我听话的时候她有时满意就会笑笑，只有我才能让她笑起来，真好啊...有时我会因为这点觉得自己当条狗也很不错...”
两个同伴听他断断续续的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看着他在又是哭又是笑的表情间来回切换。
“阿帕基，米斯达已经醉了吧。”纳兰迦小声的询问。
“你才发现？为了能让他完整的把心里的苦闷全说出来，我让调酒师把米斯达点的酒和烈酒掉包了。”阿帕基用更小声的话语回应，转头恢复正常的声调和米斯达说话，“米斯达，因为你喜欢缎面软垫。”
醉酒的人脑子迟钝，米斯达是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阿帕基回答的是什么话。
“都说了要琢磨的不是那个...”
“你说的那个我琢磨不了，毕竟对于我而言你的魅力还比不上钢炼工人的内裤，我不清楚乔伊的想法。”阿帕基说完叹了口气，“我真不想这么说，米斯达，在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产生了疑惑，因为乔伊根本不像是会谈恋爱的，更不像是喜欢你的样子，所以当初我才让你别深陷进去，乔伊很有可能只是不想拒绝你。而现在大家都有目共睹，事情能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都是你自己害的，她从来没有主动过，也许是她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有伴侣，她已经尽力了，我想她最大的错就是没让你难过，你能理解吗？最致命的陷阱莫过于你为自己设下的，而你已经这么做了。”
“虽然我不太理解，但这一切好像就是你一手造成的，米斯达。”纳兰迦也说，“她不可能是故意引导你变成这样。我们都清楚乔伊是个好人，顶多就性格上出现了一些小问题。我们之前一起战斗时就已经见识过了她那种异样的执着，但又怎么样呢？不如说要不是没有她这种可怕的不择手段的追求胜利，当时我们早就该死的死了，哪能现在还在这陪你喝酒？更别说现在她只是有一点掌什么来着？反正你也都习惯了，有什么关系嘛？我是觉得有点大题小做了，在我看来你不仅没吃什么亏，反而还很赚，你看看组织门口信箱的那些信，多少是求爱乔伊的，你的生活说出去怕不是会被人羡慕死。”
“掌控欲。”阿帕基在纳兰迦说话的间隙补充道。
“对对。”纳兰迦重重地点了下头，“顺带一提，你说你很像乔伊养的一条狗，我不是很能理解耶。乔伊既没让你狗爬、也没让你吃狗粮，别说是主人了，她甚至都没有以女朋友的身份使唤过你——这倒是有点奇怪，不过无所谓。你到底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感觉到如果乔伊想让我狗爬、吃狗粮、甚至是一些别的不好的事情，我都会去做的。”米斯达有点恍惚的看着酒瓶里的液体，“上次她让我拿着四份文件去给乔鲁诺，我差点就去了，还是乔伊把文件又添了一份，不然我...”
朋友们都不说话了，开始轮流拍打米斯达的脊背，企图让他振作一点。
过了一段时间，米斯达的手机响了。
米斯达看见屏幕上的名字后马上清醒了过来，随即向调酒师要了满满一杯清水然后一饮而尽，接着慌乱的询问同伴自己的声音听着是否含糊不清，在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后他终于打算接电话了。
“先等等，要不今晚你就别回家了吧？”阿帕基说，“去我家或者纳兰迦那，哪里都行，你调整一下你的状态。”
“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你们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米斯达松了口气，“我也觉得我这个状态有点见不了她...”
他接了电话，在被阿帕基示意之后他又开了免提。
“乔伊？”
“米斯达，你在哪里？”
“我和纳兰迦、阿帕基在组织最近新开的酒吧喝酒。”
“怪不得见不到你。今天要回家吗，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我...”米斯达欲言又止，然后被看不下去的纳兰迦抢过手机。
“乔伊，米斯达今晚有约啦，他刚答应我去我家玩我新买的游戏机，说是要一把通关的，游戏篇幅挺长，通关要不少时间，所以今晚就不回来了，你们小情侣就暂时分开一下吧。”
屏幕那边是短暂的沉默，然后就是乔伊的回答：
“好。”
米斯达像是突然被触发了什么开关，他猛的从纳兰迦手上抢过手机，“乔伊你别听纳兰迦瞎说，我还没答应他呢！”
“所以？”
“我原本想问问你的。”米斯达说，“毕竟家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对吧？你希望我回去吗？”
“都可以啊，那是你的自由。”乔伊笑了一下，“不过我也不能欺骗自己，是不是？我希望你回来，我很想念你。”
“回来吧，小示巴。”她梦呓般地说。
米斯达从座位上弹射起步，脸上的颓废一扫而光，“我也很想念你...我马上回来！不不，不用来接我，我打车。”
他拿着手机挥挥手向背后的人告别，甚至不愿回头说声再见就冲出了酒吧门口。
两位好兄弟：......
空气凝固了许久，纳兰迦不确定的声音发了出来：
“小示巴...这个绰号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说的应该是之前乔鲁诺请我们看《兰闺春怨》，示巴是女主角喜欢的一条狗。”阿帕基意识到什么，不说话了。
“哦，你说的是那部乔伊和米斯达没去看的电影？当时乔伊说要先完成自己的工作就没去，米斯达则说要陪她在组织里，对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天才儿童挠了挠头，“我看不懂剧情讲了什么，但那狗挺可爱的。”
“...我想乔伊也这么觉得。”
“她不是没去看吗？”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番外2（可能会有人觉得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