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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报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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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未迟在殿内等候,挨挨挤挤站了一屋子的太医。
他清理着这皇城里的琐事,已有几日,宁宸泽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太医都说是无力乏天,这腿原本就有伤,那宁漳估摸着是知道他的事情,特意在那膝盖扎了一刀,名贵药汤,稀有药草,轮番治了个遍,也仅仅是治标不治本。
宁漳废了他一条腿,医未迟光想想就恨不得把他在碎尸万段一次,就那么死在地室里,他转身吩咐着。
“那坍塌的地儿,一处也别放过,得把他给我挖出来,喂狗!”
他说罢,那死士也汇报,“宁漳的儿子,撞墙死了。”
医未迟并无波澜,反而望着宁宸泽半死不活的模样。想了想。
“他还有一子,先留着吧。”
医未迟再转身,就是太医们纷纷摇着头,“这,这遗孤皇子,怕是不太妙啊。”
“这脉象沉而细、迟缓而弱慢,即是将死之人的症状啊。”
“没有醒来的迹象吗?”
太医左顾右盼望了望,“想来应是有的,若是执念过深,心中有所惦记,这回光返照倒也不是没有的事情。”
医未迟走向前,静静地站在他床前,良久开口说道,“主子,属下收到消息,乔玄毅在回来的路上。不过据探子来报,他似乎是来报仇的,四处在打听主子的消息,不日便抵达皇城大门。”
太医听着他说完这番话,纷纷摇着头,探着脑袋,细细的瞅着。
许久没有动静,忽的,床榻之人的胸膛起伏的很深,震荡的厉害,太医看到他的眼睛,猛然的睁开,死死的瞪向天上。
异常惨白的脸色,眼睛却泛着猩红,太医们吓得后退两步,纷纷后退告辞跑了。
他静静地瞧着,“主子,好生休养,得保重身体,才能见他。”
宁宸泽像是听进去了一样,缓缓的闭上眼睛,面色安静如同沉睡般。
过了五六日,汤药能暂时续养他的身体,然而精神极差,醒不了多久,就要昏睡过去。
医未迟将太医们都抓了起来,每日熬补身体的药汤,补丸和治腿的药。
索性,宁宸泽还有些在乎,并不怎么排斥太医触碰和察看他的双腿。
醒来的时候,没有一句话,只是看着门口。透彻的目光,似乎在透过房门,在看那门后的来人。
直到半月后,宁宸泽能坐起身子,靠着床边,低垂着脑袋安安静静的垂眸。
待见到医未迟就说道,“乔玄毅呢?”
“他是不是在怪罪我那一箭,还是不肯来啊。”
“我想见见他。”
医未迟回应他的永远是那一句,“乔公子不知如何面对主子,终日徘徊在那城门口,看着是不知所措的样子。待主子修养好,亲自去见见他,把话说开就好了。”
宁宸泽闻言,便会点点头,始终惦记着,却也忍不住汤药带来的疲惫感。
医未迟见状,赶忙说道,“先皇后的遗体已然运入皇宫,钦天监择吉日陪进皇陵,与先皇同葬,届时,可要陪同?”
他点头,不一会就昏沉的睡着了起来。
医未迟顺手掖了掖被子,看着他许久,才退出房外。
皇宫已经差不多,被打理的七七八八,唯独这登基之事,医未迟见他仍有愧疚之心,怕出纰漏,暂时也就没提。
宁漳还有一子,万不得已,医未迟宁愿杀死他,也不会让他当个傀儡皇帝。
“老八?”
“眼下事已成定局,交给你个任务,你若完成的好,便再也不用出现在暗机阁。”
暗八闻言,迟疑,“可,……”
医未迟知道他担心什么,话语道,“届时会给你脱离暗机的解药,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只是别在出现他面前,不然我可保证不了什么。”
暗八犹豫道,“医老是让我背叛主子,叛出暗机阁吗?”
医未迟没说话,只是须臾提醒着他,“难道你真的不想娶妻生子,想一辈子在腥风血雨里生活吗?”
“此事是你最后的一次任务了,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你娶妻的银子,天涯海角,没人会在追寻你的消息,你可以你任何想做的事情。”
暗八想了想,还是心动了。
在暗机阁的日子里,着实令他厌倦,他更喜欢名街深巷里的烟火气息。
“你想让我做什么?”
“找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子。”
暗八听了听,顿时明白,也难怪他不能再出现在这里的每个角落。
“是。”下一刻,便消失在皇城中。
——
地牢中。
玲雅挨着乔三儿,脑袋昏昏沉沉的睡着,猛的大叫一声,“老鼠!”
意识忽深忽浅的乔三儿,睁开眼睛就是一顿乱踩,叽叽呱呱的怪叫声在牢房里,连串的响着。
他看清楚之后,才拍了拍紧紧贴着他,恨不得钻进他身体里的玲雅,安慰着。
“没事,是人。”
他们被这些之前的囚犯关在了一起,没有人理会他们,便自行在牢狱里作妖。
刚进来之时,是个单房,没两日便被人撬了牢门,说是人多暖和。
方才就是他们意图靠近,乔三儿看着玲雅腿边的黑爪印子,一时也是恼火的很。
“乔三儿!玲雅!谁是?出来。”
牢房出现几名士兵,那些犹如魑魅魍魉的犯人,便会老老实实,不敢造次。
乔三儿赶忙带着玲雅出去。
“主上,要见你。”
乔三儿点点头,“该说的,我都说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呢?”
“这得问我们主上。”
两人没多久就被带在殿中,浓重的草药味萦绕在身边,藏着一缕死气沉沉的气味。
在里的床榻,阴暗的厉害,厚重的帘布伸出一只手,形若枯骨。
惨白的皮子里,有数根青筋缠绕着,被手骨牵动着,掀开了帘子。
他似乎被看了一眼,双腿被踢在地,玲雅稍有不满,连同他一起低低的趴着头。
“乔玄毅呢?”
乔三儿听到这话,还是如实再说了一遍,“灰鸟不报丧,并无喜忧。”
“嫂子若是问我,我只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大哥的下落,我真的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并没有见过面,我也在等老大的消息。”
宁宸泽缓了缓疲惫的眸子,“你是说,娘亲从他出事的那天起,就在也没回来过?”
“是的,娘亲还未回来报丧,嫂子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宁宸泽咳嗽的很慢,幽幽道出,“话真假且不说,你大哥不是在门外?你且出去劝劝他,让他进城,与我叙一叙。”
玲雅抓紧他手臂,猛然的把他惊醒。
“你把娘亲杀了?”
玲雅茫然无措的看着他,转而一股怒气闷在脸上,死死的瞪着他。
“你再说一遍!”
乔三儿顿时泄气,拍了拍他手背,讨饶着。玲雅推了他一把,仍是气冲冲的。
“三言两语,就撩拨你质疑我,这过什么日子,干脆一手掐死我,省得你日夜不得安宁。”
乔三儿闻言,勉强的笑了笑。
他回应着,“嫂子,并非我不去,只是你也知晓,他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我了。回来,我应当也是知晓的。”
他迟顿道,“娘亲没理由骗我的,若是她找到大哥,便会一同回来。”
“喂,他说的是城外的是个假人,谁知道,你得来的是什么消息,反正他不认。”
乔三儿,“…”他一把捂住他的嘴。
这时,天空传来穿透鸟鸣之声,极速的振翅轰动着,划破长空,落下几支鸟羽,最后稳稳当当的落在他的肩膀上。
乔三儿扭头,错愕的看着它,极亮的眼眸盯着他,双脚仿佛烫脚一般,灵动的叽叽喳喳的像是在同他诉说什么。
他低声问了句,“老大呢?”
胖灰以肉眼可见,极快的速度,耷拉住了脑袋,双翅捂住脑袋,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乔三儿,“…这…”
他还来不及伤心,就听见上方说道,“看来,你们的消息,也并无可信。”
“即使如此,乔玄毅定会回来找你,你和这位就先出宫吧。”
玲雅闻言,抢先道,“我有名分,名正言顺是他族谱上的妻子。”
乔三儿默默道,“有劳嫂子费心了。”
玲雅起身,被他扶了一把,他愤恨的打掉他的手臂,“他这是在嘲讽我,无名无姓,你处处向着他,难不成是爱屋及乌,地位也要在我之上?”
乔三儿与他生着闷气,两人一路上沉默寡言,然而出城的时候,却被拦住。
“主子说,两位去哪都行,但最好是在京城附近,以免找不到你们。”
臭黑拐棍被退回去一根,“主子说赠予你们的,还是拿着较为好。”
乔三儿看也没看,当着他的面扔在了路旁,“即是给我,想必扔掉也无所谓。”
说罢,就带着玲雅,拿着破碗,一路不曾回头。
那守卫士兵自是如实汇报,不在找他们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