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清茉的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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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变得安静了，四周只剩下我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在响。我低眉敛目，心中暗自担心着自己的命运。清茉不可能会为了我这个奴才，而得罪龙公公。难道我命该如此？
脑子轰隆隆的一片，我尚未理清自己的思路，腿却已经僵硬地跪了下去。声音朗朗道，“奴婢自知死罪难逃，但还是要请求公公能饶奴婢一命！”
龙沧海轻轻哼了一声，“咱家杀你易如反掌，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又有何资格来求咱家放过你？”
我的手指紧紧捏着衣角，低头不疾不徐道，“就以这次的事件来说，公公在朝中的势力虽然无人能及，但是也势必招惹了不少劲敌。宫中明刀易挡，暗箭难防！此时是公公最需要得力手下的时候。”微微顿了一下，见他神色有了舒缓之意，继续道，“奴婢虽然见识浅薄，但是为誓死为公公效劳的衷心却是有的。”
“好个见识浅薄的奴才，见到本公公说话，眼不跳心不乱，倒是和其他人有些不同！”龙沧海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道浓黑拔高的短眉挑了一挑，语气又徒然变得阴冷，逼近我，“你知道的太多了！咱家怎么可能放过你！”
我浑身一怔，不由冷汗淋漓。脑子是一团糨糊，努力地思忖着如何应对。“滴答”一滴汗水顺着额角划过脸颊，突地滴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声响。光滑如镜的青石板上，倒映着我的脸，模糊的，苍白的脸。
好像过了很久，我僵硬地一动不动。耳边，龙沧海笑着说道，“娘娘教导有方，这个丫头，咱家就收下了！”
我怔怔的，待反应过来，顿时嘘了一口气。清茉低眸看了我一眼，嫣然笑道，“镜昙能为公公您办事，那是她的福气。”
龙沧海转向我，用他一贯的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死罪能免，活罪难逃！不然又怎能堵住悠悠众口呢！皮肉之苦还是要受的，就罚你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这是我第一次遭受皮肉之苦，两名太监拖着我，把我趴放在一条长凳子上，左右开弓。我闭上眼睛，依稀的记忆中，我的脑海里除了，“哄哄哄”的类似于蜜蜂的嗡声，就是太监们那尖锐的报数声，一、二、三、四、五……
“一、二、三、四、五……一、二、三……”朦胧中，那板子一记一记地落在我的身上，焦辣辣的，好似在着火，可是为什么，我又觉得很冷，好像掉进了冰窟里，好难受。
突然有一只温暖的手，抚了抚我的脸颊，极其怜惜的，又似乎在低吟叹息。
我好像找到失去已久的东西，猛地抓住，“娘！”睁开眼睛，蒙了一层雾的眼前，清茉端坐在我的床边，手中拿着一方帕子，轻拭我的额角。
“想不到你这样不经打，已经昏迷了两天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躲，却扯动到身上的伤口，一阵吃痛，咬牙硬是没叫出声来，“奴婢贱躯，怎敢劳烦娘娘亲自动手。”
清茉面无表情，“我到底该说你什么好。舍身救人固然是好，可若是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就是愚昧至极！这次是运气好，你和秀心都没事！反之，你隐瞒事实真相，欺骗龙公公，就是冒了大不韪，犯了死罪！”
我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看着她写在脸上的担忧，突然觉得感动。“不是都过来了吗！龙公公并没有怀疑我什么！奴婢好歹是救了秀心。如果不那样做，她恐怕没命！”
“哎。”清茉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如果龙公公定了你死罪，我也没办法救你！你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找死！他连皇上太后都不放在眼里，杀人从来都是先斩后奏，你这次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索性，你福大命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又站起身来，对着窗外悠然说道，“其实我们郑家也并没有外人看来的那般光鲜！□□如今奸臣当道，又有何天理可言？！随风逐浪的直直攀升，明哲保身的勉强幸存，刚正不阿的赶尽杀绝。我们郑家世代为官，曾祖父是三大开国元老之一，当年随着御驾，一起南征北讨，更曾为了□□的江山献出了自己的一条右臂，有民间老百姓称之为——独臂将军。我的祖父继承父业，武功了得，所到之处，战无不胜！而到了我父亲这一代，我的几位叔叔们，都喜文不喜武。没了兵权，我们郑家就如一只花哨的花瓶，徒有外表，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再加上上面有一个阉人压制着。外人只晓得，本宫平步青云，一朝为后，那是何等的风光！又岂知，我这个郑家大小姐，□□堂堂一国之母，可是如此好当的！”
一席话，说得清茉惆怅万千。左相那晚与龙沧海的对话，历历在目！他们郑家就是那些个随风逐浪中的其中一家？所以得道高升！而我们余家就是刚正不阿的，所以赶尽杀绝！这是何等的讽刺，生活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心中的道义，还只是为了简单的活着！
一番苦味在心中久久地游荡着，我看着清茉，丝毫不忌讳，“娘娘有什么想要对奴婢说的，就直说吧！”
“还记得本宫在拢翠庵里对你说过的话吗？”她双目灼灼地盯着我，好像烧腾起一股无形的火苗，“已经到了该你出场的时候，且不能让本宫失望！”
我也死死地回视着她，她朱唇轻启，“这次机会很好，我要你去当本宫的眼睛，龙沧海的一举一动都要在本宫的掌握之内！”她的拳头紧握，又松开，包裹住我的手，手心滚烫，“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了皇上，也总要为了他盘算！如今龙沧海基本掌握了半壁江山，朝野之上，人人畏惧他，连皇上也不得不忍气吞声，我作为妻子，情何以堪！所以，镜昙，你一定要帮我！”
她的语气寥寥，以爱之名！？我没来由的一怔，有什么东西横亘在我的心头，酸酸的，涩涩的，直冲鼻头。我眨了眨眼，随即对清茉笑道，“娘娘对奴婢有知遇之恩，万事只要奴婢能帮得上忙的，奴婢定当全力以赴！更何况，奸臣当道，人人得而诛之！”
清茉会心地笑了一笑，紧紧捂住我发凉的双手。我突然发现秀心一直没在，往清茉的身后瞧了瞧，奇怪道，“秀心呢？”
“去给你煎药了。”清茉的话音未落。秀心已经端着药出现在我眼前，仓惶的脸蛋上布满泪痕。
我朝她浅笑，示意她过来。她的手有些发抖，褐色的药汁微微倾洒出来，脏了她的罗裙。她就这样站着，不敢上前，也不敢后退。嘴巴阖动着，似乎想要对我说什么。
清茉冷冷道，“还站着干嘛！自己创下天大的祸，还不叩谢你的恩人！”
“镜昙。”她扑通一声，重重跪下，手中的药碗她也顾不得，随便往旁边一放，就朝我叩头。“是我错了！我不该……不该误会你！你还不计前嫌地替我担待罪名，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下次再也……”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眼泪鼻涕弄花了她的妆容。又好像是没了说词，一直重复地说着这么几句。
我哭笑不得，“哧”的一声笑出来。
她抬头破涕为笑，“镜昙，你不生我气了吗？”我笑道，“哪有你这样谢恩的，快起来吧！我可担当不起！”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清茉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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