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离家少女 兄弟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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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大妞奔到她和奶奶住的屋里，见奶奶正在纺棉花。屋里就一个窗户，支起窗棂，明亮的光线照在土炕上。李家老太太就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纺棉花呢。
李老太见孙女满面春风的走进来，停下手里的活计，满心欢喜的说“妞，昨个见到那牛家少年郎了？”
见奶奶满面慈祥地说自己，大妞心里想“奶奶向来疼俺，后娘说道自己几句，都被奶奶骂回去。俺好好地求几句，奶奶一定会找人到城里提亲的。”
想到这里，大妞爬上炕，把纺车挪到一边去，坐在李老太的对面。拉着奶奶的手说“奶奶，那个牛二郎一点也不好看，读书读得都迂腐了。俺要是说给了他肯定要伺候他吃穿读书。俺看不上他。”
李老太以为孙女不好意思，找话岔开，就笑着说“那有什么？将来相公考个功名，你就是官太太。”
大妞左右摇晃着老太太的说撒娇的说“奶奶，可是俺，可是俺又见了一个被牛家二郎还好的千百倍的人哪。他长得俊，骑着高头大马来牛家走亲戚。年岁和孙女这般大小。听俺娘说那是牛家大郎的小舅子呢。”
原来孙女的思春为这般！只是牛家大郎的小舅子是城里官人家，可是咱这样人家能攀上的？李老太提点孙女说“妞啊，咱们是小门小户，就是提亲也说不上话。姻缘自是讲究门当户对，人家哪能去你这样出身的人为妻？别妄想了。听奶奶的话，就嫁牛家二郎吧。将来他坐了朝廷（当了官）也不能忘了糟糠妻。”
大妞当然不依，嘴快的嚷嚷道“那俺就不当妻，做妾也成！”
李老太那昏黄的双眼一瞪，颤声一喝“你说的什么昏话？俺这些年怎么教授你的？教的你就想做妾？”
怨不得老太太这么疾声厉色，谁让她有个做妾的妹子呢。想当年她是姑娘时，家里实在揭不开锅，老娘把年岁十二的二妹子送给了村里的地主做妾。那是她已经定了亲，所以是没定亲的二妹子。
二妹子进了地主家的门，地主家给了两升豆子，这才在那青黄不接的时候救了一家六口的命。可是她那鲜活的妹子当了两年妾，最后被地主家的大婆子用破席卷了卷葬在了山后了。据老爹打听，当时二妹子还没有咽气，就被活埋了。地主家的丫鬟小厮谈论说道二妹子手脚不干净偷了大婆子的首饰，地主也玩腻了就随让当家主母随便处置了。后来，一家人看见了黄豆就想起那说话小声小气，温柔如水的二妹子。那还能吃的下黄豆？老爹临死时千万嘱咐道“将来，就是饿死也不送女儿做妾。”老爹带着对二妹子的愧疚离世的。
所以自己好好教导的孙女竟然想做妾，李老太不上火？
可是大妞着了魔了，非但忘了要好好和奶奶说了，被奶奶一喝，反而还有理了。“做妾有什么不好？有吃有穿，就是那少年郎迎娶孙女还要送一大堆彩礼呢。奶奶跟着俺享福吧！”
李老太怒极反笑道“你想的美，哈哈。你以为是当妻呢？还送彩礼？”扬起手要打死这个不上进的孙女。
“俺打死你这个死妮子！”老太太说完这个，激动地心脏受不了的歪倒在身后的墙边上。
大妞一听奶奶要打她，连忙抱紧头等着那无力的巴掌落到她头上。可是老一会也没动静，忙抬头看向奶奶。
只见李老太扬着右手，双目紧闭，嘴角流出了血歪倒在墙边。
大妞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哇的叫了起来。
随后就是牛女夫妇进来，请大夫，给老人家置办丧事。李大妞被自己的爹爹关进了盛草的的茅屋里，从外面反锁着。老李头狠狠对她说“你给俺老实的呆着，过了这阵再收拾你。”
大妞饿着肚子坐在茅草上，想着上午发生的事情。那个最疼她的奶奶竟然死了？以后后娘说道自己没人给她撑腰了。过了这阵爹爹要收拾自己奶奶也不能护着了。大妞这才悲悲切切的扯开嗓子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不觉得已是黑天了。听院子里的人来人往来吊丧的，那做的斋饭的香味传进茅草屋让大妞的肚子更饿了。
大妞寻思着怎么出去，见茅草屋后墙高处有个小窗户，要是她一定能钻出去。所以就把茅草，柴火往哪窗户底下堆。还真让她堆成了一座小山，小心的爬上去，那还真能钻出去。等晚上人不多了，再出去。
大妞返回门口，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四叔家嫌分给的“过日”（老人家过世后留给遗产），四婶唠叨给没完。三叔是个厉害人，一直问老娘是怎么死的？自己的爹爹后娘唯唯诺诺的说不上来，只说来了就这样了。大伯是个光棍，自然不理事，由着兄弟们吵吵闹闹。只顾着扑在老娘身上哭。
下半夜，大妞从窗口爬了出去，又偷偷的走进灵堂，给李老太磕了几个响头。出了灵堂从厨房抓了两个白面素馍，一边啃着，一边抹黑向城里走去。
要是寻常，做这些大妞能吓死。可是灵堂那个是她相伴十年的奶奶，又心中对徐枝念念不忘，寻思着找到徐枝一定告诉他，她是怎么冲破千难万阻才找到他的，要让他这一辈子只承她的好。怀着无比激励人心的信念，李大妞开始了流浪之路。
牛四喜和婆娘知道妹子的婆婆没了，立马收拾东西向李家屯赶去。牛四喜让婆娘把昨个徐枝带来的精品点心带去几样，牛婶原先还不乐意，嘴里叨念着“俺不是寻思着老俩明年要考状元了么？想给他补补身体。”
听了这话，牛四喜也不乐意了，说道“你可听好了，那徐枝少爷说是捎给俺的，俺这个伯父的。你凭啥给老俩？”
牛婶见老头子要发火，连忙说“拿，都拿着行了吧？”这可是气话。
牛四喜听到心里了，说道“要是你不都拿着，俺老牛今个就是掌肿你的嘴。”牛婶见牛四喜一副要真抽她的样子，连忙把点心都收拾上了，才说道“这回行了吧？”
牛四喜见婆娘听自己的，心里又乐起来。但是嘴上还是喊着“还不快走？还要到青草兄弟家和小三说道说道。”
到了青草家里，让青草的老婆转告牛小三，他们到李家屯去奔丧了。让小三晚上做饭给牛二吃。
青草家的满口答应着，这样他家就不用做牛小三的饭了。那个三侄子也太能吃了，还吃起来不客气。要不是看着为他家打铁的份上，她一定要骂他出去。
虽然没吃上青草婶的饭，但是一出炉堂，小堂妹大嫚子悄悄的递给他一块温乎的大地瓜。
出了青草叔家的街门，牛小三就开始啃那块地瓜。这地瓜也不甜，还很多筋，直塞牙缝。可是对轮了一过晌大锤的牛小三来说也算是美味。
当他走到自家街门口时，那地瓜也吃完了。又见门口蹲着的牛二正看到他抹嘴的动作，牛小三挺尴尬的。好像自己偷吃似的。
牛二见弟弟回来了，起身没好气的说“家里怎么没人？爹和娘呢？”
牛小三拿出钥匙打开门，嘴上也没好气的回答他“家里没人是因为爹妈不在家。爹和妈到李家屯奔丧去了。”
见弟弟不想搭理自己，牛二又想知道谁没了，总不会是他们姑姑吧？嘴上也说道“难道是姑姑？早晨在咱家好好地么？”
牛小三很想说他的二哥是个白痴，生活人事白痴。要是姑姑没了，他们这些侄子能不去？还是以为老爹不懂礼数不叫他们？
见弟弟不接他的话，只好又说道“到底是谁没了？”
“姑姑的婆婆。”牛小三觉得牛二真是问砂锅几条腿的人。
晚上的饭是牛小三做的，牛二放学后为了逃避做饭，立马就回屋读之乎者也去了。
牛小三真不想叫他吃饭，让他吃之乎者也就饱了。
牛二盯着饭桌子上的疙瘩汤，昨晚剩的饺子，早上切好的咸菜和热乎的馍馍，念了一句“君子远庖厨。”
正在洗手吃饭的牛小三真想把那盆水扣在牛二的头上。可又想现下不是夏天，要是风寒了那也是要人命的。
吃饭的时候，见一个白馍上竟然有两个指头印，牛小三就问“二哥，这个蒸馍你用手捏了？”
牛二吃惊的说“你看到了？”
牛小三把那个馍两个手印让他看了看。牛二呵呵的笑着，“原来是手上的墨汁泄露了。”
“二哥写完字就没洗手么？”
“忘了，吃吧，没事。吃到肚子里就成了肚子里有墨水的人了。”牛二脸皮厚的看不出羞愧。
牛小三把那个蒸馍放在牛二的疙瘩汤里，也脸皮厚的说“还是二哥吃吧，吃了文墨就能多点。”
牛小三可不想吃这个被牛二捏过的馍，你说他那么不爱洗手，要是上完厕所也不洗，那可真是捏完老二，拿毛笔，再捏馒头。额的娘来！不看见，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你还吃得下算你牛。
可是牛气的牛二就把那个两个手印的蒸馍吃了下去，还吧嗒着嘴说“果然有一股墨汁的清香。”
逗得他对面的牛小三想把嘴里的疙瘩汤吐出来。
吃过晚饭，牛二早早的躲着回房“念书”去了。牛小三自是收拾桌子，刷刷碗。整理灶台边上的柴火。等他把这一切收拾好，天黑的要点灯了。
看来老爹娘今晚不一定要回来。现在的葬礼可是讲究礼全，显得子孙们多孝敬。办一场丧事就把家底折腾的差不多了，还真是活着的人受罪。
见二哥的房里还亮着灯，牛小三为了节省自己屋里的灯油，就敲门了。反正也没什么事，逗逗这个有意思的二哥也好。
牛二见很久就不进自己屋的弟弟，连忙说“进来吧，进哥哥的房门还要敲啊。”
牛小三笑了笑说“怕搅了二哥念书。”
牛二的床铺，牛小三是不会坐的，怕上面寄生的跳蚤虱子爬他身上。只是拿起牛二刚写的诗词说“二哥，能说会念就是好啊。这不一会的功夫就做出了诗了。”
“那是，俗话说的好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牛二吹嘘道。
牛小三也装作很羡慕的说“真的吗？二哥，是你努力念书才让徐少爷不计较俺们打他的事了？”
“咱们哪有打他？只不过有些误会，现在误会解释清楚了，咱们又是亲戚，自然不计较了。当然也是哥哥的文采让他为之倾倒，更是对咱们亲近。”牛二看不清事实，自大的说。
这样的二哥，你让牛小三怎么说？说人家是为了报仇才对你好的？说人家是为了报仇才夸你的文采好？说了牛二也不信。俗话说的好不经事，不明理。反正徐枝也只是捉弄回去。由着他好了！
牛小三放下二哥刚刚抄的诗词，对二哥说“二哥，不管怎么说你做事要多想想。”
“嘿，你个小的还说教气俺来了？快走吧，回屋睡去。晚上有事就来敲俺的门。爹妈不在家，也别怕。”牛二当是弟弟因为爹妈不在家害怕才来找自己说话的。
见牛小三要出他的房门，又叫住他说“那个，小三啊，那个---那个？”
牛小三自然不知道二哥到底要说什么，只好说“二哥，你要说啥？大点声！”
牛二见家里也没旁人，就大声的说“那个徐少爷今天送来请帖没？”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离家少女 兄弟谈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