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凉》蓝白絮

11、chapter 11

　　江熠瞳被闹钟吵醒之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盯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到泡芙的笼子前刚想习惯性地帮它抽出笼子下层的那个装满它的尿的盒子却发现笼子已经空了。
　　泡芙被叔叔建议送去宠物店了。她一天都在学校没办法照顾泡芙。
　　叹了口气她转回卫生间去洗漱，洗漱完之后对着镜子梳理整齐自己的短发再转回卧室拿了书包。
　　她选了一双最不喜欢的鞋子穿上，拉下家里的电器总匝就出了门。
　　经过杨桐家的时候看见紧锁的铁门，江熠瞳停下脚步有些踌躇。她不知道杨桐是不是已经走了。
　　如果他没走现在叫他起来他才不会迟到，但如果他走了自己按门铃也没什么回应。
　　犹豫很久，她伸手按向门铃。
　　门铃响了三下，无人回应。
　　应该是已经走了。她放下心来，嘴角挂着微笑，刚转身就听见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哟~大清早的就想我了？”
　　江熠瞳抬眼看去，却发现杨桐背着书包站在她身后，手里还提着一小袋小笼包。
　　这附近还有小笼包可以吃江熠瞳惊讶的眼神被杨桐尽收眼底。
　　“想吃可以，求我啊。”杨桐拎着油纸袋在她眼前晃了晃，露出嘴里的小虎牙。
　　江熠瞳瞪了他一眼免费赠送两个卫生球给他也不再说话，转身就走。
　　杨桐带着笑追了上去，江熠瞳听见他的脚步声知道他追了上来，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昨天在她内心盘旋一天的问题:“杨桐，你怎么知道我在1班的？”
　　杨桐正在往嘴里送小笼包，嗯了一声吞下包子之后不疾不徐地回答:“问的。”
　　简单的短短两个字自然不能完全打消江熠瞳内心的疑问，但是她看见杨桐又吞下了一个小笼包也就不敢再问他了。
　　万一杨桐噎住就不好了。
　　“你怎么不在家吃啊？”江熠瞳接过杨桐手里的油纸袋看着他侧身从背上的书包里取出水壶，灌了好几口水之后杨桐自嘲似的笑笑:“我家哪里有人给我做早餐。”
　　以前他都是不吃的。但是有个笨蛋告诉他早餐很重要不吃会听不进课的。
　　于是他特地早起半个小时跑了几条街才买到小笼包，猜到笨蛋会等他所以他没来得及吃又跑了回来。
　　江熠瞳知道杨桐家的大人很少在家，也不再问他这样会触及他伤痛的问题，递给他油纸袋以后小心翼翼用食指触了一下他的水瓶。
　　“冷水”她忍不住又问他。大眼睛里流露出不明的情绪，语气里明显带着惊讶。
　　“大早上喝冷水对胃不好的。”她皱眉，没问杨桐就拿出自己特大号的保温水瓶，虽然瓶子不怎么好看但毕竟可以保温七个小时。
　　她倒了将近半瓶热水给杨桐，拧上瓶盖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这样做根本就没问杨桐意见。
　　讪讪地抬起头对上杨桐意味不明的眼神，她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杨桐不会是嫌弃吧她顿时有种自己好意被人误解的委屈。
　　“我还没喝过的……”
　　杨桐听到她的话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可能伤了小女孩敏感的心思，笑着伸出右手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没关系。”
　　其实他心里感动的不得了。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
　　为什么以前他们都没有发现他每天早上精神不好不是因为通宵的游戏而是因为胃痛，为什么以前他们都是送他游戏光碟各种他不需要的奢侈品却从来没有注意到他冬天喝冷水的时候胃会下意识的痉挛疼…
　　只有她一个人发现了。然后她毫不吝啬把她自己一天要喝的热水分了他一半还怕他会嫌弃。
　　“我家里饮水机坏了，只能喝冷水。”他笑嘻嘻地拿过自己的水瓶放进书包里，却对自己家里的窘况一笔带过。
　　300多坪的家又有什么用金玉其外，内里饮水机已经坏了三天，热水器时好时坏大冬天有时候要洗冷水澡。
　　爸妈从来不知道这些。他们很少回家。
　　以前是他不屑讲，现在是他没有机会讲。
　　“啊？”江熠瞳发出一声惊叹，随即捂紧自己的嘴巴有些不好意思，“那我每天给你带一壶热水好了。我家饮水机还没坏。”
　　杨桐眨了眨眼睛觉得风沙好像有点大，为什么他会觉得眼睛酸酸的
　　像是要掉下眼泪。
　　他感动的理由一直都很简单，一壶热水和一碗热面。
　　他以为只有在卓玛家才会体会到的那种温暖此刻眼前这个有些懵懵懂懂的女孩子给了他。
　　一下子那种暖流注入心里，顺着血液循环流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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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课下课又要做大课间操。
　　江熠瞳在湖南的学校根本没有认真学过这种东西，没想到到了贵州居然学校安排每个班都要做。还会进行评比。
　　姜太太领着江熠瞳在自习课找到体育老师，简单的交待了几句就独自离开撇下江熠瞳在那里和年轻的体育老师大眼瞪小眼。
　　“这节课我得给11班上课，你站在他们班队伍后面吧。我带他们做操的时候你也跟着学。”年轻老师把她领到队伍末尾，自己便走到前面去了。
　　江熠瞳偷偷打量了周围的人一眼，感受到别人惊讶的目光，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跟着周围的节奏僵硬地学着动作。
　　老师才没有闲工夫去考虑她小小的情绪，只想着尽快完成任务。11班的学生看见1班的学生来他们班上体育课会不会排斥他也管不了。
　　江熠瞳愤愤地想着，在表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着老师认真地学做操。
　　比起周围稀稀拉拉的11班学生她的认真显得格外突兀。
　　“还有不会的就留下来向体育委员学吧。先解散。”做完第一遍广播体操年轻老师就喊了解散，自己走到一边休息去了。
　　江熠瞳不知道体委是谁，只能看着老师走远但她也没有那个勇气喊住老师。
　　周围的人作鸟兽散，看来他们都不想学做操。那个体委想来更是不会乐意牺牲自己的时间来教她这个外班学生的。
　　这样子走回去什么都没学到。第二天不会做操姜太太会不会骂死她
　　江熠瞳正在烦的时候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左手边响起:“邹城，我不会广播体操。你能来教我吗？”
　　她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发现穿着蓝色运动衫的杨桐扯着一个正抱着篮球男生的手臂，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她听到。
　　原来杨桐在这个班江熠瞳恍然大悟似的忽然想起，刚才她一直在学操去了都来不及想为什么11班给她一种耳熟的感觉。
　　周围本来散开了的人群都围拢了，他们不知道杨桐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各自持观望的态度注视着这两个人。
　　体委不是和他杨桐关系不错吗看样子不像找茬啊。
　　江熠瞳抓住这个机会走上前:“不好意思，请问你是体委吗？我也不会广播体操。”
　　邹城放下手中的篮球，有些不开心但还是点点头很给杨桐面子地把他们两个人领到僻静的地方。
　　周围的人群发出嗡嗡的声音，像是一群蚊子在喋喋不休。
　　江熠瞳头皮发麻却还是硬着头皮跟在两个男生身后，杨桐时不时会看她一眼但是却没有和她说话。
　　当两个人目光撞在一起，杨桐会主动避开她的视线看着前方邹城的背影。
　　似乎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两个人认识。
　　邹城找到教学楼拐角处总算避开了那群女生，他有些茫然地对杨桐说:“杨桐你要学哪节操”
　　杨桐看向江熠瞳:“你哪节不会”
　　江熠瞳感受到两个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讪讪地对着他们两个笑笑:“从第第一节开始就不会……”
　　邹城点点头，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那我从第一节开始教你。”
　　“好的好的谢谢你。”江熠瞳拼命点头，然后一板一眼地模仿着邹城的动作，虽然还是很僵硬但比起之前还是好了不少。
　　邹城教的很认真很细致，下课铃响了以后江熠瞳总算能够单独做完前三节广播体操了。
　　听到下课铃响杨桐马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个人不咸不淡地没打招呼就走开了。邹城显然习惯了他这样，并没有说什么。
　　江熠瞳看见他重新拾起之前放在地上的篮球觉得很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要不我请你喝瓶饮料吧。”
　　邹城显然不习惯她的态度，不过还是点点头。他觉得自己牺牲了一节课打球的时间要点报酬也没什么，看来这个女生还挺会做人的。
　　“可能以后还得麻烦你。”在邹城站在冰柜前拿出一瓶水之后江熠瞳对他歉意地笑笑，“我知道我在体育方面很笨。多亏了你教的耐心我也好向姜太太交差。”
　　邹城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冰水之后心情也好了不少，对她淡淡地笑笑:“你不是我们班的？”
　　“我是1班的。这个学期刚转学来贵州。”江熠瞳也拧开瓶盖喝了一口饮料，很认真地对他解释，“所以才不会做广播体操。”
　　邹城了然地点点头:“不过我们班一般很少有人会主动学做广播体操。”
　　“这样啊？”江熠瞳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接，只能讪讪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饮料瓶。
　　“对了，如果不麻烦的话请把这个送给刚才和我们一起做操的那个男生吧。”走出小卖部到了前栋教学楼的楼梯口，江熠瞳把之前一直藏在手中的另一瓶没拆开的饮料递给邹城，“也算我谢谢他了。如果不是他我也不知道你就是体育委员。”
　　邹城虽然觉得很麻烦但是眼前这个女孩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真的拒绝，只能皱着眉毛接过饮料，点点头算是答应她会把饮料送到。
　　江熠瞳看他接过饮料也就放心许多，对着他扬起大大的笑容:“麻烦你了。”
　　邹城很快扭开了头，不敢在看女孩灿烂有如星辰一样的眼睛，匆匆走上楼梯。
　　到了班上，杨桐的位置还是被一群女生包围，邹城拿着篮球勉强挤进女生之间递给他那瓶钙奶饮料。
　　周围女生因为吃惊倒吸了一口凉气，邹城瞪了她们几眼才转头对着杨桐干巴巴地说:“之前那个做操的女生要我给你的。”
　　杨桐本来犹豫着要不要接过他的钙奶饮料，听了他的话之后很快就抢了过来，拧开喝了一口之后露出灿烂笑容:“麻烦你了。”
　　周围的女生更加吃惊了。
　　“之前做操的那个女生是谁啊？”
　　“没注意，好像不是我们班的。”
　　“杨桐对她怎么好像不一般。”
　　“可能吗？看上去也不是很引人注目也没有漂亮的太过分啊”
　　……
　　听到她们的议论邹城不耐烦地抱着篮球离开了这里，临走时他看见杨桐小心翼翼地把饮料收进了书包里。
　　真的，不一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