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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   祝婧怡不信,她偏要赌,她偏要等。
      她就那样站着,那样等着。

      但是林慬迷糊着,茫然睁大眼的看着她,像个刚刚被领回家的小狗崽子。

      小狗崽子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但能感觉到她很难过。

      这个人难过了,她的心也酸胀酸胀的,有点难受。

      可是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办,头上一轻,那人移开了放在她头上的手。

      祝婧怡眨眨湿漉漉的眼睛,对着林慬笑了笑。

      她以为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看到姐姐毫无防备昏昏欲睡的样子了。

      她不想再哭了,起码不要在林慬面前
      哭。

      她是容易满足的人,能看到姐姐就已经很开心啦。

      祝婧怡拍拍她的头:"你等下再洗澡。"

      林慬有不洗澡不上床睡觉的习惯,就算醉了酒也要洗漱干净才趴在床上休息。

      按林慬的性子,要是自己帮她洗澡……

      祝婧怡稍微发散了一下自己的思维,然后坚决地把这一提议埋起来拿几千斤的巨石死死压住。

      她可不想还没成事就守寡。

      但是她可以帮姐姐卸妆呀,还可以趁机理所应当的摸姐姐的脸。

      祝婧怡雀跃的走到林慬卧室的梳妆台前,拿起那些瓶瓶罐罐看了看,不由暗自咂舌。

      其实林慬这家伙,以前真的很讲究。护肤品春夏秋冬早午晚都不一样。但现在不知道怎么了,越来越不注重这些。

      看这摆桌上的护肤品都是年前出的款了还没用个硬币的量,感情这家伙花钱纯是为了买这瓶子回来当摆设啊。

      卸妆水和卸妆棉就摆在桌上,看样子是新拆的,祝婧怡看了看生产日期,确保没过期,才放心的拿去用。

      林慬已经睁不开眼了,祝婧怡也不打搅她睡觉,自顾自的在化妆棉上倒了卸妆水,然后贴在林慬脸颊和额头上。

      哎,她也想像这化妆棉一样紧紧贴着姐姐的脸。

      祝婧怡在心里吐槽,手上却又取了一块卸妆棉用卸妆水打湿。

      然后她顿了顿,瞅了瞅林慬精致的唇妆,不争气的脸红了。

      她其实害臊得很,但林慬闷葫芦一个,她不主动怕是要吃一辈子斋,所以……

      嘿!想什么呢!

      祝婧怡咽了咽口水,老实巴拉的红着脸,把化妆棉放林慬唇上敷着,指尖微颤,就隔着一层化妆棉轻轻描过林慬饱满柔软的唇。

      她可没有想做些什么!只是……只是要让这该死的化妆棉完全贴合而已!

      林慬的唇一如既往地很冰——

      她以前身体不好,唇上一直是没什么颜色且冰冷。

      再加上她乌黑的发、白皙得透明的脸,活脱脱一个病西施,看得祝婧怡心疼死了。

      林慬很少讲情话,这个人好像天生就不喜欢说有关自己感情的话。

      看着祝婧怡不高兴了也不说什么,她只会亲她家小狐狸。

      咫尺间的漆黑睫毛柔软,黑亮眸里只有她一人,爱人的唇慢慢的磨,轻轻的碾,彼此的气息纠缠在一起,但那灵巧的舌头就是不肯钻进来,磨得林慬的唇红了,碾着小狐狸耐不住了,那个坏蛋才肯放过她。

      林慬喜欢亲她,这是祝婧怡觉得她最喜欢的一件事情。

      祝婧怡晃了晃神,细细擦拭林慬的唇。

      小灯并不亮,昏黄的灯光驱不走黑暗,只能被黑暗包裹,与其共舞,纠缠不清共同沉沦。

      按理说酒壮色胆,美人醉酒,这时候祝婧怡应做些什么。

      但是她没有。

      她只是红着脸,揣着心里不可说的绮念 ,安安分分地弯下腰,捧起林慬的脸,给她卸妆。

      擦过唇的时候,她在想,姐姐喜欢亲她。

      擦过鼻的时候,她在想,姐姐喜欢用鼻尖蹭蹭她的脸。

      擦过脸颊的时候,她想起,年少时的林慬脸上有些婴儿肥,饱满的苹果肌配上大眼睛可爱的紧,她当时还开玩笑说姐姐一米七的御姐身按上了一米五的萝莉头。

      可是现在林慬五官依然精致,脸上却没有一点肉,眼下还有些淡淡的乌青。

      苹果肌还有没有她不知道,这次回来她就没看过林慬笑!

      顾礼画这家伙平常是多压榨她姐姐!

      擦过林慬的眼时,她又想,自己有多久没这么认真的看过林慬了?林慬又多久没看过她了?

      就算大学在一个城市,算不上异地恋,但也是有一段距离的。大四的时候她忙着直博,林慬在衡镜实习,一周能见上一次都是好的了。

      分手的前一个月里,祝婧怡根本没见过林慬的人影,她成天不知在外头做些什么,祝婧怡也忙,当时居然也没在意没去了解。

      后来再想知道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

      祝婧怡心思复杂地把用过的化妆棉丢到一旁的垃圾桶,怕没卸干净,轻挑起林慬的脸,仔细看了看。

      她弯了太久的腰,有些酸痛,手自然的从对方脸颊往下移,想搭在对方肩膀上。

      可她才刚刚碰到那柔软的布料,本来正在合眼休息的林慬猛的睁开眼,一把抓住她手腕,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向她,眼里是极寒的冰,极利的刃,几乎把祝婧怡刺穿。

      那人完美的肩颈线条紧绷,抓着她的手微微颤抖,骨节泛青。

      暧昧旋旎的气氛荡然无存,小灯颤了颤。

      "林、林慬?!"祝婧怡被她吓到了,声音打着颤。

      林慬无悲无喜地瞥她一眼,冷着脸甩开她的手,拿起放在一旁的衣物,自行去了浴室。

      被松开的手腕泛起一圈红,纤细的仿佛一捏就折——林慬刚刚没控制好力道,抓疼她了。

      祝婧怡在原地愣了半晌,低下头,眼圈微红。

      林慬就这么不愿意自己碰她吗……

      哪怕喝醉了,潜意识里都会抗拒自己吗……

      林慬一直都不喜欢别人碰她,习惯和别人保持距离,可是祝婧怡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是"别人"。

      如果林慬这么讨厌她的话,她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林慬是不是……真的不要她了……

      她这辈子安常履顺,但林慬偏是她的劫。

      她稍一细想林慬刚刚的意思,巨大的失落感化作的海浪将她浑身骨骼都拍散了。

      她想找个庇护所躲起来,但她的庇护所倒了,保护她的人走了,她不得不自己出来面对一切。

      现在她已经成长的很好,遇事能自己扛自己解决,事业顺利起步。

      祝婧怡性子坚韧但也不是死脑筋,实在不行就放弃,她一向看得开。再难过,睡一晚起来依然是笑盈盈的样子。

      但是她放不下林慬,她想一辈子都死咬住这个人不放,所以她流着泪咬着牙都要再试试。

      以前姐姐也是这样不喜欢和人接触的,从头再来而已。

      她直博的时候,建冥鸿的时候都从头来过,林慬比这些重要多了,多来两遍又有何不可?

      等到最后的最后,如果事情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如果林慬真的不要她了,如果实在不行……

      祝婧怡听着浴室那边的动静,放弃这个念头始终淹在脑海里冒不出头浮不上来。

      所幸那扇门开的及时,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林慬是去洗澡又不是蒸桑拿,这一会功夫自然也就该出来了。

      她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浴室,洗了个热水澡以后面色好看几分,身上睡衣整齐,头上带着干发帽,浴巾挂在肩上。

      尽管如此,也还是可以看出她现在不太清醒,她压根就没瞥一眼祝婧怡,眯着眼睛自顾自的回了卧室。

      祝婧怡见她径直进了卧室,心想该是要护肤吹头发,虽然有些不安,但也只能傻站在客厅等。

      这一等就是十多分钟,在第七次看表以后,祝婧怡按捺不住自己站了起来。

      这么久没动静,林慬又喝了那么多酒,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单独待着。

      她鼓起勇气敲了敲门,没人应,再敲,还是没人应。

      她心里一慌,失礼地直接把门打开。

      看清楚林慬在干什么以后,祝婧怡觉得自己的头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林慬这家伙正带着眼罩在床上,呼吸匀缓绵长,显然是睡熟了。

      但是……

      这王八蛋的干发帽还戴在头上呢!

      虽然说干发帽可以吸收洗头后的大部分水分,但是您也尊重一下大部分这个词好吗?洗完头就往床上一躺您头不疼吗?

      祝婧怡觉得林慬简直承包了她一生所有的槽点,但她能有什么办法?还不是只能蹑手蹑脚的过去摸摸,看这玩意头发干了没有。

      这家伙以前就总是懒得吹头发。

      祝婧怡小心翼翼的蹭了一下那雨雾般的发,然后对睡得舒服的林慬微微一笑。

      没干。

      林慬发量多,现在长度又到了腰,这能干才怪!

      但她不能不管林慬。祝婧怡皱着眉,在卧室、浴室阳台和客厅都走了一遍,却没有找到自己要的东西。

      祝婧怡都不知道要怎么阐述自己现在的心情,她知道林慬不喜欢吹头发。但是不喜欢归不喜欢,在这里住了那么久连个吹风机都没有,她到底是怎么活的!

      那她怎么给林慬吹头发?去隔壁找那顾儿子借吹风机吗?!

      如果自己站在601门口带着无比虚伪的微笑和顾礼画说:"你好,能借下你家
      吹风机吗?"

      那顾礼画肯定满脑门黑线,翻个白眼:"别没事找事扰人休息。"然后留给她一扇冰冷的门。

      另外601和602对门也是有一段距离的,就这一个醉鬼在这里她肯定是要关紧门再走的。

      那她怎么回来?

      把林慬从床上扒起来还是再找顾礼画说:"你好,能不能再借一下你的手?"

      "……"

      祝婧怡选择屈服,她找了下林慬家的干毛巾,拨弄两下把林慬的干发帽扔在
      一旁,然后拿毛巾一点一点擦。

      祝婧怡做事细致,也没弄疼她。林慬乖得很,除了哼两声就没别的反抗动作,像只收了爪子的柔顺大狗。

      祝婧怡把她的头发完全擦干,扯过被子给醉鬼盖好,才松了一口气,坐在床边休息一下。

      她一直站着,这时坐下了才发觉林慬的手机还在她口袋里,就顺手拿出来放在林慬枕边。

      她对林慬感兴趣,但也不屑于趁林慬醉酒翻她手机窥探隐私。

      倒是林慬的手机壳引起了她的注意。

      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再一看,这正楷二字的秦晋看起来颇为眼熟,竟是
      林慬亲笔所写。

      也不知道林慬为什么突然换手机壳了,以前她总是用透明的。

      林慬不喜欢背包,有小的薄的东西就会往手机壳里塞,上学的时候塞校卡,出门的时候塞现金。透明的手机壳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看到有没有落下东西。

      可能现在流行移动支付不怎么带现金出门林慬才换了的吧。

      又或者是林慬不再喜欢了。

      她看着那人掩在眼罩的睡颜,心里发苦。
      这么晚了,林慬多半不希望她留在
      这过夜,她还是走吧。

      她正准备离开,眼角却突然瞥到一物。

      祝婧怡几番进来都是低着头找东西,林慬卧室东西又多,这才发现正对的墙壁上也挂了一副字画,有点眼熟。

      她走近了瞧,是和书房那副一样的林慬写的秦晋二字,分毫未差。

      还有那手机壳,分明就是拍了这幅字做的。

      祝婧怡忽的想起了什么,睁大了狐狸眼,指尖微微颤抖。

      她回头看了一下正熟睡的林慬,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在玄关处仔细瞧了瞧摆在鞋架第一层的运动鞋。

      她知道林慬有晨跑的习惯,尽管踩得不是山路,这些鞋的鞋底都难免有一些草屑。但是这些明显常穿的清一色的都是去年的款。

      祝婧怡再打开鞋柜,拿出里面的几双运动鞋看了看。果然都是今年的款式,没有褶皱,没有草屑,顶多有点灰尘,显然是从鞋店提回来就摆在鞋柜里没穿过。

      林慬总是有些特别的习惯,比如她不喜欢穿新鞋,每次那些买了新款都会在家里堆上十天半个月才穿出来。

      现在出了社会,高跟鞋是女人的脸面,她才勉强改了这个习惯。但像是运动鞋这种不见事业伙伴的,她自然是怎么习惯怎么来。

      祝婧怡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回去,拿起林慬的手机。

      林慬是念旧的人,不喜欢改变。就算是被迫改变也是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保留自己的习惯,就算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不喜欢吹头发,还是用右手食指设锁,还是喜欢把新鞋放在鞋柜里堆灰。

      那她又怎么不会往手机壳里塞东西?怎么会突然换掉用惯了的手机壳?

      除非是,那里面的东西,见不得人,她要藏。

      祝婧怡本来不想动林慬的手机,但是她现在太需要一点精神支柱了。

      她小心地把手机壳扳开一条缝,一张照片悠悠扬扬的从缝里掉出来。

      "!!!"

      祝婧怡一双狐狸眼瞪得溜圆,右手死死捂住嘴,浑身的骨骼细密的颤抖起来,憋了一晚的眼泪再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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