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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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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礼画还是给祝婧怡带路了,他总不能让林慬变成一只风餐露宿的流浪狗吧!
他阴沉着脸走出电梯,带着祝狐狸和林犬同志停在602前。
"这里都是指纹锁。"顾礼画控制着语气,尽量不让自己的无语扑到林慬脸上狠狠的掐她。
依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了平时方便601和602都留了彼此的指纹解锁,他解释完了抬起手勉强打算让自己的拇指屈尊降贵的轻轻碰下林犬家的指纹锁,但祝婧怡已经眼疾手快的抓起林慬的手摁上去了。
"???"
祝婧怡自然地推开门,带着林慬走进去,关门的时候看到顾礼画这电灯泡还傻站在门口,出于礼貌的开口:"非常感谢你的帮忙,但是太晚了,不太方便留你喝茶了。你还是回家早点休息吧。"
"???"这个女人住在吗!这房子是她的嘛!就算他要喝茶这茶也是姓林吧!
"这不太好吧,祝小姐?"顾礼画挑眉,拖长尾音。
"有什么不好?"祝婧怡面上挂着笑。
这一路上顾礼画一直黑着脸,视她如洪水猛兽,她就算是瞎了看不见也他娘的被这怨气狠狠地刷了一波存在感。
搞得好像她就很想看见这孙子一样。听王雨诗说,这家伙早上有林慬做的早餐下午还经常和林慬一道下班回家。
看刚刚的样子,这家伙好像还留了指纹在林慬家。
祝婧怡假装风轻云淡的把顾礼画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心里冷笑一声。也不过就是像个人样嘛,真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女人想嫁给他。
"对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好,我建议祝小姐还是避下嫌。"顾礼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矮了一个头的女人。
开玩笑,要放林慬和这女人待一晚上,林慬的清白就会和他明早的早餐一样一去不复返了。
但祝婧怡的气焰丝毫不比他弱,狐狸眼瞪着他:"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避嫌的是你吧?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女人嘴巴和林慬一样不饶人。
顾礼画黑着脸,明白讲理讲不过这个女人。心里盘算着直接把人抢过来带回自己家然后趁这个女人没反应过来把她关在门外的可能有多大。
林慬回了自己的狗窝只想好好休息,但她的小狐狸停在门口一动不动。回头一看,发现小狐狸正在一个男人相对无言地大眼瞪小眼。
"……"
嘶,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林慬勉强转动了一下自己晕乎乎的脑子,仔细看了看这人。
然后顾礼画就看到他一心想拽出虎口的好友林慬伸手,毫无迟疑的推门,"砰"的一声把顾礼画关在外面。
他顾礼画的初吻差点就献给这和林慬一样冰冷的门了!
"???"这有情人就没人情的狗女人!
"不管你了!"他愤愤的转身,回自己家了。
隔着门,祝婧怡眼里缀满星辰,颇为惊喜地看着林慬,但林慬却又没有了什么别的举动。
她安分的换鞋完就坐在红酸木沙发上,像是在幼儿园里等大人来接的小朋友,乖巧可爱。
祝婧怡失笑,看了看玄关右侧的鞋架,那鞋架满满当当,一连四层都是各大品牌的高跟鞋,只有第一层放的是各式运动鞋。
她弯腰拎起林慬刚刚换下的高跟鞋放到第二层的空位上。再打开左侧的胡桃木鞋柜,从五花八门的鞋子挑了一双崭新的女式拖鞋换上。
林慬哪怕是下楼丢垃圾也要换鞋,绝对不穿着拖鞋到外面去。同样也不会让踩过外面地板的鞋子再碰自家的原木地板。
为了方便来客,她在鞋柜里摆了一排客用拖鞋,常客还会做上标记当某人专属,尽管并没有什么人会进到林慬家里。
祝婧怡看了那粉红恐龙拖鞋上用彩笔写的画画二字,对那个姓顾的幼稚鬼嗤之以鼻,但又有点嫉妒不甘。
等自己和林慬复合了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扔掉,扔的远远的,让它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省的在这里阻拦她祝婧怡的幸福!
要是顾礼画那王八羔子问起来就说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就说这拖鞋成精了跑了。
祝婧怡不情不愿的关上鞋柜,走到林慬面前,弯腰与她平视,语气全然没有刚刚的强硬:"还能自己去洗澡吗?"
林慬抬起头看她,心上人的身影映进她极黑的眸里。许是灯光直直照进,她的眼漆黑润亮。
但还没等祝婧怡细看,她就已垂下眼。
"衣服。"
她需要换洗衣物。
"好,我帮你去拿。"
祝婧怡是个心大的,她没有那些娇滴滴的小女孩有的细腻心思,注意不到那样微乎及微的细节。
她站直环顾了一下四周,林慬家的面积不小,她走过去,打开最近的门,探头张望。
实木简约的办公桌上的文件夹井然有序,后面的新中式白蜡木书柜上放满了各式书籍,从法律法规案件注释到《编织名家经典技巧》《新款花样编织大全》一应俱全。
显然是书房。
林慬不喜欢繁杂的装饰摆设,书房里除了枯燥无味的书,也就只有一幅字挂在办公桌正对的墙上。
就单单秦晋二字,且这字还不是什么大家的毛笔字,就是林慬自己写的,不知道为什么还装裱挂起来。
祝婧怡粗粗扫一眼,就退了出去,再打开旁边的一扇门。
这次是卧室,摆设比客厅书房要多些了,她也没乱瞄,过去拿起放在床边凳上的真丝睡衣,取了块浴巾。
然后她迟疑着,面红耳赤地打开衣柜拿起一套内衣裤欲盖弥彰地塞到睡衣里。
她抱着衣服朝客厅走,要出卧室门的时候停下脚步,沉思了一下。
祝婧怡抿了抿嘴,深吸了一口气,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把刚刚塞进去的东西扯出一角,看清以后又飞快塞回去,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是这个牌子啊……
有时间她也去买几套回来。
祝婧怡的嘴角微微扬起,把那叠衣服放到沙发上。
林慬习惯早睡早起,早些年还好,但现在岁月不偏爱她,这个年级了这么晚还没睡委实精神不佳。
眼下正合眼靠在沙发上小憩,一听到祝婧怡的动静,晕头晕脑的勉强睁开眼睛,就像打了一宿游戏借数学课补觉但又运气不佳被叫起来复述几何题型的倒霉孩子。
祝婧怡看她困得眼都睁不开的样子,心里一软。反应过来时,手已经搭在了林慬的狗头上。
林慬发质偏硬,不容易塑形,自己又不爱打理,每次烫了卷都很快回到解放前。但是这狗头摸起来却不是毛躁粗硬的,反而柔顺的像慕斯蛋糕。
林慬也不抗拒她摸自己的头,大型犬依然恹恹的垂着眼昏昏欲睡,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林慬家的窗帘拉的严实,透不进月光来,此时又只开了一盏昏黄小灯。
求而不得夜夜入梦的面庞被这灯照的柔和几分,祝婧怡心里软的一塌糊涂,眼里捡起光。
以前祝婧怡也特别喜欢摸她的头。她个子不高,比林慬矮了一个头,但林慬愿意迁就她,每次都会低下头给她摸摸。
她唤:"林慬。"
那人意识不清,云里雾里之间听到自己名字,努力睁眼看着她。
她说:"姐姐,你还爱我吗?"
岁月的长河里,了然可见一人眼里盛满爱意,手上织着她拆散的毛衣,有些无奈,但那人不叹气——
她的姐姐从不叹气,她的姐姐觉得爱上她没有什么好叹气的。
她的姐姐只会红着耳朵说:"爱,很爱很爱。"
但岁月长河喧嚣奔过,抢走了她的姐姐。
现在林慬依然在她面前,她看着她,却不再说一句爱。
她跨过这五年长河来到这里,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不要她了?为什么当初一切都好好的却又突然变了?
她满心怨愤,她满面泪水,她满心疮痍。她像弃犬般哀嚎,她像孤兽般无助,她像疯子般哭泣。
她埋怨、疑惑、不甘、思念,求而不得在午夜时分想逼疯她。
她想质问,想把自己的痛苦化作利刃捅进林慬心脏。
她想怒号,林慬风生水起,而她呢?她吃了多少苦!
可到现在,她动动嘴却说出的话语却又那么温柔:"姐姐,我还爱你啊。"
其实她只是想说一句。
姐姐,我还爱你。
不管你是很爱很爱我还是不爱我,我还是爱你。
我还是想你。
"姐姐,你说句软话好不好?"
只要你稍微服下软,我就不计较了。
只要你回头,我就跑过来接你回家。
"那你点个头好不好?"
你点个头,我留过的泪,我就全都忘却。
你给颗糖,我就把那些苦全部咽下,很满足,很开心啦。
但是林慬没有。
她只是抬头看着。
她日思夜想的爱人在面前,却不能给她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