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通来电》旎旎果子

28、第 28 章

　　章茉瞪着她的大眼睛呆呆地望住林杉，就在这两人的脸变得越来越接近的时候——
　　“咦？有人在吗？”
　　门口忽然传来了人声——
　　扑嗵！
　　章茉摔下了茶几、整个人跌进了林杉的膝盖里，幸亏林杉反应迅速地扶住了她。
　　章茉整张脸都羞红了——
　　“哎，来了！”
　　她赶紧抹了抹自己的头发，起身飞奔向门口——
　　林杉仍兀自呆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面前的茶杯刚想喝茶，却见章茉已经回来了。
　　于是他问：
　　“怎么了？谁来找你？”
　　“邻居。”
　　“有事？”
　　“好像……唔，我的门坏了——”
　　“门？”
　　林杉立刻起身，去检查大门，发现门锁果然因为老化的关系已经关不紧了。
　　“是不是因为这样才有人偷跑进来？”
　　章茉呆呆地摇头道，“不知道哎……”
　　林杉皱眉——
　　“你住进来之前没检查过的吗？租房子的时候，这些不都是要写进合同里的吗？”
　　章茉耸耸肩说，“我哪知道这么多啊……”
　　林杉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结果章茉马上腆着脸地凑过来问：
　　“那你能帮我修好吗？”
　　“我可不会！”
　　林杉没好气地回过来一句，章茉顿时也拉下脸来嘟哝道：
　　“不修就不修咯！大不了就让它敞开好了，反正家里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说着，章茉就大步走回房间，还一脸轻松地坐到地毯上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林杉叹气，又跟进来——
　　“我只说我不会修，又没说不可以找人来帮你修……”
　　“不-必-了！”
　　章茉阴阳怪气地说：“我哪敢劳动你林大少爷啊！”
　　林杉被噎得没话讲了，他揉了揉有些不舒服的胸口，又坐回到章茉身后的沙发上。
　　看着面前的章茉的背影，林杉又想起上一次，也是相似的场景，章茉背对着他，拒绝了他的表白……
　　不知此时此刻的她，心情是否也和那时的一样呢？
　　“章茉，你还是搬回原先的地方住吧？我看这里真的不适合你——”
　　林杉刚说完，就看到章茉向他回过头来了，只是却不是为了要看他，而是在茶几上寻找剩下还没喝掉的啤酒，她找到后，就拿过去打开喝了起来——
　　“谁说哒！”痛快地喝了一大口酒后，她才回答他刚刚的话，“我就觉得这里挺好的！至少，这里的邻居不但不会骗我，看到我家门锁坏了还会好心地来提醒我！”
　　林杉摇头——
　　“可是这里位置这么偏，房子又小又旧，现在连门锁都是坏的，我是真的不放心——”
　　“不放心？”章茉狠狠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又嘲讽般地笑起来说：“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不过是你用来报复的工具，用完了，丢到一边就是，哪还有什么放不放心一说？”
　　“章茉，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说话？”林杉叹气道。
　　章茉仰头喝了一口啤酒，然后甩头瞪向林杉说：
　　“那是因为！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林杉，你是真的一点一点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林杉没有回答。
　　他只是越发沉默地看着章茉，他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幽深似海，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突然间，一阵鼻酸上涌，章茉从地上蹦了起来，然后一下冲到林杉的面前，把他推倒在了沙发上。
　　林杉一脸惊怔——
　　“章茉，你想做什么？”
　　章茉扔掉了手里的啤酒罐，罐子在地上打了个滚，罐中的啤酒哧哧哧地流了出来——
　　章茉背着身后一大片雾一样的朦胧灯光、勇敢地向林杉扑了过去——
　　她吻住了他。

　　林杉一开始还在拒绝，但没多久他就放弃了抵抗。
　　窗外的风雨渐渐地停止了，四下安静，唯有破掉的那扇没法关紧的门仍不时地发出阵阵轻轻的撞击声。
　　不知过了多久，章茉终于停止了她这个霸道的吻，然后她稍稍起身，继续拿眼睛紧盯着林杉——
　　她的脸，即使在灯下，也能看出早已经通红得像颗熟透的苹果一样。
　　林杉沉默着，但眼神已变得温柔如水。
　　看到章茉脸颊边有掉落下来的发丝，林杉抬起手，轻轻帮她勾到耳后，然后，他的手又顺着她的耳朵和脸颊边慢慢地滑落——
　　他轻轻捏住她那小小的圆下巴，眼中越发流露出不舍的目光——
　　章茉内心如潮水般激荡，她突然大声地说：
　　“告诉我！林杉，你并没有骗我！告诉我！你是真心喜欢我的！”

　　可是林杉缓缓起身并把她推开了。
　　桌上的茶早已经凉了。
　　凉得就像此刻林杉不愿正面回应她的态度一样。
　　林杉低着头说：
　　“很晚了，我该走了，明天一早，我会找到人过来帮你修门的。”
　　说完，林杉起身，不料刚往前走了两步，又听见章茉冲着他的背影大叫：
　　“你等等！”
　　林杉停下步子，然后看到章茉已冲到他的面前。
　　“还有事吗？”
　　他无奈地问。
　　章茉冷笑起来——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如顺便，就把你说过的、曾经跟赵锐有过过节的事告诉给我吧？也好让我对你死心死得更彻底一点！”

　　认识这么久了，林杉还是第一次发现章茉原来是一个这么会“死缠烂打”的人。
　　他不是不愿意再花点时间好好安抚她，只是他的心脏好像越来越不舒服了，又加上刚刚出来得急，身上一点药也没带，他怕接下来会出事，倒不是他怕死，只是怕会吓到章茉……
　　他已经时日无多了。
　　“除了换心，别无它法……”戴维说。
　　“……那我还能坚持多久？”
　　“……一年？也可能……六个月……”
　　其实，从多年前第一次因为心脏病发作而差点没命的时候，林杉就已做好随时倒下的心理准备，可是这一次，他却意外地感到有些心惊了——
　　明明从未对自己的生命有过任何不舍，可这回，他的心情却有了巨大的改变，那都是因为——
　　他有了章茉。
　　有了章茉在自己心中的影子，也有了自己对她的依恋与不舍。
　　想更多地疼爱她一点，想更多地照顾她一点，因为她那么单纯，那么容易受骗——如果没人从旁保护的话，她一定会三天两头受欺负的！
　　从赵锐那里得知了很多关于她的事，从赵锐口中得知了她这个人的多面性格，也听赵锐说过，离开她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她太差了而恰恰是因为她太好了。
　　好到会叫一个男人为她感到自卑——
　　会痛恨自己的能力不足，害怕会辜负她连累她对不起她，于是干脆提前分手，从而让她免于遭受伤害。
　　就是那样一种爱啊。
　　想起来，就会让自己的嘴角不断地弯起来可是眼泪也会忍不住掉下来的那种。
　　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终也走了和赵锐相同的路。
　　那你有想过弥补这一切吗？他问赵锐。
　　弥补？怎么弥补？告诉她我后悔了，当初我不该甩了她的？这有什么好处吗？不，悔恨的滋味我一个人受就够了，不必把她也拖进来。赵锐吸烟时，红色的烟头就像林杉患了病的心脏一样，在寒夜中微弱地跳动。赵锐又说：我只希望她能遇上一个比我更爱她、也比我更有能力保护她和照顾她的男人，我希望她能获得幸福。
　　但那天晚上，在赵锐把车撞到山墙上之前，他是否有后悔过他这个决定？他是否曾在临死前想试着去挽回章茉呢？
　　没人知道这个答案。
　　而让林杉更担心的是——
　　如果他把这一切都告诉了章茉，她会怎么样？
　　她……
　　还能够像此刻这样勇敢地站在他面前、站在这个世界面前，接受赵锐以外的人带给她的幸福吗？

　　呵……
　　林杉突然笑了。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啊？都过去很久的事了，我都快忘记了……”
　　章茉依旧虎着脸，只是眼神已慢慢地变得忧伤了起来。
　　她走近林杉，并拿双手穿过他的腰间把他轻轻地抱住了说：
　　“别再骗我了，林杉，我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你能大半夜地冒着风雨从医院里跑出来救我，难道也是为了报复吗？我不信，请你不要再对我撒这种连小孩子也不会上当的谎了……”
　　说着，章茉把头歪进了林杉的胸口，她额前的碎发刺得林杉痛痛的。
　　林杉的心，就像掉落在地上的一片雪花似的融化了——
　　章茉……
　　他轻唤了一声，随即用力地抱住了章茉，而章茉也立刻加大力度地搂紧了他的腰——
　　两人再度吻在了一起……

　　Catherine咬着手指甲、脸色苍白地等在病房门口。
　　林杉的手机扔在床上，所以打了也没用，现在只能等阿达的消息，看他能不能想办法找到林杉。
　　戴维闻讯赶到，安慰Catherine——
　　“放心，林杉会没事的，他这么大的人了，会自己小心的。”
　　Catherine一边摇头，一边无力地倒进了戴维的怀里：
　　“如果杉杉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跟姐姐交待？戴维，请一定不要放弃杉杉，请你救活他，哪怕换我的心脏给他也行啊，戴维！”
　　病床上，林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Catherine飞奔进去接。
　　戴维站在一旁，看见Catherine的脸色一变再变，于是一等她接完电话他马上追着问：“是不是林杉打来的？他怎么说？”
　　Catherine神情古怪地说：
　　“他在章茉家，他说他晚上不回来了。”
　　“章茉？女孩子吗？”戴维笑了，他用力拍拍Catherine的后背说：“这不挺好嘛，你就放心吧！”
　　可是Catherine的表情还是忧心忡忡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