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宅斗失败的一生》不得无趣

2、第 2 章

　　笑月看过去，只见发话的是与她同桌一个大哥，对方体型甚胖，裹着网巾的脑袋又尖又小，上窄下宽，像极了一个三角。只是这三角却天生带笑，可亲可近，于是外形上的古怪也不是那么让人在意了。

　　“我，我，”笑月第一次被人搭话，有些腼腆，“我只是觉得那位大叔有些可惜，他的招式都很犀利，只是施展起来束手束脚，且力有不逮。否则前面一记，这样……胳臂往斜上一击，”她比划一下，“就能接住了！”

　　尖脑袋未将这姑娘比划的招式当真，只是哈哈一笑，“此人姓刘名三好，精于暗劲杀招，擂台比武很讨不得好，前面又耗费了许多力气，否则不至于轻易落败。不过这少年也确实厉害，那一套连招实在精妙。小姑娘你眼力不错，莫非也是江湖中人，不知师从何人？”

　　笑月涨红了脸，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懂武功，也不是江湖人，没有门派，我就是自己瞎捉摸的。”她见这位尖脑袋大哥如春风般和煦，不由对他好感倍增，便好奇地问道：“下面送的酒好喝吗？”

　　“江南那边新漉的酒，花月白，算是难得的佳酿。”尖脑袋大哥一脸回味，“程大公子千里迢迢从江南带过来的，设擂时开了一坛，香飘十里，醉煞人也。可惜我功夫太差，否则肯定也要下场去的。”

　　笑月眼睛一亮：“酒好喝吗？我还没喝过酒。”

　　尖脑袋大哥想了想，“人生在世，不可不饮酒。”

　　笑月似懂非懂，于是又问：“那如果我赢了擂，是不是就可以将酒拿走？”

　　尖脑袋大哥还没说话，隔壁桌坐着的人已听不下去了。对方嗤笑了一声：“你问了也白问，这酒只有胜者可得。”

　　笑月下意识望过去，不由一楞，说话的竟是一极俊的少年郎。他身后立着侍从千千，但所有人望过去，第一眼能看见的绝对是他，也只有他。

　　虽然这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他未及冠，头发半束半披，身穿朱红直缀，腰配琼琚陆离，是典型的监生打扮。因年纪小，略带几分不辨雌雄的少年感，却绝不显女气，剑眉星目、英英玉立，只坐在那边就映一室辉彩。脸上总带三分不耐五分骄矜，却只显神采英拔，正是少年气锐、莫可逼视。

　　笑月眼睛眨也不眨，她从山上到山下，从未见过这样的仙资秀逸，实在惊为天人。

　　楼下擂台，众人见这少年郎的高绝功夫，都不敢再上去。而设擂的程思大公子见这少年郎功夫无匹，又美姿仪，不由起了结交之心，扬声问道：“今日擂台阁下年最幼，武功却属一流，少年英才，当扬名天下。不知师承姓名？”

　　楼上，这少年郎见笑月痴态，冷哼一声，暗暗不屑。

　　笑月如梦惊醒，刷的一下红了脸，幸好被她糊了半张脸的“腮胡”挡住了，但若细瞧一眼，便能发现她脖子根处染的那淡淡海棠红。

　　她低下头，这才想起这少年前面讽她的话，慢半拍地羞恼起来，“你怎知道我胜不了他，若酒好喝，我就是下去会他一会又如何。”

　　笑月话音方落，楼下弱冠少年已扬声报上姓名：“禺山方石，字不移，出自碧玉山庄。”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碧玉山庄庄主方步平乃江湖人人皆知的豪侠，十九年前在湖山败尽群雄，夺得武林盟主之位，执玄铁令至今，无一人胜过他。京城中人虽然看不上这群江湖草莽，却也不至于小瞧了他。盖因，若一生在某一处做到极致，那么便已足够令人敬佩了，而方步平便是在武功上，练到了当世的天下第一。

　　而擂台上这方石，正是方步平的第十子，自幼天赋卓绝。方步平越过他前面几位兄长，将自己这幼子选定为八俘剑继承人，方石也不负所望，不过弱冠之年，却已学得八俘剑的精要。只是其父怕他年少轻狂，故意压下几分，才在江湖上名声不显，

　　“竟然是碧玉山庄！”这俊美少年虽然久居京城，但显然也听过这天下第一的名声，目中异彩连连，再想到笑月大放厥词的模样，忍不住刺道：“听听，碧玉山庄的传人，你还也想会一会，口气未免也太大了吧。”

　　笑月涨红了脸：“碧玉山庄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厉害的？下面的，我一个打十个都有余。”

　　她这话说的口气甚大，楼上都侧目过来。

　　对方怒极反笑：“好呀，你下去打呀。我和你说，这酒乃是小爷我活到现在，闻着最香的酒！”

　　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我也觉得是天下第一香的酒的。”
　　“香的，香的，小姑娘快下去打。”
　　“小姑娘，快下去赢酒，赢了让我等一块品尝哈哈哈哈哈哈。”

　　倒也有善心人出言相劝，“这姑娘乔装打扮，想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玩的，天真烂漫不懂事，何必与她计较呢。”但很快就被人声掩盖过去。

　　旁边的尖脑袋大哥拉了拉这笑月的衣袖，劝她低头，笑月却梗着脖子不说话。

　　见状，人声更热，甚至不知哪位好赌之徒竟当场开盘：“小姑娘，别光说话不动呀！你若下去，我便给你十两银子。”

　　其余人哈哈笑，也各自加注：

　　“我将今日带的银子都给你。”
　　“你们怎的这么小气，人家小姑娘是必胜之心呀。我给一锭黄金！”
　　“你若能赢八俘剑，我便将我家传的玉佩给你，此玉可值十金。”

　　楼下又有新人上台想见识这碧玉山庄十公子的厉害，那俊美少年目不转睛地看着方石对招，随口便接道：“功夫可不是耍嘴皮子便能练出来的，不懂就别乱说话。你要是能赢了八俘剑，小爷我就当场给你磕三个响头，拜你为师。”

　　众人哈哈大笑。

　　这少年郎身后侍从中，有一面白无须、体态富润者眉头一蹙，直觉不妥，但又想这吹牛皮的小姑娘如何能赢八俘剑传人，故不扰世子兴致。

　　笑月死死地盯着对方，愤怒与委屈填满了她的胸口，她再也不觉得这个欺负她的少年俊美了，背过身去，她长吸一口气。

　　而旁边的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露怯，都哈哈大笑。
　　有人作结道：“和个说大话的小姑娘计较个啥，吃酒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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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方石报出姓名后，再无人叫嚷上台，时间差不多了，程大公子也找到了想找的高手，便准备结束擂台：“看来今日，赢的美酒的是这位方——”

　　“等一等，”楼上传来清亮的女声，“这酒，我也要。”

　　二楼纵身下来一个瘦小的身影，此子飞掠而下，无依枝凭力，如蓬羽般轻盈地落在擂台上。恰距方石三尺之距，这一手技惊四座。如惊鸿过影、游龙参天。再仔细一瞧，上台的竟是一位五尺三寸许，半张脸长着黑胡的女娃子。

　　这亮相惊掉了全场下巴。二楼鸦雀无声，直到有人开口：“……这，这，她是跳下去的吗？”然而没人回他。

　　程大公子看着攻擂的人，说话都磕绊：“姑、姑娘？我们这是男、男人比武。”

　　笑月红着眼瞪过去，“女的不能比武吗？女孩也要喝酒。”雄浑的劲力一层层荡出，传得老远老远。

　　富态侍从一惊，低声讲：“这姑娘的内功精纯，当世翘楚。”

　　俊美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