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第4章 ...
-
听到屋内有动静,彩云端了灯进来,看到祁萝坐在床榻上发呆,连忙道:“刚才有人来传膳,贵女公子都在阆梧院里,奴婢这就伺候姑娘起来吧?”
祁萝点头,随后彩霞也进来跟彩云一起重新为祁萝盘了发。
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仍微微泛红,阿萝抚脸,为何自己又梦到了赵迟。
梳洗毕,因着时候不早,便匆匆出门去。
月色渐浓,比之下午的暖阳,祁萝觉得有丝丝冷,她咳嗽了两声。
“不如奴婢去把马车里的斗篷取过来?”彩云询问。
祁萝摇头,“不必了,等会儿进了屋就暖和了。”
“大公子有事,还未用晚膳便先走了,走之前还特意过来看了您,只是您当时睡的熟,大公子不忍吵醒姑娘。”彩霞道。
祁萝踩着树叶而行,点了点头,“哥哥今日肯来,已是不容易了。”
京城人人皆知,若是能邀孟鹤公子见一面,已经是莫大的荣光了。祁潮生匆匆离去,祁萝并未在意。
“今晚苏莫和苏怀两位公子也赶回来了呢。”
苏莫和苏怀,京城中有名的苏二郎和苏三郎,与祁潮生不同的是这两位同胞而生的兄弟自幼与兵马为伴,如今刚弱冠之年已立下了不小的战功。
祁萝从小与苏婉清、苏婉舒姐妹二人长大,自然也与苏莫苏怀十分熟捻,听到此话也不禁展开笑颜,“二郎三郎月前还在军营中,我也许久未见到了。”祁萝不惯叫苏莫和苏怀为哥哥。
月色浓稠,一路上都很幽静,等到了阆梧院才热闹起来。
往来传菜的丫鬟婆子见到祁萝过来,纷纷让道。
四周红灯张彩,角落皆摆置了比鹅蛋还大的夜明珠,两边已坐满了人,又有乐坊司的舞女在中间起舞。
见到祁萝进来,苏婉舒走上前拉住祁萝的手,“可算是等到了,酒可醒了?”
祁萝莞尔,“睡了一觉便好多了,我来迟了你可不许怪我。”
苏婉舒拉着祁萝坐下,“怪你做甚,只教让你再多喝几杯。”说完自己就笑了。
“阿萝。”少年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两位长得一摸一样的帅儿郎,皆是剑眉星眸,猿臂蜂腰。
左边身着紫衣的少年面带笑意,“阿萝可好些了?听闻你醉了酒。”
祁萝笑着道:“多谢三郎。”
“没大没小,说了多少次要唤哥哥。”苏怀弯腰点了点祁萝的额头,脸上的笑意却更浓了。
“还不是你幼时爱捉弄阿萝。”苏莫用胳膊肘拐了苏怀一下。
祁萝幼时,两兄弟总爱让祁萝猜人,就算祁萝猜对也只说她猜错了。
祁萝娇哼一声。
想起这段记忆,她都觉得受了欺负。
“好了好了,你俩再欺负阿萝,我可饶不了你们。”
看着自己亲妹这么说,两兄弟也不再逗祁萝。
环顾四周,祁萝才发现自己没见到赵迟,她垂下眸低声问苏婉舒:“三皇子……可也走了?”
苏婉舒喝了口眼前的酥酪点了点头,“跟着潮生哥哥一块走的,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又放下勺,低声道:“好像跟太子有关。”
赵骋?
祁萝微愣,双眉微蹙,不禁在心里细想跟赵骋有关的能是什么事?
看祁萝心有所思,苏婉舒把本想打趣祁萝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太子根基稳固,阿萝不必担心。”
祁萝的父亲是太子少傅,苏婉舒还以为是祁萝认为太子出了意外,便出言宽慰。
祁萝内心极其不安似乎是暗示她,哥哥和赵迟的仓促离开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而且还极有可能与她有关。
赵骋和赵迟两兄弟关系向来不和睦,她心中隐隐感到,莫不是太子想要造反之心从现在起就已经埋下了种子?
看着祁萝一脸忧心忡忡,苏婉舒安慰:“大抵不过是一些朝堂上的事。”
院内欢笑声不断,不少贵女公子过来敬酒,祁萝不想异样被他人看出,皆是笑着应下,将这股不安压到极致。
父亲、母亲、哥哥三人都有事瞒着她,回去之后一定要问个明白。
……
又新上了一水儿绿薄衫的琵琶女,琵琶的声音清越婉转,悠扬动人。
欢声笑语中,赤脚的舞姬轻扭细腰,妩媚婀娜。
“阿萝,怪不得城中男儿喜爱那些不入流的地方,”苏婉舒看着舞姬和琵琶女,“我若是个男儿也忍不住。”
祁萝听到这话不禁一笑。
“本来就是,”苏婉舒见祁萝取笑,又悄悄对祁萝说,“听闻……凌波阁的姑娘身段最好。”
饶是祁萝知道自己这位好友平时性格都比较欢脱,祁萝也不禁脸微微泛红,“你这是又从哪儿听到的。”
苏婉舒抿嘴一笑,故作高深:“佛曰,不可说也。”
祁萝看着苏婉舒,眼底隐隐流露出羡慕,婉舒性子活泼,是她怎样都学不来的。
“婉舒,你和婉清姐姐可和好了?”
祁萝想到自己整个下午都酣睡过去,还不得知婉清、婉舒两姐妹和好了没有。
婉舒点头,却转而叹了口气,“明明我是妹妹,每次却得是我去哄着她。”
原来,苏家两姐妹发生口角,不过是因为一朵珠花,而这朵珠花特别就特别在是祁萝所赠,而祁萝却也是从祁潮生那儿得的。
祁萝无奈摇头,说到底都是哥哥惹出的事端,果然是京城人眼中的“祸水”。
“说起来,我又没和她争,”苏婉舒微怒,“她既然喜欢潮生表哥,我便去喜欢其他人不就行了?”
祁萝捂住苏婉舒的嘴,“慎言慎言。”
苏婉舒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祁萝无奈摇头,“你们若是为了哥哥伤了和气,我可得让他直接削了头发做和尚去,免得……”
知道祁萝打趣她,苏婉舒笑得就想去挠祁萝痒痒,动静闹的大,倒把旁边坐着的赵柔润吓了一跳。
“柔姐姐勿怪。”
赵柔润笑着摇头,“你和婉舒关系自幼便好,因你之前风寒许久未出门,如今正高兴,我怪你做甚?”
赵泠儿、赵柔润都说她之前病了,祁萝细细一想才想起来,她生病正是因为赵迟的缘故。
赵迟和祁潮生之间关系极好,但明面上毕竟祁家是太子一党,所以赵迟来祁府都是悄悄来的,外人都不得而知。
祁萝是为数不多知道这事的人。
……
那日正值雨天,祁萝撑伞前去寻祁潮生,却正巧看到赵迟。
院落之中寒风瑟瑟,撑着油伞的祁萝,轻衫随风而动,她与赵迟四目相对。
立在屋檐下的赵迟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会被祁萝看到,一时无言。
赵迟一袭白衣,乌发高束,乌木般的黑色瞳孔里带着一丝错愕,转瞬即逝。
“三皇子。”祁萝握紧了伞柄。
片刻,祁萝听到赵迟叫了一声阿萝,惊得祁萝伞掉了下去,伞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雨滴落在祁萝发丝之间、肩上,衣裙上。祁萝当即没有再问,捡起伞跑了出去。
……
祁萝想,就是这次她才感染了风寒。
“阿萝,”苏婉舒有些醉意,“如果姐姐真的嫁给了潮生哥哥……”
苏婉舒的声音并不小,估计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赵柔润听到苏婉舒所言,脸色一变,她攥紧了衣袖,努力不让自己面上有异样。
她和苏婉清虽说是好友,但苏婉清对祁潮生的爱意,京城人尽皆知。而她,虽说是圣上亲封的福尔郡主,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庶女,有些事情她说不出来,也不能去想……
祁萝瞧着苏婉舒的醉意,无奈摇头,幸好婉清姐姐去陪其他人去了,不然被婉清姐姐听到,估计两姊妹又要大吵一架。
……
待到夜深,酒席方才结束。
苏婉清这才过来跟祁萝告别,看着醉在一旁的妹妹,苏婉清透着淡淡的无奈。
定国公府中的丫鬟婆子已经开始收拾,进进出出,有条不紊。
赵柔润过来握住苏婉清的手,笑着道:“今日麻烦你和婉舒,等会儿可得好好休息。”
苏婉清抿嘴一笑,“我还怕招待不周呢。”
“你我姐妹何须这么客气,等得了空再邀你们去我那儿。”赵柔润拍拍苏婉清的手,又对着祁萝盈盈一笑。
“那我可定要多讨几杯茶去。”苏婉清难得今日高兴,又想到祁潮生临走前对她说的话,更是喜上眉梢。
难得看到苏婉清兴致如此之高,赵柔润也是一惊,她素日知道自己这位好友的脾性,能这么让她愉快的,无非是……
想到这儿,赵柔润勉强着笑意,“那我便先回去了。”
苏婉清和祁萝点头,目送着赵柔润离开。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祁萝才对着苏婉清道:“婉清姐姐,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苏婉清看着与祁潮生眉眼有几分相似的祁萝,微微出神,随即又点头:“阿萝路上小心,还有……”苏婉清微红了脸,“潮生哥哥今日走的急,还请阿萝帮我问问他,今日的七夕诗会他可满意……”
祁萝捂嘴笑了几声,“阿萝定不辱使命。”
不得苏婉清回答,祁萝笑着小跑出了阆梧院,只留苏婉清站在原地,脸红的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