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王座》无法忘记的遗憾

75、抵达

　　新领主即将带着新婚妻子来阿伦德尔视察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领地，别说阿伦德尔的居民，就连隔壁镇子的居民都得了消息，早早地等候在道路两旁。
　　当带着凤凰和五瓣绿牡丹徽章的金顶马车驶过的时候，这些人纷纷行礼，男人们脱下帽子弯腰致敬，女人们纷纷提起裙摆行屈膝礼。
　　一路上，欢呼声不绝，越是靠近城堡，欢呼声越响。
　　马车里的新婚夫妇不得不颔首致意。
　　玛格丽特非常意外，但是她更意外李益的错愕：
　　“亲爱的，在你的故乡，人们不向王族致意的吗？”
　　在玛格丽特看来，李益出身王族，应该早就熟悉了这种行为才对。可是从李益的反应上来看，他好像比她还陌生？
　　李益道：“为了防止刺客靠近，在我的故乡，王族出行，会预先规划路线，还会让卫士提早清场。当然，大多数时候，大臣们会要求君王尽量呆在王宫里，而不是四处旅行。亲爱的，你好像也很意外。”
　　“是的，这种礼节以前都是给王族，或者是大主祭的。对贵族欢呼，那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李益道：“看起来，菲尼克斯的法令还是有效的。我希望在未来，我们不负人民的期待。”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的。”

　　伴随着一路欢呼，马车在卫队的团团保护下，驶向城堡。
　　城堡早就得了消息，仅有的几个卫士把自己的铠甲和武器擦得锃亮，仰头挺胸，就希望给新领主留下个好印象。而城堡的仆人们则远远地站成一排，看着叶娉婷、程颖和萧素秋三人带着玛丽·卫斯理太太、卡洛琳小姐和玛格丽特·摩尔小姐三人迎接新领主的到来。
　　即便霍华德家族的富有十分有名，虽然她们对贵族的奢华早有耳闻，但是当骑士们骑着高头大马，排着整齐的队伍护卫着一辆金顶白色厢式马车进入城堡的时候，她们还是惊呆了。
　　无他，在这个时代，连王族的马车外面涂的也是黑漆，哪怕里面装饰得富丽堂皇，马车的外部也多是涂一层黑漆就算。这样的马车，就是被磕了碰了，也不容易看出来。
　　白色马车则相反，一点点的损坏，就会十分显眼。
　　使用白漆的马车，光日常维护费用，就要比黑色马车高出一大截。
　　这是常识。
　　但是这辆马车显而易见是颠覆常识而存在的，白色的漆还是小事，真正让人目瞪口呆的，是马车上镶嵌的黄金和宝石。
　　安娜·巴顿忍不住嘀咕道：“简直就是一堆行走的金子。”
　　新领主就不怕雨水让马车上的黄金变得坑坑洼洼不再光滑吗？
　　这又是一大笔维护费用，比白漆的费用不知道高出多少！
　　她的同伴蜜恩不得不提醒她：“闭嘴，安娜。”
　　让卫斯理太太发现她们在走神就不好了。
　　作为候选女仆之一，蜜恩一点都不希望自己被牵连，然后被刷下去。
　　现在城堡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领主和领主夫人会从她们中间挑选侍女。被选中就是高级侍女，从此出人头地，没被选中就是下级侍女，只比女佣的地位高一点儿。
　　安娜发现连忙抬头挺胸，生怕人注意到自己的失误。
　　然后她看见领主夫妇下了马车被迎接入主楼之后，以她的所在，她只能看到新领主有一头乌黑的头发，穿着一件很华贵的礼服长袍。
　　领主夫妇进屋后，候补女仆们也动了起来，大家跟着卫斯理太太进屋。走在后头的安娜惊讶地发现，那些骑士竟然下马帮着卸行李！

　　安娜看了看跟着卫斯理太太走的其他女仆候补，再看看正在马车前忙碌的诸位骑士，犹豫了一下，主动上前上前：“请问，我能帮什么忙吗？”
　　皇甫兰吃惊地看了看她，特别隔着她的衣物，留心了一下她的肌肉和修为。
　　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年轻女孩。
　　没有修为。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这些行李很重。”
　　“我，我只是想帮忙。我是说，这原本是仆人的工作。”
　　按照城堡的旧例，城堡里本来应该有成群的男仆和女仆，可是阿伦德尔城堡的交割不符合传统，加上流言之故，使得城堡原来的男仆和女仆不是跟着霍华德家族走了，就是选择了离开，就是原本有意向留下的，在了解过新领主的法令之后，也走得差不多了。
　　女仆们大多选择回去嫁人，而男仆，不是另谋出路，就是想仗着能写能算，想在领主府考个正经的公职出来。
　　出任公职比做男仆体面多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使得城堡眼下就只有一群女仆候补。原本应该由男仆负责的工作，也不得不由城堡卫士和女仆候补们承担。
　　实际上，城堡卫士不是没有怨言，所以这其中绝大部分工作，还是由女仆完成。
　　安娜只是想给菲尼克斯人留个好印象。

　　安娜看见皇甫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如此，那就劳烦你把这个箱子搬进去吧。放到其他箱子的旁边就行。之后有人会收拾的。”
　　“是，是的。遵命。”
　　皇甫兰单手拿过这只箱子的时候，安娜原本以为不重，但是被这只小箱子带着往前扑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这只箱子至少有三四十磅。
　　也许是夫人的珠宝首饰。
　　安娜心中这样嘀咕着。
　　箱子送入主楼，她打算再到门口帮忙的时候，就被叫住了。卫斯理太太让她把那只箱子搬到领主套房里去。
　　安娜不是唯一一个眼里有活的女仆候补，蜜恩也是。她为领主准备了茶点。
　　跟其他女仆候补一样，蜜恩也在谋求进身之阶，但是显然，她比其他人更善于抓住机会。而且，送上茶点之后，蜜恩也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书房里。
　　看见安娜进来，蜜恩的眼睛就跟淬了毒一样。
　　放下箱子，行了个屈膝礼，安娜打算离开。才走到门边，就听到一把清朗的声音：“女孩，你的名字。”
　　安娜一愣，连忙转身，道：“我，我是安娜，安娜·巴顿。”
　　“好的，巴顿小姐。接下来两个月，你就是城堡的权女仆领班。”
　　“请问，权女仆领班是什么意思。”
　　安娜不大明白，只能迟疑着问道。话出了口，她立刻发现失礼，连忙低下头去。
　　“就是由你暂领女仆领班一职的意思。如果你能通过卫斯理太太的考核，你将正式获得女仆领班这个职位。”
　　狂喜席卷了安娜。
　　她几乎控制不住喜悦，用颤抖的声音道：“是，是的，大人。我很荣幸。”
　　蜜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结结巴巴地道：“为，为什么，大人？”
　　“想做女仆领班，必须能看得到事务。这一点，你们两人都做到了。但是不惊扰主人，也是一条很重要的标准。蜜恩小姐，如果你送来茶点后及时退下，你也有可能得到这个职位。好了，请退下。”
　　说完，李益又低下头去看文件。
　　蜜恩的脸又青又白，最后只能悻悻而退。

　　当天稍晚一些时候，玛格丽特就对李益道：“亲爱的，卫斯理太太跟我抱怨，说你越过了她，直接指了个女仆领班。”
　　“不是女仆领班，只是权女仆领班。”
　　“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不同。女仆领班是个正式职位，权女仆领班只是暂代。”李益道，“我只是希望自己的身边能清净一点，希望没有冒犯到卫斯理太太。”
　　“哦，当然没有。玛丽，我是说，卫斯理太太跟我开口的时候，顺带也说了一句，蜜恩在众多女仆候补中，上进心也是十分突出的。”
　　“我不反对女仆拥有上进心，我只希望她们能把上进心用在正确的地方，而不是按照阿伦德尔城堡的前任主人的习惯来揣测我。那会让我很困扰。”
　　边上的侍女立刻意识到这对夫妇意有所指。
　　“另外，我希望我们的姐妹能尽快熟悉菲尼克斯模式。这是一片信仰宽容之地，所以，她目前的任务，除了尽快为城堡训练一批女仆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观察这些女仆候补的反应，注意城堡和城堡周围地区的舆论变化。”
　　玛格丽特很尴尬：“你，你都知道了。”
　　虽然私生女在英格兰乃至欧罗巴很平常，可是在李益跟前，玛格丽特总是心虚的。
　　因为她发现，菲尼克斯人好像没有私生子女。虽然她也很好奇背后的原因，但是不妨碍她弄清楚菲尼克斯人的忌讳。
　　“是的。”
　　话出了口，李益这才发现新婚妻子的不自在。
　　他道：“别在意。我们既然来了英格兰，就没有指责英格兰贵族的诸多传统的打算。但是我们会坚持自己的文化和传统。此其一。其二，没有人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这是至高神安排的，所以卫斯理太太没有必要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那不是她的错。但是人生的路，在每个人的脚下菲尼克斯的法律公平公正地面对每一个子民，只要卫斯理太太愿意，她完全可以以自己的身份活跃在菲尼克斯领上，以自己的才华和能力得到应有的荣誉和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