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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⑤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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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正背着手一蹦一跳走下石阶的凛惊讶回头,“刚才跑过去的是狐狸?”
夏目举着冰棍,肩膀耷拉着,“一下没注意,它冲出来把点心袋子抢走了……”
“点心袋子?”
凛疑惑重复。
夏目看了看手上的冰棍,又看看她,语气里满是抱歉,“塔子阿姨让我带来……”
说到这个,他像是有些不太习惯,低头看向石阶,“给新朋友的礼物。”
“诶?”
凛猛地刹住脚,指着自己睁大眼睛,“所以是给我的?!”
夏目迟钝地眨了眨眼,“嗯。”
“哟西!计划改变!”
凛握起拳头板脸认真道,“夏目君,我们去把东西找回来!”
“诶?”夏目呆了一下,凛已经背后冒着火地大踏步往回走了。
“那可是夏目君给我的第一件礼物!”
她一边重重踩着石阶,一边念叨,“怎么能被抢走!”
她身后,银发小男孩双手插腰用力点头,长发一甩一甩,板着小脸气哼哼,“就是就是,小凛的东西怎么能被抢走,狐狸太过分了!我们去把它抓回来!”
他说完,一回头发觉凛走远了,赶紧又蹦蹦跳跳跟上去。
凛忽然止步,回头催促,“夏目君?”
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猝不及防差点撞上,前后摇晃了两下像只小麻雀一样拼命摆动双手,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拍拍胸口定神。
总觉得,穿那种木屐真的很辛苦啊。
夏目同情地想,但又忍不住想笑,咳嗽了两声克制住了,“这就来~”
男孩注意到了他的神情,眨巴着大眼睛疑惑地歪了歪头。
“Nei?你是能看到我吗?”
他上身前倾,指着自己语气天真地问,“你刚才是在看我吧?Nei?”
夏目悄悄挪开视线,快步朝着等在上边的凛走去。
身后,男孩跺了一下脚,嘟囔,“什么嘛~”
……
在夏目吃完冰棍后没多久,他们顺着刚才的地方一路找过去,终于在一个树洞里找到了“小偷”的窝。
“小偷”不在,夏目的塑料袋却在,凛蹲下.身伸手把袋子拿了出来,往里一瞧已经空了。
细细索索一阵响动,树洞里一个接一个像是打地鼠一样的钻出了三个小脑袋。
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们瑟瑟发抖地缩在里头,还发出呜呜呜的可怜巴巴的声音。
“……”
好吧,看起来是找不回来了。
凛看到树洞里散落的点心碎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办法了。”
她站起身朝着夏目笑道,“‘小偷’不在呢~我们走吧。”
“……不,”
夏目顿了顿,面对凛疑惑的注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指了指树洞,“它在。”
凛愣了一下,她扭头看树洞,还是和刚才一样,她反应过来拉下了头顶的面具。
一只体型明显大了很多倍的成年狐狸趴在那三只小狐狸身前,正一一舔舐着它们的小脑袋,像是在安抚着自己孩子。
唯一与寻常狐狸不一样的地方,这只狐狸的身体是半透明的。
凛的声音轻轻的,“真的在呢。”
夏目看向她。
凛戴着面具,所以他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只能看到她的眼睛。
棕色的眸子定定望着狐狸窝,在阳光下流淌出浅浅的哀伤。
是在为这些狐狸宝宝早早失去母亲而哀伤么?
银发的小男孩看看那窝小狐狸,又看看凛,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失落,但随后他用力晃了晃脑袋。
“哟西!狐狸妈妈一直都在宝宝身边,没关系的!”
明明知道凛看不到自己,小男孩还是翘起双手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她身前,笑嘻嘻地鼓励她,“小凛也是,不要难过哦~我们一起去驰骋山野一起去玩嘛~”
明明知道的,她应该是听不到他的声音看不到他,却还是那么积极地扬起笑容。
看起来那么小的孩子,自己的眼睛里还带着失落,却用灿烂可爱的笑容在鼓励凛。
他又是凛的什么人呢?
夏目想起昨天凛说的话。
她说,她一直觉得它们在对她说话,可是她听不到,所以很遗憾。
她是对的,确实一直有人在对她说话。
如果听不到的话,夏目也觉得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那个孩子这么快乐活泼,他想要让她开心,她现在能看到也能听到,真是太好了。
凛的眼睫颤抖了抖,忽然掀起面具来到夏目面前,夏目还在疑惑,凛已经伸手抱住他,把脑袋靠在了他肩头。
夏目愣了一下,手抬在半空有些无措。
“拜托……”
凛的声音压得很低,她把脸埋在夏目肩头,只用他能听到的细微声音说道,“就一会儿,别让他看到。”
她的声音在颤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并且不想被男孩看到。
夏目望向男孩,男孩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凛,与夏目的视线撞上,他立刻哒哒地跑上来,认真扬起小脸,“你是能看到我的对吧!”
“你快安慰一下小凛啦!千万不能让她哭哦!”
男孩催促。
夏目迟疑着抬手,轻轻拍了拍怀中少女的背,“你还好么?”
凛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松开夏目退后了两步。
“不小心眼睛里进石头了~”
她揉揉鼻子笑道,“好了好了,既然小偷抓不到了,我们继续去钓鱼~”
“我知道那里超容易能钓到鱼的哦!我把鱼竿和水桶都藏在附近山洞里了,那里是我的另一个秘密基地~”
她脚步轻盈语调欢快,仿佛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悲伤只是夏目的错觉。
但是为什么现在,明明能看到了,却还要假装看不到呢?
他有些困惑地看着前面一大一小的背影。
……
凛说的溪流在一处平缓的草坡下,正如她说的,她在山洞里藏了很多东西,不止是钓鱼用具,还有风筝、滑草车、网球拍、脚踏车甚至还有一顶帐篷和各种书籍,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她都是怎么搬上山来的,简直像是个小宝库,夏目看得目瞪口呆。
分了一根鱼竿给他,两人就坐在有大树遮阴一处溪流边开始钓鱼了。
虽然说是钓鱼,夏目发现凛根本坐不住,她在地上挖了个洞,把鱼竿插在里面用石头固定好,就啪嗒啪嗒跑到了旁边的林子里。
过了一会儿,她笑嘻嘻地捧着一大串红艳艳的果子回来了。
野果葡萄大小,缀在枝桠间晶莹剔透,看起来非常诱人。
凛在溪水里洗了洗果子,用一大片绿叶包着放到夏目面前,笑眯眯的,“尝尝看?我小时候经常吃的。”
夏目好奇地看着,他身旁,撑着脸无聊地趴在大石头上摇晃双脚的男孩也探头过来好奇地看。
在凛灼灼的目光盯视下,夏目盛情难却,伸手拿了一个放到嘴里。
凛眼巴巴看他。
小男孩趁她没留意,仗着机动值飞快伸手也捞了一个果子一咬。
“呀好酸!”
“唔……”
一大一小同时出声,然后是呸呸呸的声音。
“噗~哈哈哈哈~”
凛恶作剧成功,伸出两根指头比了个V。
夏目清秀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抬眼看笑得乐不可支的凛,眼中流露丝丝无奈。
小男孩可怜巴巴地扁了扁嘴,被酸地泪眼朦胧。
凛良心发现,从口袋里拿出了两颗水果糖递过去,“这个~”
夏目知道另一颗应该是给男孩的,于是伸手接了过来,装着偷偷摸摸的样子把手背到身后。
小男孩飞快地剥掉糖纸,含着糖腮帮子鼓鼓地嘟囔,“这才差不多嘛,小凛真是的,再恶作剧的话就像鹤丸殿一样,会被大家一起埋怨的哦!”
鱼竿颤动了几下,夏目一惊,指向水面。
凛立刻扭过头去,“哇!真的钓到了!”
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跑过去拿鱼竿,“夏目夏目,快点把水桶拿过来!”
小男孩也一副紧张的样子跟在旁边团团转着,“快点快点!”
夏目哭笑不得,匆匆拎起水桶过去。
……
这一天的收获还不错,临下山前,凛和夏目从水桶里挑了两条鱼包在大叶子里放进了狐狸洞。
大狐狸站在树洞前目送他们离开,凛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挥挥手。
狐狸妈妈就算已经死了,灵魂依旧在守护着自己的孩子呢。
她抬起面具感叹,“山神森林真好~”
不知道,狐狸妈妈是不是和银一样,因为神明大人怜悯他们,所以才能一直留在想要守护的人身边。
如果是那样的话,山神大人真的很温柔呢。
“会很重么?”
她问提着水桶的夏目,“再往下走一点就换我来拎吧~”
夏目摇摇头,“没关系。”
“可是你看起来很瘦诶。”凛有些怀疑地看了看他的细胳膊,然后拍拍他肩膀,“别看我这样,我从小就打网球,力气还是很大的。”
“……”
夏目抿了下唇,认真严肃地看她,“不,我是男生。这种事情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凛诧异地瞅瞅他,她发现,原来看起来纤细温柔的夏目在某些方面还是蛮执着的。
她眨眨眼,“好吧~那就麻烦夏目君了~”
走到昨天分别的岔路口,夏目正要说话,凛已经极其自然地拐进了左边那条路,夏目愣了一下。
他记得,凛的外婆家应该是往右边。
“竹川?”
他疑惑。
“嗯?”
凛催促,“你愣着干嘛?快点走啦~”
夏目迟疑着跟了上去,他刚开始以为今天凛可能要去别的地方,但是最后她一路跟着他来到了藤原家。
“啊,是叫小凛么?好高兴,贵志君这么快就交到朋友了,快进来吧。”
“不用了塔子阿姨,外婆和妈妈还在等我。”
“这是我和夏目君一起钓到的鱼~您准备的点心味道超棒~真的非常感谢~”
“太客气呢小凛,以后也要经常来玩啊~”
“嗯~我很喜欢夏目君,一定会经常来找他玩的!”
“那真是太好了~贵志君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夏目君人很好也超温柔,是他在照顾我啦嘿嘿~”
“……”
夏目愣愣看着那边相谈甚欢的一大一小,完全没办法插话,有点局促。
水桶里,几尾鱼游来游去地晃荡着溅起水花。
如同他平静的心绪里微微泛起的几丝波澜。
“今天就告辞了~”
旁边传来凛的声音,她喊了他一声,歪着头笑容可爱地挥挥手,“夏目君,明天见~”
夏目慢慢眨了下眼,点点头,神色柔和下来,“明天见。”
……
然而第二天他们并没有如约见面,因为凛的母亲病倒了。
夏目也是这时才知道,凛的母亲一直重病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