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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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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龙浅放下手中的东西,警戒的望着前方仪态悠闲的男子。
斐满含笑上下打量龙浅,并没有立即回答,长笑往前跨一步,指着斐满,有礼貌地介绍道,“我师父——斐满。”然后,又指指龙浅,说:“他是龙赢然。”
介绍完双方后,有瞬间的冷场,不管是那个看起来老练的男子还是青涩的少年似乎都没打算相互寒暄,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盯着你,很是尴尬,长笑夹在中间,琢磨着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找到话题,正发愁,忽然听到龙浅问,“你们——要干什么?”
这次不等长笑回答,斐满就抢先开口,“在下正要带小徒离开,有问题吗?”
离开?龙浅的脸色刹时变得很难看,他转过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长笑,像是确认一般重复,“离开?”
长笑点点头,说:“我打算跟师父走。”
“是吗?”他垂下眼片刻,思索一会儿,复又抬头静静地说,“可是,你说过——不逃的。”
“我……”长笑无语了。她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两个人站在敌对的立场,她的那些话本就是为了取得他的信任随便说说而已,谁都知道是当不得真的,可是,对上那双清冷而认真的黑眸,这些狡辩的话她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天际飘来一朵黑云,光线刹那变暗,长笑尴尬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话也不知道怎么讲,只得求救的看向斐满。
斐满仍是笑吟吟地负手而立,狭长的凤眼微微一挑,斜睨着长笑,用一种异常温和的声音说,“干什么不好?非要骗人?骗什么人不好?非要骗这个把你抓来暂时掌握你生死大权的人?胆子很大嘛,也不怕别人发现了恼羞成怒杀了你?卿卿,你以后记得,再遇到这种事,别人问你逃不逃,你干脆就自刎好了,反正回答自己的心里话——逃是立即被杀,昧着良心说不逃——将来有机会离开又变成了不守信用。”
斐满这番话表面上是教训长笑,实际上却是说给龙浅听的。龙浅又不傻,自然听得出这字里行间的意思,他脸色大变,双手紧握成拳,神情复杂地看着长笑,缓缓地说,“我没有逼迫你,其实,你大可不必骗我。”
不必骗我说要长住,不必骗我去采买这些东西。清澈的眸子低低扫视一眼脚下的包袱,他咬住唇,再开口时,语气里有种凉凉的自嘲。“这么说来,你这两天说得话不过是降低我的防备,今早更是支开我打算逃跑了?”
长笑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不知所措。明明理直气壮的,可是在那道含着嘲讽和冷意眼光下,不知怎地就开始气弱,她呐呐地说,“我只是想离开。”停了一下,又补充道,“不过,我真不想嫁给你大哥,你掳过来那晚,我本打算逃跑的,包袱都收拾好了放在床头暗格,而且,要是你仔细点,应该能看到桌上我留给家兄的短笺。要不这样吧,你放我走,我们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如果我不幸被家里人发现,我就说是自己因不满被指婚愤而离家出走……”
细细的声音越来越小,长笑懊恼的抿紧唇,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
她才是那个委屈万分的受害者呐,怎么现在反变成了是她的错?
“天色不太好,要下雨了,话别的话先说到这里吧,卿卿,我们走。”斐满歪过头好笑地打断长笑的自怜自哀,长臂一伸,揽着心不在焉的她往外走。
轰隆隆,一道惊雷划过,龙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良久,右手一挥,一柄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长剑猛然刺向脚下的蓝色包袱,剑光闪烁中,几件素雅的衣裳和红红绿绿的蔬菜被撕裂成乱七八糟的形状从半空落下,然后,他缓缓的将剑身抬起,指向前方,冷冷地说,“梅卿卿,你想离开这里先过了我手中的剑再说。”
长笑头痛万分的转身,不解地问,“为什么?你抓我过来的目的不就是不想我嫁你大哥?现在我向你发誓,如果我一旦离开这里马上找个地方藏起来,坚决不给你大哥被迫娶我的机会,难道不好吗?虽然走的路不一样,但我们最终的目的地是相同的!”
“是这样吗?”龙浅的唇角勾起一抹奇异的笑容,清冷的眉眼静静望着前方并肩而立的两个人,淡漠地说,“可惜——我不再相信你!”
长笑有想吐血的冲动,她眯着眼回望十米之外的那袭灰蓝,远远地,他仗剑而立,一团反白的亮光从树缝钻出来洒在他身后,形成明晃晃的一片,光与影交织的草地上,那个少年清冷而妖娆。
不信——就算了吧!
她垂首,颇为无奈。“三十六计逃为上,我们走吧。”
“怎么?这次不解释了?”噙着笑,斐满盯着明显心情不好的长笑,细长的眸子闪过一道怒气,“你倒好本事,才不过相处两天,就化干戈为玉帛了,连逃走都还依依不舍,我说,你都跟人家龙小公子许诺什么了?看看现在弄得……”
漂亮的红唇一张一合间,吐出几句让她心情更差的话。
“师父——”长笑有些恼怒地唤道,“就算我敌我不分跟人家拉交情,就算我没把握好尺寸现在弄巧成拙,你能不能不要时不时的讽刺我?我并没有奢望每个人都成为朋友,但至少能不是敌人就好,梅卿卿这个身体的处境已经够凄惨了,走到哪估计都有喊着要报仇的,我又没她那么厉害,你说,随时小命不保的情况下,你还指望着我能威武不屈的跟别人划清界限,等着你来营救?”
噼里啪啦乱说一通,越说越觉得委屈,她别过头,强忍着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掉落。
不是故作坚强,而是明白,那个会怜惜她会保护她的人早在久远之前就不在了,在这个世界,她孤身一人,哭又能改变什么呢?
长笑吸一下鼻子,扯扯斐满的衣袖,哑着嗓子道,“不说了,我们走吧。”
斐满没有说话,他身形不动,微垂着眼睑,凝视着身侧身高不及他肩膀的少女,她低着头,风吹着身后的黑发拂了过来,遮掩了半张清丽的小脸。
即使看不见,他想,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里此刻必盈满了潋滟水光,那个时常吐出逗他大笑的话的粉唇,此刻一定紧紧抿着……
“长笑……”他张开口,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细长的手指轻轻抚上那消瘦且颤抖着的肩膀,低低道,“对不起——”
啥?她猛地抬头,眼眶里还滚着几滴来不及风干的泪珠,像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疑惑地问,“师父,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斐满拖长了声音,漂亮惊人的眸子装作无意的四处乱瞟,就是不敢再看下方那张忽然泛起喜意的脸,远远地,一个灰蓝的影子映入眼帘,他大喜,急忙说道,“我说,这龙赢然虽然看来单纯,但是人却很固执,他认定的事情别人很难扭转。长笑,我理解你的想法,不过,事已至此,不打一场怕是不能善罢甘休,你退后一点,让师父会会他。”
龙浅呆呆望这远处,指向前方的剑终于不受控制的刺出。
眼前的画面太刺眼,而心里,更像堵了一团棉花,有种说不出的烦闷和微微的疼。
没错,他不想大哥被迫娶她,可是,她现在总归是他名义上未过门的嫂子,怎么能被不相干的人带走?怎么能欢喜的跟别人离开?
俊秀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惊慌和恼怒,握剑的手腕因为生气而轻轻颤抖。
锋利的剑破空而至,鸣声轰轰,然而力道并不大,斐满迎上去轻轻松松隔开,然后乘着间隙对身后蠢蠢欲动的长笑交待,“退后一点,别乱动,刀剑无眼不说,最怕你主动往上撞。”
像是想到了什么,龙浅的眼神不自觉的溜到对面少女的臂上,冷漠的神色有了些许的暖意,他后退几步,然后挑衅的望着前方,示意斐满过来打。
谁会笨到自己往剑刃上撞?长笑不服气地丢了一个白眼给那个说话完全都不给她留面子的男人,然后,听话的闪到一边。
几乎是同时,剑鸣交错声响起,半空中,灰蓝跟淡青色两条身影交织在一起,剑影闪烁,衣裳翻飞,轰隆一声巨雷,雨点噼哩啪啦打了下来。
“等等。”长笑忽然想到一件事,脸色大变,忙不迭的朝前方挥手,“打雷了,林子里太危险,小心触电,你们换个场地吧。”
触电?斐满和龙浅对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的选择无视她的话,长笑无奈,只好也入乡随俗地找了一个大树底下站好,然后安慰自己:所谓的常识,只是针对地球而言,说不定这个空间,雷电的分子结构不一样,又或者雨水实际上是绝缘的。
林子里从外面看很密,但是到了里面才发现,其实树木稀稀疏疏的,大部分都很高,唯有少数低矮的灌木丛,天色越来越暗,雨点打得树叶沙沙作响。
长笑摘了一片宽大的叶子顶在头上,有些担心的看着前方。她看不懂高下,只觉得龙浅剑势凌厉,铺天盖地的剑光视乎一直将斐满笼罩其中,但见青色的影子左躲右闪,节节败退,忽然,只听哐啷一声,一柄剑朝着她的左侧飞去。
“师父小心。”长笑愣了一下,看着斐满空无一物的手掌,担心的喊道。
闻言,斐满回过头淡淡地笑,长长的睫毛下漂亮的凤眼闪着不明的狡谲。他旋身后退,握掌成拳,虚晃一招后,直取对方中宫,龙浅冷笑一声,不闪不避,斜身迎了上去,剑招忽缓,以气驭势,平平向前刺去。
这一招看似普通,可是,斐满却像着魔一样不闪不避,眼看明晃晃的长剑当胸袭去,长笑急了。“不要。”她叫着,急忙纵身往前跃去,随手抓一把松软的黄土朝龙浅的脸上掷去。
龙浅偏头闪开,清冷的眸子轻轻扫一眼长笑,冷哼一下,左手忽动,长笑但觉一股掌风袭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从半空跌落地上。
“你别过来。”斐满淡然地眸子终于变色。
“没事,没摔疼。”长笑站起身,若无其事地闪到一边。
斐满见状,明白龙浅手下留情,随低低笑道,“多谢!”
龙浅没说话,回应他的是更加凌厉的剑势。
也不知过了多大时候,雨停了,乌云退却,天色渐渐放晴,过一会儿,一道金光破云而出,照亮了这片小小的林子。
长笑越看越迷糊,明明刚开始斐满都已呈败像,怎么又坚持了这么久?那么,他最开始为什么隐藏实力?
正奇怪着,忽闻风里有沙沙的走动声,与此同时,斐满和龙浅俱是一惊,龙浅急刷刷三剑逼向前方,而斐满忽然闪电般冲到半空,双手急扬,淡淡香味夹着凌厉的掌风向下方扫来。
“迷迭香?有迷药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用?”长笑一闻到熟悉的香味,就忍不住乐了,刚要扯开一朵大大的笑容,忽然眼前一黑,“也不提醒……”她嘟囔一句,软倒在地。
斐满哭笑不得,一跃过去,将长笑抱在怀中,叹口气说道,“早些要用的时候,你突然冲出来,害得我平白承了别人一个人情,便不好意思用这种手段,要不是又来人了,我也不会……”
话音未落,错空一道黑影扑至,他一惊,抱起她旋身闪开,而那黑衣人,却也是虚晃一招后,跃至左后方,捞起旁侧的少年后急速后退。
“你是谁?”戒备的站到远处,斐慢抱紧怀中的人,紧盯着一排黑衣人前方那个蒙面女子,冷淡问道。
蒙面女子并不答话,用手探探手下少年的鼻息,沉稳而绵长,在用指搭在其手腕处,凝神把脉,半晌才淡淡地开口。
“看在你没伤害龙弟的份上,只要你放下手里的人,我就放你离开。”
“是吗?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何要听你的?”他饶有兴味的问,右手将怀中女子的头按向胸膛,左手悄悄捏碎一颗药丸朝长笑嘴里塞去,隔着宽敞的袖子,这种细微的动作并未被人看到。
理由?蒙面女子怔忪了一下,为那突如其来的问话和那脸上的笑容。
“好像……莫大哥……”她喃喃地道,明媚的大眼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前方的男子,记忆里问话的淡然神态和凌空而起的飘逸身影,全都一样,可是,那张脸却全然不同。
不对,她摇摇头,那该是一张睥睨天下魅惑人心的俊颜呢,怎是眼前这张平凡的容颜所能比拟的?耳畔,依稀响起一个温和而充满笑意的声音,“小兄弟,过了阳关前面就是拢西了,到这里你该安全了。”
他骑在马上,银制的盔甲闪闪,晃晕了她的眼,他笑笑,狭长的眸子微微挑起,然后,拱拱手,掉转马头扬长而去。
呼吸开始疼痛,三年了,为何她对一个一面之缘的男人念念不忘?是恨吧,他永远也不知道,绝尘而去的马蹄声里,她被一群流寇按在地上——
撕心裂肺的疼从心底缓缓升起,慢慢涌向眼底,她眨眨眼,大滴大滴的泪滑落脸庞。
为什么不好人做到底?纤白的手指从半空划下,漆黑如玉的眸中泛起绝望而妖艳的冷笑。
“放箭——”
斐满早发现那女子不对劲了,即使隔了很远,仍牢牢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怀里的身躯稍微动了一下,他大喜,用传音入密悄悄说:“先别乱动,前方有一群持弩箭的黑衣人,等下我数一二三,你向左前方跑,然后顺着山道,在一处都是紫荆花的地方有个山洞,你先躲那等我,知道吗?”
停了一下,又说,“我怀里还有一瓶迷药,你先拿着防身。”
长笑无言。不过是昏过去一小下,怎么形势变得这么严峻?她点点头,右手悄悄往斐满怀中探去。
攸地,搂着她的双臂猛然一紧,长笑倒抽一口气,快速地把摸到的瓶子握在手中,然后拳头轻轻点下那忽然间异常滚烫的胸膛,表示已准备好。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蒙面女子喊放箭的那刻,长笑果断的越过斐满向前窜去,虽然不明白这些人的来意,但,执弩相向,你说他们是好人,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跑吧,赶快跑,留下来只会拖累人,斐满武功比她好,迷药比她多,心机比她深,留下来挡住这批人是最明智的选择,可是,走到一半,那腿却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溜到驽箭射程范围外,她转过头,冲着那赤手空拳冲到那群黑衣人中间的青影,浅笑着说,“怎么办?师父,我放心不下你呢!”
斐满心里甜甜的,脸却有些发黑,暗暗叫苦,冲进来才发现这些黑衣人各个都不弱,且善长合击之术,而领头的那人,只是站在一边,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听到了长笑的话,她回过头,眯起眼睛,忽然伸手拿了一把弓,毫无预警的就射了过去。
那一箭让他心跳几乎停止,身行一滞,全然不顾几把大刀当胸砍来,右手一扬,一柄小巧的匕首泛着幽蓝的碧泽向空中的飞行着的长剑撞去。
看那边危机已解,回头看向眼前,缩身躲过逼近的大刀,然后,故技重施,淡淡的青烟从他掌中逸了出来。
前车之鉴,这些人倒都有防范,连忙屏息止气,趁他们身行忽慢的空挡,他反身往那不知死活的丫头身边纵去。
师父,加油。长笑伸出手,比个OK的姿势,无比开心的看着越来越接近的青影。
“卿卿。”温和的声音从后方穿来,长笑缩回手,有点不敢置信地看过去。
“大哥?你怎么来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就要成功逃离的时候赶到?她转过身,半是恼怒半是狐疑。
“别闹了,过来跟哥回家去,就算出来玩也要有个限度,别让龙将军看笑话。”梅卿书温和说道,那双同长笑相似的杏眼微微一转,扫向旁边,长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在离梅卿书稍远的地方有一个人立在那里。
那个人穿着一件华贵的黑色长袍,袖口和长袍的下摆处用金线勾勒出繁复的花纹。他负手,闲闲地站在树荫下,隔的很远,长笑看不清楚脸,依稀是笑着的,只是那周身散发的气势让她觉得无缘无故的发冷。
“师父。”她转过头扯着斐满的衣袖,眯起眼打量四周,才发现不知何时,那群黑衣人带着龙浅忽然消失,只留下斑斑的血迹和断折的羽箭来证明刚才的凶险不是一场梦。
“不要怕。”斐满下意识的揽住她,出声安慰。
风依然吹,林子里一片寂静,一时间,所有人都像被点了哑穴般不发一言。
嘀嗒嘀嗒的声音闯入长笑耳内,她寻声看去,却发现斐满的衣裳下摆正淅淅沥沥的滴血,鲜红的血,如同节日盛开的礼花,眩晕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长笑的头顿时发晕,她张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瞪大了眼睛看那血一点一滴的流下,好不容易费尽全身力气将眼光调向别处,才拉拉斐满的衣袖,白着脸虚弱地说,“师父,你受伤了。”
真是可怜,活到现在,她第一次发现自己晕血,居然还不是晕自己的血!压下想呕吐的不适,她再次拉下他,轻轻道,“先止下吧。”
斐满身上多的是疗伤之药,而且这皮外伤,不算很重,他也没在意,只是,那张苍白的小脸让他心里蓦然一动。
“没事。”他轻笑,执起她冰凉的小手,牢牢握住。道:“虽然看起来遇到了点麻烦,但师父不会丢下你的。”
“好。”长笑仰起脸信任地笑,“我去跟我大哥谈几句,师父在这等着可好?”
“当然不好。”斐满笑容满面的拒绝她,这傻丫头,不会去自投罗网吧!他一面用手紧紧揽住她,一面眯起那双好看的凤眼,仔细打量四周。他看的太过专心,以至于忽略了身侧——
身侧的她一面流泪一面偷偷将一瓶碧绿透明的水洒在他的衣裳上。
“师父——”长笑低低唤道,“你不用担心,梅卿书不敢对你怎么样?那天我偷听了他和梅天桡的谈话,大略是说师父的身份……”
“我的身份……”斐满调回视线,淡淡道,“他们居然知道了?不对,你忽然说这个……”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下,狭长的眸子幽幽盯着长笑,然后慢慢闭合。
长笑跪下去,扯下衣裙将他的伤处仔细包扎好,静静的看着那眉头纠结在一起愠怒的脸,自言自语说道,“其实,师父能来救我,我真的很开心!有些时候,我们尽力去做,却仍改变不了这结果,那大约就是命吧!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师父算唯一对我好的人,所以,请千万珍重!”
她微笑着说,伸手拭一把脸上的泪,然后站起身,毅然决然的朝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