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双璧》漠然岚兮

7、凤姐有喜

　　贾琏这还是第一次见姑母家的两个妹妹，但这么尴尬的场面，也只能彼此点个头便坐下了。
　　林宜华又转向林家庄子的那个管事，“林普，你再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林普一脸坚定，“这破烂玩意我是肯定不要了，谁爱捡谁要，丫头也带回去。”说着又朝跪在中间的美貌农妇啐了一口，一脸嫌恶。

　　林宜华又转向中间的那女人，“雨娘，你呢？”

　　雨娘原名宋雨儿，是贾敏陪嫁的丫鬟，也算是半个贾家人，且她还有亲戚在贾府呢，所以她的处置也得过了贾府人的眼。

　　那雨娘不过二十八九岁，出嫁前是贾敏的丫鬟，在贾府那样的富贵宝地，过的日子比外头的小家碧玉还舒坦，在庄子上也是管事娘子，不怎么干农活，保养得当，不仅不像一般农妇显老，倒还像是二十二三岁的模样，不停梨花带雨地抹着泪，手虽略粗糙，到底还是白皙的颜色，她男人本就比她大五六岁，又是干活的，面色黝黑，早早便有了白头发，两人跪在一起，便说是父女也有人信。

　　她已听到丈夫对她的不耻，清楚这人向来自尊心强，话出口后，怕是回头后悔了也拉不下面子收回，心有委屈，掩面愈发柔弱的嘤嘤哭泣。又想想贾家管事仍然俊秀的面容，和她丈夫因为风吹雨淋已经粗糙显老的面相，心中更有了偏移，嘴上说道：“雨娘自知清白，任凭姑娘评判。”

　　一旁的贾府管事最是摸不着头脑，先是被人叫去见面，寻思着少年时好歹有些情分，他便去了，谁知两人没聊两句，便有一粗壮男子闯了进来，大声嚷嚷仿佛两人干了不齿的勾当，然后就是十几个丫头小厮也被他的喊声吸引了进来，倒还真像是捉奸在床的样子，然后他就被扭送来了。

　　他在贾府已经娶妻，媳妇是王夫人眼前XX家的侄女，正是当用的时候，一看雨娘撇过来那媚眼，赶紧低下头，“二爷二太太表小姐，我是清白的啊，我，我都是被他们诬陷的！”

　　说完他愤怒的指向雨娘和他丈夫，看着雨娘一脸惊慌失措，更是坚定了心中想法。

　　林黛玉不喜的蹙眉，贾家虽是她娘的婆家，雨娘也算是半个贾府人，但林普可是确确实实林家的家生子，她打心里自然还是向着林家人的，这人一上来就指责林家人污蔑他们林家，自然不会让她有什么好感。

　　但是贾琏和王熙凤在场，这事又涉及到林贾两家，她总要做出公平公正的样子，便偏头看向王熙凤，“二嫂子，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王熙凤也在贾府管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事，知道此事不论如何解决，首先双方都不能失了面子，先要和和美美的定下决断，真要有什么腌臜手段也要背后使。

　　自然地笑道：“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雨娘从跟着姑姑嫁入林家时，便是林家的人了，如果处断自然是林家说了算，至于这张管事……毕竟是姑妈身边的，我也不好决断，便押回京里去处置吧。”

　　林宜华听王熙凤没有保雨娘的意思，便也打圆场道：“林普，雨娘毕竟嫁与你多年，还给你生了个闺女，便是偶有过错，你也不该如此为难，我便做主给你们庄子多赏二十两银子，拿去给你闺女做身新衣服，你且与你媳妇先回去吧。”

　　雨娘一听，二小姐说得好听，却都在安慰林普，像是定了她通奸的罪名，正想哭嚎，被林普一手扯住头发，告了声罪就下去了。

　　张管事也被关了起来，等准备等过了年再送回去。

　　林府闹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正没脸的还是贾府的人，一个个也不如以前昂头挺胸了，王熙凤和宋嬷嬷越发不敢伸手，他们事后偷偷问过张管家，他只说什么都不知道，一个林家的小厮偷偷来给他送的信，他也没多想就去赴约了，现在回想，这个节骨眼闹出这样的事，若说真是巧合，那未免太巧，若说是有人安排的……那定是有人在警告她们！

　　王熙凤当夜辗转反侧，扰得贾琏没好气道：“翻什么身，好好地扰了我的觉。”

　　王熙凤推了推他，“反正你也睡不着，快给我想想办法，姑妈吩咐我的事，可怎么办呀？原以为宋嬷嬷在林府还能说得上话，我只是来过个明路的，现下林府铁桶一个……”

　　贾琏不耐烦道：“你自己婆婆也没见你这么上心，天天姑妈长姑妈短的，她那么神通广大，让她自己想办法，她吃的盐不比你吃的饭还多？”

　　王熙凤恼他没有一句有用的话，想想又觉得，倒也确实，她自己反正是没有法子了，回头给姑妈寄信过去，让她自己想办法吧，有宋嬷嬷作证，可不是她不使力，实在是那林嬷嬷把持后院把持的紧，她一丝机会都找不到。

　　这么想着，也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林黛玉吩咐雪鸢来请王熙凤赏花，到了院门口却被王熙凤的丫鬟平儿挡下了，说是人还没起呢。

　　雪鸢心中疑惑，回了黛玉的院子，如实汇报了。

　　林宜华和林黛玉正在吃早饭，林宜华咽下嘴里的粥奇怪道：“琏二嫂子今天真奇怪，平日里我还没起就听见她打发人来找我，今儿都这个时辰了，她竟还没起。”

　　心里暗想难道是昨天落了贾家的脸，王熙凤不好意思了或是生气了，才推说是没起。

　　雪鸢答道：“我去的时候，平儿姐姐并几个丫头都在门外候着呢，盆啊巾啊的都端在手里，确实是没起呢，说是琏二爷早上起来时吩咐过了，二奶奶昨儿晚上睡得晚，没唤人就等着，别兀自去惊扰了她。”

　　林黛玉点点头，“赏花不过是一时兴起，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嫂子起了定会派人来通报的，我们且等着吧。”

　　两人用过早饭，又读了一会书，就见雪鸢进来通报，说琏二爷院里来人了，有事找两位小姐。

　　招进来，却是王熙凤跟前大丫鬟平儿，平日里通报的小事，都是林府派去粗使的二等丫鬟做的，平儿在王熙凤身边很有脸面，从不做这些通报的事宜。

　　林黛玉和林宜华心生疑惑，忙问道：“二嫂子出什么事了，怎么让你过来的？”

　　平儿面露喜色，“回两位小姐的话，二奶奶今早起来身体不适，找了大夫瞧了，说是有喜了。”

　　一听到这个好消息，林黛玉和林宜华也喜上眉梢，“可通知涟二哥了？”

　　平儿点点头：“已经让管事的去告诉二爷了，现下应该快回来了。”贾琏平日里也就是在林家管事的带领下，出去闲逛游玩，认识了几个朋友，有时一起聚聚吃饭喝酒之类的，并没有什么正事要干，倒也不怕打扰了他。

　　林黛玉着人叫来林嬷嬷，点名了几样有吉祥寓意的摆件，让人拿出来，待会送过去，她和林宜华则先走一步去看看。

　　到了给贾琏和王熙凤安排的院落，偌大的院落人人喜气洋洋，进进出出的，见了两人行礼都轻飘飘的。

　　林宜华见着捂嘴一笑，“倒像是大家都有喜了似的。”

　　林黛玉也笑道：“可不是大家都有喜了吗？二嫂子这喜讯一出，林家和贾家都有喜了。”

　　王熙凤坐在屋里，听到两人在门外的话，嗔怪道：“两个妹妹倒是光知道打趣我呢。”

　　林宜华忙进门行了个礼，“不光知道打趣，我们俩可是带了礼来的，嫂子可不能把我们赶出去。”

　　王熙凤也笑了：“这是在林家，哪有我把你们赶出去的理。”她仍显稚嫩的面庞上闪耀着光，眼睛里也满怀着喜悦，虽然她才进门半年，并没有人催 ，她也是知道有子才好在贾家立足，现在得偿所愿，自然更显得光彩照人。

　　林黛玉在一旁关切道：“嫂子这屋里的摆设、花草，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忌讳的，让大夫一一都看过，您只管支使我们来换，还有做饭的厨子，今儿就让厨房匀一个过来，再出去请个会做金陵菜的来。”

　　王熙凤含笑摸摸林黛玉的手：“还是黛玉知道心疼我，大夫都看过了，并没有什么犯冲的，忌讳的东西也都写下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林宜华眨眨眼，上前讨好道：“我看这院子太小，有些憋闷，要不给嫂子换个大点的？”

　　王熙凤手指点点她的眉心，笑得说不出话来，“都好都好，你也贴心，不过这院子哪里小了，比我们在府里住的也不差分毫呢。”

　　林宜华疑惑道：“素听荣国府的荣禧堂最是气派，我们这江南小院子怎么比得了？”

　　王熙凤一噎，又听林宜华喘了口气，接上一句，“不过那是大舅舅大舅母的地方，现在二哥二嫂子想是还住在偏院的呢。”

　　王熙凤只略微点了点头，便把话题转向别处，正好林嬷嬷带着下人送了林家两姐妹备下的贺礼，三人欢欢喜喜的开始支使丫鬟换上这些摆设，林府原来因为丧事摆设都很素净，本就不合王熙凤的口味，现下换上粉彩珐琅观音送子瓶、珐琅彩婴戏纹双连瓶等又吉利又色彩鲜艳的摆设，顿时觉得眼前一亮，心情也不由的好起来。

　　丫鬟们把林嬷嬷送来的几样摆设一一摆好，又去换上素雅鲜亮的帷帐、铺盖，正忙活着，外头丫鬟来报：“二奶奶，表小姐，二爷回来了。”

　　她话音刚落，贾琏已经着急忙慌得掀了帘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