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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八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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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代这几日有些反常,时常去卫贵嫔寝宫里呆坐着,亦或是在上书房静思,这让温若仙心里很不是滋味,恼他过于思念故人却不懂珍惜身旁之人。
梦阑珊劝解再三才让她心平气和,可温若仙终究还有一件心事不明,问:“你可有注意到陛下手中拿着的那把折扇嘛?”
“什么折扇?”梦阑珊不常见萧代,自然未有注意。
但温若仙心里却不塌实,详细说明那柄折扇的样子后又问:“你可知道陛下近日都有召见过谁,亦或是瞧上了什么宫女之类的。”
梦阑珊已然心知肚明,浅笑宽慰道:“贵人多心了,这把折扇原是一位侍中之物。”
“哪个?”
此刻告诉她亦是无妨,因此梦阑珊直说其名:“唤心蕊,曾在上书房伺候的。”
“原来是她。”温若仙面色不悦,一番思量后又不屑轻嗤:“老拿着一个死人的东西干什么,也不嫌晦气。”
梦阑珊微蹙眉,却不好多言,只听温若仙自顾道:“提起她倒让我想起一件事来,那一日陛下匆匆离去,说什么有人进了上书房要偷兵符,结果晚上回来就拿着这把折扇,还疯言疯语说了一大通,喊的就是心蕊这个名字。说什么本以为是细作要偷兵符,却原来是她的魂魄不忘旧情又来上书房替他排忧解难,听着这话没叫人恶心,简直是魔障了。”
“人有情,鬼也有情,只是人鬼殊途,终不能在一起的。”梦阑珊胡言乱语小劝两句,后又禀报,“奴婢明日要去司马大人府上伺候司马夫人,晚膳过后便回宫。”
“司马佑也是个魔障,一卷破画还真当回事了,且还蹬鼻子上脸指名道姓要你去伺候,根本就是给我摆脸。”温若仙总觉着这个司马佑不安好心。
“他终究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贵人就当是拉拢他吧。”梦阑珊随意搪塞,其实她也觉着司马佑神质不清,但这可是她抽身而退的机会。
温若仙轻叹一口气后不自禁冷笑起来,而后微点了点头到榻上歇息去了。
次日晌午。
梦阑珊交待完院内事宜后就往司马府上去。
司马佑比梦阑珊早一日出宫,他此刻正在府上炼丹药,听说制的是一颗奇药,是难得的一件稀罕物,因此萧代才准他回府。
梦阑珊到了府上本应先过去见他,却被几个下人推进小楼请她沐浴更衣,还非逼着她足足洗了一个时辰,差点以为皮肤都要泡烂,谁想更衣之时竟觉肌肤润滑,且面色亦是白里透红,案上红白衣各一件,胭脂盒里唯有正红。
屋外有人来催:“姑娘,收拾好了就请去见大人吧。”
“没有其它的衣裳嘛,这件也太红了。”
“边上还有一件白衣。”
“我也不穿白的。”
“请姑娘决定,只有这两件可选。”下人恭敬依旧。
梦阑珊觉着胸口发闷,她又不嫁人干嘛穿白的,只能套上红衣走出屋子,却见司马佑正面无声色的站在廊上,他先是对面前之人打量一番,而后不屑道:“丑人穿什么都不好看。”
“我原来的衣裳就挺好看的。”
“太俗气了。”司马佑边言边自顾往前走。
“红的也很俗。”
司马佑闻言顿足盯住梦阑珊,问:“你是在说我俗?”
“当然不是,是我最俗,所以不能领略正红的美,白色的纯洁。大人是何许人物,是不贪恋红尘的上上上上仙。”梦阑珊猛的一顿夸赞,反正总比吃亏好。
司马佑将她领进正屋,指着桌上的画卷说,你将夫人带出去透透气晒晒太阳。
梦阑珊应诺,走上前要单手拿起画卷却被司马佑斥住:“你一只手将夫人跌落在地怎么办,给我双手捧着。”
“不就是一卷画嘛。”梦阑珊一面喃喃自语一面依照他的吩咐双手捧着画走出院子,她原本以为司马佑会同自己一道,但见他要走便唤住他,“大人要去哪里,这要晒到几时啊?”
司马佑蹙眉,道:“我去炼药,你就在这院里好好伺候夫人,若是伺候得不好,唯你是问。”
真是活见鬼了,要怎么好好伺候一卷画,且还要伺候到他说好,实在是强人所难。
梦阑珊觉着司马佑就是个奇葩,但见院子里备有桌案及太师椅,且案上又摆满各类吃食茶水便觉得这份差事还能胜任。
画卷上的司马佑英俊貌美,比他真人好相处多了,不管梦阑珊对他说什么只是笑,这倒让她很满意,因此就拿他来满足自己的馋意,对着画卷问:“夫人,我可以吃这些东西嘛?”讫语将画卷动了动算是点头答应,而后就大方的拿起桌上糕点吃起来。
她边吃边还赞叹:“真是好吃啊。”一面往四下打量,确定身无旁人就越发大胆,端坐太师椅后就开始放开了胡吃海喝起来,即便是嘴里塞的满满的还不知足道,“突然想起红枣蒸糕了,只可惜这里没有。”
这话被藏在假山里的小丫头听见,即刻抄一条小路走上阁楼去同司马佑禀报,道:“启禀大人,那姑娘说想吃红枣蒸糕。”
“那还不吩咐厨子去做。”司马佑蹙眉轻斥,一面透过窗口往楼下院里打望,他炼药之地正在这处院子的阁楼上,开着窗户就可将梦阑珊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见她歪靠在太师椅上边饮茶边对着画像撇一眼又撇一眼的就觉着心情好,突而又唤回正准备下楼的丫头道,“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全都应她。”
丫头点头,即刻吩咐下去预备,暗忖这位姑娘才是正牌夫人吧。
此刻的梦阑珊也觉着自己很像女主人,因她要什么就有什么,这一刻才提一句便见后头就有人送上来,简直比系统技能还要灵光。
这一吃就没能收住,最后撑的根本连半颗米都咽不下,且此时才见司马佑悠悠然出现,轻笑着打趣她,道:“你倒是快活啊。”
梦阑珊闻言即刻站起身子,先将画卷收好双手握着,而后说:“奴婢只是在陪夫人快活着。”
“想必夫人是无需再用晚膳了。”司马佑知道她吃不下,因此也不勉强她再用晚膳,反正他亦是过午不食的。
“大人真是个体贴的夫君,怎如此了解夫人的心思。”梦阑珊笑的颇有些尴尬,一面说,“夫人说他困了,想先歇息下,奴婢是不是也该回宫里去了。”
“夫人确实是该睡了,而你还不能回宫里去。”司马佑边言边上前抽过梦阑珊手里的画卷自顾走进屋里摆好,又出来吩咐,“你跟我过来。”
梦阑珊有些心虚,莫名觉着跟他过去准没好事,却又不得不听他的吩咐。
司马府上多美景,尤其是在今夜。
月,上下两件。
上照四方。
下跌湖影。
梦阑珊低头不语随司马佑身后走至六角亭内,见他负手而立久久不说话便问:“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你走近些,看这湖里的月影美不美。”司马佑终日以制药为己任并未有赏景的癖好,今日与她一道竟有了些兴致。
可梦阑珊却无心看景,只搪塞:“自然美不过大人去。”
司马佑微侧过身子去看梦阑珊,他眼眸精亮带着意味深长的浅笑,问:“若是让你选,你选明月,还是选我?”
“我可不敢。”梦阑珊不明就理,搞不懂他究竟几个意思,且听他语气温柔又带些期待,执意要她给出个回复,“若说非要选一个呢?”
“天上明月非我一人所有,地上司马大人也非我能亵渎,奴婢一样都不选。”梦阑珊直言。
“你是不敢?”
“奴婢不配。”梦阑珊纯粹自谦,其实就是不要他司马佑。
但司马佑却以为她是害羞,干脆与她挑明,道:“我想娶一房夫人,你看怎样?”
“那画卷不就是夫人嘛,奴婢刚刚伺候好她。”
“那我想纳个小妾。”
梦阑珊迷茫,微点了点头,说:“这个好像是可以。”
“纳你怎样?”
这话把梦阑珊惊住,屏息凝神许久之后才弱弱说:“大人这是在玩笑吧。”
“我只问你行不行?”司马佑边言边走近梦阑珊。
“当然不行。”梦阑珊脱口而出,她万万没想到司马佑自暴自弃到这样的地步,他天天说自己丑,怎么还要纳自己为妾。
“你这是在嫌弃我!?”
“不不不,是我不配。”梦阑珊说完就要跑却被司马佑拉住,且将她抵在亭柱子上,说,“你说过我是天下第一的美人,这世上没人比我更貌美,是不是真的?”
“真的。”梦阑珊绝不会承认自己曾说谎。
司马佑笑了,言:“论美貌你自然是配不上我的,但我喜欢你,就委屈些勉强接受了。”
梦阑珊惶恐,且见司马佑的薄唇越渐靠向自己便伸手抵在他的额头上将其推开,而后说:“大人你醒醒吧,是不是中了毒,宫里的女婢只能老死宫中不能嫁人的。”
“你从此不再回宫即可。”司马佑蹙眉轻揉自己的前额,他没料到这女人的力气不小,差点拍烂自己完美无瑕疵的额头。
“今天到底谁没吃药。”梦阑珊喃喃一语,且突然觉着有东西砸中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就没了知觉倒下去。
司马佑眼疾手快忙上前接住梦阑珊歪斜下去的身子,而后对着她身后手拿棍子的管家斥道:“你打她作甚!”
“恕老奴失礼,只是时候不早了,打晕了好早些送她出城,否则就难了。”
“可别打成了傻子。”司马佑边言边抬起梦阑珊的手腕替她搭脉,深知并无大碍便将她打横抱起往府外的马车上送,嘱咐管家道,“小心看护她,可不能大意。”
管家点头,又担忧:“老奴只是担心公子,可否真能抽身而退。”
“我还要纳这个丑人为妾呢,当然会为自己打算。亦不过是这一个月的光景了。待大事可成便与她逍遥山水再不过问政事。”司马佑言出必行,他此刻光看一眼梦阑珊就觉得是莫大的满足。
“只怕万朝还有一场夺位之争,太子殿下未必肯放公子离开。”管家对司马佑尽职尽忠,生怕自家主子要吃亏。
“放心吧,我早有安排。”司马佑示意管家不必多虑,只催促他带着梦阑珊赶快走,且自己又回去府上。
他是怕梦阑珊在宫内会无辜受难,因此早些送她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