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蛮荒》恋人未醒

38、三八、欠揍的男人

　　听到这声呼唤，黑敖立刻向六位长老做了个歉意的表情，然后就站起身，拉开祖屋的木门，当着六位长老的面向来人询问道：“什么事？”
　　“石隆去了你的房子，想要带走你带回来的女人！”过来报信的是个矮个胖子，正是黑敖回来时，与他说过话的那个。
　　——可恶！
　　黑敖在心里暗骂一声，转头向身后的六位长老说道：“我恐怕得离开一会儿了。”
　　“去吧。”大长老点点头，“晚饭后，到我的房子里来一趟，最好把那一位也一起带来。”
　　“我会的。”黑敖应了一声，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黑敖一走，六长老就恼火地抱怨起来，“这个小子，真的是越来越狂妄，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就把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带回了族里，他是想像他父亲一样，再把我们害死一次吗？”
　　“那又怎么样，你还能更换首领吗？”四长老嘲弄地问道。
　　“有什么不能的？”六长老反问。
　　“你可以试试看。”四长老似笑非笑地回答。
　　“我……”
　　“别再说了。”二长老再一次阻止了争吵，转头向大长老问道，“你相信黑敖的话吗？”
　　“有些事，相信与否并不重要。”大长老淡然答道，“耐心看着吧，时间会证明一切。”
　　“可是……”
　　六长老还想插言，大长老却抢先转移了话题。
　　“多雨，把圣子和神圣之地的事跟他们解释一下。”大长老向三长老说道。

　　就在四五六三位长老耐着性子听故事的时候，黑敖已经和那个名叫羊羔的胖子一起朝自己的房子赶去。
　　远远地，黑敖就看到十多个族人正围聚在他的房子周围，因为某些事而发出了乱糟糟的哄笑。
　　黑敖顿时心下一紧，但不等他加快脚步，冲上前去，一个黑影就从人堆里飞了出来，扑通一声，正好摔在他的脚下，而且是脸朝下，屁[股]朝上，最狼狈不堪的那种摔法。
　　黑敖本以为这人肯定是那个名叫仙白的男奴，但定睛一看就发现这人比仙白粗壮了一圈，穿的也是兽皮而非麻布。
　　再仔细一看，黑敖就诧异地瞪起了眼睛。
　　“石隆？！”
　　摔在黑敖脚下这人正是据说去找里奇麻烦的石隆。
　　石隆比黑敖略大一些，是族内一位已逝长老的遗孤。
　　黑敖继承族长职位的时候，石隆就表示出了强烈的不满，但那时候的黑敖虽是孩子，比黑敖大不了几岁的石隆也同样只是一个没有话语权的半大孩子。
　　当三位长老达成一致之后，石隆再怎么不满，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一直到最近几年，两个人先后成年，石隆终于把不满转化为了行动，开始挑战黑敖的首领权威，试图将他取而代之。
　　所以，一听说石隆去了自己的房子，黑敖才丢下六位长老不顾，火急火燎地赶了回来。
　　没办法。
　　其他人顶多在门口调戏里奇几句，而石隆却是会冲进房门，直接将里奇掠走的。
　　那一刻，黑敖完全忘记了里奇其实不是女人，而且有异能，有武器。
　　直到此刻，看到石隆形容狼狈地被人丢了出来，摔在自己脚下，黑敖才猛然记起——
　　里奇，可不是那些失去了异能，谁都能够欺负的女人。

　　黑敖走后，里奇就让白把辫辫牛身上的东西搬了下来，在黑敖的房子旁边搭起了帐篷。
　　黑石氏族的男人都没见过帐篷这种东西，对辫辫牛这种牲畜也充满好奇。
　　里奇和白搭帐篷的时候，就有男人围拢过来，远远地看起了热闹。
　　里奇不是第一次被人当大熊猫一样围观，即便这些人的目光并不仅仅只是好奇，更加称不上友善，里奇也只当没有发现，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然而树欲静，风不止。
　　里奇刚把帐篷搭好，正琢磨着里面要如何布置，一个自称石隆的男人就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
　　“女人，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
　　石隆开口第一句话就让里奇觉得他很欠揍。
　　更让里奇恼火的是，话音未落，石隆就伸出了大手，朝里奇的脖颈抓了过来。
　　——我靠！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里奇翻了个白眼，推开正要挡在他面前的白，一把抓住了石隆的手腕。
　　石隆原本没把里奇放在心上，然而手腕被抓住之后，石隆就惊讶地发现里奇的力气竟然比他还大，连试了几下都没能把手抽回。
　　“你妈妈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吗？”里奇语气不善地问道。
　　如果石隆只是说话难听，里奇还会陪他打一打嘴仗，但石隆直接动手，这就是里奇不能忍的了。
　　挨打可是很痛的！
　　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比挨累更让里奇讨厌，那就是挨打！
　　但里奇的模样上实在缺乏威慑力，而且他只抓住了石隆的手腕，并没有让他受伤。
　　石隆只是愣了一下就勃然大怒，而一旁的围观者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全都朝着石隆哄笑起来，笑话他竟然被“女人”钳制。
　　被围观者这么一激，石隆没能正视里奇的实力，抬起另一只手就朝里奇的脸颊揍了过去，并且恶狠狠地说道：“我没有妈妈！”
　　——我靠！
　　——你还真跟“女人”动手啊！
　　刹那间，里奇也忘了这里是女强男弱的母系氏族时代，男人打女人并不是恃强凌弱，反过来才是！
　　但里奇更不可能站在原地等着挨揍，身子一侧，让开了石隆的拳头，抓着石隆手腕的那只手顺势一拽，另一只手则趁机伸到了石隆的腋下，向上一托，然后又用力一甩，立刻就将石隆庞大的身体翻了个个，四爪朝天地摔了出去。
　　这一下并没有伤到石隆，却让他的自尊大为受损。
　　一个男人败给一个女人并不稀奇，可如果那个女人并没有使用异能，只靠蛮力就将这个男人打倒，那这个男人可就太丢脸了！
　　更何况石隆并没有受伤，连皮都没掉一块，一旁的围观者们只当他粗心大意，根本不理解他在那一瞬间的感受，立刻又一次地哄笑起来，发出了更加大声的嘲弄。
　　石隆恼羞成怒，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再一次向里奇冲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
　　石隆的这声怒吼却是彻底地惹恼了里奇。
　　就在石隆冲到里奇面前的一刹那，里奇身形一闪就滑到了石隆身后，抬起左脚，在他的腿弯处轻轻一踹。
　　石隆立刻一个趔趄，朝前扑了下去。
　　不等石隆稳住身形，里奇的左右脚已经完成了交换，左脚落地，右脚飞起，重重地朝石隆的[屁]股踹了过去。
　　只听“砰”地一声闷响，右脚已是正中目标。
　　石隆应声而起，嗖地一下飞了出去。
　　这一次，石隆不仅飞出了高度，更飞出了距离，甚至还飞出了巧合与运气，正好摔在黑敖的脚下，让黑敖撞个正着。
　　这一摔也把石隆摔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但清醒之后，石隆就发现自己依旧没有受伤，至少没受重伤，立刻就想从地上爬起，重新再战。
　　然而刚一抬头，石隆的目光就与黑敖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石隆脑子里顿时轰隆一声巨响，炸飞了理智。
　　——他竟然丢脸丢到了黑敖的面前！
　　石隆不由得暴跳如雷，也真的跳了起来，挥拳就朝黑敖砸了过去。
　　石隆此刻的逻辑很简单。
　　那个“女人”害他丢了脸。
　　那个“女人”是黑敖带回来的。
　　所以，真正害他丢脸的人其实是黑敖！
　　但黑敖哪猜得到石隆的脑回路，一个躲闪不及，被石隆的拳头扫中了脸颊。
　　虽然没有被正面击中，但黑敖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出了火气，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立刻就把黑敖的脾气也给激发出来。
　　黑敖当即举起拳头，狠狠地揍了回去。

　　看到石隆被首领带回来的“女人”揍飞，而且是真的飞了起来，黑石氏族的男人们就像在同一时间被数只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霎时间便鸦雀无声。
　　但不等他们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石隆就和首领打了起来，使得这些头脑本就不是特别灵光的围观者们越发地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更不知所措。
　　里奇却是撇了撇嘴，朝黑敖和石隆的方向看了一眼就转身回了帐篷。
　　“里奇！”白赶忙追了进去。
　　“别理这群蠢货，继续干活！”里奇头也不回地对白说道，“你也记住了，只会拳头解决问题的家伙都是蠢货！连问题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动了拳头的家伙更是蠢货中的蠢货！”
　　白歪了歪头，似懂非懂。
　　里奇没给他时间多想，很快就把清理工具扔到白的手中，让白抓紧时间，继续布置帐篷。

　　里奇把帐篷收拾得可以长久住人了，黑敖也鼻青脸肿地走了进来。
　　看到已经端坐在兽皮垫子上，端着那种据说叫做瓷器的漂亮杯子，正舒舒服服饮用果茶的里奇，黑敖的情绪忽然有些复杂。
　　黑敖这时已经知道，石隆之所以失去理智地与他大打出手，正是因为石隆连一个照面都没熬过就被里奇摔倒，踹飞，丢脸丢得这辈子大概都没法找回。
　　但这样的石隆却与他打了一个平手，让他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在族人的介入下，与石隆结束了争斗。
　　偏偏没人看到里奇使用了异能，都说他只靠技巧和蛮力就让石隆一败涂地。
　　这让黑敖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种担忧，总觉得自己或许也不会比石隆做得更好，一旦像石隆一样与里奇交手，免不了也会落得个被里奇一脚踹飞的结局。
　　但紧接着，黑敖就想起了里奇在面对凶兽时的不堪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