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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几曾魂梦念故乡,一朝相聚无离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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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笛也直说:“今天冯大人的夫人来找过我,让我替他们家开脱罪名,还告诉我慕铮成了大将军,这几日就在京城。”
郅非语气柔和地对慕笛说道: “我们也是前几日才接到军报,洛水一战,慕铮大破吴军,被封了大将军。这几日进京受赏。”
这么说,是真的了?昔日少年如今成了驰骋沙场地大将军,慕铮总算没给欧阳家丢人。
洛水所属鲁国,慕铮去那儿跟吴军打仗,那么就是说皇上同意了支援鲁国,这不一直是太子所支持的吗?这么看来,到更证实了慕笛之前的想法,按理来说,此时曹国财力物力皆不适宜大规模投入兵力打仗,太子不是不知道却坚持出兵支援鲁国,莫非跟鲁国的太子真有什么互盟之言?
慕笛看了下周放的神色,一直就那么紧绷着脸,小时候他教慕笛们念书时就一直那么绷着脸。慕笛牵着郅非的衣袖,小声说道:“我想见他。”
郅非和周放对视一眼,艰难地开口道:“不行,现在不行,慕笛。以后我会找机会让你们相见,但是现在有些麻烦。”
“为什么?”这话慕笛是冲着周放问的,只要他说可以,郅非肯定也就不会反对。
周放背起手来,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事关朝堂之时,慕笛姑娘不用过多过问。”
慕笛仍不甘心,说道:“周先生,您也有兄弟姐妹,若是你们一别数月,不知此生还会不会再相见,而现在有了一个机会让你们见面,你会不想见他吗?我知道战事连连,说不定慕铮很快就要走了。”
郅非又看了眼周放,轻轻握住慕笛的肩说道:“慕笛,我理解,我都理解。但是慕铮他可能跟太子,跟现在我们要解决的冯大人有瓜葛。若是你现在见他,慕笛怕会引起父皇不必要的猜测。”
慕笛也明白他说的话,其实慕笛也很纳闷慕铮怎么会去冯家赴宴。可慕笛真的好想他,又问:“可是我马上要成亲了,作为弟弟,不该参见姐姐的大婚典礼吗?”
周放又说:“慕笛姑娘,若是你今日不知道慕铮来了京城,你不也没希望他来参加你们的大婚典礼?”
慕笛一直觉得周放自再次见到慕笛以后就不太喜欢她,一直敬而远之,今天倒是叫慕笛觉出一股更加冷冽的气氛。慕笛知他一心想扶持小王爷登上皇位好施展他治国平天下的大志,难不成怕她耽误小王爷?
慕笛很不服气,又问道:“那么,我还有个问题,你们要将冯家诛灭全族吗?他的女儿才只有四岁,不会危害到你们什么的。”慕笛已心中有气。
周放笑慕笛妇人之仁,郅非累了一天,也并没什么精神周旋于慕笛和周放之间,只说:“慕笛,有的时候女子心性是太柔软了,有些事要做的狠决一点。”
狠决?以前他都懒得用心机,周放才成为府下门客几个月,他就全被同化了,此刻在周放面前竟也不敢说个不字。
郅非又解释道:“反正你也马上要嫁给我了,政事上也不用你操心,慕铮的事再谈吧,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就这么三言两语将她打发了?慕笛夺门而出,人人都说男人婚前婚后不一样了,这还只是定了婚期,还没结婚,就对她不耐烦了?
一宵眠未稳,火气才消下去,等脑中的画面没有周放的时候,慕笛却渐渐想明白过来。天已蒙蒙亮了。
慕笛能明白郅非为什么不让慕笛见慕铮,确实这时间节点太敏感;也不怪他将冯家一家赶尽杀绝,毕竟,若是放虎归山,怕是有更大的隐患。慕笛觉得自己不该昨晚走时甩给他脸色看,想着今天一早去他房里主动找他吃早膳,算是和解,不过想来郅非应该也不会跟她计较。
到他房中,床铺却整整齐齐叠着,魏原倒是还在。慕笛问道:“小王爷呢?”
他毕恭毕敬地答着:“小王爷今天一早就去城郊了,具体办什么事奴才也不清楚。”
他看了看慕笛的脸色,又道:“昨晚小王爷是要跟您说一声再走的,但是后来您先走了,他就没来得及说,今早特意留下奴才跟您解释清楚,怕是您来了他房间,又像上次那样让您误会。”
“他怎么知道我会来他房里?”慕笛很惊讶地问道。
魏原一笑,理所当然地说道:“王爷自然知道。恕奴才多嘴,这些年王爷虽没见着您的面,心里怕是想过您几千几万遍了,如此,您的性格心思他还琢磨不透吗?”
一句话说的慕笛竟无言以对,又问:“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快则两日,慢则。。。这不好说,听王爷说是请什么人,若那人一直不答应,可能要很久。”
很久?最长一个月,这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成亲了呀。
魏原又道:“夫人,吃罢早膳,还请您跟我去见一个人。”
“谁?”慕笛回过神来。
他又一笑,道:“去了您就知道了,是小王爷安排好的。”
真能卖关子,跟她说是谁不行吗,害慕笛早饭狼吞虎咽地吃完了。琉璃倒是不慌不忙地收拾了碗筷,又拿出那件明黄厚披风给慕笛穿戴好。
今日她也穿了明黄色的长襦裙,跟她以往素雅的打扮很不同,慕笛无心多问,只跟着魏原的马车走了。
慕笛只觉马车转来转去,好像走了很多重复的路,在慕笛终于忍不住要开口抱怨之前,魏原勒住了马,低声道:“夫人,到了。”
慕笛下了马车,四周扫了一眼,并不知京城还有这样的地方。竹林掩映间一间小茅屋,穿过曲折蜿蜒的石子路,尽头一个身穿黑色大氅的魁梧男子正背对着等慕笛。
这身影好熟悉,却又不那么熟悉,思索间,那人也心有灵犀般地转过了脸。
慕笛只觉如干涸大地盼了几千年的雨水般,既难以置信又欣喜忘怀。
“弟弟——”慕笛喊了出来,魏原见状悄悄退了出去。
对面的人却一副想认又反应不过来的表情,慕笛们俩人看着彼此转了小半个圆圈,慕笛又喊道:“弟弟,是姐姐呀。”
他终于控制不住,热泪盈眶地将慕笛紧紧抱在怀里。
待两人情绪稍稍平复,慕笛看着他宽实的肩膀,道:“一别数月,却好像又长高了许多,比姐姐高好多。”
他摸摸慕笛的脸,道:“姐,我刚才真认不出你来了,但我很高兴,好歹你现在脸上圆润了不少,体态高尊,想必小王爷他对你是很好的。”
慕笛轻轻嗯了一声,又说:“你都听说了?我这月三十日就要嫁给他了。到时候你还在京城吗?”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此番回来只是论功受赏,蒙皇上厚爱,封了大将军。在长安街赏了套大宅子,姐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我府上看看。只不过战事未平,我十日后就又要回军营了。”他说着不无遗憾地垂下了眼眸。
慕笛也沉默了,总算相逢,慕笛想找些开心的话题来说,便又说道:“不管怎样,我们好歹算是再见面了,我以为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你呢,也以为自己就要孤苦伶仃漂泊一生了。”
他也道:“是啊,我几乎天天晚上梦见姐姐你,我一直往舅母家寄信,却总收不到回信,我以为是军队频繁迁营所致,没想到姐姐你竟来了京,那更好,我们以后便可常常见面了。”
他眉毛上扬,颇为得意地说道:“姐姐你如今是宝成王府的准王妃,我现在官封大将军,果然今时不同往日,以后求咱们办事的人怕是多着呢。”
慕笛一听他这话,有点不对劲,对他说道:“我是不是王妃,你是不是将军都没有关系,不能仗着自己的功劳就骄横起来,而且我是不管王爷的事的。”
慕笛虽愿助郅非一臂之力,却不愿在前朝抛头露面。可他说这话倒提醒慕笛一件事,慕笛很严肃地问他道:“你怎么会出入冯府的呢,冯家最近犯了案,你还是回避为好。”
“冯大人与太子对我甚是栽培,礼尚往来是应当的事。”他轻描淡写地说道,眼神里颇有一种跟你说你也不懂的意思,再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靠姐姐的小男孩儿了,其实他也不过才十六岁,十六岁就封大将军可是自古少有,时势造英雄嘛。
“栽培?礼尚往来?这三个月你都在军中经历了什么,你莫不是投靠了太子一党?”慕笛对此时颇为警觉。
他忽变了神色,道:“姐,你以为在军中只要武艺好就能出头的吗?若家里无靠山,新兵初来乍到便只有被欺负的份。何况我还想靠太子查清当年咱们爹爹被杀的真相。”
慕笛听得此言,心中一震,怒道:“那你就投靠太子了?就算如你所说,那太子是何等人物,烧杀抢掠无所不干,你以前不是很痛恨他不为国为民,只图自己快活,还批判他若登基,曹国必完吗?小时候先生教的仁义道德都到哪里去了?以前那个满心正义的少年就这么向权势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