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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闺中恁惹相思,只愿永结同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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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一抬,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姐,我们刚刚重逢,你不要跟我讲这些大道理了好不好,我也有我的原则,起码太子能让我衣食无忧,受人尊敬。说白了,我当初从军不也是为了养活自己,不然在舅母家不也是浪费一生?”
他顿了顿,慕笛眼中的火气却并不减少,他又说:“你还别说我,那宝成王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从太子那儿偷偷找到一些书信,虽是被焚烧过了,若是将残存的字迹拼凑起来,隐约能看出当年林家欧阳家遭祸是有位王爷揭发林家私通鲁国,而太子正是授权林家这么办的人,那位王爷想必是要争得大位,急于剪去太子的羽翼。只是下手太重,连我们家也跟着遭殃,不然你想想,以前孟行哥的姐姐可是太子妃啊,太子却连她都保不住,也被赐死,这多可怕。”
慕笛只觉晴空一个霹雳, “有意争储”,当今皇上长大成人的儿子只有四个,陈王向来无意王位,又因蔷薇舞姬之事见罪于皇上,并无可能翻身。另一位思南王成日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其他几位皇子最大的尚未满六岁,而他们的生母要么就是位分不高,家中也无人支持争储,或者就是因皇后嫉妒,找了个由头打入冷宫,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郅非?
天啊,慕笛不敢这么想,慕笛用力摇了摇头,将脑中的胡思乱想全部打乱,她马上就要嫁给他了,她不能这么想?
既然郅非等了她这么多年,他的真心慕笛也是看的见的,又怎会陷害她们家,致使她流落异乡三年多呢?
慕铮大概觉得慕笛的脸色很不好看,道:“姐,对不起,我胡乱猜的,你别往心里去。你既然要嫁给他了,就好好过你们的日子。你的大婚典礼我是不能去了,但我心里祝福你们,明年赶紧给我生个小外甥,嗯?”
慕笛无心思应他,道:“那些书信你还留着吗,给我看看。”
他眼神闪烁,说道:“留着是还留着,不过姐,你就要成亲了,你也不能悔婚,还管这些闲事干什么?”
慕笛又要问,魏原却进来了,道:“小姐,王爷吩咐这地方也不绝对安全,时间有限,现在得走了。”
慕笛紧紧抱住慕铮,眼泪又流了下来,慕笛轻轻地说:“我已经很满足了,起码见到了。以后在军中,一切小心。只是不要再跟太子来往了。”
他也紧紧回抱住慕笛,道:“姐,我都知道,都知道。”
上了马车,心里却觉得暖暖的。原来虽然昨晚郅非不敢在周放面前说什么,却还是偷偷安排了他们见上一面。
慕笛问魏原:“小王爷安排的?什么时候安排慕铮过来的?”
魏原在帘幕外驾着马,侧身说道:“小王爷昨晚连夜安排的,想必是昨晚夫人说想见您弟弟?那么小王爷就抓紧安排了。昨夜小王爷跟周大人谈论到很晚,又安排这事,一宿没睡。”
想到他今天一早又走了,真是辛苦!慕笛心里颇有愧疚之情,好像她对其他人都是很好的,就是常常对郅非耍小脾气,他竟也惯着慕笛。慕笛愿意麻痹刚才慕铮跟自己说的话,慕笛宁愿让自己头脑清空,不去想当年的冤案跟郅非的联系。
一日,两日,三日……郅非不在家的日子真是煎熬,加之府中更浓的成亲气氛,慕笛有些又喜又怕,这时候,慕笛多希望郅非来陪着她。
如果一开始慕笛是因为少年情分跟他在一起,多半是被他痴情所动,那么现在慕笛已完全陷了进去,舍不得他,害怕失去他了。
这念头一出,倒吓了慕笛自己一跳,人有了挂念,多半就有了牵绊。
在慕笛要派人把小王爷给抓回来之前,郅非总算是回来了。他一身紫色镶金边的华服,倒显得意气风发。
慕笛一听琉璃来报,就急忙忙跑了出去。他正往慕笛这院子走来,慕笛走上前双手环抱住他脖子,头埋在他胸口,小声说:“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还在为那晚的事生我的气。”
他一手回抱住慕笛的腰,一手托着慕笛的下巴让慕笛扬起脸来与他目光对视,眼角漾出笑意,柔声说道:“怎么会?见过慕铮了?”
“嗯。”慕笛轻轻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道:“我发现慕笛一天不见你也不行了。”
他紧紧抱着慕笛,说道:“我不早就是这样了吗,你今天才尝到这样的滋味?”声音里满是柔情。
他揽着慕笛往屋里走去,缓缓道:“那晚我不能太违拗周放,毕竟他是我的先生,如今又是我府下的门客,以后有好多事情还要靠他。但是慕笛,我永远事事以你为重,你要坚信这一点。”
他很坚定地看着慕笛的眼睛,接着说:“哪怕有一天,江山和美人冲突到不可调和的时候,我也会选择你。”
我靠在他肩上,也很坚定地说:“你放心,我也不会让你为难到那个地步的。”
他摸摸她的头,又道:“这几日我去鼎山请‘蛟潜’先生,你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太子文采颇盛,慕笛也要在文学上下功夫才能得到父皇的喜爱。”
他又叹了口气,道:“‘蛟潜’先生可不是那么好请的,我在那儿呆了七天七夜,诚意比当年刘备三顾茅庐更胜,但先生始终不肯出山,只答应我若有事请求他,以后只管去。”
慕笛拉着他坐下,道:“那这可堪称再世的王维了,不过既然这位‘蛟潜’先生答应帮你了,也不在乎你多跑跑远路了。”
他眸色忽然亮了一下,拉过慕笛的手道:“那你岂不是要常常独守空闺?这几日不见,我都想你想得要发疯了。”说着狠狠亲了一下慕笛的手。
慕笛知道这预示着他又要开始不正经了,连忙抽回了手,道:“门就这么敞着,也不怕被人看见。”
他很理所应当地说道:“我亲我自己夫人怎么了,那不然关上门?”
他凑近过来,一脸希望地看着慕笛,慕笛别过头,起身要出门,却见院子里还站着一个人。
这人手拿一把折扇,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袍,丝质倒是很薄。慕笛很奇怪,这十一月份了,怎么还拿着把扇子?再看这人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想必是哪位大臣家的公子哥儿吧,原来郅非素日交往竟是这样的人物,怪不得整天就没个正经的时候。
郅非也出门来,对慕笛介绍道:“这位就是陈王了,比你还小一岁,你叫他郅邕就行,反正以后也就是一家人了。”
慕笛还没反应过来,陈王就先对慕笛行了一礼,笑眯眯地说道:“郅邕见过嫂子。”
这还没成亲呢,嫂子倒叫的这么热乎,真不愧是好兄弟,就像郅非在还没定亲的时候就一口一个夫人地叫上了。
慕笛也回礼,郅非又说:“郅邕来京城也有□□日了,是来进宫给太后还有他额娘请安的,之前来过府里几次,恰巧你不是进宫去就是上街去了,一直没见着。今晚我们正好一聚。”
这位陈王天生一双凤眸,眼波流转,肤色又白,真可称得上是位美男子,甚至侧脸比女子还要美。怪不得那么容易就获得美人芳心,也那么容易就变得花心了。
既然晚膳有了陈王,那么就不是一般的晚膳了,必得有歌舞相伴。宝成王府别说歌舞伎了,就是上次那些被太后安排来的侍女都被打发出去了,陈王为这事好一通讽刺。一边可怜兮兮地看着郅非,一边又满眼赞叹地看着慕笛。于是,临时从陈王府接来了一马车的歌舞伎助兴。
琉璃过来斟酒,脸上明显地涂了胭脂,给陈王倒酒时明显抖了一下,差点洒出酒来。这丫头最近总不对劲,以前干活从来不会这么毛手毛脚的。
陈王虽是拿着折扇,可一点王孙贵族的气质都没有,喝了三杯酒,就将腿抬起来,右脚放在了椅子上,又很潇洒地一甩衣服下摆,整个人瘫靠在椅背上。叹道:“这才叫快活!哎,三哥,我说要论歌舞,还是欧阳大将军府里的舞姬那叫一个厉害,好像是从醉芳楼里重金赎出来的,还有个叫什么艳艳的,是以前冯大人送的,人家那脚踩在茶碗盖上能跳舞,那眼神直钩得你觉得死了也值。”
郅非看慕笛脸色不太好看,忙给个眼色叫他悠着点说。慕铮确实不太像话,他小小年纪却战功赫赫,难免受不住诱惑,若是现在就沉迷美色,以后怕要惹出更大的祸来。
陈王很知趣地不谈这个话题而将兴趣转移到了郅非和慕笛两人身上,一脸好奇地问道:“你们两个是谁管着谁啊?”
慕笛和郅非对视一眼,蓦地脸都红了,他不答话,慕笛只好说:“自然是我听王爷的。”
郅非冷哼了一声,道:“说是这么说。”
小王爷你这人也太不解风情了吧,人家是想给你点面子,而且就算平时小事上跟你犟嘴,大事上没怎么违拗你吧。
慕笛狠狠剜了他一眼,却不料被陈王的目光逮了个正着,他笑道:“瞧今下午你们俩在院里屋里那难分难舍的样,我就知道三哥肯定听嫂子的,想当年,三哥也是个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