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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子夜歌(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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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风惴惴不安地睡下。他琢磨不清夷州王这语焉不详的交代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隐隐猜测出一点,恐怕近期夷州王要搞个大新闻出来。
第二日一早,陈泽风起床,穿戴好正端个盆准备出去洗漱,一推开门,倒把他吓了一跳。门口有好几个王府侍卫堵在他房门口,成包围状态,个个手中举着刀剑之类的兵器,杀气腾腾的。
“这……”陈泽风有点搞不懂是发生了什么事。他和容如意用英语交流东窗事发啦?可是这里的土著没有一点蛛丝马迹表示他们能够看得懂英语啊……还是夷州王发现了他跟盛安月之间一点不得不说的瓜葛?还是夷州王打算跟盛世月翻脸,就先拿他下手?
思索之间,陈泽风了无头绪,只得赔笑对为首的侍卫说:“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这名侍卫其实陈泽风还颇为相熟,因为最近陈泽风四处瞎溜达的时候,经常能见到这侍卫在巡逻,两人虽然不怎么交谈,但见了面,还是会点头打个招呼。
然而为首的侍卫面色冰冷如霜,看不出半点情绪,简直像是个完美执行任务的机器人:“杀!”
陈泽风咣的一声把房门关上,被好几个人拿刀拿剑指着着实很恐怖。不过这些人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中蛊了吗?不过联想一下这几个人的眼神,确实有点发木,好像没有神采……
陈泽风正低头思索,门上传来哐的一声巨响,竟是刀刃穿透薄薄的门板,欲要破门而入。幸亏陈泽风站得离门比较远,不然这一刀恐怕就要砍到他身上了。
“这帮人疯了吗?”陈泽风大骇,眼看刀剑一下一下砍在门上,门板即将被砍烂,陈泽风也没有时间再踌躇了,拉开窗子跳了出去。
于是,夷州王府之内今天又多了一道奇景。
陈泽风在前面狂奔逃窜,大喊“救人啊杀人啦”,身后是一群紧追不舍的侍卫。而且诡异的是,这群侍卫似乎真无自主意识,一言不发,只是紧追不舍。而且今天还很是奇怪,偌大的王府中空无一人,除了这些丧尸状的侍卫,连个值班巡逻的人都没有。陈泽风一口气冲过好几个院子,一直到王府最里面夷州王所居住的院子。
夷州王正端坐于院中一棵花树下弹琴,见陈泽风狼狈不堪地逃过来,身后还有一群诡异的追兵,也只是抬头浅笑一下。
“陈先生,这十个人被下了毒,已无自主意识,如今是非杀你不可的了。”夷州王说道,眯起眼睛,含笑看着陈泽风衣冠因奔逃而不整的窘样,“也请本王开开眼,一见先生之能为吧。”
这话说得十分淡然,陈泽风忍不住有些佩服夷州王了。侍卫追砍过来,陈泽风开始绕着夷州王转圈跑。
……所以,夷州王这SB的意思是,想让陈泽风当一回竞技场中的勇士,纵然另一方是十条他忠心耿耿的侍卫的性命?陈泽风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那树林中埋在许多侍卫的尸体,大抵也不过是夷州王为了培养一个贴身狂战士的弃物。
夷州王既然心狠手辣如斯,盛安月只怕凶多吉少。
“王爷此举不妥——”陈泽风身体一偏,一道凌厉刀气险些砍到他肩膀上,只在夷州王的琴上留下一道斫痕,夷州王不悦地哼了一声,推开琴,起身展开了折扇。
“陈泽风,你太令本王失望了,你杀死他们,是给他们以解脱,还是你希望,本王也加入杀你的队伍之中?”夷州王厉声说,陈泽风还在狼狈地绕圈左躲右闪,但是一个人躲十个人还是相形见绌,包围圈越来越小,一场死战也迫在眉睫,陈泽风望着这些人疯狂而毫无理智的眼神,心下一沉。
在稍微出神的刹那,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一名侍卫,一刀正砍在陈泽风手臂上。
血腥的味道涌入鼻腔,疼痛唤醒了陈泽风的一种本能。太久没有这种非死即生的打打杀杀了,他来不及感慨或者去想什么人生无常之类的哲学问题,只是迅速回身,一个飞踢将已经逼近的侍卫击退,随后又向后冲了几步为自己争取到时间。好在方才受伤的是左臂,不是非常影响。他从袖中拿出枪和弹匣来装好,连半秒的犹豫时间都不需要,陈泽风已经扣动了扳机。
枪声巨大,连陈泽风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后坐力震得手腕生疼。好久都没有开枪了,之前的任务总是游走在一定的区域内,似乎只需要查清楚事实就好,根本不需要厮杀……一群飞鸟扑棱棱地从房顶上飞起来,应当也是被枪声所惊吓到。
只知道一味向前冲杀的侍卫是最好的靶子。陈泽风连开三枪,便有三个身影倒下,但是还有七人,他掂了掂手枪,子弹应当够用,但是全用到夷州王这种无聊的试探上,将来再遇到紧急情况,就比较尴尬了。
左手伤口火辣辣疼着,陈泽风不知是否继续这样击杀剩下七人。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夷州王,见他还是站在树下摇着扇子,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陈泽风对他竖了个中指,不过夷州王应该不明白竖中指是什么意思,可能还以为他在运功施法。
陈泽风又开了两枪,放倒了两人,一名侍卫扑倒在他的脚下,鲜血迸流,手中长剑脱手,陈泽风弯腰捡起长剑,准备开始捅人,却听见一边夷州王叹了一句:“也罢。”
话音刚落,五名侍卫纷纷倒地,面色呈诡异的绿色,分明是气绝多时。
陈泽风把手中剑扔到一边,低头捂住左臂的伤口,血还在往外流,不知道伤到哪个血管了。他正想要解下腰带扎住伤口,面前却有一只手伸向他。干净、修长的手,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人的手。
“怎么?”他没好气地问。
“把手给本王,本王扶你去包扎伤口。”夷州王的声音堪称温柔,反倒让陈泽风觉得有点恐怖。不过思忖了一秒,他还是乖乖地搭住了夷州王的肩膀,任由他扶着自己走到屋内,只留下满院子的狼藉和尸体。
夷州王的身上有股熏香气味,好似有点熟悉,在哪里闻过呢?
那自然不是薄荷走珠液的味道,说实在现在陈泽风有点想念他的走珠液了,熏香的味道很淡,清雅的檀香,并不难闻。后来陈泽风忽然醒悟过来,这味道,他在容如意身上也闻到过。
容如意穿的衣服是盛世月提供的,自然也是在浣园中熏过的,这么说,夷州王和盛世月都用同一种香料熏衣服?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也许贵族之间都偏好某种昂贵香料,和购买到同品牌的洗衣粉差不多,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夷州王将陈泽风扶到他的房中坐下,叫来人收拾了院中的尸体,还叫一名医生过来,为陈泽风包扎了伤口,伤口并不浅,可见方才那一刀侍卫是用了全力的,陈泽风有点担心会得破伤风。
“王爷若是试探,大可用其他方法。”总算折腾完了,陈泽风疲惫地坐在夷州王房中一把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椅子上,沙哑着声音说道。
该死的盛安月到底在哪里?他要再不出现,陈泽风绝对就会被夷州王活活玩死。
“唉,此事本王确实有些冒失了,”夷州王用扇子敲了敲额头,“没想到你心中并无杀念,也不知……罢了罢了,你先休息吧。”
夷州王起身欲走,陈泽风站起身问道:“那么王爷觉得,我的能为可足够?”
夷州王半侧过头,神情有些尴尬似的,过了几秒钟,他才说道:“足够了。陈先生,你就在此休息吧,本王去叫人煎药。”
“不必了,小伤。”陈泽风推辞道。
开玩笑,在夷州王的房中休息?等会儿只怕一推开门又是上百个丧尸侍卫等着挑战他吧?
“陈先生此言差矣,”夷州王展开纸扇,“不出数日本王就要远赴京城,陈先生既然相伴本王左右,当然要养精蓄锐好了。”
“去京城?”陈泽风心头一跳,他想起盛世月曾经说过夷州王意图谋反,“王爷去京城要干什么?”
夷州王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说:“听说京城是个好去处,本王也不过想置办家业而已。”
……这置办家业,恐怕要置办到皇宫里吧?
陈泽风不再追问了,夷州王走出房子,陈泽风又在椅子上坐下来。他需要见容如意,然后和容如意谈一谈这件事,哪怕只能谈五分钟也好,夷州王不日即将谋反,他们的保护任务是否能够顺利完成,届时均是未知数。容如意倒还好,把盛世月看好就行了,最坑爹的是陈泽风,盛安月究竟在哪里,会不会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