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悬罄

15、逢场作戏

　　邹游接受了胡侃的意见，并付诸实践，把胡子刮了个干净，在鼻梁上架了副老土眼镜，买了些一般的化妆品，把自己的脸画的嘴歪鼻斜，满脸雀斑；又去买了些时髦的衣服，却又穿得毫不搭配，完全没有美感可言，加上那张大花脸，简直丑得无懈可击。
　　以前的邹游只是胖了点，青春痘多了点，人们还对他的长相有所期待，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不免同情起他来。前阵子胡子邋渣和老土穿着让别人见他就躲，现在的样子不但没有吓跑人，反而激起了别人的同情心，邹游见到如此好的效果，乐得嘴巴更歪了。
　　话虽如此，知道内幕的人还是有的，但也没人道破。这样的日子是邹游熟悉的，平淡而安心，上个学期和俞越一起和肥胖做斗争的满足感又渐渐回归了。总之时间一长，邹游发现自己越来越习惯胡侃了，虽然对方不若俞越那么帅气，但却有另一番味道。那种阳光、稳重、朴素的气质，很对邹游胃口。反正邹游看他是越来越顺眼了，也越来越适应胡侃式的关心，越来越享受胡侃带给他的轻松快乐，更是渐渐忘记了俞越带给他的空虚。他甚至认为，这样做一辈子的朋友也够了，不需要再做任何改变，但是却有那么几个瞬间，让他不得不直视自己的感情问题。

　　四月，暮春，繁花落尽。
　　今天邹游心情大好，因为他逃了两节课，多睡了一个半小时。他完成易容后，哼着小调儿，把已经及肩头发扎了个小辫儿，然后摇晃着出了寝室，上高数课去了。
　　到了教室，自然有好心人帮他抢好了位置。
　　“你怎么没来上愤青的课？”
　　“春困啊！我不发春也不伤春，总得困一下。”
　　“两节课四十块钱啊～”
　　“我的钱啊！一去兮不复返！呜呼哀哉～”邹游作抹泪状哀叹。
　　胡侃挚起他的手，与他相望，“壮士！学校感谢你！”
　　“为什么是壮士？”
　　“今天点名了。”
　　邹游一个趔趄，“什么！我不信！这一切不是真的！”
　　“年轻人，接受现实吧！”胡侃拍拍他的肩。
　　“愤青不是说他不会点名的么？”
　　“是学俭部的人来点的。”
　　“那不是完蛋了？死得更惨啊！”
　　“孩子，你放心，我帮你喊到了。”
　　邹游长出一口气，“共产党躲躲藏藏，要躲过敌人的眼睛真不容易。你这次立了大功，我会向组织推荐你的！”
　　数学老师咳了一声，“卡！卡！卡！”
　　“导演？哪里不满意？”邹游换上无辜的表情。
　　“哪儿都不满意！你俩后面去！竟敢在我的课上讲话，共产党滴，胆子不小！”
　　两人于是坐到了最后一排，胡侃埋怨他，他不以为意地掏出MP4塞上。
　　“什么歌？”
　　“你猜！”
　　胡侃摘了邹游右耳的耳塞，在邹游诧异的目光中，把耳塞往自己的左耳里一塞，得意地朝邹游笑笑。
　　“什么意思！”也许经历了俞越的事儿，邹游真的变矜持了。
　　对方笑得纤尘不染，“听歌啊！坐这么后面又听不见母夜叉在讲什么。”不知他是不是故意，往邹游身上靠了靠，“耳线太短了，音质不错。《雨天》？我喜欢。”
　　邹游无奈，不理会眼前的暧昧，“挺悲伤的，原来你也喜欢这样的歌。”
　　“嗯。这歌听着就给人失恋的感觉，雨天，很悲伤呢。你不适合听这样的歌。”
　　“那听什么？京剧？”
　　胡侃不置可否地笑笑，“国萃啊！”
　　“对了，你刚讲得好像你对恋爱很有研究似的，你有女朋友没？”
　　胡侃朝他眨眨眼睛，“在国外，你这么问，对方可是会认为你在向他表白的哦～”
　　“……你认为我在向你表白？”
　　“对啊。不如咱俩凑一对得了。”
　　邹游傻了。
　　胡侃在他脑门上弹了下，“骗你的！我可不是同性恋！”
　　邹游更糊涂了。胡侃这话是什么意思？在暗示什么么？还是自己多心了？
　　他甩甩被弹疼的脑袋，决定无视这些，暂时按兵不动，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