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老师外带－Third》亞蘇

47、哀莫大于心死

　　我跟随佑炘老师闯进去包厢，他推开门的力道跟势头近乎无礼，里面两个女酒客因我们的闯入而尖叫，但被围在中间的那一个却只是淡淡地抬起头，近乎毫不在意。

　　她的长发几乎掩盖了容貌，但光看发型跟发色我就能准确判定她的身分——小薇老师！

　　她就枕在右手边的女人肩膀上，一手还拿着装了半满的玻璃杯，桌上摆了几支酒瓶，有些空了，但也有些还装着酒，不管横看竖看都不只两瓶！

　　“小薇老师！”我想绕过去拉她，但她身边的女人很不客气地把我架开！

　　“喂！你们是谁啊？随便闯进别人的包厢，很没礼貌耶！”

　　“就是说啊！我们聊天聊得正开心，你们在这边瞎搞什么？”其中一个头发染成金黄的女人瞪我一眼，“小朋友，刚下课就急忙跑来这里？这里是大人的场合，赶快回家念书吧！”

　　“两位小姐，很抱歉，这个包厢，我记得只属于那位小姐的，好像没开放陌生人进来？”佑炘老师双手环胸，高大的身形在这个窄小的包厢里显得压迫感十足。“这里可不是妳们猎艳的地方！”

　　两个女人缩了缩脖子，原本还不愿轻言放弃，是佑炘老师又搬出“老板娘”三个字，才终于让她们打退堂鼓；两个人争先恐后的奔出包厢，他立刻把门暂时关上。

　　老师瘫坐在沙发里，醉眼迷蒙的她彷佛随时会昏倒，唯独右手的那个酒杯迟迟不肯放下。

　　我从没想过会看见她这么颓废的模样……

　　“老师、老师妳没事吧？”我急忙去扶她，想接过酒杯，但她猛然一推，让我差一点就撞倒满桌酒瓶！
　　是佑炘老师撑住我。

　　“刘老师！够了！”他强硬地去抢，抢夺的过程中还洒了一地。酒溅湿了他的衣袖，他气得差点把酒杯摔碎！

　　“老师！是我，幼璇！妳不要喝了……老师……”我再度上前去抓住她，用力将她抱住。我闻到混合着熏衣草香气的酒气，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老师……”

　　“幼璇！不要再让她喝……我去找那个姓王的来！”佑炘老师抓起最靠近老师的几支酒，像头发怒的熊般地冲出包厢。

　　“老师……妳看清楚，我是幼璇，杨幼璇！”她喘息着，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压在我身上，我抱紧她，是为了阻止她再去碰酒，也稍微在沙发上清开一些空间。

　　或许是还保留着最后一点理智，小薇老师顿住了，缓缓睁开双眼，“幼……璇？”她吐出浓重的酒气，叫出名字的同时，眼泪自眼角无声流淌。

　　怎么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我让她顺势躺在我身上，“老师！是我！我是幼璇……我来找妳了，天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老师……”

　　我不敢想象，要是我跟佑炘老师再晚一点到，小薇老师会不会被那两个女人灌醉之后带走？她们之间会发生什么荒唐的事……
　　什么叫做“哀莫大于心死”，我在小薇老师的眼底终于看清楚；她的眼神毫无光彩，平常温柔漂亮的脸黯淡得宛如死灰。

　　“妳怎么、没有……回家？”

　　“我担心妳！是佑炘老师带我过来……他说妳来这边找……找曼龄老师的朋友……”我不敢说，不敢说出“未婚夫”三个字，很怕这么一说，小薇老师因酒精而麻痹的神经会再度被唤醒。

　　“曼龄……”糟糕！我、我是不是不应该提到“曼龄”这个名字！

　　小薇老师开始大哭，她抱着我，就像是在抱一只巨大的拉拉熊娃娃！“这就是……妳给我的报复？一张喜帖……哈哈……喜帖……”老师的情绪完全崩溃，她又哭又笑，眼泪很快浸湿了我的毛外套跟衬衫，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任由她发泄。

　　佑炘老师说的没错，根本不可能无风无浪……对小薇老师而言，曼龄老师一说要结婚，肯定对她造成巨大的伤害。

　　光是一张无声的喜帖，就能让一个冷静又温柔的人变成失控的野兽，一头负伤嘶吼的野兽……我突然有点恨曼龄老师，为什么要对一个深爱着她的人这么残酷！

　　“老师……”我轻轻拍抚着她，陪着她一起哭，不管她多么使劲挣扎或是大吼，我都概括承受！“妳不要难过，再怎么样，我都会陪妳，陪着妳……”

　　这样的过程不知道持续多久，等到老师挣扎的力道减弱，只剩下轻轻的呓语，我抬起头，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我并不陌生。

　　＊＊＊

　　“喊太大声喽？真是的……好好的包厢被弄成这样，还不能索求赔偿才糟糕哩！”她顶着一头漂亮的波浪卷发，虽然衣着很朴素，但是表情跟姿态都带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冶艳气息。

　　我睁大眼睛，认出她就是曾经跟曼龄老师出现在书店，还说是道禾的学姊的那个人！

　　她怎么会在这？

　　“不好意思啊，放着妳单打独斗这么久……”她叼着烟，来到老师身边拍了拍，“喂！昱薇，闹够了吧？别像无尾熊巴着人家不放啊……”她粗手粗脚的把老师的手从我身上扯开，再让老师躺在沙发上。

　　小薇老师仰躺着，酒精的挥发让她的脸红通通的，还挂着泪痕，嘴巴动了动，似是说着梦话。

　　“哼，丑态都被学妹看光了，大美人！”她抽了一张面纸把老师的脸擦干净，“搞什么东西？曼龄光是结婚就让妳死去活来，要是万一怀孕了妳干脆上吊算了。”嘴巴碎念，但是擦拭的动作很温柔，而表情明显的透着伤感。

　　我随手抹掉眼泪，抓紧空档就问。“学姊……妳怎么会在这？”

　　“这家酒吧是我开的，我当然在这啦！”她横了我一眼，擦没两下又转头看我。“学妹！我们见过吗？”

　　她叫我学妹时我还以为她认出来了！“见过啊！之前跟曼龄老师在书店结账时巧遇过一次。”看来第一句“学妹”是认制服。

　　她睁大眼睛，“喔”了好大一声。“我想起来了！曼龄提过妳……暗恋昱薇的小学妹嘛！”她笑得艳丽，随手撢掉烟灰后对我伸出右手，“我叫王霈恩，跟曼龄、昱薇高中同班，大学同校，算是好姊妹。妳叫做……幼什么去了？抱歉，忘了！”

　　我伸手握她，“我叫幼璇，杨幼璇。”

　　“谁带妳来？”

　　“是佑炘老……”说到这个！“佑炘老师呢？他说去找妳……可是到现在都没回来。”

　　“他找我？我没看到他啊！跑哪去了……不管了，这个大麻烦，我看今天是要睡我们店里了，既然妳都来了，帮我个忙吧！把她抬进里面的小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