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老师外带－Third》亞蘇

32、坦白出柜也不要这样啊！

　　随着我们持续不断地练习，时间来到十二月，除了排球比赛，还要关注另外一项重要的校园活动——对啦！就是耶诞舞会！

　　去年第一次参加道禾的耶诞舞会，请了大明星来唱歌炒热气氛之外，音乐类型的社团也粉墨登场。整个礼堂的窗户都被贴起来，感觉就像晚上一样，一整个玩得很热闹；不知道今年会邀谁来学校唱歌表演？到现在都还没任何风声。

　　倒是最近山上天气开始变冷，雨量也增加了，操场经常湿湿的没办法用，三年级因为要准备考试所以会提早比赛，依照规定，我们要把场地优先让给她们，练习的进度于是受到了一些影响。

　　我跟老师，也没有什么直接接触的机会。

　　那句话是怎么讲的？没有最低、只有更低……我跟老师的关系是自从一年级当上小老师以来的最低点。

　　这就是她想要的吧？

　　好死不死，佑炘老师却选在三年级打比赛的那一周教我们做提拉米苏。
　　他口中拿来送给心仪对象的最佳甜点。

　　我们依照他的教学打蛋白、鲜奶油，用手指饼干当底，泡浓缩咖啡跟咖啡酒，分装之后洒上可可粉放进冰箱——至少要等到明天才能吃，但是很多很多女生已经等不及了，开始分食自己辛苦做好的慕斯！

　　这堂课忙到时间超过，结果还没得吃，肚子饿到不行的一群高中女生争先恐后冲出家政教室去觅食，结果只留我跟老师善后。

　　原本是留值日生没错。不过后来渐渐跟佑炘老师熟起来了，他除了嘴贱了点、自恋了点、爱开玩笑了点之外，还称得上是个好老师，我满喜欢跟他聊天，而他好像也挺爱跟我抬杠，所以连续好几堂课都是我留下来帮忙。

　　鲜奶油打发的搅拌盆很难洗！上课的最后虽然都有把用具清洁过一次，但很多还是没洗得很干净，我逐一检查不锈钢搅拌盆，把油油的都拿出来再洗一次。

　　“幼璇，都中午了，先去吃饭吧，这边我弄就可以了。”

　　“没关系啦！我第二节有吃一点东西。”还是静芸请客。

　　佑炘老师闻言笑了笑，没再花力气赶我。

　　等到全部收好之后，午饭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拿去，给小老师的特别谢礼。”

　　望着那杯大号布丁大小的提拉米苏，我的眼睛整个亮了！“哇！老师你做的吗？居然有这种好康的，好开心！”

　　他手上也拿一杯，感觉就是要跟我一起吃；我可没傻到拿这个回去吸引仇恨值。

　　“佑炘老师！”我现在可以直接在他面前这样叫了，“你学期一开始就说要教这个；怎么等到这个时候才教？天气都冷了！”

　　“天气冷才好做ＯＫ？”

　　我皱眉，“什么意思？”赶紧挖了一口，上面的巧克力粉苦苦的，但是底下由蛋白霜跟鲜奶油打发做成的慕斯是甜的，因为冰过，所以稍微凝固，挖到最底下还可以吃到吸饱浓缩咖啡加香甜酒的手指饼干，真的好好吃！

　　他把我吃到好吃东西的感动表情都看在眼里，摇头浅笑的表情……还真的有点给他帅耶。“妳们打鲜奶油霜的时候我不是说要底下垫冰水吗？”

　　“嗯啊！可是有两、三组没有照着做。”还有人忘记准备冰块。

　　“那就对啦！做菜要考虑季节，鲜奶油在搅拌的过程如果太热的话没办法顺利打发，所以我在想至少等稍微冷一点再做；家政教室这边又没空调。”

　　“所以垫冰水再打比较容易成功喽！”

　　“对啊。”他挖了一口提拉米苏送进嘴里，“做菜要考虑天时地利人和，就像谈恋爱一样；如果在不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就算两人相爱，也难保因时局变化而面临到分手的命运。”

　　我停止咀嚼，他这句话……是故意要讲我听的。

　　“老师……我想问一个问题。”

　　“跟课堂有关吗？”

　　我撇着嘴，摇摇头；他笑开，似乎心里有数。“看在妳这么认真帮我善后，还是给妳问啦。”

　　“你跟你前女友怎么分手的？是你刚刚讲的那样吗？”

　　“妳问哪一个？”

　　汤匙敲了敲装提拉米苏的塑料杯。“教你作提拉米苏的这个。”

　　虽然他说有两个前女友，但第一个很少被提起，除了一开始做香菇肉燥，以及某次做宫保鸡丁的时候提过而已，剩下的几乎都是第二个前女友的菜色。

　　所以他教我们的大多都是甜点。什么戚风蛋糕啊、松饼、蜂蜜土司，还有这次的提拉米苏。

　　“她哦？”他还是笑笑的，但我隐隐感觉到……老师的情绪有些变了。
　　这种情绪我不陌生，真的：因为他的笑容夹杂着甜蜜与苦涩，那种复杂的心情，这个学期我体会过非常多次……

　　“算了，老师……”

　　“她过世了。”我正想取消这个问题，他却如我所愿的公布正确答案。“死于空难。”

　　“什么……”我手上的汤匙差点掉了！

　　他抿着嘴，抽了一张面纸擦拭嘴唇，可是我想他应该需要擦擦眼角。

　　佑炘老师微微吸着鼻子，捏捏鼻尖，我的嘴里忽然尝不到甜味，就像塞进一大把巧克力粉。

　　“前几年不是有一架飞机在澎湖坠落？”他说话时仍带着笑容，一滴眼泪已从我的眼角滑落。
　　“她就在那上面；四十几个人丧生，我在新闻跑马灯的罹难者名单中，看见她的名字。”

　　这个新闻我也有看到，听说还毁了好几栋民宅。“老师……”

　　“她住澎湖，发生事情前一年我们两个读完硕班，接着甄试到同一所学校，天大的好消息。她是个孝顺的女儿，打算亲自回家去跟爸妈报告；结果只有我到任……
　　“而她再也回不来了。”

　　“对不起，是我多问了……”

　　“没关系，经过这段时间，我已经释怀很多了啦；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是一站到讲台上就想哭，现在还能跟妳们开玩笑，进步很多，不是吗？”他又挖了一口提拉米苏，舔去嘴唇上的慕斯。

　　因为这个故事，眼前的提拉米苏彷佛赋予了另外一个意义。

　　“老师教我们做甜点，算是怀念她吗？”

　　“可以这么说？但是有一点算是我撒了小谎，不是全部的食谱都是她教的。有一些是我去找来，然后做给她吃过……她呀！讲过除了当老师之外，第二个志愿是当甜点师傅！那只大蚂蚁……”佑炘老师说起她的时候就像她还在世一样，眼睛闪亮亮的特别动人。

　　提拉米苏的杯子很快见底了，我们两个都是。

　　像是沉浸于这样的气氛或是美食过后的余韵，我跟他很有默契，彼此都还不想这么快打破这样的氛围。

　　“那……老师的现任女友，一定就是帮助你走出伤痛的人喽？”与两个前任女友相反，他对现任倒是非常保密！

　　“妳真的对我的现任很好奇耶？”他白了我一眼，却不是生气，而是带着无奈的那种。

　　“因为你从来都不讲啊，可是又说身边有人；你都不知道那句话伤了多少同学的心！”

　　他笑了几声，一手撑着下巴，停顿了一会儿终于松口：“妳真是八卦耶……对啦！妳说对了。”他对我伸出一指，神秘的补上一句话。“可是也不全对。”

　　“也不全对？”我盯着他上扬的指尖，“什么意思？”

　　“要猜猜看刚刚那句话哪个部份是对的，哪些又是错的吗？”他摊手，似是欢迎着我猜谜挑战！

　　一想到可以从他这边挖到一些八卦，我的情绪一整个都被带起来了！

　　“嗯……‘帮助你走出伤痛’这句，不对吗？”

　　“这句对。”

　　这句……对？“那是‘现任’这个词不对？”

　　“妳一开始不就是在说我的现任是帮助我走出伤痛的那个人吗？没错啊。”

　　“那……”剩下可以动的部份，只有“女友”这个词了？
　　“你们结婚了吗？”结了婚的话就会变“老婆”！

　　“妳看我哪有像结了婚的样子？”他瞟了我一眼。

　　我的喉咙有种被东西噎到的感觉。

　　“学校网络上不是有些文章在猜我的性向？妳知道为什么吗？”他笑笑的，把遮住右耳的头发拨开，今天他的右耳不是空空如也，而是戴了一个像是钮扣的小耳环。

　　“佑炘老师，你这是在，跟我，坦白，你，出柜，吗？”

　　“如果是‘女友’那个词有问题，又不是‘老婆’，那应该怎么改才对，自己想，ＯＫ？”

　　一点都不Ｏ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