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gl）》时斐

61、本宫沐浴自幼有人侍候，莫不是你想偷懒？

　　黑郎之毒，轻则致幻重则毙命。

　　姜灵筠服了解药后，已无性命之忧，却避无可避的坠入冗长绵延的梦境之中，她虽修养多日，精神却疲惫不堪，梦中的场景走马灯般一个个闪过，将她拉扯着往返于过往的回忆与幻境之间。

　　之前混乱潦草的梦已经记不清了，再回神时，姜灵筠已经置身于战场的千军万马之中，烽烟四起，尘沙飞扬，滚滚浓烟和熊熊火光将这片广袤的谷地渲染的惨烈悲壮。

　　耳畔将士们的呐喊助威振聋发聩，姜灵筠后知后觉的抬头，见战场中央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缠斗不休，再定睛细看，竟是虞亦嫣和默烬。

　　虞亦嫣执着一柄银白长剑，剑法精妙，翩若惊鸿，一时竟与默烬难分伯仲，可二人却像生死之战，招式凶猛，意在重伤对方，攻守往复间险象环生，生死一念之差。

　　姜灵筠看得心头发紧，手中的缰绳越攥越紧，喉咙像是被粘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筠儿。”

　　耳边有声在唤，姜灵筠偏头，是自家皇兄。

　　姜煊一身玄黑戎装，还是记忆中温和的眉眼，他望着自己，眼角带笑，轻声道：“筠儿，该你了。”

　　姜灵筠并不明白姜煊所言何意，只觉那双墨色的眸子深若寒潭，接着自己不由自主端起那柄“莫失”，搭箭拉弓，目标直指虞亦嫣。

　　手柄处的玉灵犀散发出灼人的温度，握在掌心烫的犹如火炭，姜灵筠却没法松手，弓弦越拉越满，她三指一颤，黑羽箭呼啸着激射而出，犹如流星划破长空，正中虞亦嫣心窝。

　　黑羽箭刺入胸口的霎那，遒劲的力道将那腾空而起的身姿撞的停滞了一瞬，那一瞬，仿佛天地万物都凝固了，虞亦嫣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望向远处人群中那抹倩影，满眼绝望，她嘴唇翕动，似乎说了什么，接着那单薄的人儿犹如一只折了翅的白鹤，直坠而下。

　　姜灵筠整个人如遭雷击，一阵天旋地转，胸口如无数刀刃绞割般痛楚，鼻腔翻涌起浓烈的血腥，喉头一甜，一口热血喷出……

　　******

　　“筠儿！筠儿！”虞亦嫣心急如焚，拭去姜灵筠嘴角的血迹，无措道：“曲苓，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吐血？”

　　“小亦莫急，七公主刚才在梦中情绪激动，许是一时急火攻心。”曲苓拍拍虞亦嫣肩臂，宽慰道：“你且等等，蛇神在山里采药，我去找他。”言罢，疾步向外走去。

　　虞亦嫣定了定心神，欲去投洗帕子，还未起身，衣袖忽然被一个极轻的力道牵住，虞亦嫣讶然回头，见姜灵筠一双秋水剪瞳正幽幽望着自己，那眸中湿润，眼角微红，似荡着一池碧水。

　　“你醒了！”虞亦嫣顾不上那帕子，随手扔在水盆中，急握住姜灵筠的双手，喜不自胜，“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哪里不舒服？”

　　姜灵筠浅笑着摇摇头，她此刻刚醒，身子虚弱无力得紧，只是回想起刚才的梦境忍不住一阵心悸。她缓缓抬起右手，抚上虞亦嫣的脸庞，薄唇轻启，低语道：“亦嫣，我刚才做梦了，梦见我伤了你，你可怨我？”

　　虞亦嫣失笑，想起姜灵筠刚才昏迷时翻转不安，情绪激动竟是因为此梦，心中不免一阵柔软，她拉住姜灵筠的手，滑到唇边轻轻吻了下，柔笑道：“傻瓜，你并未伤我分毫，那只是个梦而已，莫要多虑。”

　　“只是个梦吗？”姜灵筠望着虞亦嫣巧笑倩兮的脸庞，喃喃道。

　　“自然”，虞亦嫣轻笑着点头，视线瞟到姜灵筠手臂包裹着的伤口处，敛了神色严肃道：“你现下感觉如何？身子可有何处不妥？那蛇毒非比寻常，若不彻底清除恐有后患。”

　　姜灵筠摇摇头，强撑着想要坐起，“并无什么不妥，只是躺得久了，浑身使不上劲，酸软无力的很。”

　　虞亦嫣忙搭手将姜灵筠扶起，又替她在背后垫了个枕头，轻道：“这是当然的了，这三日你粟粒未进，一直昏睡着，难免虚弱，你可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帮你弄。”

　　“好像没什么胃口。”姜灵筠想了想，道。

　　“那可不行，你大病初愈，需得好好补充营养，这几日你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气色也不好，今早曲苓煮了虾仁青菜粥，软糯爽滑，一会儿我去给你盛一碗，你多少吃一点……”

　　姜灵筠看着虞亦嫣满脸认真拉着自己絮叨的模样，突然出声打断，“这枕头实在硬的很。”

　　“嗯？”虞亦嫣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枕头”，姜灵筠余光扫扫身后，“硬得很，硌。”

　　“硬吗？”虞亦嫣莫名，伸手在枕头上摸了两下，“我觉得还好啊。”

　　姜灵筠瞟她一眼，神色略有无奈，只得继续道：“跟你比起来，自然是硬得很。”

　　虞亦嫣恍然，挑眉笑了起来，“哈哈哈，是我愚钝了。”说着将姜灵筠揽在自己怀里，“如此可舒服了？”

　　“嗯。”姜灵筠懒懒哼了声。

　　虞亦嫣垂眸一笑，将怀中的人儿搂得更紧了些，沉静片刻，又认真道：“不过一会儿的粥还是要喝的。”

　　“……”姜灵筠拗不过她，只得应了，只消半刻便从虞亦嫣怀里退了出来，嫌弃的拧眉，道：“我要沐浴更衣，这几日出了许多的汗，都臭了。”

　　“臭？”虞亦嫣笑笑，凑近姜灵筠颈边使劲儿吸了吸气，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惊异道：“筠儿莫不是毒坏了鼻子，我闻着可香的很，胜过那十里桃花，醉人心神。”

　　“去”，姜灵筠忍不住推开虞亦嫣凑近的脸，“莫要油嘴滑舌”，皱皱鼻子，道：“不管，我要沐浴。”

　　虞亦嫣被姜灵筠难得流露出的娇嗔之态逗乐了，抬手卡住姜灵筠的两腮，轻轻捏揉了一番。

　　姜灵筠被捏住了腮帮，惊异之下，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佯装严厉瞪着虞亦嫣，嘟嘟囔囔道：“虞亦嫣里真是胆子越来越肥惹，敢欺呼本宫，里等着，等本宫好惹，定要欺呼回耐！”

　　虞亦嫣实在忍俊不禁，嬉笑道：“我等着呢，七公主可要快快痊愈。”说着又捏了姜灵筠的脸颊一下，起身道：“等我”。

　　虞亦嫣去厨房温了粥，盛了一小碗喂姜灵筠喝下，又让她躺下歇息一会儿，自己去准备沐浴的物什。

　　水很快滚了，浴房氤氲起轻纱般的水汽，虞亦嫣一壶壶装满浴桶，又洒了花瓣，点了香薰，满意的望着眼前的一切，看着看着似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些许赧色。

　　她跑回房间，叫起姜灵筠，“筠儿，浴房准备好了，去沐浴吧？”

　　姜灵筠点点头，瞥见虞亦嫣脸色潮红，不解道：“你的脸为何如此红？”

　　“呃……有吗？怕是水汽蒸的。”虞亦嫣移开眼神，搀扶起姜灵筠，见她身子虚弱，走路不稳，蹙眉道：“我抱你去吧？”

　　“嗯？”

　　未等姜灵筠反应，虞亦嫣便已经弯下腰，打横将姜灵筠抱起，“你现下连路都走不稳，一会儿能自己沐浴吗？”

　　姜灵筠勾着虞亦嫣的脖子，心安理得靠在她怀里，道：“自然不行，本宫沐浴自幼有人侍候，莫不是你想偷懒？”

　　虞亦嫣笑道：“不敢，侍候七公主沐浴，亦嫣求之不得。”

　　说得轻巧，可实际又是另一种境况。浴房内水汽袅袅，温热潮湿，滋生了心底那些暧昧不清的情绪。

　　虞亦嫣将姜灵筠小心放在浴桶旁的木梯前，因为闷热潮湿出了一层薄汗，她盯着铺满花瓣的水面愣了一秒，继而偏头，故作镇定的擦擦额角，一边挽衣袖一边道：“你自个儿能宽衣吗？”

　　姜灵筠看在眼里，嘴角晕开一丝笑意，低头拉扯几下衣结，语气带着苦恼，“这盘扣甚是难解，我手臂有伤，使不上劲儿。”

　　虞亦嫣回头，见姜灵筠小臂上缠裹着一圈纱布，手指微颤，正费力解着那衣扣，不由心下一疼，暗恼自己心底那些见不得人的念头，当即端正了神色，抬手握住姜灵筠的手，“我来。”

　　姜灵筠眼底笑意盈盈，看着虞亦嫣板正着俏脸，认真弯腰替自己解扣，只是不管神色多么一本正经，那耳根处泛起的红晕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手指一拨，衣带顺势散开。

　　白璧无暇的肌肤和婀娜曼妙的轮廓在衣料的遮掩下若隐若现，姜灵筠的眼角被水汽蒸腾的泛了些红，眸光流转间竟滑出丝丝娇媚。

　　虞亦嫣呆看着，呼吸不由紧促起来，心房像被谁揣进了一只兔子，狂跳个不停。

　　许是虞亦嫣的注视过于直白，姜灵筠面上终是透出一丝羞赧，她转过身，背向着虞亦嫣，将长发隆起，迈开修长的双腿，踏上木梯，衣料顺着那光洁优美的肩背滑落，露出一副仿若神赐的胴体。接着玉足轻抬，一步踏入水中。

　　虞亦嫣双眸睁大，麻掉的脑子半天才恢复转动。她默念几句清心咒，拿起一边的毛巾替姜灵筠默默擦拭着肩背，“水温可还合适？”

　　“嗯。”姜灵筠舒服极了，脑袋向后靠在虞亦嫣胸口，双目轻阖，满脸惬意。

　　可从虞亦嫣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见水下那曼妙的身姿，和波光下若隐若现的圆润。血气瞬间上涌，也不知是不是浴房闷热，似乎连氧气都有些不够用，虞亦嫣手指扣着浴桶边沿，自觉念一百八十遍清心咒怕是都没有用了。

　　姜灵筠察觉到虞亦嫣擦拭的动作停了，疑惑抬眸，还未等开口说话，便被一股力道扶着偏过了头，接着唇上便稳稳印上了两片柔软湿润。

　　双唇甫一接触就似勾动了某种深藏于心底的情感，契合而沉醉。虞亦嫣很快就不满足于双唇的触碰，她扣着姜灵筠后脑的手微微使力，舌尖一挑，轻易叩开牙关，与另一条软滑纠缠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姜灵筠脱力的推开虞亦嫣，唇瓣在这番疼惜下变得樱桃般红润饱满，她眼神尚有些迷离，道：“你今日欺负了本宫两回，等日后，本宫定要双倍讨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