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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投诚[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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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秋笑什么?”女皇不解的问。
公孙长秋走下拱桥,走到女皇身边,隐隐带着沁人心脾的花草香气。但女皇知道,公孙长秋并不熏香,也不涂脂抹粉,他只是爱干净,日日都要沐浴。
公孙长秋看着眼前庄重低头,手捧《千里明月图》的女皇,轻声笑道:“你为母亲贺寿送礼,为何拜我?难道,我和母亲如此相像么?”
女皇抬头,面色一红,道:“长秋如此聪明,难道不知弟意?”
公孙长秋道:“我不知,白弟教我?”
女皇道:“弟为兄而来。”
公孙长秋没想到女皇会如此直白,略怔了一下,笑道:“白弟富可敌国,势力庞大,颜家公子对你另眼相看,平阳刺史亦畏惧你十分,白弟身份如此尊贵,为何把我这个闲人放在眼中?”
女皇心中一动,公孙长秋果然猜到了她是谁,但是,却一点儿都不怕她,真是,有趣。
女皇庄重行了一礼,道:“弟有大惑,非长秋不能解答。”
公孙长秋顿了顿,道:“何谓大惑?”
女皇笑了笑,展开画卷,送到公孙长秋面前,道:“今日,弟只是来送画的。此幅《千里明月图》乃是吴昌蒲的真迹,弟愿以此画,表示诚心。”
画卷一展开,公孙长秋的眼睛便亮了,整个人怔在那里一动不动。
之前,他只当女皇说的《千里明月图》是临摹图。毕竟吴昌蒲的《千里》二图从未露世,市面上流传的临摹图,也少有完整的一幅画。
但他想错了,眼前这张《千里明月图》他从未见过,但其展现出来的美丽和气势,早已超越了公孙长秋所见过的所有临摹图。
这是真的《千里明月图》!
女皇不善品画,纵然再绝世的名画,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一张纸与一堆墨迹。但女皇看得出,她手中的纸墨,对公孙长秋有着绝无仅有的震撼力。
女皇微微一笑,卷起画卷,横放在了公孙长秋眼前,而公孙长秋几乎是下意识的,把画握在了手中。
“弟今日,就不打扰兄长赏景了。”女皇故作离去。
公孙长秋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画,无奈一笑,唤道:“白弟且慢。”
女皇欣喜回身,问:“长秋何事?”
公孙长秋指了指小桥旁边的凉亭,笑道:“愿闻弟之详情。”
女皇终于放下心中的石头,与公孙长秋相视一笑,步入凉亭。并解下随身佩戴的一块玉马,放于石桌之上。
女皇将玉马推到公孙长秋面前,道:“弟有一匹烈马,性野,难驯服,易伤人。不知长秋可有办法,能替我制服这匹烈马?”
公孙长秋展扇轻摇,笑道:“此马已自断后腿,何须再制服。白弟此惑非大惑也。”
女皇笑道:“弟的大惑并不是马,而是人。”
公孙长秋眨了眨眼,道:“哦,什么样的人?”
女皇道:“便是弟眼前这位,不战而屈马之蹄的神算子,公孙长秋了。”
公孙长秋大笑,道:“白弟,你真有趣。”
眼前的男人目如秋水,神采嫣然,让女皇有些后悔,没有跟他表露真实身份,不然就可以上去摸一摸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但转瞬,女皇又觉得庆幸,若公孙长秋把她当成皇帝的话,绝不可能笑的如此无防备的。
也许是察觉了女皇的异色,公孙长秋收起了笑容,将玉马拿在手中,端瞧了一阵,又还给女皇,道:“有句话叫借花献佛,不知白弟听过没有。”
女皇接过玉马,笑道:“这可不是借花,而是借马。”
公孙长秋亦笑道:“却不知,佛是否领情呢?”
女皇心跳突然加速,之前,猜测是一回事,如今,公孙长秋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
而且,据探子回报,那日,司马恭交出印信,回到府中之后,就把包括公孙长秋在内的所有谋士都赶出了门。此时,他无处可去,正是劝他归顺自己的好机会。
但女皇却犹豫了一瞬,心中突然想起高士的第三条计谋:
永远不可接纳公孙长秋入仕,可保两人此生之情谊长存。
情谊,女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为了这两字犹豫。
公孙长秋见状,叹了口气,道:“既然佛不领情,那长秋也再做不了什么,只能多谢白弟这副《千里明月图》了。”
“朕不是这个意思。”女皇见他难过,竟猛地心生不舍。
公孙长秋却没有再回应什么,只是转身站起,迎着凉亭外的阳光,十分珍惜的展开了《千里》图,神色温柔的望着图中的月色山水,眼中皆是迷恋,那副样子,仿佛这画里,是他最爱的人一般。
望着此景,女皇不由得心生一丝酸意。不就一幅破画,至于如此心动么?但同时,又恨不得把寝宫中另一幅《千里江山图》也送到他的手中,以讨他的欢心。
这样一个朱衣玉人,只消站在亭下,便是一幅绝美的水墨画。
女皇心中突生感叹,若她有了公孙长秋,寝宫又何须挂什么《千里》图,这个男人在的地方,便是千里明月,与千里江山。
“白公子!”
不远处,祁灵修突然出现,惊醒了公孙长秋和女皇的各自痴迷。
公孙长秋瞟了祁灵修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女皇道:“白弟自便,长秋先告退了。”
女皇还来不及挽留,祁灵修已经赶到凉亭之外。
而公孙长秋似乎也并不在意女皇的焦急,他只是缓缓收起画卷,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为女皇和祁灵修让出了凉亭,自己迎着暖阳向拱桥深处走去。
“朕开始后悔,没有答应他了。”女皇不舍的望着公孙长秋的背影。
祁灵修十分意外,道:“怎么,他愿意投诚陛下么?”
女皇抿了抿唇,很是不甘,道:“是,他愿意,而且司马恭的金印就是他投诚的诚意……但是,朕却拒绝了。”
祁灵修不解,道:“这又是为什么?”
女皇不愿多谈,只道:“放心,他会再来找朕的。”
公孙长秋这类人,看似云淡风轻,但实则不达目的,绝不放弃。他既然有心归顺,定会有下一次机会。
祁灵修见状,也不再多问,只是凑近女皇耳边,低声道:“司马恭的谋士何匡、张章、蔡中和三人已经招供画押,司马恭确有谋反之心。”
女皇冷笑一声,道:“告诉游勇夫,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