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erlock/John]光与影(ABO)》绿色玫瑰

6、粉红色的破绽

　　【第六章　　粉红色的破绽】

　　我们下了出租车，Sherlock像是随意地说道：「上述推理我有猜错什么吗？」

　　「我和海瑞处得不好，我们关系从来没有好过。」我叹了一口气。「克拉拉跟海瑞三个月之前闹翻了，他们正在办理离婚。海瑞也的确是个酗酒之人。」

　　「那就是全猜中了，真是没料到。」Sherlock有些志得意满，我笑了。

　　「不，海瑞是海瑞德的昵称。」

　　「海瑞是你的姐姐？」Sherlock顿了一顿。「居然是你的姐姐？」

　　「我来这里干什么啊？」我没有理睬Sherlock那一副考试没拿满分的模样。我四处张望这老旧的地方，再次瞥了一眼Sherlock问道：「说真的，你到底带我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啊？」

　　Sherlock也不甩我，似乎还是沉陷在自己的推理上。「原来是姊姊啊！唉，人总是难免有猜错的时候。」

　　※　　※　　※

　　「哈啰，怪胎。」一名非裔的Alpha女刑警叫住了Sherlock。

　　「我找Lestrade探长。」Sherlock走近到那位女刑警旁边，拉起命案现场的封锁线进入。

　　「为什么？」女刑警问道。

　　「我是受Lestrade探长邀请前来的。」Sherlock勉强耐着性子解释道。

　　「来干嘛？」那名女刑警似乎在刁难他。

　　「我想他只是想来让我看一下。」

　　「好吧。」Alpha女刑警冷冷地说道：「你也素来清楚我对你个人的想法吧？」

　　「再清楚不过了。」Sherlock回敬她一枪：「我甚至知道妳昨晚连家都没有回。」

　　「我没……」像是要辩解似地，不甘示弱的Alpha女刑警转移了目标，总算是察觉到了我这位不起眼的Beta男性存在。她询问我说：「你是谁？」

　　「我的同事，Dr. Watson。」Sherlock礼貌地互相为我们做介绍。「Dr. Watson，这位是莎莉．多诺万警官。」Sherlock停顿了一下，再强调一次。「Dr. Watson是我的老朋友了。」

　　「同事？你这种人怎么可能会有同事？」多诺万警官不相信地讽刺着问我道：「他会不会像偷窥狂一样跟踪你回家？」

　　眼见气氛不太对劲，于是我说道：「我在外面等会不会比较好……？」

　　「不，」Sherlock将命案封锁线拉起，说道：「你进来吧。」

　　「好吧，怪胎来了，我带他进去。」多诺万警官向对讲机说话完毕，便不太高兴带领我与Sherlock进入了封锁线内。

　　※　　※　　※

　　正当我跟Sherlock打量四周环境之际，一个相貌非常普通的中年Beta男性向我们迎面而来。

　　「欧，安德森，又见面了。」Sherlock用一种特意拉长的咏叹调声音问候。

　　「这里是命案现场，可别给我弄毁了，明白了吗？」那个名叫安德森的家伙用一种自傲的态度命令着Sherlock。

　　「明白得很。」Sherlock直视着安德森，懒洋洋说道：「你的妻子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吧？」

　　「别假装成像是你自己推理出来的，是有人告诉你的吧？」自傲的安德森眼底突然掠过一抹不安。

　　「是你身上的除臭剂告诉我的。」Sherlock无所谓的回答。

　　「我的除臭剂？」安德森讶异询问。

　　「是男士用的。」

　　「这不是废话么？」安德森莫名其妙道：「我是男士，当然使用男士除臭剂。」

　　「刚好跟多诺万警官使用的是一样的。」

　　安德森不安地回头望着多诺万警官，Sherlock诡谲地笑了。

　　「啊，除臭剂味道好像消失了，我能进去了吗？」

　　「听着，我不管你在暗示些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啊。」Sherlock截断了安德森的话。「我相信莎莉只是顺道来找你聊聊天，再碰巧过个夜罢了。除此之外你这个Beta也挺贤慧的。」Sherlock又加油添醋道：「我从来没见过莎莉的西装线条熨烫得如此笔挺，而且高跟鞋还会擦到闪闪反光呢。」

　　※　　※　　※

　　我们见了Lestrade探长。探长对Sherlock说：「你得先穿这一件衣服。」

　　我看了后愣征一下。这是一件抛弃式的验尸隔离衣，物品如其名，使用它的目的就是可以避免尸体与检查法医官之间的交互感染。但是身在物资极度缺乏的军队中，这类东西几乎是没有的。我们这些军医平素验尸时都是习惯直接就接触肮脏腐败的躯体，根本没有考虑到保护隔离感染的安全的措施问题，可是……

　　「他是谁？」Lestrade探长问Sherlock道。

　　「跟我一起的。」Sherlock边脱掉皮手套边答道。

　　「但他究竟是哪一位啊？」Lestrade探长对这个答案好像不太满意。

　　「我说了他是跟我一起的。」Sherlock也颇不耐烦地不想多做解释。

　　好像放弃了，Lestrade探长终于不再刨根问底。他边穿验尸隔离衣边问我道：「你不穿一件吗？」

　　好吧，入境随俗，我还是穿上了验尸隔离衣。Sherlock倒是选择了不穿，看起来似乎很习惯的样子。「陈尸现场在那里？」他问。

　　「楼上。」Lestrade探长回答。

　　※　　※　　※

　　我们一同上了楼。「我可以给你两分钟。」Lestrade探长道。

　　「也许需要更久一点时间。」Sherlock戴上他的硅胶手套，我则尾随在最后。

　　「根据死者的信用卡上显示，她名叫詹妮佛．威尔逊，我们正依据信用卡调查她的联系方式。尸体刚被发现还不久，几个小孩子发现的……」

　　※　　※　　※

　　我们到了陈尸的地点。尸体是一位拥有褐色及肩卷发，身穿粉红色洋装，体态丰盈的女性。她年岁约三十出头，长相十分秀丽。由空气中残存飘散的气味分子显示她是一名Omega。

　　「闭嘴！」

　　Sherlock静默地端详着尸体一会儿，突然对Lestrade探长大声责备，Lestrade则是一头雾水。

　　「我没有说话。」Lestrade急急辩解道，但Sherlock却是蛮横不讲理的说：「你在思考，干扰到我了，很烦！」

　　Lestrade给了我一个无奈的眼神，我只能寄予同情。接着Sherlock慢慢地踱到那名死者旁边，而我则在不远处睁大眼睛眺望着。只见Sherlock先是站立着动也不动，彷佛在铭印些什么，然后他迅速蹲下，用手摸了摸外套衣服的表面；他取出了死者的折迭式雨伞，确认了一些事情；再伸手探进死者的外套领口，又确认了些什么；他用随身携带型放大镜检查了左手的手炼、耳环还有项链；他研究了左手无名指戒指一阵子后，再脱下戒指确认了些什么；然后他的全部检查就结束了。

　　「有发现什么吗？」Lestrade期待地问道。

　　「不是很多。」Sherlock脱下了手套。此时安德森倚在门口发话了。

　　「她是德国人。RACHE（瑞秋）在德文中是＂复仇＂的意思，她可能是想传达些什么……」

　　「喔，非常谢谢你的参与。」Sherlock毫不留情面的就把门用力＂砰＂的甩上，将安德森留在外面，看样子真的是很讨厌他吧。

　　「所以她是德国人吗？」Lestrade问道。

　　「当然不是，但她确实是从外地来的。」Sherlock一边说话，一边持着手机不晓得在查询些什么。「她打算在回卡迪夫的家之前，在伦敦小住一晚，这很明显。」

　　Sherlock收了手机。我不明所以然的问道：「那里很明显了？」而Lestrade则是问道：「那这个遗言又作何解释？」

　　Sherlock转问我说：「Dr. Watson，你认为呢？」

　　「临终遗言吗？」

　　「关于尸体，你是个医师——」

　　「嘿，我们外面有一整个专业团队呢！」Lestrade非常不满地打岔。

　　「但他们可不为我工作。」Sherlock冷冰冰地说。

　　「我排除万难、几乎破坏了所有的规矩让你来这里……」

　　「那是因为你需要我。」Sherlock用一种几近高傲的语气打断Lestrade的话，Lestrade无可奈何。

　　「好吧，上帝保佑，这是事实。」Lestrade挑挑眉承认了，而在一旁观察Sherlock的我，则有一股莫名的热血感涌上心头。

　　「Dr. Watson？」Sherlock再度要求我。

　　「如他所讲的，请自便吧。」Lestrade放手说道。「安德森，带着大家离开几分钟……」

　　※　　※　　※

　　「好吧，要我在这里做什么？」我拄着拐杖瘸着腿走到尸体旁边蹲下，不确定第一步该怎么做。

　　「帮我清理思路。」Sherlock凝视着我，透亮的眸子闪着清光，不知为何令我稍稍分了些神。

　　「你搞错了，我是来帮你分担房租的。」我移开视线。以他的聪明才智来说，要求我帮他清理思路会不会太侮辱人了？

　　「但这个有趣多了。」Sherlock不死心地继续说服我。

　　「这哪里有趣了？」看他一副蛮不在乎的模样，我的内心有点儿生气。「一个女人躺在这里横死荒郊宅邸。」

　　「精确的分析，」Sherlock说道：「不过我希望还能再深入一点。」

　　Lestrade安顿好他的下属，便走进来房间监视着我们。我则是瞪了Sherlock一眼，跪下我的身体靠近那名死者。我仔细地嗅闻她的口鼻气味，又捏了一捏她的右手。

　　「很可能是窒息死亡，被她自己的呕吐物噎住昏倒。尸体上没有酒味，也许是癫痫发作，很有可能是由药物引起。」

　　「你知道那是什么，」Sherlock严肃地说道：「你看过报纸。」

　　「这是其中一起自杀案，她是第四个受害者……」

　　Lestrade中断了我们的交谈。「Sherlock，我给了你两分钟了，你得把你的发现都告诉我。」

　　「死者约莫三十多岁，专业人士，从她一身显眼的粉红色衣着判断，我猜是传媒界的。今天刚从卡迪夫过来，打算在伦敦住一宿，这点从她的行李箱大小就知道了。」

　　「行李箱？」Lestrade很诧异。

　　「对，她有携带一个小行李箱。」Sherlock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和一个Alpha结过婚，但她却很早就被抛弃了，所以身上Alpha的标记气味并不浓。她的婚姻不幸福超过十年。她是个上等又年轻的Omega，拥有一大串情人，但情人和情人之间却毫不知情，而且她也不愿意跟任何情人有承诺，那是因为她还对她的前夫念念不忘。」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就继续瞎掰故事吧。」Lestrade可不怎么相信。

　　「从她结婚戒指的磨损程度来看，戒指起码有十年了。」Sherlock语气飞快地陈述道：「她别的首饰都会定期做清洁保养，唯独结婚戒指却没有，这表示她离婚了。如果她对这段婚姻丝毫不留念，戒指就会被封存在一个地方或被卖掉，不会被拿出来，但事实并非如此。这个戒指的外围虽然黯淡，但内围却相当光滑，戒指只有在经常摘取时内围才被磨亮，这表示她经常取出戒指戴上又摘下，这亦证明了她也经常睹物思人。而从她每日涂抹指甲油的习惯来看，便明白这并非工作所需，虽然她也不是做手工活的。那她是为了什么或是为是了谁保养首饰又频繁地梳妆打扮？显然她隐瞒了不只有一位情人的事实，不然这么长的时间却不安定下来，占有欲极强又善妒的Alpha们是无法接受的。」

　　「厉害！」我情不自禁地开口赞美道，又问了一个问题：「但是抱歉，为什么是卡迪夫？」

　　「显而易见不是吗？」Sherlock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可看不出来。」

　　「上帝啊，你们那小脑袋瓜里面到底在装些什么？空空如也吗？」Sherlock露出了同情的模样。「看她的外套，有一点潮湿，几小时前她一定淋了一场大雨，但在伦敦这段期间内都没有下雨。她的外套领子下面也是湿的，可见她曾经把外套领子翻起来遮风挡雨。她的左边口袋里有一把小折迭伞，可是却是干的，所以她没用过，这表示当时风力的可不小，是强风，风强到小折迭伞无法支撑。另外，从她的行李箱可以推理得出她打算在此过夜，因此她肯定是从远方来的，但旅程不可能超过两、三个小时，因为她的外套还没干。所以，我刚用手机上网查了附近的气象局，在那段期间内既下大雨、又刮大风的地方只有卡迪夫了。」

　　「Fantastic.（太了不起了！）」赞谬的语言不自觉地又从我嘴里溜出来了。Sherlock转了转他灵动的眼珠子。

　　「你知道你刚才说得太大声了吗？」

　　「抱歉，」我抿了抿唇。「我会管好自己嘴巴的。」

　　「呃，」他停了停，盯了我的嘴唇一眼。「没关系。」

　　「Sherlock，为什么你一直提到行李箱？」Lestrade把话题拉回到焦点。

　　「对啊，」Sherlock双手插入大衣口袋内，眼神飘移地到处张望。「它在哪里呢？死者肯定带了手机或电子记事本，我们得找出Rachel（瑞秋儿）是何许人也。」

　　「她写的是Rachel（瑞秋儿）吗？」Lestrade问道。

　　「喔，安德森说她写的是＂复仇＂的德语，你认为呢？」Sherlock奚落地说道。「当然是Rachel（瑞秋儿），不可能是别的字。问题是，为什么她要等到临死之际再来写这个字？」

　　「你怎么知道她有个行李箱？」Lestrade追问。

　　「看她的右腿后侧，和小腿肚有泥点的痕迹，而左腿却没有。从泥点的图案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用右手拖着行李箱，泥点就这样飞溅到右腿上；从泥点的分布可以判断，这个行李箱并不大。根据这个行李箱的大小，与这名女士讲究的穿著来看，她只可能携带那种轻便型的旅行箱，所以我们知道她仅打算在外逗留一夜。」Sherlock蹲在地板上检查，问道：「行李箱在哪里？你们拿去干什么了？」

　　「这里根本没有行李箱。」Lestrade心虚地说道。

　　Sherlock瞠大眼，用一种不可原谅的语气对Lestrade说道：「不好意思请再说一遍？」

　　「没有行李箱，这里根本没找到任何行李箱。」

　　Sherlock急惊风地冲出房门，大声嚷嚷地询问外面刑警：「行李箱，有谁找到一个行李箱吗？这房子里面有行李箱吗？」

　　「Sherlock，这里没有行李箱。」Lestrade镇定地追了出来回答道。

　　「但是他们都自己服了毒，他们也都自己选择吞下了药丸。」Sherlock双手握拳，激动地解释：「如此明显的迹象，就算是你不甚灵光的手下们也不可能错过。」

　　没有找到他想要的，Sherlock迅速下楼去，Lestrade只好说声：「好吧，谢谢，还有呢……？」

　　Sherlock在楼梯口抬头望着Lestrade，说道：「所有的案子都是谋杀，但我不晓得方法。绝对不是自杀，是他杀，连环杀人案。我们要找一个连环杀人凶手，真是爱死了！总算能让人有所期待了！」

　　「你凭什么这么说？」Lestrade怀疑地问道。

　　「她的行李箱！拜托，她的行李箱在哪里？自己吃掉了吗？」Sherlock的态度像是在对待幼儿园小孩教学：「有人在案发现场，拿走了她的行李箱。所以凶手一定是开车到这里，把箱子忘记放在车上了。」

　　我提供了不同的方向：「她也有可能先住进了宾馆，把行李箱留在那里了。」

　　「不，」Sherlock反驳道：「她从没到过宾馆。看看她的发型、唇彩和鞋子都是同一系列的搭配。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离开宾馆的，如果她的头发乱成这样的话……」

　　他忽然冻滞住，整个人就这样僵硬在原地片刻，接着好似得到了谬思的感召，用力地拍了一下手掌。

　　「Sherlock，你想到什么了？」熟悉Sherlock肢体语言的Lestrade先提出疑问。

　　「连环杀人凶手总是非常狡猾的。」Sherlock玻璃般的眼球忽然灿放出犀利的精光，他微笑地指尖对顶道：「你得耐心些等待他们露出破绽。」

　　「我们不能就这样干等着！」眼见Sherlock就要离开了，Lestrade急着说道。

　　「等待已经结束了，我们只需要好好看着便够了。」Sherlock下达了指令：「我们也发现了凶手的破绽，因此可以去调查卡迪夫那边，找詹妮佛．威尔逊女士的家属跟朋友，还有Rachel（瑞秋儿）了。」

　　「当然没问题。」Lestrade说道：「可是凶手的破绽究竟是什么？」

　　「粉红色。」Sherlock大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