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可爱的宾利先生》放鸽子

13、第十三章

　　“很高兴见到你，班纳特先生。”宾利笑着说：“还有你的夫人和女儿们……”

　　他的目光在班纳特身边站着的，一位笑得无比殷勤，却面孔陌生的先生身上停住了。

　　班纳特先生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在回礼后，第一时间向他介绍了那人的身份：“这是我的侄子，柯林斯先生。”

　　宾利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便滔滔不绝了起来：“尊敬的先生，我得说你的房间布置得十分精美，这叫我回忆起了另外一个极好的地方，不知道你是否去过罗辛斯庄园？我有幸受邀去过一次……”

　　伊丽莎白露出一副猝不忍睹的表情。

　　宾利下意识地看了眼正朝这边走来的达西：“当然。”

　　他每年都会陪达西去拜访几次。

　　“噢！”柯林斯脸上的笑更灿烂了：“请容我重新再做一次自我介绍！罗辛斯庄园的主人，正是我仁慈的施主凯瑟琳女士——”

　　达西突兀地插了进来：“查尔斯。”

　　“达西，你来得正好。”宾利刚想把达西的身份，向那把被邀请到达西姨母家便兴奋得仿佛去宫廷觐见了的柯林斯说明一二，伊丽莎白便机灵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想门口并不是个适合长聊的地点，不如先进去吧。”

　　宾利连忙点头：“请允许我带领你们，” 他笑眯眯地示意她们搭上他的臂弯：“伊丽莎白小姐，班纳特小姐，你们今晚看起来非常美丽动人。”

　　“谢谢你，宾利先生。”

　　简甜蜜地笑着，手腕轻柔地穿了过去，伊丽莎白正要从善如流地挽上另一侧时，达西就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他和她之间，若无其事地冲她做出了和宾利一样的动作。

　　这一幕叫班纳特太太幸福得简直快要晕了过去。

　　得了这份殊荣的伊丽莎白却嘴角抽搐，不情不愿地挽起了他的胳膊：“……谢谢你，达西先生。”

　　宾利不禁冲板着张脸的达西暧昧地眨了眨眼，尽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也仍是兴奋不已。为了给不善言辞的好友做好榜样，他优雅地微微俯身，向简说：“不知道我能不能邀请你跳一支舞，班纳特小姐。”

　　简微笑地行了个屈膝礼：“我很乐意，宾利先生。”

　　伊丽莎白不知宾利的鬼主意，目送着他们携手进了舞池，她生怕达西也要说同样的话，忙硬着头皮说：“我想我该去找我的舞伴柯林斯先生了，达西先生。”

　　达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毫不留恋地将胳膊撤回，扭过头去，目光继续大大方方地落到宾利身上了。

　　伊丽莎白大大地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去找正忙着巴结卡洛琳她们的表哥——她宁可依约去和讨厌的他跳头两支，也不想倒霉地一直对着这个脸比冰块还要冷的家伙。

　　殊不知分神瞟着这边动静的宾利，急得都维持不住脸上的笑了。

　　在向简问得前因后果后，他匆匆忙忙地和她跳完这一曲便告了别，立刻回去找达西，拍着他的肩背安慰道：“没有人会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情，达西，我想那只是她母亲的意愿，并不能代表她本人的。值得安慰的是，至少伊丽莎白小姐看起来很是头疼，没有看重柯林斯先生的意思。班纳特先生也不见得会同意把最睿智的掌珠交到侄子手里，我在他脸上可看不到半分满意。”

　　达西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身子。

　　宾利看他神情恹恹，显然兴致不高，以为是遭了伊丽莎白拒绝的缘故，也不忍撇下他独自一人，索性哪儿也不去了，就陪他坐着聊天。

　　“哈福德郡确实是个好地方，宁静悠闲，又不匮乏热闹有趣，”宾利满怀憧憬道：“但趁着这短暂的和平时期，我想在下个狩猎季到来之前的不再局限于英格兰的领土上游历一下。除了巴黎，瑞典，德国，荷兰和意大利外，最好能顺道去希腊和土耳其领略一下独特风光，再观摩一下艺术杰作，当然，也要沿途购置一些纪念品，丰富我书房的收藏。”

　　达西掀了掀眼帘：“希腊和土耳其不是个适合你的去处。”

　　宾利不服气地说：“那你可太小觑我的冒险精神了。”

　　达西轻哼一声：“你具体打算几月份出发？”

　　宾利开始支支吾吾，明显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并没有任何计划性可言：“……或许在三月末？那时猎狐季刚结束，恰好能赶在八月的狩猎季开始前回来。”

　　达西：“越危险的目的地，就越需要充足的准备，从你身上我看不到丝毫的慎重。”

　　宾利素来是学不会瞻前顾后的，他甚至颇以自己的雷厉风行为荣，听了这话，干脆邀他一起：“要是能有个如你一样正派又可靠的同伴做旅途的点缀的话，就再好不过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乔治安娜要再过一年才正式为进入社交季做准备，到时候你会变得特别忙碌起来。”

　　达西面无表情地瞅着他：“我倒希望你发出这种邀请时，态度能稍微正式一点。”

　　这便是同意了。

　　宾利愈发地兴致勃勃，进一步计划着行程：“在这里过完圣诞节后，可以考虑去一趟利明顿①，我相信卡洛琳她们一定也会喜欢热腾腾又对健康有益的温泉的。我真替她们感到遗憾和抱歉，没能从这一趟旅行中收获快乐，倒是萌生了满腹怨言，其实这边的风光也出类拔萃。”

　　“我以为，”达西慢悠悠地说：“你会为了班纳特家的小姐们留下。”

　　宾利把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听听你的怪异语气，仿佛认定我已经堕入爱河！距离它只有一步之遥的，却是你而不是我。我相信，你若是真正决定了什么，譬如爱上了一位小姐，一定就会坚持下去，没有什么能强大到动摇你，更何况只是小小的分别。”

　　达西不禁微微一笑：“我倒是第一次发现，你对我颇有几分了解。”

　　宾利的唇角翘了起来，嘴上却假谦道：“还算勉强吧。”

　　他们在旁若无人地谈笑风生的时候，伊丽莎白不仅仅对母亲属意的朗博恩未来继承人谈不上喜欢，还很是后悔方才拒绝和达西先生跳舞了——哪怕面对一座刚愎自用的冰山，也比笨拙地频频踩她的脚，除了道歉外不懂得小心一点的柯林斯要好得多。

　　好不容易熬到两曲结束，自觉丢尽了人，也吃够了苦头的伊丽莎白连好脸色都懒得摆给他看，径直走到好友夏洛特身旁坐下来，跟她抱怨道：“我从未遇到这么呆笨的舞伴！记不得舞步，也不知道踩了我多少脚，那张油滑的嘴却还废话连篇。唯一的好处是，他让我长了这份见识。”

　　夏洛特善意一笑：“你表兄的舞姿的确比你呆板得多，幸好你已经解脱出来了。”

　　伊丽莎白顿了顿，忽地想起了什么，不由得转怒为笑：“刚刚他反复向我打听宾利先生和达西先生的身份，在得知那位被他称颂不已的凯瑟琳夫人是达西先生的姨母时，他那陡然转为崇拜和惊喜的脸色可比玛丽的演奏还精彩。我想接下来的时间，他恐怕都恨不得耗在竭其所能地吹捧上，将所有的溢美之词悉数献给那位不幸的绅士吧。”

　　她可是见他在跳完舞后，就忙不迭地找那位尊贵的施主的侄子去了。

　　夏洛特失笑道：“噢，我亲爱的莉玆！在我看来，他并不是什么恶人，只是太热衷于经营名利了。”

　　“所以，”伊丽莎白得意道：“没准我如的是两个人的愿呢，与其叫他的巴结落了空，倒不如送到该听到的人的耳边。”

　　夏洛特摇摇头，劝道：“既然你成功将麻烦转移到了达西先生的头上，那就不必再担心接下来怎么回避他的问题，也别和乏人问津的我一起呆在边上闲得荒废时间了。光是我见到的，就不止有一位仪表堂堂的军官在悄悄看你，气度最不凡的那位已经目不转睛地看了你很久了，瞧，他来了。”

　　伊丽莎白半信半疑地看去，只见一位眉清目秀，身形高大的年轻军官站在她面前，标准地行了见面礼：“很高兴见到你，美丽的女士。”他恳恳切切地自我介绍道：“我是乔治-维克汉姆，昨天刚从城里回来，刚被佛斯特上校分配到和丹尼一个军团里，也是他多年的朋友——就是正在与你其中一位妹妹跳舞的那位。原谅我刚才失礼地看了你好几眼，那是由于，尽管丹尼曾多次向我提起班纳特家的小姐们各个相貌出众，但我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姐了。如果你目前没有舞伴，也不介意我的小小失态的话，请问愿意赐予我这个荣幸，向你提出邀请吗？”

　　尽管这人的谈吐颇为动人，翩翩的绅士气度与宾利有些许相似，可一想到总和没有分寸的妹妹在一起胡闹的丹尼与他是好友，伊丽莎白不免有些犹豫——从达西先生和宾利先生身上便能看出，选择朋友的眼光能在很大程度上判断一个人的品行。

　　最后是夏洛特撺掇地碰了她一下，她才起身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