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重新在一起》曼声曼言

5、你别走

　　这几场戏一直拍到晚上十一点钟，收工后导演招呼着大伙一起去夜宵。剧组里其他小姑娘来叫上叶瞳的时候，叶瞳谎称胃不舒服，直接拒绝了。
　　叮嘱叶瞳好好休息后，那女孩就欢欣地跑出去了。
　　到外面集中的地方后，制片问方才的女孩：“叶瞳呢？”
　　“她说她胃不舒服，让咱们去就好。”
　　制片听了点点头，才招呼大家去吃饭。一边站着的顾凯宁眼皮跳了下，踟蹰着还是跟了大部队一起去了饭店。
　　十分钟后坐在服装间的沙发里，叶瞳无奈地闭上眼。没有等来想要等的人，默默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二哥，你有时间来看看我好不好？”
　　电话那头的叶启南轻声细语：“明天好吗？”
　　“嗯。”
　　收了手机，直接把身子歪倒在沙发里，叶瞳第一次觉得这比国外独自生活还困难。

　　翌日，顾凯宁是清早的戏早早就到片场。早上的S市透着阵阵寒意，小田跺着脚看了看顾凯宁在外面一小会冻得通红的耳朵，心想着去服装间拿件厚实的外套。
　　顾凯宁跟在她身后一起去了服装间，开了门正看到对着门口的沙发上侧躺着的人。
　　“叶瞳？”小田诧异，轻声唤了一句。
　　但是叶瞳依然闭着眼，没应声。小田还想上前叫他，却被身后的顾凯宁拉住。
　　“你先出去吧。”
　　左右看看，她才走出去掩好门。
　　顾凯宁眼神微动，瑟缩在沙发里的人身上只搭了一件枣泥色大衣，因为呼吸的原因而上下起伏。紧闭地眼睛，这么乖巧的样子倒是只能在她熟睡之时看见。从衣架子上面找了一件颇为厚实的衣服，他轻手轻脚地把衣服盖在叶瞳身上。然后顺势蹲下，眼神落在她脸上。
　　六年未见，她的脸依然像是个巴掌大小的样子。犹记得当初他一只手盖住她整张脸，她拼命闪躲着想要呼吸，最后把整个脸都埋进他怀里。想到她言笑晏晏，他心里便生生止住这念想。已是过去，断然不能回去，她曾赐予他的一字一句的决绝，都是对过去所有美好的讽刺。
　　想到此，他直接站起身，要往外走去。可是脚步却在迈出去的一刻停住。
　　“凯宁，你别走。”身后传来的话语里带了丝恳求。
　　顾凯宁动了动嘴角，忽觉好笑，可是依然片刻未留的向前迈去脚步。任凭裤腿上的那只手滑落。
　　叶瞳，当初我让你别走的时候，你也如此。
　　看着又被掩上的房门，叶瞳失落地摇头苦笑。半晌才挪动渐渐恢复知觉的双腿，刚坐起身就打了个喷嚏，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
　　一切收拾妥当，叶瞳找了小田把今天的衣服让她带给顾凯宁。
　　上午时间一晃而过，眼看着付婉儿和顾凯宁的戏已经拍了一半有余，叶瞳心里着实不快，但是在不断的喷嚏和越发昏沉的脑袋，她实在无力去顾暇。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严实的裹起来，她才觉得寒意侵身的感觉好一点。
　　午饭的时间，叶瞳一直窝在换衣间，剧组一两个同事过来问她要不要吃饭，脑袋越发地迷糊，她直接拒绝。身子难受地完全体会不到肚皮的饿意。

　　叶启南到的时候正是下午戏份快要开拍，制片人携着剧组几位大人物笑意吟吟的把他迎进来。摇身变成这部电影最大的投资商，叶启南其实没有一点自觉性，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寻找叶瞳。
　　制片人心头一凛，赶紧着人去找，然后搬了把椅子给他座。
　　目光一扫周围，室内戏的演员已经该就位的就位，只是一见他来才都聚集到一块。眼神落到顾凯宁身上的时候，他明显的变得意味深长，轻声说：“顾凯宁好久不见。”
　　顾凯宁诧异十分：“此话从何说起？”
　　显然叶启南没打算继续和他说下去，周遭人也都好奇的看着这两人。然后没等众人琢磨明白，边上走来无精打采的叶瞳轻声叫了声“二哥”，就更加惊讶。
　　叶启南拉过叶瞳的手，瞬间眉毛纠结到一块：“生病了？”说着手就摸上叶瞳的额头，脸色一沉。
　　“没事。”
　　“都发烧了，你告诉我没事？”叶启南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向着制片人和导演致歉并说明来意，他直接带着叶瞳离开。制片人匆忙大眼着，并不断关系叶瞳的身体情况，说什么等休息好了再回来。
　　听到说她发烧，顾凯宁神色下意识多了份担忧而不自知，目光跟着叶启南半搂半抱的叶瞳，直到走出去他还没回过神来。
　　“凯宁？”身边站着的付婉儿轻声叫他。
　　回神看她满脸疑惑，顾凯宁轻微笑了笑，别过身往一边走去。

　　***
　　在S市中心医院的普通病房内，叶启南手里削着苹果，嘴上不住的念叨：“你说让我来看你，难不成是让我带你上医院？都说会照顾好自己了，怎么说发烧就发烧？烧到40度，你要吓死我？你倒是说话啊！”
　　“我渴了。”半躺在病床，叶瞳一手吊着吊瓶，慢悠悠说道。
　　叶启南赶紧放下手里的苹果和水果刀，到来一杯水轻轻地吹了吹才递到她嘴边：“来，慢点小心烫。”
　　就着叶启南的手，叶瞳低头抿了两口水。喝完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这么看我也没用！你赶紧收拾收拾回家去！”叶启南白她一眼，又把苹果继续削完，仔细地切了小块，放到她嘴边。
　　乖乖地吃了几块苹果，才又抬眼看他，语气撒娇：“这不是有二哥在嘛！”
　　叶瞳脸上的病态还十分明显，这么软声软语地和他说话，他只好无奈，反正这么多年哥三个谁都对这个妹妹无奈。
　　“怎么生病的？”把切完的苹果核塞进嘴里，叶启南问。
　　“你来的太晚了。本来是想让你帮我办件事，可是现在看来不成了。”所谓非所答，叶瞳落落寡欢。
　　“什么事？”
　　鼓鼓腮帮子，她开口：“走幕后啊，有个女演员我超级不喜欢。”
　　叶启南皱起了眉头：“那现在怎么不行？告诉二哥。”
　　叶瞳想着现在估计都要拍完的戏份，还是摇了摇头。眼看着叶启南还要追问，叶瞳把身子往下放了放，疲惫地说：“二哥让我睡会。”
　　替她掩好被子，叶启南轻声：“睡吧，二哥在这。”

　　夜里拍完戏已是九点以后，从片场出来顾凯宁不顾小田的询问，径自驱车离开。
　　路上闪烁的灯光，许是背道而驰，或是落在其后，黑色的商务车飞快地驰在往市区的方向。
　　停车，熄火。下车前，顾凯宁把身后的黑色帽子拿过来戴在头上，狠狠压低。关上车门，抬眼看了下住院部三个红晃的大字，他才双手插兜快步往前走去。
　　寻到咨询台，他低着头问：“请问叶瞳在哪个病房？”
　　护士小姐是个热心肠，把手里的手机放下，低头在电脑上啪啪几下，飞快的扫了一眼：“在203，不过现在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了。”
　　“她是什么病？”
　　“发烧。”护士随即解释道，“病人家属特意向我们嘱咐过，要让病人注意休息。”
　　顾凯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片刻后直接抬起头，笑着直面护士。
　　护士吃惊地叫了一声，双眼怔大，简直是不可思议到了极点。
　　“嘘。”顾凯宁把手放在唇间轻声道，“这是我表妹，我刚从片场出来，手机也没了电，所以只好来这里问问。”
　　护士两只手捂住嘴上，愣怔地点点头。
　　“不要声张，她不知道我在S市拍戏，我来是给个惊喜。那我可以去看看吗？”笑容恰到好处。
　　“好，好的。”护士完全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目光呆滞地看他感激地对着自己笑。
　　顾凯宁低下头，走之前眼神掠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那张和自己一样的脸。
　　病房只是普通病房，幸运的是其他两张床位上没有人，房间里还亮着灯，从敞开的门缝里清晰地传来她的声音。
　　“叶启南！把手机还给我，保卫萝卜这种游戏你觉得你适合吗？”
　　对方没出声，显然是不把她的话放在耳里。不用看都能想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不顺她心的样子真的很可爱。顾凯宁苦笑地抿了嘴角，心里的那丝担忧终于消失不见，这下可以放心睡一觉了。
　　转过身，一步步地往电梯口走，夜里明晃的灯光把他的影子照的几近透明。
　　回去的时候被那名护士小心地叫住，友善地签了名字，他才赶往剧组住的酒店。
　　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刚出车门就被人轻声唤住。
　　“凯宁。”
　　是付婉儿。顾凯宁颌首一笑，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才回来，不过他可没有心思知道她为何回来这么晚。
　　两人走到一块，付婉儿继续说：“明天我就杀青了。”
　　顾凯宁点点头：“外界貌似还不知道你出演这部戏吧？”
　　“制作方的意思是先保密，等到宣传的时候再说。”付婉儿裹了裹颈间的围巾，笑着说。
　　“了解。”顾凯宁微微笑，似是没把这当回事，两人转眼间走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