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不虞之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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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居的客厅内，原本喜庆的气氛不知为何有些凝重，梅若华师兄弟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心中没底。好好的公子怎么就晕了过去。倒是一起跟来的洪七神色平静，似是胸有成竹一般，只端着瓷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茶。
不久，黄药师就从内室出来，但看他沉着脸色，众人提起的心都晃晃悠悠地没有着落，还是洪帮主端着茶杯，开口问道:
“如何？”
黄药师刚一坐稳，还没等张口，就听西厢那里不知是何原因，传来乒乒乓乓的响声，听起来似是桌椅茶碗各色用具相撞的声响混在一起。
黄药师冷目一凝，脸色阴沉，他怕吵到冯衡，不敢大声怒喝，只将火气都压缩至话语中，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沉声道:
“去叫他们两个安分点，再吵吵闹闹就绑了扔进清音洞。”
也不想想他的阿衡是为了什么事情怒火攻心的，要不是周伯通一番折腾，阿衡哪能操心至此。
曲灵风立即转身出了屋子，直奔西厢而去。
黄药师此刻的情绪说不上是怒气多一些还是懊悔多一些，自从有了煜儿，他自觉人生再圆满不过，也再不想看着阿衡忍受剖腹之殇，所以即便与阿衡情难自禁之时，都是强忍着控制自己，不在他体内释放，但那日阿衡鲜有地主动……
他懊恼地扶额叹息，一旁的洪七终于喝光了一杯茶，他放下杯子，撇了黄药师垂头丧气的模样，哼了一声道：
“这本是让人钦羡的事，你喜上加喜，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
黄药师只是摆了摆手，并没有搭话的意思。
洪七看他这情状，知道此刻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便起身道：
“那我们就先回房歇息了，你好好照顾阿衡，等他醒了我再来看他。”
说罢带着周正转身离开，梅若华和陈玄风虽然一头雾水，但也知趣地退了出去。
是夜，冯衡是在饥饿中醒来的，他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就是这肚子唱起空城计。他抬手搭在额头上，还未等睁开眼睛，就听身旁黄药师的声音传来：
“阿衡，你觉得怎么样？”
他说着，将冯衡搭在额头的那手腕拾了起来，扣住内腕，平放在锦被上，仔细地诊着脉。冯衡不疑有他，果然似在思考，想了想才转头，对上黄药师关切的视线，答道：
“我饿了。”
黄药师面色一顿，看着冯衡认真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招来仆役给冯衡熬了银子八宝粥，又细心地喂他喝了。冯衡醒来之后，便看到黄药师脸色不对，只以为他担心自己晕倒，吃饱喝足后便开口道：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这几日事情多，我之前就有些头晕，等煜儿过完生日，闲下来就好了，你不要一脸忧心地模样了。”
但黄药师听完这话，不但没有雨过转晴，反倒沉下了脸，冯衡心中惊讶，知道必定是有事，便问道：
“怎么了？”
黄药师垂着头，似是犹豫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般地抬头看着冯衡，冯衡惊讶地看着黄药师脸上现出一种复杂的神色，甚至于冯衡从他的眼中看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只听他缓缓道：
“阿衡，你听我说，我觉得咱们两人有煜儿已经够了……”
冯衡一听，便皱了眉头，打断了仍旧有些犹疑的黄药师，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话一出口，就猛然灵光一现，仿佛知道了事实一般顿时瞪大了一眼，张口结舌喃喃道:
“莫非，莫非是我又有了孩子？”
黄药师却道：
“阿衡，不如……这个孩子，我们还是不要了吧。”
翌日一早，早起清扫的仆役们发现，他们威严的岛主竟然是从碧落居的书房里走出来的，而睡在主屋的冯公子却是日上三竿了才起身。之后的几日，不知是不是错觉，有岛主的地方就不见公子，有公子的地方岛主都是只在远处观望，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小公子生辰之日的到来。
那日，岛上不说张灯结彩，人人脸上也是喜气洋洋的，就连这几天一直冷着脸的冯衡，都是面带微笑地抱着冯煜走进大堂的。
他抱着身着锦地红衣的奶娃玩进来的时候，厅中站满了人，黄药师站在正中深深地注视着冯衡，冯衡却是一眼都不看他，转而向站在一旁的洪七、周伯通等人一一微笑，就连段智兴都侥幸得了一个笑脸，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此时大厅正中陈设着一个大案，那大案足有一张木床那么大，上面铺着红布，在那桌子上四处放置着各种各样颜色鲜艳夺目的东西：有小巧的羊脂玉印章，儒、释、道三教的经书，笔、墨、纸、砚，鎏金的小算盘，成串的铜钱，又小又薄的帐册，美味的小点心以及布偶等小玩意，应有尽有。
冯衡抱着冯煜端坐在桌子上，不明所以的小娃娃，用小胳膊支着肉墩墩的小身子回头望着他的亲亲爹爹。冯衡退了两步，众人都围了上来，看他很快被桌子上琳琅满目的各色奇妙的玩具所吸引。众人只见他一会爬过去，看着书册，一会又挪着小身子对着布偶歪头，足足将桌子上的摆件都侦察了一遍，才有些茫然地转头，在人群里寻找冯衡。
冯衡面带微笑，目光柔和地看着他，却不出声，小冯煜求助无果，只得又转过头盯着满是障碍物的桌子看，他四处寻找，突然只见他发力地支起小身子，迅速朝着一个方向爬去，眼看到了桌角，他也没有减速的趋势，不等冯衡出声，黄药师已闪身站在了那处桌沿。
只见冯煜伸出小手朝着桌角抓去，待他将东西稳稳拿在手里，举起来朝着面前一脸严肃的冷面爹爹咧嘴一乐的时候，众人才看清，原来他手中抓的，是一个镶着亮晶晶宝石的银色镯子，镯子倒是挺好看的，就是这寓意……。
梅若华转头看向冯衡，冯衡一脸苦笑不得，这镯子是他临时兴起，将自己腕上的解析仪摘了下来，打算放在桌上充个数，不想煜儿倒是记得清楚这是他的东西。
接下来的庆生宴，主角冯小公子只是象征性地吃了两口‘长寿面’，便被冯衡抱回了碧落居去午睡。
冯衡这一走满桌维持的欢庆气氛荡然无存，天下五绝中四人坐在一起，竟是相顾无语，唯有各自沉思。
还是周伯通一拍桌子，大声嚷道：
“黄老邪，你不要不识好歹，我义弟阿衡跟着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不说，还给你……还让你有了煜儿这么可爱的儿子，哪里有你摆着张臭脸给他看的份儿，你要是这般薄情寡幸，我这个做大哥的，就带着阿衡和煜儿回终南山去，你休想再见到他们。”
黄药师脸色一沉，星眸含威，目似利剑，看向周伯通，冷哼一声，道：
“你知道什么叫薄情寡幸，管好你自己的事情，让阿衡少操点心就是帮了他的大忙了。”
周伯通一张娃娃脸顿时涨红，他憋了半天却是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只得气的干瞪眼。
他对面的段智兴，张口欲言，终是长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洪七仰头喝尽了杯中酒，咂了咂嘴巴，才缓声道：
“药兄，你与阿衡二人之事，我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我想提醒你一句，你以为是为了他好的事，却不一定是他想要的结果。”
黄药师看着杯中清澈的玉秋寒，默然不语，心思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是这夜，黄岛主依然在孤寂冷清的书房中度过。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不虞之隙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