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沿冬华

26、取药（其一）

　　“花如命？你还知道回来！”黍离这才看清是花如命，又惊又怒，惊的是他差点就往前刺去，怒的是她这些天不见踪影。长剑维持不了形态，褪成星星点点蓝色的光影。
　　花如命正要解释，黍离猛的捂住胸口，面露痛苦之色，挣扎着望了她一眼，眼一闭昏睡过去。
　　花如命忙扶住他倒下的身躯，黍离头靠在她的怀里，唇边溢出淡淡血迹。
　　花如命心疼地擦掉他唇边的血，她不在的日子，黍离的病更严重了。
　　“小花？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云雀刚从外面风尘仆仆回来，没想到花如命先回来了。她一度以为是瑶姬绑了花如命，几次三番找上门瑶姬却避而不见。若不是她探不到花如命的气息，她早杀进瑶姬的府邸了。
　　“我回了一趟天界。”她撑着扶起黍离，用一边的力量支撑着黍离的全部重量，身形摇摆，及时稳住，将他扶到床上去躺好。
　　云雀跟在她身后问，“你去天界作甚？”
　　花如命掀开被子盖在黍离身上，掖了掖被子，“我走了有多久？可有半年？为什么上神愈发严重了？”
　　“没有半年，你走了五日，黍离是为了找你，急火攻心，让他歇歇就好。你还没回答我，你究竟去哪里了？”
　　真是什么瞒不过云雀。
　　花如命道，“我回天界拿蟠桃。”
　　云雀眉头一紧，“你偷了西王母的蟠桃？”
　　“是。”花如命干脆利索回答。
　　“你疯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花如命心底叹息，“我知道，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上神痛苦下去。”
　　“花如命，你是不是傻！蟠桃能救黍离的命？那我招一招手，我的虫子虫孙们是不是都该活过来了？”
　　“就算不能，我也不能见死不救！”花如命转身，情绪由平静变为激动，云雀在看到她脸上的纠结难过时，突然噤声。
　　她想了想，压低自己的声音不去刺激到花如命，“是谁让你去偷蟠桃的？”
　　花如命道：“我求了瑶姬元君救上神。”
　　云雀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提不上来，又运不下去，气的她只咧咧：“什么！你竟然去找瑶姬那女子！她不安好心你知道不知道？”
　　“只要能救上神，我什么都会去做。云雀，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如果你真的是为我好，就不要和上神提及此事。上神先前恶言恶语的赶走瑶姬元君，我怕他知道真相会觉得有负担。”
　　云雀嘴唇动了动，说实话，她觉得很生气，无比生气，花如命一副可任人拿捏的模样看了就着急。可是，腿脚长在花如命身上，花如命已经决定好的事，她能怎么办？！“哼，随便你了，到时别哭着求我就行。”
　　花如命这才笑了，“你帮我照顾上神，我去给瑶姬元君送蟠桃，上神就快有救了。”
　　云雀目送她满心欢喜的离去，刚才那副傲娇样也懒得装了，心道：傻小花，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
　　花如命刚站稳脚便匆匆赶到瑶姬在人间的府宅，一路无人拦她，她双手奉上乾坤袋，瑶姬拆开，一个蟠桃立于她手中。瑶姬点点头，“不错，的确是九千年的。”
　　说完当着花如命的面一口咬下去。
　　花如命愣了片刻，质问她：“你做什么，这是我好不容易拿来的！”
　　瑶姬纠正她，“不问自取，即偷也。况且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一个蟠桃，就能救黍离。”
　　“你想怎么样？”
　　瑶姬盯着她的眸子，微笑道：“这么生气呀，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我不过是想试试你，既然你连王母的蟠桃都能偷来，那就说明你还是有点能耐，如此，那关键的几位药引，你也势必能取来了？”
　　花如命道：“什么药引？”
　　“东海的夜明珠，思无涯的断念草，虫母红染的血。”
　　前两种都没什么问题，就是这虫母的血……
　　花如命微微担忧道：“一定要云雀的血吗？”
　　瑶姬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反而安慰她道：“取她一滴血而已，她不会有事的。”
　　“是不是我取来这几样，你就真能救上神？”
　　“当然，这世上，恐怕也只有我才有办法救黍离。”
　　“好，我会想办法取药引，元君若是言而无信……”
　　瑶姬打断她的话，“我从不空谈。”
　　花如命顿了顿，“那就好。”
　　那就好，是那日她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花如命回客栈简短的向云雀表明她的去意。云雀没有再大声嚷嚷不让她去了，就算反对也没有用，花如命心都不在这了。
　　她去以身犯险就算了，还叫云雀留在客栈替她拖延黍离一段时日。云雀瞟了眼睡的半死不活的黍离，要是抽鞭子有用，真想一鞭子抽醒他，让他管管花如命。
　　于是花如命踏上了寻找药引的路。
　　东海的夜明珠好找，下了海求龙宫的主子赏赐一颗就是，这本没有什么难处，难就难在，花如命不会僻水之术。
　　她又不是水里生的神仙，做凡人的时候水性不好，要让她一口气游到海底，那真的比登天难。
　　好不容易走到这了的花如命萌生出一丁点的退意，下一刻立马被她打消。
　　黍离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不管如何，这夜明珠今日定要拿走。
　　花如命嘴一闭，鼻子一捏，忽地跳海里去。
　　咕噜咕噜……
　　嘴巴没闭紧实，从她嘴里咕噜出来气泡的声音在海里听竟然这么明显。花如命慢慢睁眼，在海里适应了一会儿，眼睛还是有点疼，但能视物算不错了。
　　她手脚均划，划出了个大水泡，也没往前游一步。
　　撑不住了。
　　她猛地捂住嘴巴，一大串气泡从她嘴里吐出，仿佛皮球泄气似的，身体缓缓下沉。
　　莫非她要成为第一个被水淹死的神仙？她心有不甘的想道。
　　后背抵住海底的刹那，一束明光直晃她眼睛。她被迫睁开眼，见到了此生极为震撼的景色。
　　一大群蜉蝣分别抵住两边的海水，黑压压的一片，数不清这到底有多少只。
　　蜉蝣一直延续到东海龙宫，为她开辟出一条可行走的路。
　　窸窸窣窣下不断有蜉蝣掉下来，怕是撑不住多久。花如命震惊之余，连忙三步两脚赶到龙宫。
　　海水在她进去之后合了回去。
　　龙宫好生气派，到处点缀着大大小小的珍珠。珊瑚海草，交相辉映，扇贝精悄悄看她，见她回过头来，立马把外面的壳关上。
　　“来者何人？”
　　一对虾兵持叉拦住她的路。
　　她作上一揖：“小仙是紫阳府的仙官，今日想向龙王讨一颗夜明珠。”
　　虾兵一听竖起虾须，毫不客气的赶她：“走走走，龙王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花如命当然不肯，都走到这一步了岂能半途而废，和虾兵耗了半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不让进就是不让。
　　花如命急得跺脚，道一声：“得罪了。”
　　下一刻那两个虾兵便被她打翻在地。本来虾兵蟹将打起架就不行，花如命还是趁他们不注意，可说是赢的不怎么光彩。但是非常时期，只能使用非常手段。花如命对着地上捂着胸口嗷嗷喊疼的虾兵道完歉，便越过他们进龙宫了。
　　刚踏进内殿，一阵威压震得她动弹不得。
　　“何人擅闯龙宫？”
　　只闻其声，不见其形。
　　花如命忍着极大的痛苦开口道，“龙君息怒，小仙紫阳府花如命，没有冒犯龙君的意思，小仙只是想向龙君讨一颗东海的夜明珠。”
　　“本君凭什么给你。”
　　“素闻龙君慷慨大方而且有一颗善心，最看不得人落魄，夜明珠对龙君来说再普通不过，对我却是救命的药，当然，龙君亦可见死不救，大不了我一头撞死在龙宫，让我们真人替我收尸好了。”
　　沉默了一阵子，龙君道，“你威胁本君？”
　　花如命笑了一声，“小仙怎么敢。”
　　“你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不敢。”龙君道，龙王椅缓缓显现出一个漩涡，漩涡越来越大，再次消失时，龙王椅坐了一个人，确切来说，是化成人形的龙王。
　　同时威压一解，那股揪心的劲儿终于没有了，花如命松了口气。
　　“夜明珠可以给你，不过你得答应本君一件事。”
　　花如命道，“龙君请讲。”
　　龙君这才露出烦躁的神色，“替本君照看孙儿一天。”
　　花如命怔了一下，龙君继续道，“他爹娘高高兴兴出去云游，留下个稚儿白天哭夜里闹，本君又没带过孩子，如何了解稚儿的所思所想？你既然是个女的，总会带孩子吧？”
　　“放心交给我吧，龙君。”花如命听了便明白龙君的意思，马上向他打包票，不就是带孩子么，她是凡人的时候曾帮忙照顾邻家小娃娃，这点难不住她。
　　龙王让女侍带她到另外一个房间，房中凌乱不堪，到处是散落的碎步，支离破碎，有个小娃娃趴在地上压着件衣服，手一划，这衣服就裂开了道大口子。
　　花如命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娃娃年纪不大，能力不小。仙族的修为一靠自己修行，二与族人有关，越厉害的神仙生出的孩子越与众不同。
　　小娃娃发觉有人进来，抬起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看到是不认识的，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
　　这一哭地动山摇，整个龙宫像要颠倒一般，外头有虾兵在喊:“不好啦！海水又倒灌啦！！！”

作者有话说

　　emmmm既然没人看，天道这本小说会加速完结。是的你没看错，估算不错的话两个月内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