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龙之宝珠（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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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捧水蓝色玲珑球的龙女跪坐在一只硕大的海龟上，向两人缓缓靠近。
“真是非常抱歉，看来你们已经通过了龙神大人的考验。”龙女恭喜道，转头看向七零八落的海藻，有点小烦恼地皱起眉来，“可惜了这些幻藻呢。”
杀生丸冰冷地看着她。
龙女委屈地撇撇嘴，伸手握住菡无力的右手。
杀生丸和菡都没有阻止，龙女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们有任何敌意。这片棘手的海藻，或者说幻藻，按她的话中含义，也是海之龙神的考验，并非有意隐瞒。
菡感受到从两人相握之手传来的灵力，感受到龙女歉意的心情，慢慢也释然了。
在人类的传说中，偶然来到龙宫城的人类，在龙宫城中享受到的龙女和海神的热情接待，锦衣玉食，乐不思蜀，恐怕就是幻境中产生的幻觉了。只是有人被幻藻吞噬，而有人运气比较好，因为种种原因被放走，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传说流传开来。而妖怪间的传说则更贴近真实，从幻藻中死里逃生的妖怪们能感受到海之龙神并不好客，也未必友好，否则不会设下这样危险的幻境。
菡的灵力已经恢复，龙女这才抽回了手，“跟我来吧。”
杀生丸毫不犹豫地跟上，虽然刚刚所见只是幻境，但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确认父亲墓地的所在地。至于陷阱，他杀生丸无所畏惧。
这次，龙女邀请两人一起坐上了龟背。硕大的海龟背上其实相当宽敞，甚至比人类一般的渔船还要大很多。海龟姿态悠闲，速度却极快，驮着三人，眨眼间已经来到真正的龙宫城。
与传说中金光闪闪、瑞气千条的海之城不同，真实的龙宫城虽然雄伟不凡，但充满了历史与时光的古老气息。
进入高不见顶的宫门，是扇贝铺成的宽阔道路。这条路横穿整个庭院，连结了大门和宫室。或许眼前这片无垠的场地不该被称为庭院，因为太过广阔。细沙之上，长满了正常大小的海藻与海葵，以及精致的珊瑚。就像人类精心布置的庭院那样，这个海中庭院也同样繁复美丽。
从龟背上可以清楚望见远处的宫室，高高的楼宇，朱红的屋檐，曼妙的回廊，檀色的地板。远远看去，仿佛能看到宫阁之上盘踞着巨大的青龙。但那只是龙气而已，却已如此震慑人心。
龙女将两人引入宫室，在桌边坐下。白色的沙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鲜艳海螺，点缀着房间。屋角甚至有人类工艺的花瓶，花瓶上是花枝缠绕的图案。轻薄飘逸的海蓝色纱幔从房顶垂下，在透明的海水中轻轻摆动。整个房间简直是一个如梦似幻的奇妙梦境。
“说吧，想要什么宝物？血珊瑚？玉珍珠？玳瑁？”龙女愉快地问道，“难得有妖怪来到这里呢，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其他妖怪了。”
“不，都不是。”菡有些难以启齿，“是龙珠。”
“龙珠？”龙女惊讶地抬眉，“为什么要龙珠呢？”
“因为想要让一个人类拥有更长久的生命。”菡答道。
“人类？”龙女更惊讶了。
“是。那个女子对我有救命之恩，又为我提供了最初的庇护之所，甚至为此几乎失去生命。现在她想要和一个妖怪长相厮守，但是人类的寿命和妖怪而言太短暂了，所以我才来寻找龙珠，希望能实现她的愿望。虽然很可能她并不希望太过悠长的生命吧。”菡并不知道桔梗想要用四魂之玉将犬夜叉变成人类，否则她一定会阻止的。四魂之玉这种邪恶的妖玉，能越少使用越好。
“嗯，原来如此。”龙女想了想，“那你愿意用什么来交换呢？你颈间的玉？腰间的刀？”
“可以交换？”菡震惊道，又烦恼道，“这两样恐怕不行。”玉是她代绯宫保管的，刀是犬妖的獠牙打造的，都不是能轻易交付出去之物。
“嗯，龙珠对龙族虽然珍贵，但并不算至宝。”龙女没有解释太多，很多在龙族间众所周知的事，对其他族类还是不可言说的秘密。比如，在龙族获得龙珠中的传承记忆与力量后，龙珠不过是一颗瑰丽的宝珠罢了。当然，对人类而言，大概还是宝物吧。听龟爷爷说，早久之前，有个人类吞食过一颗龙珠，结果化龙了。
“那，你们愿意帮我们取回龙骨吗？”龙女问道，“如果可以取回被盗的龙骨，那我就送你一颗龙珠。”其实直接送也未尝不可，但是事后龙神大人醒来不好交代。龙女想直接送又不能送，也是有她的小烦恼的。
“什么时候盗走的。”一直沉默静坐的杀生丸突然开口问道。
“大概一百五十年前。”龙女肯定道，“是个擅长幻术的妖怪，偷走了龙骨，如果和龙骨融合的话，大概会空前强大吧。”龙族死后，龙骨是最后腐烂的，那是龙族最强大的力量所在。
“准备好龙珠吧。”杀生丸道。时间对上了，那个妖怪，大概就是龙骨精吧，被父亲拼死封印的妖怪。
“啊？你知道那个妖怪在哪里吗？”龙女诧异道。
“嗯。”杀生丸点头。现在想来，那个妖怪以前大概只是一个普通的会幻术的小妖怪，偷取死去龙族的骨骼，想要成为呼风唤雨的大妖怪，结果才融合就被父亲封印了吧。
“那一切拜托了。”龙女开心地笑了起来，认真地给杀生丸行了一礼。相比于对龙族最后的龙骨，龙珠实在太不值一提了。
“走了，菡。”杀生丸站了起来。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再逗留的必要了。
“啊，这么快。”龙女有些难过，难得看到其他妖怪来到龙宫城，本来以为能稍微留久一点。
“嗯，也能早点替阿澄把龙骨带回来吧。”菡微笑道。既然杀生丸知道龙骨的所在，一定没问题，能尽快拿到。
“等等…”龙女犹豫了下，说道，“陪我玩会儿游戏吧。”这是她能赠送的最好礼物了。
“咦，游戏？”菡很想陪陪似乎寂寞很久的龙女，但是又有点担心犬妖，“杀生丸…”
“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杀生丸淡然道。虽然是行动力很强的犬妖，但也意外的体贴。
“嗯！”菡向期待着望着她的龙女重重点头，“那就玩会儿吧。”
＊＊＊
龙女说的游戏类似于拍手鞠的游戏，球是她手中的那颗光华流转的美丽水球。但是与其说是拍手鞠，不如说是传手鞠。唯一的规则是球不落地。
从龙女开始，龙女示范般将手鞠抛给左边的海螺少女。海螺少女接到球后，将球传给了半人鱼的少年，少年犹豫片刻，将球抛回给龙女。
“菡，明白了吗？”龙女问道。
“嗯。”菡答道，这个游戏并不难，唯一奇怪的是水球在水中完全没有上浮，反而会下沉。这个球那么重么。菡暗暗想到。
龙女将水球抛了过来，水球传来的瞬间，菡仿佛感受到惊天动地的巨浪拍来。
“菡，接住它。”龙女着急道，“你知道该怎么接的。”
“我不知道啊。”菡总觉的球掉在海底的沙地上会发生很可怕的事。
球已经到了身前，菡想起在药婆婆那边做过的练习。水，是水。她能借助水的力量！
意志指引之下，四周的水向手中汇聚，迎向扑面而来的水球，减缓了水球的气势。
水球终于安全的落到她的怀中，沉甸甸的重量，简直坠痛了菡的双手，但至少接住了，菡也小小松了口气。
“菡，抛给我。”龙女在对面大笑着招手。
“好！”菡轻快地点头，将球托在水中，想要抛出去，但是球却越来越重。
“和刚才一样，想想刚才是怎么做的。”龙女忍不住提醒到。
刚才…刚才…刚才是水！
菡眼前一亮，想起刚才那种感觉。在她心中呼唤的瞬间，四方的水都在回应她。
回想起刚刚的心情，菡慢慢凝聚起周围的水，手中的水球终于不再沉重，乖顺地抛向了龙女。
菡大概明白，为什么龙女那么想要让她一起玩这个游戏了。
龙女是为了帮助她更好的运用自身的力量…
但是力量的使用往往需要自己体会才更深刻，所以龙女一边那么急切地想帮助她，一边却又不能直接告诉她… 大概也很为难吧…
“菡，接着！”随着龙女清亮的声音，水之球再次向菡飞来。“试试看相反的力量。”
相反的力量的话，是将水之力散开？菡开始感受球上带来的水之力，努力与其沟通，将它分散在四周的水中。终于，球落到她怀中，平静而轻柔。
“怎么样？”龙女向她眨眨眼睛，得意地问道。
“嗯，很棒！”菡开心道，从来没有想过能这样运用自己的力量。
随着菡渐渐熟练起来，大家之间的互动也越来越轻快。而且球如其人，每个人抛来的球都是不一样的。
温柔的田螺少女传来的球总是温温柔柔的，而活泼的半人鱼少年的球总是劲力十足。甚至龙女口中的龟爷爷也会用背将球随意顶起，毫不停顿地传到其他人手中。
从最初的手忙脚乱，渐渐运用自如起来。到后面，甚至能用一只手引导水流，让球直接传到其他人手中。
当然，龙女还是最厉害的，甚至用额头、背脊、足部将球传走，不让球有丝毫停顿。
看似简单的游戏中，其实是对水之力的控制。
最后，水球回到了龙女手中，龙女终于不再将球抛出，而如初见时那样，将球合捧手中。
“呐，菡，有对水更熟悉一点吗？”龙女问道。
“嗯，绝对有。”菡点点头，“谢谢你。”菡认真道。
龙女摇摇头， “这没什么，是朋友对吧？”灵族是龙族唯一的朋友。
“嗯。”菡肯定地点头，“和阿澄是朋友。”
龙女满足地笑了起来，从怀中拿出一个小海螺，手指长的圆润海螺，玉雪可爱，将它递给菡，“这个给你，即使再干旱的地方，也能通过它随时取用这片海的水。”这是比龙珠更宝贵的宝物，“它的名字为水哨。”
菡犹豫片刻，将它收下，即使她不曾见过，也知道它的不凡。但是她没有更珍贵的礼物回赠给她，只能像过去一样，从颈间的念珠上取下一颗，羞愧地递给龙女，“这是别人赠送给我的念珠，后来自己又加持过，虽然大概还是不能和水哨相比，但至少里面也有我的祝福。”
龙女惊喜地接过，将它藏在自己胸口，说道，“这是你身上最珍贵的宝物，比水哨更珍贵。”
如果说水哨是由海之龙神祝福并加持过的海螺，那么这个念珠是人类和灵族共同加持的宝物，两族的力量让这颗念珠拥有非凡的灵力，上面携带的真挚祝福，也远远超过水哨。在龙女看来，那把刀，那块玉，都没有这颗念珠更宝贵。
两人相视一笑，握住彼此的双手，终于告别了。
杀生丸看着两个少女交握的双手，想到了那个妖怪间的传说。
龙神早已沉眠，龙女怀抱龙神之眼，守护着海中的龙宫城。
龙女的游戏，名为传鞠。龙神之眼的每次传出与接回，都会带来海上的波浪。
龙神之眼若掉在海底，大海就会震动，掀起惊天波涛。
最终杀生丸还是一贯沉默，没有将传说告诉给少女。
大海龟将两人送回海面，到最初下来的地方。那片悬崖之上，邪见和云奈还在等待。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龙之宝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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