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龙之宝珠（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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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深蓝色长发和水色明眸的娇小少女从光亮传来之处款款走来。
少女身上是白底蓝樱的和服（古称着物），腰间是深蓝色的袋带，衣摆底端是渐变的深海之蓝，套着白色足袋的纤细脚裸下是踩着同色木屐的小巧秀足。
最引人注目的是小少女双手之中合捧的水蓝色玲珑球，球中隐隐可以看到水波流动，光华流转，散发出强烈却温柔的蓝色光晕，照亮了这一方海域，仿佛预示了整个深海的奥秘。
“我是阿澄（あすみ，asumi），侍奉海之龙神的龙女。”小少女面容精致美好，出尘脱俗，谦逊地说道，“这是黑九郎。”小少女微抬下巴，示意一旁的大乌贼。
大乌贼的上半身变化出人形，是皮肤微黝、眉宇飞扬的健气青年男子，但是下半身依旧保持着乌贼的姿态，张牙舞爪的触手们温驯地搭在身下，此时听到龙女的介绍，向两人点头致意。
“杀生丸。”犬妖报出名字。
“菡。”在小少女出现时，菡就来到杀生丸身边，与他一起戒备。虽然小少女看似没有敌意，菡甚至从她身上感受到朦胧的亲切之感，但是两人都不会掉以轻心。
龙女点点头，稍微打量了站在犬妖身边的菡，善意地微笑道，“可否有幸请你们去龙宫城做客呢？”说罢看向身边的青年乌贼妖怪，“就当为黑九郎赔罪了。”
“不，没什么，我们才是，本来就是我们擅闯龙族的居处。”菡与杀生丸对视一眼，由她客气地开口道。杀生丸一张口，大概又是愚蠢的人类了吧，嗯，可能会换成愚蠢的龙女… 在龙女没有得到他认可的情况下…
“那，请。”少女做了个侧身邀请的姿态，见二人点头，这才在前方开路。
水中的游鱼们远远避开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躲在下方的珊瑚丛中。
“它们比较害羞。”龙女解释道，“我一个人的话，它们都会来和我打招呼的。”
“啊，抱歉。”菡歉意地说道，大概是他们两人的突然出现，才打扰到龙女的乐趣吧。
龙女微笑着摇摇头，有些俏皮的眼神落在菡的身上。
黑九郎在原地目送三人离去，待三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后，才怀着对高贵的龙女大人的暗暗憧憬与向往，钻入珊瑚深处，继续在守护着这片龙宫城前的珊瑚之森。
龙女在海中的姿态自然随意，却速度极快，将两人远远甩在身后。
跟随着龙女的身影，两人终于进入了龙宫城外围，望见了这座巍峨磅礴的海之城，光辉灿烂，朱红色的宫墙檐角之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龙宫城作为海之龙神的居所，由于龙神的真身之庞大，因而相当宏伟。
两人落到城外的洁白沙地上，脚踩地面，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踏实之感。
龙女轻笑着在前面等待，将两人引入城中，与两人畅谈，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然而，菡心中总有着莫名的怪异感，眼前飘着热气的茶杯都显得格外虚幻。
是的，虚幻，明明记忆没有缺失，但是总觉得不真实。
“杀生丸…”看向身边的杀生丸，正与龙女交谈的杀生丸回头温柔微笑地看着她。
不，不是真的。杀生丸绝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看破幻象的双眼打破了幻境的禁锢，菡瞬间清醒过来。
墨绿色的厚重海藻拔地而起，将她的身体紧紧束缚其中，将她缓缓往下拉去。
下方是更密集的海藻丛，明明只是无害的植物，却让她心中一颤，仿佛不知名的丑陋怪物大张着口，想将她吞入其中。
菡举目四望，犬妖银白色的身影在不远处的藻丛中，手脚身体同样被紧缚起来。冷傲的犬妖闭着双眼，仿佛陷入了沉沉的睡眠，在无知无觉之中，慢慢下沉。
“杀生丸！”菡担忧地喊道，犬妖一族没有看清幻境真实的能力，当然，看出环境破绽或者以力破幻除外。
＊＊＊
杀生丸没想到会在龙族中再次看到父亲，虽然只是父亲的背影。但是想到父亲的墓地至今无人得见，设在深海之下大概也未尝不可能。
“铁碎牙，在哪里。”杀生丸问。
“就在这里。”斗牙王从腰侧的刀鞘中抽出妖刀，银白色的刀身透着战意，“想要得到它，就向我证明你自己吧。”
这是最强盛时期的斗牙王，而非与龙骨精大战后重创的父亲。
那个夜晚，在波涛汹涌的海边，雪花在空中飘零。
父亲的鲜红的血滴在被白雪覆盖的地面上。
“真的要去吗，父亲。”
“你想阻止我吗，杀生丸。”
“不，我不会阻止你的。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把剑，从云牙还有铁碎牙交给我。”
“不，不可能。我这么说，你会杀了自己的父亲吗？”
当时，斗牙王这么问道。
杀生丸没有回答。
他愿意在父亲全盛时期与父亲一较高下，向父亲证明自己是铁碎牙最好的继承人。
但是，面对这个重创后虚弱无力的父亲，这个他曾经最渴望超越的人，他此刻可以随意打倒的人，他不屑杀死他。
从记忆中抽离，那是父亲陨落前他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父亲的灵魂已经从对面冲来，带着惊人的妖力，将他的防御冲击的支离破碎。
“你这么希望得到这份力量吗？”“你为什么要追求力量？”父亲的灵魂如此问道，一如那个最后的雪夜。铁碎牙从上而下挥下，他闪身避开。
“我的霸道就是自己前进的道路，而只有得到了力量才能为我去打开这条路。”他的答案也和过去一样。光鞭从指间伸出，牢牢缠住了铁碎牙。
“霸道吗？”“杀生丸，你有要保护之物吗？”一模一样的问题，父亲的灵魂继续问道。铁碎牙刀身一震，将束缚它的光鞭震碎。
“要保护的东西，这个对我杀生丸来说，没有必要。”全身心投入战斗的杀生丸忘却了世间一切，冷酷的说道，仿佛一百五十年来，答案没有丝毫改变。毒华爪抓向了斗牙王的腹部，击碎了硬铠。
“没有要保护之物的你，不可能得到它。”斗牙王的双眼如此说道。手中的铁碎牙散发出强烈的妖力，向他直直劈来。
＊＊＊
“杀生丸！”熟悉的少女声音在呼唤他，声音中饱含焦急。
陷入墨绿海藻间的杀生丸突然睁开了暗金色的妖瞳，眼中一片清明。浑身的妖力如锋利的刀刃，瞬间卷碎了周身缠绕着的藻叶。当金色的眼眸变成暗金时，就是杀生丸愤怒到极点的时候。
杀生丸向少女声音的方向冲去。
此时，少女已经使用了灵力净化，身上的所有藻叶在惊人的白光中化为灰烬般迅速消失。甚至，连灰烬都不曾存在。墨绿的藻林中，只有少女身边是清净的白沙地带。
藻叶们愤怒地摇摆，搅浑了海水。
菡的攻击对他们而言远比杀生丸的更痛苦。
层层叠叠的海藻冲天而起，向白沙上海水中漂浮着的少女袭去。
菡勉力支撑起灵力屏障，所有靠近她的藻叶都被消灭殆尽。然而，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只是先前净化大乌贼黑雾时耗尽的灵力尚未完全补足，灵力屏障也给她自身带来了沉重的负担。她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到什么时候。
铺天盖地的藻叶遮住她视线的前一秒，她看到了杀生丸冲来的身影。
光鞭挥舞，所有海藻从根部被击碎，在海水中飘飘忽忽，慢慢沉淀下去。
生长着海藻的这片海域被杀生丸一扫而空。
“没事了。”杀生丸说道，妖爪贴上少女的屏障，被灵力灼伤，犬妖却丝毫不觉。
“是。”灵力屏障缓缓消失，露出其中勉强站立的少女。
少女清丽的脸庞上是一如既往的笑颜，“我知道你会来。”她笑着说。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龙之宝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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