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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apter 3 ...
打开家门的时候,没有听到妈妈欢迎我回家的声音。
空气里有淡淡的,令人不安的气味。
我关了门,背靠着它站好,喊了一声妈妈。
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从妈妈的卧室里走了出来。
他长得和我太像了,即使从来没有看见过他,我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然而隔着这么远,我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浓度远高于空气中的那种令人不安的气味。
夕阳的光从敞开的窗户落进来,瑰丽又浓稠。
他优雅而克制地微笑着,开口叫了我的名字,那后来被我永远丢弃掉的名字。
他说你长大了,爸爸来接你啦,你会成为小公主,住在大大的城堡里。
不知道这个人清不清楚,我已经十四岁了,而且早熟,早就过了做公主梦的年纪。
“妈妈呢?”我定定地看着那和我如此相似的眉眼,“我的妈妈在哪儿?”
他很镇定,依然亲切地微笑着,说她不会跟我们一起生活,不想面对跟你的离别,所以我安排她出去旅游啦,今天中午就出发了哦。
我点头,右手插在口袋里,慢吞吞地走过去,他怔了一下,然后快步迎向我,伸手准备摸我的脑袋。
那只恶心的手落在我头发上的时候,我将打开的水果刀刺进了他的腹部,尖叫着推开他,冲向卧室。
眼泪唰地滑落。
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倒在床边,漫漫的血液还是鲜红色,一个男人还捂着她的嘴,她的眼睛似乎要瞪出眼眶。
我死死地看着地上的妈妈,后颈却突然一痛,血色溢满了视线,我重重地砸向地面。
醒来时,我的眼睛被蒙上,感觉到自己在一个行进的车子里。
有人在说话,就在我身边,跟别人通话的样子。
“……才十四岁……偶然吧……啧啧,家族费尽心力做出来的啊……当时有所防备,第一眼没有问题,哪知道她突然爆发了啊,一瞬间真有灵魂离体的感觉呢……”
我已经挣断了绳子,悄无声息的。
视野里不是黑,而是大片大片的血色,浓稠又黏腻。
我伸手,扯下眼罩,身边打电话的人察觉到异动了,刚转过头来,两只手指挖向了他的双眼。
惨叫,血色。
汽车猛然刹车,司机大声叫着什么,扭身伸出两只手想够到我,没有成功,才急急地下车绕到后面来。
他打开车门的时候,我已经掐死了那个长得和我相似的男人,一脚踹到司机身上,跳下车,疯跑。
换作成年之后的我,就会明智地杀了那个司机夺车逃跑,可是这个时候,我只是满心害怕地流着泪狂奔。
子弹准确地打中了我的小腿。
我扑到在空旷的公路上,身后那个人追上了我,压到我身上,先捂住了我的眼睛,然后一掌砍在我脖根儿,却因为我的挣扎,并没有能够砍晕我。
我感受不到痛楚,我在这一天失去了痛觉。
我只能体味到巨大的愤怒,烈焰滔天燃烧殆尽的愤怒。
挣扎之中,我掰开了他捂着我眼睛的手,带着强烈的恨意盯着他。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脑海里成型,而我只是想着让他死,去死。
于是身上的人突然撤了掐着我的手,转去掐住自己的脖子,站起来,又后仰倒下去,在地面上抽搐着,最后昏死过去。
我手脚发软,半走半爬地来到路边,剧烈地呕吐起来。
我突然明白了自己作为一个怪物的含义,那超越正常人类的力气根本不算什么。
粘稠的夜色一直是化不开的墨黑,我艰难地平静下来,抠出了小腿里的子弹,一瘸一拐地回到车里,找到一个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我最近才得到的号码,当时还很矫情地想着大概永远不会有拨打它的机会吧。
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亲人是妈妈,唯一的朋友是白兰·杰索。
这么大的一个世界,我唯一能够联系的两个人。
现在只有一个了。
我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那个号码,带着满手的血腥。
终于接通的时候,还未及那带着睡意的懒懒的声音响起,我的哭音就已经跑出了喉咙。
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个人能帮我什么。
我只是哽咽着,胡乱地说了一句:“白兰,带我逃走吧。”
没有人半夜被吵醒还能听进去这句胡话,如果说是朋友也只会说做恶梦了吗不要怕好好休息。
只是白兰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们的友情来源于两个小怪物,我期望着他会是不一样的,哪怕现在我知道他跟我不一样,他是个正常人。
然而,正常人肯定不会用每一个音节都在跳跃的腔调说:“好啊~你在哪儿,我来接你吧~”
于是我坐在车里等,小腿流着血,渐渐地就止住。我感觉不到疼,只是有一点冷。
白兰说他会找到我,只要等着就好。
我身边就是那个不久之前被我杀死的男人,他和我有近乎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容貌,现在却是满面血腥,扭曲而狰狞。
死人并不可怕,哪怕他是我杀死的。我有些打颤,只是因为我想到自己成为杀人犯了,不再是妈妈喜欢的好孩子了……
妈妈已经死了。
眼泪流下来,脸部的皮肤似乎干涸龟裂,泪水流过的时候每一个毛孔都在收缩刺痛。我用手去擦,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钻进鼻腔,我转头又看见那具可怖的尸体,胃部再一次抽动,我爬出汽车,干呕,又剧烈咳嗽,仿佛要把灵魂都吐出来。
灵魂。
这一个晚上我丢掉了自己的灵魂,却开始抓得到别人的。
低沉的咆哮声响起来,我扯起衣领捂着嘴,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站起来的人影,他刚刚将自己掐昏死了过去,现在醒过来了。
我想站起来,下意识地想逃跑,很快又明白过来自己跑不掉了。
突如其来的极度的疲倦袭击了我,这样死与生明晰分裂的关头我却忽然想要睡觉,眼睛睁不开,身体沉如铅块。
那个人摇摇晃晃地冲过来。
路面上响起了尖锐的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一声欢快的“呀吼~”,来不及躲避的人被撞飞。
沉闷的声音。
鼓动的风的声音。
机车急刹时的尖锐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白兰的声音。
白兰的手。
白兰·杰索,他来了,我可以放心睡去。
女主玛丽苏级别的逆天能力,只有这样才足够和白兰·BUG·杰索站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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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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